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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小夫郎的市井生活 欲来迟 5241 2024-01-15 14:54:20

过了几天, 乔知舒还是请了人去给岗儿搭了个黄土窑,土窑耐热的时间短,但是足够让岗儿烧个瓦片什么的, 盖个小房子过家家, 指定够用。

这个月结束,江州好多茶商被抄了家的,不止江州, 盛产茶叶的四大州府几乎都被办了,重则抄家,轻则罚巨额税金。同时, 皇帝下旨,全国茶农们免去三年田税、茶税。

庆隆帝是下定决心要灭了走私茶叶的歪风, 大理寺只听皇帝的话, 从‘汝州茶农案’开始往上顺藤摸瓜, 驸马爷的罪名一递到皇帝面前, 证据确凿, 他当即指了刑部尚书亲自去捉拿驸马,将其押解上京。

天子震怒,要亲自审问。

公主的信他不仅不看,还说了一句‘驸马之贪,公主也受益’, 吓得皇帝女儿一声不敢再吭, 生怕她爹连她也抓了去。

四个月后,也就是十一月, 庆隆帝把自己的女婿砍了。还有两个皇商、一个官员被株连九族,男丁一律砍了,女子押送边疆军营。这个案子截止到目前为止, 已经死了千人之多!

然而这起‘江南茶叶走私案’还没有结束,指不定哪天大理寺又查出些什么,皇帝就一纸诏书把江南官员叫盛京去,关个几天就把他们抄了或是砍了。

这个时候,乔知舒已经带着孙家一百斤茶砖往并州出发了。

赶了一个月的路,步入十二月,乔知舒的商队才踏进并州地界,并且迎来了并州第一场雪。

并畿官道上,有检查处。

“马车上的人都下来,后面运的什么?”

乔知舒推开马车门,一阵雪风入喉,他猛烈咳嗽,“咳咳……”

商队的领队拿着茶引和银子上前,“官爷,我们打江州来的,后面运的都是茶叶,在江州茶马司交过税了。”

乔知舒咳得眼角泛红,下了马车之后,风雪肆意落在他身上,冻的他牙关直打颤。

“那是谁?总不会是你们商队跑马的吧?”官兵指向穿着锦缎夹袄,一头青丝光滑水亮,眉眼俊秀的乔知舒问。

随他同行的茅尖连忙拿着他们的身份牙牌,上前递给官兵头子。

“我们是江州南县孙家茶商户的,这是我们的牙牌,您过目。”

“来并州所为何事?”

茅尖:“我们孙家的表少爷在并州跑商,跑的是那条万里茶道,这位是他未过门的夫郎,来探亲。”

“哦对,我们表少爷叫盛尧。”

官兵头子和身后两人立刻看向乔知舒,上下扫了两眼,才将牙牌还给茅尖,“去吧。”

然后他还冲那些还在检查的官兵喊:“放!”

茅尖收好牙牌,回去扶着乔知舒上马车,听乔知舒还是咳,去跟领头商量,下了管道找处客栈休整一日,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

第二日,并州一驿站二楼。

“咳咳咳……”

屋里传来乔知舒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虽然喝了姜汤睡了一夜,但是今早一起床还是头重脚轻,乔知舒患上寒症了。

茅尖听他咳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他上前用手背试探了一下虚弱的乔知舒。

“完了完了,发烫了。”

乔知舒捂着心口,他自己也咳得心口抽疼,轻声吩咐道:“先端碗米汤来,再去弄盆雪来,我自己会退温。”

茅尖照做完之后,跟商队说了下主子的情况。

“这、这可麻烦了,这才下了官道,离最近的县城还要行两个时辰,我让人骑马去县城找郎中,你家少爷这情况,不能继续赶路了!”

茅尖认同,“行,那咱们再耽搁两天,也让兄弟们歇两日。”

乔知舒浑浑噩噩睡了一日,夜里醒了又咳咳咳。

茅尖在他屋里打了铺盖,被他咳醒了之后,把旁边准备好的药罐放火盆上烧着。

乔知舒吸进去的那口冰雪吐不出来,已经开始流鼻涕了,他坐起身来,又咳弯了腰,轻声问:“茅叔,什么时辰了?”

“三更天了,商队去县城请了个郎中,人家说风雪天所以要价五两银,连带药钱一起。你烧的太厉害,去的人不敢耽误,就同意了。”

乔知舒点了点头,“无妨……咳咳……五两、咳……就五两吧。”

“是。”茅尖见他又开始咳,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茅叔,你睡会儿……咳咳……天亮了咱们就出发。”

茅尖一张老实脸上满是纠结和不赞同,“不行,你不能再赶路了,路上再叫冰雪入侵,恐会成疾!”

“到时候见了表少爷,我如何交代?你不能赶路了,咱们先养病,等你不咳了,咱们就出发。”

乔知舒喝完药,缩回被子里,小脸面朝着墙壁委屈。自己也太不争气了,第一次出远门就生病了,这样哥哥还怎么可能带他跑商呢?

乔知舒想着哥哥半睡半醒迷糊了一夜,第二天他依旧没好,甚至到了中午,他开始吐了。

就在肺都要被咳出来,胃都要吐空了的时候,他听见茅尖大喊了一声:“表少爷!”

接着就是好几个快速有力的脚步声,乔知舒集中精神看着紧闭的房门,忘了咳嗽。

盛尧推开房门,屋里空气又闷又热,他微微蹙了眉,等看到床上坐起身的那个小少年时,他心疼地拧眉。

乔知舒还穿着厚夹袄,发鬓凌乱,微垂的眼眸还含着咳出来的眼泪,看起来真是又脆弱又可怜。

“谁让你来了,来也不挑个春夏,大雪天往外跑,我不在家,小舅给你惯的无法无天了是吗?”盛尧冷冽的声音还带着喘。

盛尧褪去肩上披着的毛氅,三两步走到床边坐下,扶着乔知舒让他的背贴着自己胸口,又扯了被子将乔知舒脖子以下盖严实了。

又心疼地训斥道:“往年才入秋你就手脚冰凉,大冬天也敢往外跑。前天有官爷上门带话讨赏,我一听他形容,便知是你,你胆子是愈发大了!”

那天他一听人家说,自己的夫郎来探亲,他愣了一下,在确定是乔知舒之后,心里有说不清楚的情绪,知舒亲口说是自己的夫郎吗?不过反应过来之后,他马上就怒了,乔知舒那天儿一冷就手脚冰凉的小身板,也敢在大冬天赶路?!

他当即甩下账本,披了个毛氅,带了三个镖手就匆匆出了州府。

……

乔知舒原本还懵擦擦的,毕竟整整四年没见盛尧了,而且,刚刚哥哥进门,是拧着眉的……

盛尧还在说,就听怀里的人吸了下鼻子。

“呜呜……”乔知舒昂起脸看着盛尧的下巴,委屈地直哭。

回想分离之前,盛尧劝说乔知舒接受他要离家的决定之时,乔知舒坐着,他躺着,小东西居高临下掰他眼皮……现在,换成他居高临下了。

而乔知舒虽然在哭,但是心中是喜悦的,分离四年,再一见面,哥哥就和离开之前一样,训他,宠他,态度一丁点儿都没有变!

乔知舒一哭,盛尧那股子担心得要命的情绪,和听茅尖说小东西入了寒后的怒气就消散的差不多了。他这才想起来,两人四年没见了,莆一见面,他就凶人家,好像很过分!

“一凶你就哭,但凡你听话,哥也不会凶你。”盛尧语气是又无奈,又心疼,只能是搂紧了怀里的小东西,暖暖他。

“咳咳……”乔知舒才哭了两声,又开始咳起来了。

盛尧大喊:“茅尖,药煎了就端来!”

乔知舒就着盛尧的手将一碗药喝下,奇迹的是这回喝下的药没咳出去。喝完药他又缩回盛尧怀里,吸吸鼻子,仰着脖子把盛尧盯着,小声地问:“怎么还有上门报信讨赏的呀?哥哥给了他多少银子啊?”

盛尧因他这又轻又软的声音沉静了下来。

“并州大乱,今年下半年开始,凡是外地首次来并州的,并州知府都十分重视,一开始这些官兵只报从盛京下来的人,得了赏钱越来越多之后,凡是来并州找人的,他们都会来报,只是为了讨三四两赏钱,不多。”

乔知舒头昂累了,垂下去咳了几声,一会儿等不累了,又昂起头看盛尧。

“哦,并州十二月就开始下雪啦?这么早,那雪要下到几月份呐?”

“过完年就不下了。”盛尧抬手摸了摸乔知舒的额头,不烫手,接着哄道:“吃完药睡一会儿,快好起来,哥带你回州府过年。”

乔知舒努努嘴,咳了两声,不情愿地说:“可我还没有吃晚饭呐……”

这才刚过午饭的时间点,吃哪门子的晚饭?

“呵……”盛尧轻笑了一声,知舒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儿没变。他太了解乔知舒了,这哪里是想吃晚饭,明明是没撒够娇。

所以盛尧直接上手帮乔知舒把夹袄脱了,把人塞床里,自己也只穿里衣钻进被窝里把人抱着,“睡,饿醒了有人给你端吃的。”

穿着厚重睡觉不安稳,可是不穿乔知舒又冷,现在有了人形火炉,乔知舒呓呓几声,终于舒舒服服,暖暖和和地睡着了。

分离之后的第一次重逢,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发生了。

路途中,乔知舒假想过两人会不会因为时间有了疏离感?会不会因为分离太久有了陌生感?会不会哥哥觉得他长大了不需要疼爱他了?现在,这些假想全都化成窗外的雪沫被太阳晒化。

没想到乔知舒这一睡,从第一天中午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盛尧是躺不下去了,但是又要给乔知舒暖被窝,所以只能坐着倚在床头,拿着商队送来的账本看,一路上花销还算有度,看来他的知舒不傻,商队也是良心,不忽悠年少的雇主。

乔知舒侧躺着,一手搭在他腿上,一腿跨着他脚脖子,直到茅尖送来早饭,他才终于睁眼。

吃早饭的时候,盛尧就站在门口吩咐他的镖手,好多了的乔知舒下床披着被子吃早饭,竖起耳朵听哥哥低沉有力的说话声。

“带他们先回州府安顿,第一时间检查茶砖有没有受潮,还有,事情办完了,领着他们这帮兄弟去吃顿好的,跟账房拿银子,记私账上,等我回去填。”

“是,东家。”

“去吧,跟兄弟们说我这边有情况,估计十日左右回州府,让他们看着拿主意,拿不定就拖到我回去。”

“好,那我们就去收拾收拾,吃完早饭就出发。”

盛尧应声,送走三个下属,返身回屋坐在乔知舒身边,顺手就摸了摸乔知舒的手。

乔知舒手中的瓷勺‘叮当’一声砸碗里了。

“我才离开一会儿,手就凉了,回床上躺着去。”

乔知舒很乖,“哦。”

他披着被子,站起来之后还要磨磨蹭蹭扯一扯,防止被子拖地上脏了。

盛尧见状直接把他打横了抱起来放床上去了,于是,乔知舒又在床上把早饭解决了。

乔知舒精神状态好了,两人这日就缩在房间里聊彼此的情况。

乔知舒:“你弟弟现在闹着要烧窑,险些跟着我出发,你老给他买建盏做什么?他有一套就行了,现在他叫你惯的玩的花样越来越贵!”

“行,终于给你抓到机会教训我了。”盛尧理亏,调侃一句之后,浑不在意地道:“这趟回去他要是还想烧窑,那就给他建一座,左右百两银子的事。”

“好。”

“还有卧龙禅寺,你给我说说寺庙的情况,明年回去,我打算给修葺一番。”

乔知舒慢慢形容了一下卧龙禅寺,他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盛尧越听越拧眉,这么出名的悲田院,也太破旧。

聊着聊着,又提到方荷又生了一个儿子,盛岩中秀才了,盛雪立了女户,年底也成亲了,新郎官是苏夷。

盛尧听后,稍稍评价了一下苏夷,他说:“苏夷此人,雅慕诗书静慕风,我与他同窗多年,甚少听他谈及风花雪月,他心不在女色,如果没有一个完全懂他的贤内助,怕是往后难以安生。”

苏夷也是儿时的同伴,对他的选择不接受,但是能理解。

乔知舒就静静听盛尧说话,他什么都问,哥哥赚多少银子也问。

盛尧也不藏掖,“往年能跑十票,明年计划提到三十。”

三十票就是三千斤茶叶,几乎可以包了南县在内,四个县城产出的所有茶叶总重了。

“这么多?”乔知舒惊呼。

盛尧点了点头,“不出两年,茶商的利润只能有现在的五成。”

盛尧给乔知舒分析现在的时局,“茶叶走私案中,皇商和驸马勾结,他们低价从各个小茶商处收茶叶,小茶商迫于他们的权势,只能顺从,但又觉损失过大就相当设法压榨茶农,茶农没有销售门路,只能降价。圣上针对此案,评价商人——不事生产,不应富贵齐天。”

乔知舒想到圆通大师,圣上上一次批判‘不事生产’的人还是和尚道士和艳女。

“所以,我想不等驸马背后之人浮出水面,下一步圣上要整治的就是商人重利的风气,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固定茶叶价格。”

乔知舒接话:“所以,利润被控制,要以量取胜。”

“不错,今年下半年以来,并州陆陆续续倒了不少大茶商,我也借此机会重金买下了几个马帮,他们都是跑了几年万里茶道的,过完年就都可以出发北疆了。”

乔知舒无比佩服,往年信件来往,从并州出去的信有驸马专人控制,所以只能从寥寥几字去得知盛尧的生意,乔知舒有想过哥哥经营的不错,但是没想到商队做的这样大。

这世上,是不是就没有哥哥办不到的事情?

如果盛绍元知道盛尧如今在并州,出名到驻守官道的士兵一听‘盛尧’二字,冒着风雪都要去报信,这般知名,且只用了短短四年,不知道盛家父女二人作何感想?

盛尧来了之后,只在野外驿站住了两夜,就用自己的毛氅将乔知舒裹着,乘马车开始赶路。

一上马车,乔知舒就将脑袋从毛氅里钻了出来,他脚下没穿靴,套着袜踩着一个暖炉,横卧在盛尧怀里。

“要多久能到家呀?”

盛尧慵懒靠着座背,“今晚宿在沁安县,我找大夫再给你看看,明日看情况再赶路。”

乔知舒捂着嘴闷声压抑地咳了一声,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都好啦。”

他想快点看看哥哥在并州的住处,看看哥哥在并州身边都有那些友人,看看哥哥在并州都吃什么?

盛尧闻言垂眸看乔知舒,因为入寒乔知舒喉咙痒痒,一咳嗽盛尧就给他喂水,水喝多了的缘故,导致乔知舒的嘴唇水润饱满,不仅是嘴唇,整张脸都饱满光洁,让人很想上手捏一捏。

盛尧抬手掐他的脸蛋,顺便捏了捏,严肃道:“好什么好?今日开始,我就彻底把你体寒的毛病治一治,惯的你。”

乔知舒被力量压迫撅起嘴来,他难为情极了,自己现在这个表情肯定很难看!长大了要面子了,所以他两手从毛氅里钻出来去扯盛尧的手。

他的手冰凉,冻得盛尧松了手,心疼的捉他手往自己衣襟里放。

他们小时候宿在孙家,每到冬天的夜里,乔知舒的手就钻盛尧里衣里面,贴着哥哥的腹部或是胸部暖手。此后分离的四年,冬天他缩到床上要睁着眼,冷上足足一个时辰才能入睡。

乔知舒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安静下来,将额头轻轻抵着盛尧的肩头,真好,一切都没有变呢。

“只是喉咙痒痒啊。”

盛尧轻轻‘嗯’了一声,懒得和乔知舒犟,反正他说要好好治,那肯定是要拔除体寒的病根的。

“沁安县靠海,有一处码头,那里的夜市美味扬名,多宿几日,我就带你去逛逛,你可满意?”

“啊?”乔知舒小脑瓜马上竖起来,上身和盛尧拉开距离,看盛尧的表情后,欢呼道:“满意!”

雪天路滑,马车慢慢悠悠,赶在黄昏时分进了沁安县。

住上沁安县最好的客栈,乔知舒终于能好好洗个热水澡了,盛尧又给他暖了一夜,第二天他已经好了大半,不咳嗽了,只鼻子还时不时流清水。

等他身体完全没有寒症的现象之后,盛尧就领着他和茅尖去沁安码头逛夜市。

码头岸边果然有许多草棚,冬季的食物冒出的热气往天上飘,这样的人间烟火气看着就食指大开。摊上卖的小吃都不贵,跟酒楼食肆是没法比的,但是五花八门,吃过的没吃过的他们都有得卖。

三人上一座酒馆二楼包了间上房,叫了酒馆伙计去买摊食。

盛尧问乔知舒想吃什么。

乔知舒直接扒着窗户探头往小吃摊看,“为什么不下去吃啊?”

小伙计怕客人跑了,自己赚不到赏钱,过去给乔知舒解释,“在咱这儿吃也是一样,公子想吃什么,只管吩咐我去买便是,咱们这儿懂门道的都这样吃。”

摊位上大多是商贩走卒,船夫水手等干力气活的人,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收拾自己,整个冬日不洗一回澡的大有人在,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难免会影响食欲。

懂门道?要面子的乔知舒立马同意了,“那你给说说,有什么好吃的?我最近口中清淡,想吃荤的。”

“那我给您说说,喜欢吃海味儿,必须来一碗花蛤粉,还有糟虾糟蟹,不喜欢海味,咱来碗腰子汤面、煎猪大肠、烤羊腿,素的最好吃的有油煎韭菜饼、槐叶拌面、油煎豆腐、炙茄瓜……”

乔知舒抱着猎奇的心态全要了一份,花费的银子抵不上这酒馆一壶酒钱。

因为摊子上卖的荤食大多是猪下水,富人们不吃的猪肠猪肺,羊肠羊肚就成为穷人们的主要荤食。所以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富人嫌肠脏,穷人吃得香。

而乔知舒这顿最得意的就是那煎下水。

猪大肠被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煎的油润弹嫩,摊主给撒了些辣面,一口咬下去肥而不腻,越嚼越香。

盛尧看他吃的满头大汗,一大桌子没有他不下筷的,这会儿正抱着烤羊腿啃得欢实。

“现在可还急着赶路?”

乔知舒咬着羊腿撕下一块肉,专心嚼着,只摇了摇头敷衍盛尧。

等咽下了才道:“哥哥,我们明晚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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