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天七夜过去。
李青云连着发烧感染风寒一天一夜,疲累地躺在被褥里,一根手指和一根头发丝都懒得动,凤眸懒散的闭着,额头很烫,身上像是被马车碾压过一样,稍稍动起来,都让他疼得吸一口冷气。
他沉沉地闭着眼皮子,感觉到一个冰凉的手在抚摸他的额头。
这手很冰很凉,却让他滚烫的额头非常舒服。
“好端端的,九儿怎么能发烧了呢?”段初柳送来汤药,清丽无双的脸上愁眉不展。
独孤离体内蛊虫已完全解掉,然而更加糟糕的还是九儿的身体。
他虽第一次经历人事,却还是能懂得男子行房后一定要清理干净,否则必会发烧。
可他已经帮九儿清理干净了,甚至亲**索着给他洗了热水澡。按理说早就该好了。
可他……怎么身体还是那么虚弱?
九儿整整烧了两天,这烧都没有要退下去的迹象。
他这颗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
“九儿,来,喝药了。”段初柳端来了黑乎乎的药,温柔的吹了吹药。
“我来吧。”独孤离伸出手。
段初柳不让他碰,“独孤公子目前双目失明,还是由我来吧。”
独孤离颔首,摸索着扶起李青云,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段初柳则坐在一旁,吹了吹药,送进疲惫不堪的李青云的口中,她看到李青云无意识的张开红唇,喝了药之后,难受的直蹙眉。
“九儿嫌苦?姐姐这里有蜜饯哦。喝完就有甜甜的蜜饯吃了哟。”段初柳细心的喂着,喂完了之后,又喂了他一颗蜜饯,终于看到九儿贪吃的舔了舔唇。
“柳儿姑娘如何知晓他喜欢吃蜜饯?”独孤离问道。
段初柳轻笑道:“九儿每次跟我们吃饭,总是要吃上几颗的,他偏爱甜食,我见着便也记着了。药这么苦,九儿定是要吃甜的东西的。”
连段初柳都能知晓他喜欢什么。
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独孤离无时无刻不希望他的眼睛快些好起来。
段初柳温柔的笑了笑:“独孤公子不要急,等你眼睛好了,有的是机会慢慢了解这些的嘛。”语毕,她又叹口气,擦了擦李青云额上的冷汗,“真是不知道九儿为何身体那么虚?比一般人都要虚弱,烧了整整两日两夜怎么也不见好起来?”
“真是愁人。”段初柳心里快些急死了。
整个段家村都跑来看望九儿,知道他发烧后,尤其是烧了两天两夜也不见好,整个美人族一片愁云惨淡。
独孤离修长五指摸着李青云滚烫的头,头一次遇到有人能体质差成这样,可能一场发烧都能要他的命,素来淡然的心里突然像是被刀尖划破了口子一般,刺得他生疼。
“柳儿姑娘,我认识一神医,但他是白家人。”独孤离低声说。
段初柳微微一愣,无奈笑道:“独孤公子,你知道我族最看重什么吗?相信独孤公子看得多,经历的多,自然而然也能明白,美人族的圣子有多珍贵,他是我们族中的珍宝,是族里的信仰,只要圣子圣女还活着,美人族便能永存世间,不会覆灭。”
“对于外界来说,圣子圣女是一个美而欲的传说,没有人不会在看见他们的眼睛时不会深深地爱上他们……我知道我说的很夸张,但是事实如此。”
“九儿他不是普普通通的美人族,他是我们的圣子,后背传承的是血凤凰图腾,是独一无二的象征。”
“为了他,我们族什么都愿意做。”
段初柳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我明白了,我会信鸽一封让我的一位好友过来。他名曰白景策,我让他携一白家神医过来,烦请各位通融。”
“好。”段初柳颔首。收拾好碗,她便离去,继续熬药了。
独孤离冰冷的手不停地抚摸李青云的额头,依旧滚烫,好在呼吸仍旧是存在的。他的手探进衣服里,抚摸了李青云后腰处的梅花烙,又往上探去,清晰的探知到了后背肩胛骨处,依稀能够感知到的凤凰图腾。
听段初柳说,这凤凰图腾乃血红色的,鲜艳夺目,一定艳绝无双。
他无比迫切的想要双眼复明,亲眼见一见九儿天生的血凤凰图腾,以及他亲自盖章的地方。
属于男人的天性,一旦拥有过得到过那个人之后,便会生出无休止境的独占欲以及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他无比清楚的知道,怀里的这个哑巴少年,是属于他的。
独孤离到现在依旧能回忆起在九儿身体里那份极乐的快感。
现在想起来都食髓知味,令人瞬间沉沦上瘾。
七天七夜哪里能够?
他要每一天、每一年、每一世,要永永远远,将这份美好刻在灵魂深处。
李青云抬起沉沉的眼皮子,手指轻轻的动了动,独孤离立即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道:“九儿,醒了吗?”
好温柔啊。
李青云迷迷糊糊期间,这样想。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阿离对待谁这样温柔,多么的真实,多么的令人沦陷其中,这是做梦吧。阿离也有这样对他温柔的一天。
当然是做梦了……这段时日以来都是做梦,醒过来就好了。
李青云一点都不想面对现实,他作为大总攻的尊严碎了一地。他完完全全不想回忆起被阿离分.开双.腿猛烈攻击的时候……居然还很爽。
好烦好烦,以后不能做攻了。
李青云只能挥泪告别他的大猛攻生涯。
“九儿?你饿不饿?想吃粥么?”独孤离的嗓音在李青云头顶上响起。
喝什么粥?想睡觉……
李青云感觉浑身又冷又热,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被喂了药,神智终于清醒了一些,看着满屋子的美人们,他艰难地起身,丹凤眸疑惑的看向他们。
美人族们激动得不行,“终于醒了,整整五天啊,差点以为九儿要死了……呜呜呜,白神医的药真好。”
李青云揉了揉还在作疼的额头,五天……他这次昏睡了整整五天吗?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被独孤离抱了个满怀,一鼻子的梅花香袭来,他听到独孤离嗓音嘶哑,在经历九儿差点死了的崩溃中,他终于开口,“你终于醒了。”
李青云微微抿唇,抬起眼明显看到独孤离眼眶泛红,双目无神,依旧是他记忆里的大美人。他却感觉到了某处隐隐的疼痛,就是这么个大美人,在那方面简直太疯狂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九儿醒了,你们快些散去吧,别围着了。”段初柳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是哭又是笑,这几天差点以为九儿要死,真是吓死她了。“还好九儿你醒过来了,不然独孤公子怕是要疯了。”
哪里有如此夸张?李青云轻睁凤眸。
段初柳嗤笑了一声,擦了擦眼泪,带着大家离开了这间屋子,将空间留给了李青云与独孤离二人。
李青云面色苍白如纸,唇色却艷红得惊人。微暗的灯光下,他的眉眼艳冶绝世,美得惊人。经过七天的浇灌,仿佛什么封印被打开,整个人都是活色生香,绮丽淫艷的。
“九儿,你感觉如何?”独孤离握着他的手。
李青云想了想,在他的手掌心处写道:还好。
独孤离看不见九儿,只能顺着李青云的肩膀,抚摸他的肩膀、脖颈,又顺着他的下巴捧着他的脸,低头寻找到他的唇,轻轻地含住。
李青云仰着头,缓缓闭上眼睛。
一吻毕了,独孤离紧抱李青云,把玩着他的乌黑发丝,语气有些紧张的问出了那个九儿没有回答的问题,“九儿,你能成为我的妻子么?”
李青云眉头紧蹙。
这话让他怎么接呢?
一来,他是皇帝,坐拥雍国江山,不会嫁给别人,做别人的妻子。
二来,他也是要尊严的吧!做不成攻就已经够心碎了,他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与阿离的体位。
作为雍国的九五之尊,作为一国之君,作为尊贵与骄傲的存在。他不能屈居人下,也绝不能让天下人知晓他是屈居人下的那一个。
若说出去,他作为雍国皇帝尊严往哪搁?
李青云的沉默不应答,让独孤离没底。
他执起李青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笑得很轻,“九儿暂时没有想好也没有关系。我等着你,但是在我心里,九儿已经是我认定的妻子。”
李青云凤眸垂落。掩去眼底里的不开心。你那么轻易地就喜欢了九儿,和九儿七天七夜就认定他了。合着我李青云对你的的好你都看不见,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该死的昏君。
独孤离虽然看不见,却依旧能察觉出他的不高兴。这让惯来清楚如何布局落棋子运筹帷幄的他头一次一筹莫展,偏偏他不知道九儿不开心的理由,便无法对症**。
这才是症结所在。
得快些治好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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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云又喝了两天药,这身体才完全康复了。
段初柳下山采买的时候特地找来了一个红色的布料做成了男子宽大的袍子,作为礼物赠给了李青云,她觉得九儿这样的人,只有明艳的、尊贵的大红色才衬他。
果不其然,当九儿穿在身上的时候,段初柳满眼的惊艳。
李青云也喜欢红色。朱红如日中之色,代表了做尊贵的象征,也是最正统的颜色。他穿的衣裳里,全都是朱砂红、赤红色的明艳尊贵到极致的锦衣华服。
“九儿哥哥穿红色真美啊。”沈怀满眼惊艳。
独孤离听着他们的夸赞,只恨自己双目失明,无法亲眼看见。
沈怀跑过来,一把抱住李青云的腿,泪眼汪汪道:“九儿哥哥,你给我做媳妇吧?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李青云望着这个抱他腿,都没有他腰高的小屁孩。有些惊住。
他魅力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沈琦满脸寒意,拎起沈怀的耳朵就走。
独孤离素来不争不抢,却在沈怀让九儿做他媳妇的那一刹那,生出了几分怒意。他生平头一次跟一个小孩子置气。
反应过来时,独孤离无奈的摇头,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童言无忌。
“哈哈哈哈!真是其乐融融啊!好友你消失的这段日子里被这么多美人环绕,我都有些吃味了。”
随着了男人充满磁性的嗓音落下,一个身穿白衣锦服的俊美无双的男人大步踏进了屋子。
白景策一袭白袍,上绣云纹,身长玉立,背上一把华丽白玉弓箭,墨发垂落,随风而舞。他生得很白,是那种犹如羊脂白玉的白,姿容不算多么绝世俊美,却有几分潇洒的风流才子的感觉,一双眼睛漆黑若墨玉,盯着一个人时,时刻让人有种被野狼蛰伏的感觉。
他有天下第一神射手的美名声誉,在九州威望极高,修长的五指有厚厚的茧子。
背上的白玉弓箭上刻有“白”字,足以说明白景策的身份。
天下第一神射手。
李青云无端的神色紧绷起来。
此人是原剧情里的攻n号,也是差点一箭射死李青云的狠绝冷漠的第一弓箭手,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他记得此人,参与了这一次云湖山围场的刺杀。
白景策就在李肃身边试图朝他射箭杀他。
幸亏白景策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他,那天夜里也是非常的昏暗,应当不会被白景策认出来。如此一想,李青云便放松了一下。
白景策直勾勾的盯着李青云,伸出手来挑起他的下巴,戏谑道:“这便是九儿啊?生得好艳,让人移不开眼睛,醒过来更是活色生香了……阿离,你突然想通喜好男色我就很惊讶了,突然找了个这么个小狐狸精,我就更惊讶了。”
“你的九儿实在是太美了,不如让给我?”
独孤离精准的打掉了白景策的手,双目虽然不能视物,但他能够通过呼吸与对方说话的声音判断对方的位置。所以他冷冷地“看”着白景策,“白二爷,他是我的人。”
段初柳也警惕的望着白景策。
白景策无奈:“好友,你变了。你以前清心寡欲得很,怎么现在独占欲如此强?”
“九儿是我的妻子。”独孤离的语气已经变得很冷,且有警告意味,“白景策,注意好你的分寸。”
“好吧。”白景策无奈。
但他一双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盯着李青云。此人唇红齿白,眸光春色荡漾,眼尾泛着艷红,又俊又美的脸上,尽是勾引男人瞬间欲.望放大的表情。
白景策心神大乱。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让人把持不住的男人?
独孤离这是得了个什么样的宝贝?
“白二爷,你看得够了啊!”段初柳挡在白景策眼前,语气不善,“你这么直白的盯着九儿,真的很让人不爽!”
白景策拍了拍头,哑然失笑:“我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他看向独孤离,神色严肃起来:“阿离,我有正事要和你说,关于……”
独孤离神色亦冷了起来。
段初柳心思敏锐,她看向独孤离与白景策二人,拉着李青云,笑道:“正好,我也有事想问你,我们走吧。”
李青云颔首,跟着段初柳一起出去了。
白景策闻着李青云身上的绮丽香味,心神又是一动。回过头时,那人已经走远,他过去把门关上,晃了晃心里的绮念神思,先是调笑道:“阿离,我真佩服你,找了个如此勾人的媳妇。你也不怕他给你戴绿帽子?长得就……”
白景策舔了舔唇,“很不正经的样子。”
独孤离沉冷的嗓音从背后传来,让白景策生生打了个寒颤,“你想去寒院领罚?”
白景策笑了笑:“开玩笑。阿离莫要当真。”
他转过头,看着独孤离蒙上白色纱布的眼睛,语气不善,“啧。李青云的人真狠,放个毒毒瞎你的眼睛,那天我真恨我没有一箭射死那暴君。”
“李泓与陆华皆是保皇派。他们都是李青云身边最忠心的走狗,为了李青云,残害忠良、无恶不作。”独孤离淡淡道。
“李肃与李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三王之二,两个王爷,一个假装疯癫,一个假装痴傻。就连当年李青云逼着他们吃粪都能吃得下,可见他们有多恨李青云。”
“而这份恨,正是手中最完美的一子。”
白景策抚摸着身后的弓箭:“只可惜,此次云湖山围猎,依旧没能动得了李青云身边的势力。若我能一箭射死他,雍国无主,让雍国被三王瓜分不正好?”
“阿离,你这次有点心软,不像你以前的作风。”白景策不是非常理解的看着独孤离。
他的箭术高超。
完全可以一箭射死李青云。
那样不就皆大欢喜?
“事情没那么简单。”独孤离道。
他继续说:“没有这个李青云,还会有下一个李青云。”
“李青云,李泓、李肃、李玄,李家皇族,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加上晋国太子赫连宸,此人野心比李青云还要大。”
“周国的皇帝。”
“以及九州各国各处的势力。”
“他们都在蠢蠢欲动。试图吞并其他国家。”
“这个李青云死了,还会有数之不尽的暴君,倒不如用来牵扯制衡——赫连宸不能成长起来。只有李青云才能制衡赫连宸以及其他国家的势力。”
“这也就是李青云暂时不能死的理由。”
独孤离思索道:“若是雍国势头强劲下去,到了其他国家无法制衡的一步,便先制衡雍国。李青云身中慢性之毒,加上此次云湖山围剿,他在宫里养伤,必然没有力气再出来折腾。”
白景策拍了拍手掌:“阿离,论制衡之道,当年的九州共主都没有你的谋略与城府还有心机。经此一役,雍国起码得两三年才能继续征战。”
“乱世需要制衡,这是星辰楼的规矩。”独孤离淡道。
“是是是,您的话是真理。谁让您执掌大权呢。”白景策见独孤离双目失明的模样,揶揄道:“那暴君还想着与你共度春宵呢?不知他知晓此事后还敢不敢碰你?”
独孤离想起李青云,莫名的觉得心烦意乱。他逼着自己心中清明起来,“他连连征战数个国家,手段过于残暴,野心太大,劝说他又不听。偏偏喜爱沉浸在男……此次云湖山围猎,也正是折断掉他一部分羽翼的时候。”
“他知晓此事又能如何?”独孤离嗓音微冷,“落子无悔。他带来征战,我制止征战,这是平衡天下的手段。”
白景策叹气:“如今你可得小心点了,你那美娇妻可是个男人见了都想与他共度春宵的那种样貌。你藏好一点,若让李青云发现,啧……你的九儿怕是要没命。”
独孤离心下一紧,轻蹙眉头:“九儿的事情,绝不能对外透露。”
白景策笑了笑摇摇头,想起那勾人的样貌以及旖旎的香味,浑身散发着让男人好好疼爱他的气息,真是……让人好想入他的床榻之上好好尝试他的滋味。
可惜九儿已是独孤离的了。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男人就跟好友决裂。
“如今李青云在宫里重病养伤,宫里派人来寻你,你打算怎么办?”白景策问道。
“跟我说一说宫里的局势。”独孤离道。
……
段初柳拉着李青云,低声问道:“九儿,你嗓子真的好啦?”
李青云颔首,嗓子非常嘶哑:“柳儿姑娘,你帮我瞒住这件事情。”
“为什么要瞒着?”段初柳不理解,“让独孤离知道你嗓子好了,他不是会很高兴吗?”
“高兴?”李青云自问,“他可能会厌恶我吧。”
段初柳不赞同:“怎么会呢?你知不知道,你发烧许久,都是独孤离在照顾你。知道你快没命了,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急。”
“原来他也有着急的时候。”李青云摇了摇头。“总之,我能说话的事情,柳儿姐姐你帮我瞒着吧,我不想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阿离。”
“好吧。”段初柳无奈叹气。
李青云转过头看向段初柳,“柳儿,如果我不是九儿,你们还会如此待我么?”
“你不是九儿……”段初柳呆了一瞬,然后认真道,“不管你是谁,叫什么,从哪里来,只要你是你,是我们美人族的一员,我们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若我有一天,想知道我娘的事情,我可以来问你们吗?”李青云问道。
“你是说圣女?”段初柳笑道,“她叫段燕仪。”
段……燕……仪。
原来这就是母妃你以前的名字。
李青云抬起头望着天空,仿佛能看到母妃用涂着红豆蔻的修长的如玉手指,捏着他的小手,平日里狠辣美绝又嚣张惯了的段贵妃小心翼翼的哄他,“宝贝云云,宝贝小九儿,不疼不疼,娘亲抱抱。”
原来你是美人族的圣女,怪不得啊……可“清君侧,斩妖妃”,这就是你最后的结局,直到最后,还是被天下人辱骂祸国的妖妃不得好死,死得其所。
“九儿,你怎么哭了呀?”段初柳紧张问道。
李青云回过神才知道自己落泪了,真是没出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连日以来哭了那么多次。他擦了擦眼泪,故作轻松道:“只是想起娘亲了。”
段初柳又心疼又无奈:“圣女若是还在,一定舍不得九儿哭的。她一定希望你开心快乐,永远幸福。”
“但愿吧。”李青云不置可否,可目前为止,也只有看着属于他雍国江山,掌握着权势的感觉,才能让他开心起来。
段初柳忍不住抚摸李青云的头,她看到后者微微一愣,又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看见你,就……莫名的觉得你很需要这些,平常……没有人疼你吗?”
“有啊。”李青云第一个便想起了陆华。
那个已经中年了,都有点发福的老太监,天下人唾弃的宦官,阉人。他贴身伺候着他,尽管是个阉人,却比亲生父亲还像亲生父亲。
小时候,母妃让刚刚牙牙学语的他喊陆华陆公公。
他就伸出手,懵懵懂懂的喊:“陆……陆……陆小小花……”
这一喊,直接乐坏了段贵妃和陆华。
段贵妃笑着骂:“云儿,你太笨啦,是陆华,陆——华!不是陆小花!”
陆华也不恼这个称呼,抱着还三岁的他,尚且年轻俊美的脸上浮现一股宠溺的笑,他眼睛微微挑,拿起拨浪鼓逗他玩儿:“九殿下真棒,小花就小花吧,让九殿下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回想起这些,李青云就想回宫了,不过他还需要与曜灵清阳接应一番,等待陆小花的人来接他回家。
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接他。
宫里无人知晓他流落在外,若是有人知道,于他而言大为不利。
独孤离……不,绝对不能告诉他。
阿离只想着他死。
若是告诉他李青云一直在他身边,独孤离一定会杀了他。
必须瞒着。
李青云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