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每个月曜夜只死一人, 昨晚是血嗅出鞘,李家老婆死了,我刚从李家门口经过,这事千真万确。”
小河川犹豫着, “更何况, 镇上的刀不杀外来人, 怎么会杀到你们头上?”
千梧不出声地叹一口气,“月曜夜择一人而杀, 可能只有这条规则不杀外来人,但还有其他触发条件。人已经死了,你来看看吧。”
半大孩子闻言眼眸中闪烁着些许害怕, 远远地,他踮脚往血腥气源头的屋子里看了一眼, 打了个哆嗦。
“我不去看了吧。”他疯狂捋着胳膊,“这可太吓人了, 这是被砍了多少刀啊?”
钟离冶刚刚检查完尸体出来, “五刀,两肩,两腿,还有腰。”
小河川哆嗦得更厉害了, 他逃避地弯腰捡起那两兜子烤饼, “你们赶紧吃饭吧, 吃完饭去李家瞅瞅。噢, 我会帮你们通知镇上负责收尸的人。”
江沉忽然敏锐地问道:“你好像吓得不轻, 五刀的死法很少见吗?”
小河川飞快地给大家发饼,埋头不与他对视,低声说, “寻常就是一刀毙命,我听大人们说只有神刀出鞘才会有离奇的死法,要不你们去问问大人吧,我只是个孩子。”
江沉闻言打量他一眼,接过他递来的烤饼先给千梧,冷淡道:“看着也有十四五了,过了怂的年纪了。”
“我不听我不听。”小河川一本正经地停下发早餐,捂住耳朵疯狂摇头,“我就是个孩子,我还小呢!”
江沉:“……”
饼发完了一兜半,还剩不少在袋子里。
大家嘴上不说,心情却都很沉重,一个个站在原地吃饼,吃完尽快出发。
“还有谁没拿饼?”小河川踮着脚往人堆里看。
钟离冶从房间里出来,垂着的两只手在滴水,“我。刚检查尸体碰了一手血,洗手去了。”
小河川把饼递给他,又问,“还有谁?就算被血腥味恶心到了也多少吃点东西,你们等会要走很长的路呢。”
没人回答,千梧低头咬了一口酥脆的饼皮,忽然觉得不对。他刚抬头,江沉便蹙眉问道:“你带了多少饼?”
“八十啊,正正好的。”小河川纳闷说,“还有人没起吗?
这还剩八九十十一……剩十四张饼。”
语落,院子里鸦雀无声。
彭彭低骂了一声操,抻着脖子问,“少人了?”
“都是单人单间,没出来也很难发现。”江沉表情凝重,“大家分头搜吧,没开门的房间——但大概是不行了。”
八十人的本,玩家基数太大。早上事发突然,一眼望去只见到院子里站得满满当当,谁也没发现竟然少了十几个。
两分钟后,少的十几个人都找到了。
那些房门打开后,血腥气飘满院子。钟离冶神情有些空洞,饶是见惯大场面的大夫也免不了发蒙。
“全部五刀,而且都是挂着微笑死的,就像正在做一个美梦。”王斌思索着说。
千梧眼睫一颤,抬眸问小河川,“昨晚辅田带我们参观后面的祠堂,那把月白色有弧形的刀,是不是叫饮梦?”
“是。”小河川呆呆点头,“但饮梦失去主人后便歇刀了,从未杀过人。”
千梧蹙眉,“再去看看。”
后面的祠堂一如昨日,三道门都紧闭。众人先推开右边的门,昨天没能一见的“血嗅”已经回来了,如同高傲的大将飒爽地立在刀架上。不同的是,刀和刀鞘是分开的,玄铁长刀上隐隐可见血光,漆黑光亮的刀背上映着玩家们惊恐的眼神。
“杀过人的刀就是这样的。”小河川倒算冷静,对着血嗅恭敬地拜了拜,“要用一日来彻底饮尽血气,然后才会回鞘。你们如果怀疑饮梦,待会看看就能知道是不是它杀人。”
不出所料,蝮蛇还和昨晚一样安静待在刀鞘中,而左边祠堂的饮梦已然出鞘。
饮梦刀身和刀鞘一样颜色,薄而锋利的刀刃闪着银白色的冷光,刀头弯弯,如美人勾魂的嘴角。银亮的刀身上下皆闪烁血光,血气满溢祠堂,没有住处的腥气,反而有一股暗暗的甜香。
“连砍十四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小河川脸色惨白,疯狂朝饮梦鞠躬,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去李家的路上,千梧脑海里反复是死去玩家的面容。
第一夜死去十四人,悄无声息,每个人都是在甜梦中被五刀夺命,到死都未露出半点痛苦狰狞。
江沉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道:“神刀入宅杀人一点声音都没有。”
“嗯,钟离冶推测的死亡时间,那时候我们和屈樱明明都醒着。”
江沉问,“你昨晚有做梦吗?”
“没有。”千梧说,“刀名饮梦,死者全部甜睡,或许触发条件就是做美梦的人。”
他说完这话,江沉沉默片刻,“应该不是。”
“你怎么知道,你也做梦了?”千梧奇怪地问。
江沉点头,“嗯。”
或许因为忽然聊到了妈妈。江沉梦见他和千梧刚刚偷偷恋爱起来的那一阵,妈妈主动来找他,对他说,如果一定要个男人,如果那个人是千梧,并非不能接受。
那是江沉人生中最顺遂安心的记忆。
“死者脸上的笑容带着向往,可能梦见一直渴望但没发生过的事情才能触发,已经发生过就不算。当然也可能是时间早晚问题,也或许是你做梦时刀已经喝饱了。”千梧有些担忧地叹气,“我直觉还是和梦有关,可惜人很难主动控制梦境。”
一旁的王斌忽然说,“也不是不行,今天经历了这些,相信晚上人均噩梦,倒不必担心被夜里砍死了。”
“……”千梧一噎,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理。
钟离冶一路都很沉默,十四具失血尸体让医生的心情跌落谷底。他的袖口和衬衫下摆沾了洗不干净的血迹,即使过了好几遍水,还是蒙着一层脏粉色。
众人赶到时,李家老婆的棺材还没封死,钟离冶率先上前去检查。
“一刀从后背砍下,脊椎断裂,心脏和肝脏都破了。”他只简单看了两眼,“很干脆的毙命。”
玩家中有另一个人,据说在外头专门做法医的,叫吴正川。他也走上去更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尸体,然后提着沾满血污的手叹气道:“没错,推测死亡时间和我们昨晚死的前两个人差不多。”
“你们两个洗一洗吧。”李家的男人红着眼眶,语气却很温和,“后面有井。你们手上身上都是血。”
吴正川闻言道谢后往后头去了,钟离冶衣服上的血是早上沾的,便没有再去。
从死者身上查不出东西,众人商量后分头去找线索。
千梧打算把前面几家最近死过人的都走一遍,屈樱却拒绝了,说她有点头痛,想要回院子里休息。彭彭放心不下,跟着她一起回去,只剩下钟离冶和千梧江沉一起。
江沉问钟离冶:“你昨晚做梦了吗?”
钟离冶点头,“嗯。”
千梧挑眉,“什么梦?”
钟离冶有些头痛似地揉了揉鼻梁,“梦见彭彭半夜拖我起来陪他回上一个副本里找帽子,我说你的帽子其实应该是落在往昔之门里了,回古堡也没用,他偏不听。”
钟离冶解释到这就没再往下说,后面的纠缠历程想必非常让人心累。
江沉难得好奇心旺盛,“那你去了吗?”
“去了。西里尔他们三个还在古堡里跳舞,舞曲是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咿呀咿呀……”钟离冶眼下两抹乌青,“别提了,说正事吧。你们还有几套换洗衣服?”
“七八套,福袋里好多囤货。怎么了?”千梧问。
钟离冶说,“晚上借我一套,有富余的话也给吴正川换一身,我怀疑那些血。”
江沉脚步一顿,“血有什么问题?”
“血没问题。”钟离冶摆摆手,“我只是有点敏感,饮梦或许杀的是梦中人,那血嗅呢?”
千梧懂了,点头道:“回去就给你换。”
镇上的人态度都很温和,但从言谈之间能感觉到他们对每隔一日的死亡已经逐渐无奈和麻木了。
“你们有尝试过把刀都锁起来吗?或者干脆都丢掉。”钟离冶问一个老头,老头半个月前刚刚死了儿子,一周前又死了儿媳,现在只守着五岁的小孙儿。小孙儿还没来得及学锻刀,爷爷已经老眼昏花,家里的守宅刀非常一般,在以见镇就如砧上鱼肉。
“前年刚闹诅咒的时候试过。”老头边说边剧烈地咳嗽,“但没用,锁起来也会被劈开,丢掉了会自己跑回来。以见镇是几百年的刀镇,刀比人更像是镇上的主人,怎么可能拜托得掉呢?”
江沉问,“前年开始闹诅咒,具体是哪一天开始?在那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见老头有些犹豫,千梧立刻说:“无论什么事都要说出来,不然怎么帮你们?”
老头叹气,“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觉得说了无用。”
以见镇从前有一对兄弟。
哥哥是刺客,剑胆侠肠,从前专为皇帝行暗杀令,刀下尽是奸佞之魂。但他在最后一个任务中被刺瞎双眼,于是还乡锻刀。虽然眼盲,五年过去也未锻成一刀,每日足不出户,但镇上人仍旧爱重他,生活上处处帮衬。
弟弟则一直在镇上锻刀,是最有能力的锻刀手,皇帝的刀就是他来锻造。饮梦,蝮蛇,血嗅三大神刀都出自弟弟之手,是他的兵器。
“那后来呢?”钟离冶听得入神。
老头叹气,“哥哥忽然死了,被割断脖子血流而亡。全镇震惊,但谁也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处理完哥哥的丧事抓到凶手,弟弟也死了。”
“也是刀砍而亡吗?”江沉问。
老头缓缓点头。
江沉皱眉,“这很矛盾。弟弟是最强的锻刀手,手下三把神刀守护,怎么才能杀他?”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老头语气颤抖,“弟弟死因是刀伤,但又不太一样,从脑门直到胸口中轴一条血线,看上去像用剑浅浅挑破一层皮,仔细检查才发现人都裂了。镇上讨论了很久,世上不可能有这么杀人于无形的刀,只有一种可能,这是鬼魂而为。”
千梧眉心一动,“你们怀疑是兄弟相戗?”
“只有这一种可能性。”老头满眼沧桑,“镇上所有人都是看着他们兄弟俩长大,除了他们自己,没人舍得伤害他们。或许是弟弟因事不合动刀杀死了哥哥,哥哥冤魂找回来报仇。反正兄弟二人都死了,多说无益,那三把神刀自此无主,只能供着。”
千梧点点头,又忽然想起来,问道:“辅田的刀是怎么回事?第四把神刀木胆,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
老头闻言愣了愣,许久无奈而笑,“他啊,他脑子不太正常,你们不要理他。”
“这怎么讲?”
“第四把神刀是他自封的,他那破刀连柴刀都不如,他就爱瞎吹。”
钟离冶听愣了,“这也行??”
“你们没觉得他嘴皮子很碎吗?他就有点口才,会吹,所以负责镇上的商贸往来。”老头摆摆手起身要回去给孙儿做饭,“别听他的,别听他的。”
江沉看着他走进去,思忖片刻,“但如果他身上的不是神刀,按照强弱逻辑,他岂不是早就该死了。”
“哼。”老头哆哆嗦嗦地揭开锅盖,“他是外头来的!唉,他来的时候兄弟俩都下葬一个多月了,诅咒早就开始,他压根不在这个诅咒范围里,纯属自己跟着瞎胡闹。”
众人:“……”
钟离冶斟酌许久,“通常而言,我们入本遇见的第一个NPC都不至于这么不靠谱。”
“他可能不是NPC,只是个负责招待的镇民,今早不就换人了么。”千梧也很无语,“等于昨晚听到的所有消息都可能有水分,要再逐一核实一遍。”
接下来又走了几家,他们把辅田昨晚说的话逐一拎出来核对,江沉多留个心眼,把老头的话也一并求证过,好在没有再出现什么乌龙。
老头的故事是真事,辅田也只虚吹了第四把神刀那一段,其他的信息都是对的。
回到院子时已尽傍晚,屈樱从隔壁几家借了锅灶,用前面副本里顺出来的一些日用品换到不少菜肉米面,已经为小分队的人做好了四菜一汤的晚餐。
千梧在船上曾随口提过想吃排骨,屈樱就烧了一小碗,专门摆在千梧面前。
见千梧吃得满足,江沉神色也温柔下来,问屈樱道:“你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屈樱叹气,“我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想离开这个院子。只要一离开,就觉得不安心。”
“通常这种事我们称之为中邪,你要小心点了。”彭彭满脸严肃,“反正大佬们找线索用不上我,这几天我就陪你待在一起吧,怕你一个人出事。”
钟离冶忍不住撇嘴,“真有什么事,多你一个也无非多送一条命。”
“吃你的!”彭彭怒气冲冲夹起一口炒蛋丢进他碗里,“再说小爷弄死你!”
江沉瞟他一眼,若有所思,“没了帽子后好像真的脾气见长。”
“……”彭彭面对指挥官先生实在不敢有脾气,摸摸鼻子低头扒饭。
一顿饭把其他玩家眼红坏了,吃完饭彭彭开门捡碗时发现外头站着好几个饿的眼睛发直的家伙。
王斌就在其中,狗狗眼看着他们,舔舔嘴角,“有肉吗?赏口肉吃吧,镇上的人太抠了,梅子饭团一点油腥都没有,还就给一个。”
“没有。”彭彭没好气,“我们也是用东西换来的,你们想吃自己去找人商量。”
王斌叹气,“我们身上没什么东西啊。”
“都走了这么多本了,什么都没顺过?”彭彭神色有些鄙夷,拿着一摞脏碗看着他。
王斌耿直摇头,“一般人都不敢顺副本里的东西吧。”
彭彭腰板一挺,“那就是你们没觉悟了,只要任务完成危险解除,能拿多少拿多少,这是我们队一贯的优良作风。”
“……”王斌摸摸鼻子,“学到了。”
千梧坐在屋里看着他们斗嘴玩,心里却还在琢磨镇上兄弟二人的传说。
一个熟悉的气息凑近,江沉在他耳边低声道:“副本里的东西也敢顺,这毛病就是你给惯出来的。”
千梧回过神,挑眉瞟着他,“不服?”
“没有。”江沉笑笑,“只是觉得有些人无法无天的样子也很招人喜欢。”
“……”
猝不及防被肉麻了一句,千梧神情有些冷漠,“你今天能有一口肉吃,就要感谢我开这个先例。”
江沉很懂事地点头,“那当然,晚上自然会报答你。”
“……”
千梧彻底失去表情,把他推开,“警告你,晚上别太快活,万一做了美梦没人救你。”
江沉笑着说,“今天是日曜,平安夜。”
这个副本有些不寻常。杀人者是刀,判决者也是刀,两个可能有关系的线索人物早就死了,镇上除了刀的诅咒外也没有其他灵异事件,让人猜不准BOSS究竟是谁,或者,到底有没有BOSS。
但玩家死的速度太快,千梧晚上洗过澡后忧心忡忡地躺在床上琢磨,直到江沉从后面抱住他,轻轻亲吻他的脖子。
“不要。”千梧恹恹地往里拱了一下,没能挣脱他,“我要休息。”
外人面前说一不二的帝国指挥官抱着他,语气温柔地哄,“昨天休息过了,晚上吃那么多,运动一下吧,我怕你积食不舒服。”
千梧察觉到有什么在轻轻蹭着他,若有若无地撩拨,没一会他就感到脸红耳热,气不打一出来。
他在江沉怀里扭过身来瞪着他,“这三年你怎么过的?”
“啊?”江沉无辜地发蒙,“什么怎么过?”
千梧咬牙切齿不吭声。
外头对江家新家主的绯闻不断,他从来当个消食的饭后故事听,没当过真,这两天却忽然心生怀疑。江沉欲望这么强,简直比少时最血气方刚时还过,是怎么忍得过三年。
江沉有些黯然地叹口气,更紧地搂着他,还捎带着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头发浅浅扎着他的脸颊。
“了无生趣,只有工作。”江沉实话实说,“也只有对你,对别人,你当我能打起什么兴趣?”
千梧哼了一声。
“做吧。”江沉低低在他耳边说,“今天就做一次,浅尝辄止。”
信了你的邪。
千梧不情不愿地瞪他一眼,待到江沉仔细亲吻抚摸,他又难自禁地沉沦其中。
直到子夜静悄悄,全然不顾“一次”承诺的指挥官才肯放过怀里的人。
千梧累得简直一动都不想动,在床上挣扎了好一阵,才爬起来要去再洗一个澡。
“明早再说吧。”江沉搂住他,吻着他的头发。
“走开。”千梧脸色不善。
江沉于是执着地陪他一起去洗。晚上很凉,江沉把自己的大衣给千梧披上,揽着他推开房间门。
院里空无一人,今夜无云,虽然是深夜,但月光照在院内,并没有可怕的漆黑场景。
千梧浑身都酸乏得要命,靠在江沉怀里眼睛半睁半合昏昏欲睡,没走几步,揽着他的人忽然脚步一顿。
千梧努力睁开眼,嗓音喑哑糯软地“唔?”了一声。
江沉手从他胳膊上滑下,警惕道:“有血腥味。”
“什么?”千梧醒了。
他们安静地在院子里默立片刻,千梧也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霎时神情严肃,对江沉道:“分头找。”
“一起。”江沉摇头,“人八成已经死了,早点晚点都无济于事。”
千梧点点头。
但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好巧不巧,死者就在他们手边第二间房。
横陈在床上的尸体,是白天的法医吴正川。和昨晚的李家老婆死状相同,一刀从后背砍下,脊椎断裂。他身上还穿着千梧送给他的衣服,圆滚滚的身体挤在衬衫里难受,睡觉时就把扣子都解开了,把衬衫当开衫穿。
“日曜夜,血嗅又出动了?”千梧惊讶道。
江沉忽然低喝,“不好!”
千梧也反映过来,两人立刻掉头往钟离冶的房间跑。钟离冶房门紧闭,安静无声,江沉直接将门拍开,床上躺着的人一个打挺弹了起来。
钟离冶惊魂未定,看见是江沉才松口气,瞪着眼问,“怎么了?”
千梧提到嗓子眼的心陡然放下。
他在门口急刹车,把差点跑掉的风衣外套往上提了提,疲惫道:“吴正川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神经冷笑着抚摸地板。
第一,不要相信神经的话。
它顿了顿,又说,第二,宁可相信神经的话,也不要相信江沉的话。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