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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剧场之歌

面对林梁一行人的咄咄逼人, 云安几乎是被逼得步步后退,只能艰难道:“花弶不在,你们就算上楼也找不到他。”

面对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若说心中一点害怕也无, 那是假的。

剧团里接二连三的死人, 已经让大部分人的神经绷紧到无可复加的地步, 只需要一个火星就能将这满屋子的“炸弹”点燃。

而这个“火星”, 俨然成为了花弶。

“他现在不在,难道还能一直不出现?”赵礼撕去了彬彬有礼的伪装, 露出了伪善冷漠的真面目,不耐烦道:“他是男主角, 总会回来剧团排练。”

【宿主先生, 你先让开, 不要和他们硬碰硬, 你这样没有没有任何胜算。】系统紧张的在云安脑海劝他道。

但云安置若罔闻,恐惧却又坚定的挡在了林梁和赵礼等人面前。

【但花弶他明明就不是幕后者。】云安着急道, 【我得想办法替他澄清。】

【可就算花弶不是幕后者,在你的判断里他也是……算了, 他也不会是好人, 你何必为他这样呢。】系统说着说着还有些心虚。

当初是他让云安跟着花弶苟命,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

这还是它的运算程序第一次出错,实在是奇怪。

【但他一直在救我。】

就算云安恼怒于那次他的亲昵, 但无法否认的是花弶的的确确数次从鬼婴手底下救下了自己。

【我不想他被冤枉。】云安道。

“云安!”林梁加重了语气, 见云安还是寸步不让,那张总是带着灿烂笑容的脸流露出了一丝愤怒, 他上前两步凑到云安跟前, 小声道:“云安,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帮你隐瞒你的玩家身份,又与你共享线索,你不要让我难做。”林梁看着云安眯了眯眼睛道:“你拿不出证据又如此坚定的维护花弶,很难让我不怀疑你的身份和任务。”

“你的任务真的和我们一样吗?是找到破坏公演的幕后者?还是说你和幕后者其实是一伙的!”

面对林梁的诘问,云安并未后退,只是默默捏紧了衣摆。

他的眼神依旧清澈如溪流,一眼望进去便能看到他的坦荡内心。

“我的任务与你们是一样的。”云安蹙眉,再次与林梁强调道:“是你们弄错了方向,花弶他不是幕后者。”

“现在你们被蒙蔽了双眼,认准了花弶是幕后者其他的话就都听不进去。”

“我不想再和你废话了。”林梁眉头紧皱,扔下一句话,“你要再阻拦我们,我也护不住你!”

【宿主大人,你可以告诉他们花弶就是邪神啊!】系统着急道。

云安不是没想过,但是花弶一直在隐瞒他的身份,就连救他也几乎是暗地里进行的,云安不知道花弶的打算,更加不知道花弶是否有这个能力能直面鬼婴和楚月还有幕后者。

云安不敢赌,所以只能尽力阻拦,能多拦一阵子就一阵子,至少为花弶争取点时间。

“大家可以听我说一句吗?”云安站在了高处的楼梯上,他很怕,浅蓝色的眼眸中带着潋滟水光,心跳如战鼓砰砰的跳得极大声,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大声说话。

云安的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但却很坚定,他的视线扫过众人,眼底深处是无尽的诚恳。

“花弶他和鬼婴和剧团里遇袭的演员都没关系,他救过我很多次。”云安瞳仁里有水光闪烁,“如果他真的是操纵鬼婴的人,那他为什么要救我!”

因着云安的话,跟随着林梁和赵礼的演员们面面相觑,也开始有了议论声。

花弶虽然年轻但是在剧团里待了很久,几乎是一毕业就来了剧团,剧团里无论是新演员还是老演员都对他很熟悉。

一开始林梁和赵礼说花弶是幕后元凶,剧团里的演员也是不信的,直到林梁拿出了证据。

现在云安这样一说,大家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跟在赵礼和林梁身后的程罗京急了,亲眼见到王树的死亡真正意义上让他吓破了胆。

他现在只想跟着林梁和赵礼赶紧把任务做完,结束这个恐怖的单人副本游戏。

“谁知道他为什么要救你?”程罗京害怕又不忿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勾当你当我不清楚吗?你为了他和我分了手,他肯定护着你!”

云安和程罗京的情侣身份是人物设定带来的,如今程罗京一开口,大家心中的天平又开始变得摇摆,看向云安的眼神也变得不对劲起来。

赵礼已经十足的不耐烦了,为了云安,他们失去了王树,现在他又来阻拦,动摇人心!

看着云安焦急不安的漂亮面庞,赵礼忽然心生一计。

“如果花弶一直不回剧团,又或者说其实他回来了但故意不露面躲了起来,那对我们很不利。”赵礼对着众人总结道:“我们必须在白天把他引出来,到了晚上可就是他的主场了。”

听到夜晚这个关键词,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心有余悸,在剧场里死去的人几乎都是晚上被鬼婴杀死。

现在剧场的夜晚就是和危险划上等号。

“怎么让花弶出来?”

“就算不是花弶他也得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明吧,证明不是他!”

…………

“云安,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让开吧,算我求你了好吗?”林梁恳切道,“我不想伤害你。”

“现在剧团的演员里花弶的嫌疑是最大的,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你又没有其他证据证明。”

云安看着林梁的眼神逐渐变得疏离,他像是一下想通了什么,淡蓝色的瞳仁紧缩,声音紧张到暗哑,“如果我有证据证明幕后者是另有其人呢?”

“是谁?”林梁漆黑眼眸逐渐变得深沉,脸上的诚恳也慢慢消失。

云安和林梁对话的声音不大,除了彼此没有其他人听到。

云安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睛很亮,像黑夜里动物的瞳仁,带着光,看得林梁下意识的偏过头去。

“既然云安如此维护花弶,那你们两自然是一伙的。”赵礼斯文面庞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我们找不到花弶,云安应当能引出他吧?”

赵礼话音一落,拥有小动物趋利避害本能的云安想也不想的直接转身就跑。

但是身娇体弱的他如何独自与一堆人抗衡,没跑几步就被人追上了。

他们抓住了云安。

云安像一只被锁进笼子里的猫,这些人很用力的抓着他的手腕,推着他往前走,他很痛,却倔强的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云安不想让他们得意。

直到抓着云安的几人发现他们轻轻一用力,云安细腻的肌肤上就会出现大片的红痕,活像是遭受了非人虐待一样,他们下意识的松了些力,不想看见云安蹙紧眉头。

在赵礼的指挥下,云安被推上了舞台,他被麻绳绑住了手脚,甚至还被林梁用干净的毛巾堵住了嘴。

在赵礼警惕怀疑的目光下,林梁解释道:“你也知道我和他关系不错,我怕等会儿他求情我会心软。”

“你这小子心够狠的。”赵礼状似无意的开玩笑道:“行事老辣也不拖泥带水,我都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新人玩家了。”

林梁只是挠了挠头发勉强笑了笑。

云安孤立无援的跌坐在舞台中央,眼神中流露出强烈的恐惧,他拼了命的挣扎,粗糙的麻绳将细嫩的手腕肌肤磨得通红,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

此刻,心理上的恐惧超越了□□的疼痛,

因为赵礼让人搬上来了一具棺材,一具黑漆木棺材,沉甸甸的,好几个人一起抬着,抬到了云安的身边。

“云安,害怕吗?”赵礼在云安面前半蹲着,一双狭长的凤眼中毫不掩饰的展示着他的残忍。

为了完成任务,赵礼可以不择手段,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知道这幅棺材里装着的是谁吗?”赵礼的笑容中充斥着狠戾,他一字一句道:“是王树,他被那串手链害死了,死时都睁着眼睛,是死不瞑目。”

“但本来应该死的人是你。”

像是要摧垮云安的心理防线,赵礼不在乎的笑笑道:“如果你不告诉我们花弶在哪里,又或者你引不出花弶,我就让你进棺材里,和王树同枕,就当你替他抵命了,怎么样?”

赵礼话虽然是这样说,可他连扯云安嘴里的毛巾的动作都没有。

那一句话仿佛只是为了勾起云安的希望再残忍的湮灭,如同猫抓老鼠一般故意戏弄着云安。

云安慢慢的放弃了挣扎,就像是认命了一般,连眼底的光亮都湮灭了。

就算是死,他也不希望在赵礼这种人手下苟延残喘。

赵礼享受着猎物濒死前的挣扎,享受着他们的痛苦,当云安了无生气,放弃挣扎后他就像是被忽然激怒了一般,抓着云安的胳膊,在他手上为他戴上了那串鲜红似血的红色珠链。

赵礼紧紧盯着云安,他要看看鬼婴和红衣女鬼到底是如何杀人的!

这是他们最后能抓住的线索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云安被揪着站了起来,他被赵礼推搡着被迫一步一步的靠近棺材。

离棺材越近,云安挣扎得越厉害,一双猫瞳似的眼眸里含着点点水光,饱满如花瓣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轻如薄翼的肩胛骨微微颤抖,像秋日里被风吹落的一片树叶。

“花弶……”云安在心底下意识的无声的呼唤了花弶的名字,但又马上止住了。

云安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像掉了线的珍珠落个不停。

云安的肌肤白皙细腻,如夏日的桃花,泛着柔光的粉白,红色的珠链松松垮垮的挂在纤细的手腕上,在如凝脂般肌肤的衬托下更显鲜艳。

鬼婴要来了吗?那……楚月是不是也会来?

除却那天晚上夜探剧场,云安见到楚月,除此之外他再没鬼怪状态下的楚月有过任何的交集。

她会杀了自己吗?

云安来不及多想,眼下他要面对的不是楚月,也不是鬼婴,而是死了的王树。

他跌跌撞撞的被推到棺材前,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他看见了躺在棺材里的王树。

棺材里的男人全身青白,面部表情狰狞,还保留着死时的惊恐,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

无人替他殓尸,王树的眼睛瞪得很大,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眼眶脱离,眼白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状,脑袋被撞成了两半,只是勉强拼凑着合拢在一起。

他的脸上全是血,干涸的血迹像是蜿蜒的长虫在他的脸上爬行。

王树死后的模样是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程度。

而云安即将被赵礼推入棺材中,与他头抵着头,脚碰着脚,躺在一起。

无声的眼泪一颗一颗滴落,云安在抗拒中被推到了棺材边上,下一秒,赵礼就可以将他推入棺材里。

场上场下,有人别过头去露出不忍的神情,也有人目光灼灼兴奋到浑身都在颤抖。

天,忽然一下就黑了。

黑暗像乌云一样遮天蔽日,在短短一瞬间里,原本还灯光明亮的演出厅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恐慌像潮水一般朝着演出厅的每个人涌去。

云安怔愣了一秒,然后猛烈挣扎用尽全部力气挣脱了赵礼的桎梏。

然后他听到了不远处的一声凄厉不似人言的惨叫,在朦胧中,云安隐约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物体在演出厅奔走的人身上跳跃。

每到一处,便有人发出惨烈的叫喊声。

鬼婴来了。

他冲着自己来了。

是这串招鬼的手链,云安拼了命的想将手串扯下来,可是他双手被绑,连抓住手链这一个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几个呼吸瞬间,鬼婴马上就能到云安的面前。

他几乎陷入了绝望之中,双手双脚被缚,身上还有招鬼的东西。

死亡几乎成为了既定的现实。

一阵冻人骨髓的寒风吹过,一个高大的身影虚虚的出现在了云安身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云安的眼泪流得越发凶了,从无声的哭泣变成了痛哭出声。

“安安今天好乖。”低沉磁性的男声在云安的头顶响起,“我心疼了怎么办。”

手腕上腿上的麻绳瞬间掉落,就连身体上的疼痛也被瞬间抚平,那串挂在云安手腕上的红色手链在男人指尖亮起的蓝绿色鬼火中燃烧殆尽。

然后云安被拥入了一个冰冷刺骨的怀抱中。

他柔顺的贴在男人的胸膛上,没有心跳声,云安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短暂的情绪崩溃之后自己努力装作坚强的站直了身子。

鬼婴来了,楚月不知道有没有来,云安往外推着男人,想让他赶紧走。

但是他无声的动作似乎激怒了男人,云安感受到手掌下男人的肌肉骤然变得紧绷,精致的下巴被男人冰冷的手指微微挑起,云安被迫扬起了头。

一双不带任何温度,如终年不化的冰山的唇瓣印在了云安颤抖的眼皮上。

男人的唇舌灵活,轻而易举的便卷走了云安的泪珠。

他像一只柔软无助的小动物,被迫敞开了自己毛茸茸的肚皮,任人玩弄。

男人对他的顺从很满意,发出了一声轻笑声,骤然间所有对云安的束缚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下一秒,云安不知被谁抓住了手腕,被拉扯着往前奔去。

花弶不在了,他走了?

云安下意识回头,却在一片漆黑中寻不到他朝思暮想的那个熟悉身影。

被一路带着磕磕撞撞来到了二楼,带着云安的那个人影打开了二楼的灯。

刺眼的灯光骤然点亮了二楼的走廊,云安在适应了光线一秒后才看清带他离开的人的样貌。

是程罗京。

程罗京已经被吓得双腿发软,再也走不动了。

“云安,我求求你,之前是我不好,我混账,我是人渣!我给你磕头好不好?求求你别让鬼婴杀我。”程罗京痛哭流涕,鼻涕眼泪在脸上糊成了一团。

云安还没反应过来,程罗京便跪在地上对着他砰砰砰嗑了三个响头。

“我只是想活着,云安,你和花弶说说,我求求你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程罗京跪求道。

“鬼婴不是花弶操纵的,他不是你们说的幕后者。”云安冷眼看着程罗京,“我也没有本事能救你的命。”

“你有这个本事,云安,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程罗京恨不得抱着云安的腿求饶,“你能在这个世界里活这么久,肯定有人护着你。”

云安被程罗京说得一怔,有人护着他?

确实有人护着他,只是……

忽然,一楼的动静消失了,人的惨叫声,奔走声仿佛在一瞬间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突然传来哒哒哒的疾走声,不像人正常的走路声音,倒像是有什么动物四肢着地奔跑的声音。

云安与程罗京对视一眼,两人拼了命的往前跑。

是鬼婴,它上楼了。

二楼走廊的灯光变得忽闪忽灭,原本再熟悉不过的走廊在云安眼里逐渐变得扭曲,脚仿佛踩在了棉花上,落不到实处。

云安与程罗京几乎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跑着,长长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像是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两人几乎同时跌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房间里。

云安才刚站起身,就听到了鬼婴奔袭至门外的声音,砰的一声,云安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门。

鬼婴在门外发出不甘的尖锐啸声,震得人头晕眼花,也将还呆坐在地上已经吓傻了程罗京震醒了。

程罗京吓得说不出话,支支吾吾的,声音都打着结。

云安说话的嗓音都在抖,“程罗京,开灯。”

这个房间里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最关键的是云安来回走过二楼的走廊这么多次,在他的记忆中从未见过这个房间。

程罗京不如云安了解二楼的构造,他哆哆嗦嗦的摸到了墙壁上的灯光开关,然后摁下。

光亮再次回到了云安眼前。

这是一间雪白的房子,不大,一眼就能看清所有,也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但云安和程罗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云安便瞧见了房间最里侧墙壁上悬挂的一个木质神龛。

发现之后云安的视线便再也挪不开了,鬼使神差的云安径直朝着神龛走去。

察觉到云安动静后的程罗京想也不想的跟在了云安身后,现在云安就是他的护身符。

走得越近,两人都看清楚了神龛上摆放的木质牌位。

牌位上一字未刻,是块空白的牌位。

云安心情复杂的仰头看着这块牌位,他胡乱的擦了擦脸上残留的眼泪。

所以花弶是没有走吗?他一直跟着自己,见他们马上要被鬼婴追上所以才将他们拉入这个房间。

云安还算冷静,可程罗京却是慌慌张张的一秒都站不住了,整个人跪坐在牌位前,他也认出来了。

这是剧团供奉的那位神明。

方才安静了几秒的房间门外突然传出了滋啦滋啦的动静,云安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泛着水光的眸子紧紧盯着这扇不算牢固的门。

鬼婴还在,它闻到了房间里属于活人的气息,它在用指甲刮门。

尖利的指甲划过木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这扇看上去年久失修的门发出了摇摇欲坠的动静。

鬼婴似乎下一秒就能从门外闯入。

程罗京发着抖虔诚的跪在了空白牌位前,他一边哭一边祈求着这位剧团供奉了多年的神明。

他记得导演说过的话,许愿,许愿是召唤他的方式。

程罗京许下心愿,他想活着离开这个游戏。

邪神听到了他的心愿,现身了。

房间里骤然爆发出巨大的光芒,就连门外鬼婴的动静了小了几分。

云安情不自禁的抬头看去,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慵懒的靠在了金色王座上,他穿着一身金丝绣纹的黑色西装,一手搭在王座边上,懒洋洋的撑着头,嘴角微扬,薄唇轻启。

云安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脸上带着一个纯金面具,精致华贵,遮住了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和英俊面庞,只露出了高挺的鼻梁和那双云安再熟悉不过的唇。

哪怕遮住了大半张脸也能看出来男人俊美无双,邪气四溢,并非良人。

自他出现后,整个房间里的温度陡然下降,程罗京被冻得瑟瑟发抖,几乎是匍匐着跪下磕头。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男人似笑非笑,“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但你需要付出一些东西。”

“一些你心甘情愿付出的东西,例如你的寿命、你的运气、或者你的亲人,友人。”邪神拉长了声调,明明是在和程罗京对话,可眼睛却望向了云安。

“我有个女朋友!”邪神的话提醒了程罗京,他指着云安讨好的看着邪神道:“他叫云安,是我女朋友,我把他献给您。”

“我和你已经分手了。”云安冷眼看着程罗京。

“我没有同意那就不算分手!”程罗京跪着对邪神又嗑了几个头,又怕云安不同意坏了邪神的兴致,他祈求云安道:“你反正就是一个NPC,献祭了就献祭了,等我活着离开后你又会刷新出来,我知道你现在听不懂我说的话,但是没关系你……”

“我不是NPC,我是和你一样的玩家。”云安道。

程罗京的瞳孔猛然放大,他像是陷入了极大的打击中,崩溃的抓挠着头发,“怎么会,你怎么可能是玩家,是他……他骗了我,他骗了我们所有人!”

“很可惜,你的愿望无法达成了。”高高在上的邪神无情的俯瞰着底下弱小恶心的人类,冰冷的话语从薄唇吐露,轻描淡写的给程罗京判了死刑。

“不!不!”程罗京惊叫起来,一只青灰色的小手从木门中央穿出,鬼婴咧嘴一笑,一排尖牙吱吱作响,从门中央被破开的大洞钻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奔至程罗京面前,向上一跃,骑在了程罗京的肩膀,低头朝着脖颈猛力一咬。

那一排如钢齿般的尖牙直接咬断了程罗京的脖颈,那颗脸上还带着恐惧到极致表情的头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地面上。

程罗京滚烫的血溅在了云安的脸上,他长长的不停颤抖着的睫毛上挂着细密的血珠。

邪神轻柔如海底女妖般动听悦耳的声音在云安耳边响起,他的眼前是鬼婴露出狰狞面容满脸都是血的模样。

“你要许愿吗?”

霎时,鬼婴尖啸一声,痛苦的朝着云安扑面而来。

面容绝色的少年,如群星般璀璨的眼眸含着泪,不顾一切的跌跌撞撞奔向那王座上邪气四溢的恐怖神灵,跌倒在他的腿边。

“我的愿望是,请……请您继续庇佑我吧。”

男人从王座而下,走到云安身边,半蹲下身子,修长冰冷的手指轻挑起少年精致下颚,眼眸纯黑似墨,似笑非笑。

“请求庇佑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用什么来交换?你的身体?亦或是……灵魂?”

云安低垂眼眸,腮边含泪,身子颤抖如浮萍,声音细弱但坚定。

“可以,你说的这些……都可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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