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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五好筒子楼

面对云安的回答, 花弶想了想后点点头道:“我都不喜欢。”

无论是人类幼崽,还是那些鬼怪孕育出来的邪恶生物,花弶都不喜欢,它们弱小又复杂, 花弶不想在它们身上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嗯?云安试探的看了花弶一眼, 又一眼,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提小孩?云安想了想, 自己和花弶在一起也不可能有小孩吧……

云安非常确定他的身体就是货真价实的普通男性,该有的他都有, 不该有的他一样都没有,如果花弶想要一个小孩,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云安悄咪咪的偷瞄了花弶隐藏在白衣下平坦坚实的腹部, 他还摸过呢, 肌肉扎实, 足足有八块腹肌。

花弶想要小孩,那就只能他自己生, 他也不是人类,说不定还真的能生。

云安开始认真思考花弶怀孕的可能性, 然后被脑海里幻想出来的画面雷到了, 他猛地甩甩头, 将这可怕的画面给甩出脑海。

这着实是有点吓人。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闹剧似乎也到了尾声,毛仔的妻子独自一人提着行李箱走出了人群, 向着云安的方向走来, 她脚步坚定,神情坚毅, 只有在看到花弶怀里的孩子时才稍稍放缓了神态, 目光变得柔软。

从花弶的手里抱过孩子, 小孩睡得很熟,哪怕是这样也没有醒,像一块软塌塌的棉花糖乖顺的趴在妈妈的怀抱里,砸吧砸吧嘴睡得很香很香。

“谢谢你们。”女人一手抱孩子,一手推着行李箱,小孩体重不轻,哪怕是云安抱得久了胳膊也发酸,更别提一个女人了。

可是她动作熟稔,没有任何不适,看上去已经非常习惯了。

目前的情形显而易见,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女人胜利了,所以她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昂首提胸的带着孩子准备离开这个小县城。

毛仔和其他的林家人站在原地,远远的眺望着,没有人再过来劝阻,或许是知道女人去意已决,再挽留也是无用的。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走吗?会不会不方便?要不我帮你叫辆车吧?你怎么走呢?坐大巴还是火车?”云安关切的问道。

他想无论是谁,见到这副场景都很难不伸出援助之手。

女人姿态有些狼狈,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还要推着行李箱,很辛苦。

摇了摇头,她谢谢了云安的好意,眼睛里充满了感激,但没有接受云安的帮助。

在她要走之前,云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你等我一下。”然后跑出了小区,小跑进了小区旁边的小卖部里。

他答应要给小孩买棒棒糖的,就算他现在睡着了,睡醒之后就见不到云安了,云安也不想食言。

跑着过来想和云安互通消息的金子吟和夏宛见云安跑到了小卖部里,不明所以的跟了上去,见云安在看棒棒糖这才知道原委。

“没有那种棒棒糖。”云安蹙眉道。

小卖部里只有最简单的一块钱一根的小棒棒糖,没有云安答应要买给小孩的那种大的像彩虹一样的棒棒糖。

“棒棒糖都大差不差,小棒棒糖也一样的,你要是怕他哭,你就多买几根好了,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很容易哄的。”金子吟道。

云安想了想,拿了好几根不同口味的棒棒糖付了款,走出小卖部的门后他又朝着马路对面的一家稍微大一点的小超市走去,“不行,我答应他了,就要买那种大棒棒糖。”

云安还记得小孩张开小小的手掌,用稚嫩的奶音问棒棒糖是不是有手这样大的模样,很讨人喜欢,惹人怜惜。

望着云安执着的要买到大棒棒糖的背影,金子吟心有所感,停在原地,视线久久都未曾移开。

云安的运气不错,在对面那家稍微大一点的超市里买到了他想要的那种五彩颜色的彩虹棒棒糖,他还顺带着买了一些小孩子可以吃的零食,都放在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递给了毛仔的妻子。

看着塑料袋里的零食,女人快速的眨了眨眼睛,险些又要落泪。

她看着云安漂亮又单纯的面容,突然凑近了些,哽咽着道:“你,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是个好孩子,你相信我,赶快离开这里吧。”

云安呆在了原地,女人这是在……好心提醒他?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安还想说点什么,女人却只是摇了摇头,带着孩子和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站在原地,金子吟和夏宛看上去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是顾虑到一旁的花弶,又只能憋回肚子里。

了然的花弶嘴角微扬,“大发慈悲”的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里,走向了楼道口,就在刚刚,街道办请来的装修工人来了,那块现在看来还带着点讽刺意味的“五好筒子楼”的挂牌马上就要挂到筒子楼的墙体上,一大堆人在守着,女人的离开似乎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

云安看着金子吟和夏宛,等不及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子吟和夏宛对视一眼,将方才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云安。

林世强在半年前得过一次很严重的感冒,总是咳嗽,人也没什么精神,迟迟都不见好,后来撑不住就去了医院,也正是在医院里查出了肺癌晚期。

为了病人的心理着想,家属们选择了不告知林世强他得了肺癌而且还是晚期,也因为林世强生病,平日里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小县城的毛仔一家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回来得也很频繁。

毛仔一家上一次回来还是在半个月前,也就是这次回来,出了事。

肺癌晚期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到了后期林世强对自己的病心里也有了数,人到了垂死之际便会格外的恋旧,林世强想回以前住过的村子里再看看。

于是毛仔一家三口再加上林世强二老,一家人开车浩浩荡荡的回了村子。

村子早就被征收了,不复原来的模样,即便如此林世强还是坐在轮椅上,恋恋不舍的让毛仔推着他在村子里待了一天,直到傍晚天马上就要黑了才开车回去。

而毛仔的妻子也是在要回去的时候,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

林世强以前的老房子旁边有一口井,以前喝水用水都是从这口井里提,但是现在这口井因为无人使用慢慢荒废了,旁边杂草丛生。

而毛仔的妻子回头看的这一眼,正巧看见了一个背影佝偻的老太太披头散发的背对着她,站在水井边往下望,似是察觉到女人的视线,老太太缓缓抬起了头,与女人对视。

就像是人刻在基因里的对危险的下意识规避,女人猛地转过头,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在大夏天里出了一身冷汗,全身发软,头皮整个快要炸开的感觉,眼冒金星。

像是跑了八百米似的,她猛烈的喘息着,毛仔奇怪的看了妻子一眼,问她怎么了,女人指了指水井的方向,吓得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颤抖,“井边上站着,站着一个人。”

她多么希望那就是一个寻常人家的老太太跑到了井边张望。

但是毛仔的话让她的心直直的往下坠,“你是不是看错了?水井边上没人。”

林世强夫妻两带着孙子已经上了车,只剩下毛仔和妻子两人站在车头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脸上僵硬到如木偶的神情。

“哈哈哈可能就是你看错了,那水井边上那么多树,现在天色晚了光线不好,树枝垂下来确实挺像个人的。要不然就是附近谁家的老太太刚吃完饭正散步呢,农村里晚饭吃得早,也正常。”毛仔语速勉强装得淡定。

但两人都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话罢了。

村子早就被拆了,土地也被征用了,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一直的没被开发罢了,这附近不说一句荒无人烟那也差不太多,离得最近的人家距离这里起码也有2km左右,怎么可能会有老人散步散至此处呢。

“上车吧。”毛仔拉着妻子急匆匆的上了车。

上车后两人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林世强因为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所以心情很好,再加上小孩子在一旁童言童语惹人发笑,车上难得的出现了一点欢声笑语,只是可能连毛仔自己都没有注意,回家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提速,只花了来程三分之二的时间就回到了家。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完成了林世强的心愿后毛仔一家就回了现在定居的隔壁市。

但女人的噩梦也随之来临,一开始她总是重复的做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即将要上车的时候,在那个关键节点她总是会回头,然后看到一口荒废破旧的井。

但是做完梦后她醒来时什么都不会记得,只会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还是个不太好的梦。

刚开始女人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接连好几天她总是做梦,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但身子却越来越沉重,就好像休息得很差似的。

她去做了按摩,还做了针灸,都没有改善这种情况,直到一个星期前,她所做的那个重复又完全一样的梦终于有了变化。

梦里她又是即将要上车的状态,然后回头,那口废弃荒凉的井边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双手。

一双苍白,没有任何血色的手,紧紧的扒在井口。

女人吓了一跳,像逃似的回到了车上,将车门紧紧关上,她还是吓得头皮发麻,大口喘息着。

猛然睁开眼睛,她正安安全全的躺在自家的床上,那只是一场梦而已,女人对自己说道,但当她手腕上的iWatch自动亮起时,四点四十四分的时间让她全身一僵。

就像是烟花冲上天空带来转瞬即逝的美丽,这个不祥的时间点就如烟花的引线冲破了女人脑海里封锁的所有回忆。

她想起来了,她回来后这整整一个星期她都在做同一个梦,梦里的内容一模一样,只有今天,梦里的情景发生了变化,井口边多了一双手。

女人恐慌不已,立刻告诉了自己的丈夫毛仔。

毛仔也是亲历者,他也往井边看了一眼,只是他没有看到妻子所看见的那个老人,只看到了那口废弃的水井。

“别自己吓自己了,没事的,你就是被吓着了而已,这世界上没有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毛仔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妻子的。

女人信了毛仔的话,然后在第二周的周二晚上,她再次梦到了那口水井,只是这一次,又有了点不一样的地方。

水井边上趴着一个人,只有半截身子,披头散发的,让人看不清长相,剩下的半截身子还在井里。

女人尖叫着清醒了过来,睡在一旁的毛仔也被她的尖叫吓得骤然苏醒,女人全身发麻,像魔怔了一样打开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是凌晨四点四十四。

这一次就连毛仔也做不到自欺欺人了,一定是他们在那口水井边上犯了冲,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东西。

毛仔是做生意的,认识的人多,于是立刻托关系找了个据说很厉害的大师,花了重金做了场法事。

法事做完之后回了家,毛仔和妻子都以为没事了,今天晚上能睡一个好觉,谁也没发现的是当他们走出做法事的房间时,那大师看着香炉里燃到一半忽然断掉的烟,面色沉重。

夫妻两人相拥着睡下,这一次女人依旧又做了那个梦,梦里水井里的那个披头散发的老太太已经爬出了井,背对着女人站在了水井边上,就如那天他们要回家时,女人回头看到的那样。

女人再次尖叫着醒来,冷汗淋漓,不过短短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她足足瘦了五六斤,原本清秀的面容也变得憔悴,整个人魂不守舍。

法事失败了,那梦里缠着他们的鬼没有被驱走,毛仔找到了做法事的大师想要个说法。

可是没等毛仔开口,那大师主动退了钱,叹了口气只说这鬼他驱不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彻底解决不被鬼缠身,就只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并且特意叮嘱了毛仔,这鬼是跟着他们到了这个城市。

鬼是从毛仔的老家,准确的说是从那个荒无人烟的小村庄里跟过来的,他们必须回老家解决这件事,刚开始两人的心情还只是沉重和恐惧,还没有做好立即动身的准备。

但去找大师退钱的那一天晚上,女人再次做了梦,梦里她又回到了上车时的关键节点,这一次她不像之前那般没有自我意识像个傀儡一样到点就转头。

这一次做梦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不仅如此,在上车前的那一瞬间,她不受控制的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想闭眼都无法做到。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水井边披头散发的老太太离她更近了些,那口井与女人本身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这一次老太太缩短了一半的距离,直冲着女人而来。

半夜惊醒后,还是那熟悉的四点四十四分,女人一刻都不敢再耽误,连夜将老公毛仔喊醒,白天两人处理了生意上的事情后,晚上直接开车回了小县城,正巧撞上了四舅奶奶出殡。

出殡仪式结束后,小舅爷爷回了医院,找了个护工临时照顾一晚上,小舅奶奶和毛仔一家回了筒子楼住,商量解决办法。

女人的想法是那鬼既然在水井边上,她几次做梦也都是梦回井边,那就说明这鬼和这口井关系密切,这样的话不如找个靠谱的大师去水井边上做场法事超度一下。

这也是在回小县城之前她和毛仔商量好了的,可是不知是怎么回事,回了小县城后,毛仔坐在沙发上对这个决定又支支吾吾的,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女人的婆婆也没说话只是皱着眉说先找大师算算,至于做法事的地点让大师做决定。

当晚女人没有敢睡觉,小孩换了个地方睡觉认床,哭闹得厉害,所以女人就抱着孩子到了房间里,哄着孩子入睡,毛仔和他妈妈坐在客厅里还在商量这件事。

女人强撑着不入睡,可是奔波了一天的劳累和近日里没有休息好的疲惫如潮水般向她涌来,慢慢的在小孩规律的呼吸声中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她猛然睁开眼睛后心跳如擂鼓般砰砰跳得厉害,这次她没有做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到了小县城的缘故,她下意识拿出了手机点开看了看时间。

还是四点四十四,女人皱紧了眉头,这时候她发现床的另一头毛仔不在身边,而顺着关闭的房门缝隙看,外面是有光的,也就是说毛仔和他妈妈的那场谈话还没有结束?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指引一般,女人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动作轻缓的打开了房门,没有惊动任何人,透过房门缝隙她看见老公与婆婆在客厅里对坐着,都是一脸的愁色。

原本说好要戒烟的毛仔面前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客厅里烟雾缭绕,母子二人在争执不下,谁也不肯让步。

“毛仔,你之前是没想起来这件事,现在我告诉你了,你也想起来了,那口井边是绝对去不得的。”林世强的妻子语气和缓但是态度却不容人拒绝。

女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婆婆不同意他们去那口井边做法事,女人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丈夫身上,毕竟他与自己同床共枕,也非常清楚这些天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看着她去死,得想想办法。”毛仔道,“你能不能请到厉害的道士?干脆直接斩草除根算了,这么多年了,这一栋楼里没人过得安生,每个人提心吊胆的,还不如一劳永逸呢。”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诅咒如果那么容易被驱除那就不叫诅咒了。”林世强的妻子微微叹了口气道,“你老婆现在心心念念的要请道士去井边做法,井边是去不得的,我们总得给她一个交代。”

“给道士点钱,让她别去井边就行了,只要不说漏嘴她不会知道。”毛仔颇为烦躁的说道。

女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动静引起客厅里两人的警觉,这一刻她仿佛觉得客厅里坐着的两人不是她的老公和婆婆,而是两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毛仔对她的关心呵护,嘘寒问暖这一刻都像是假的,不去井边做这场法事,她有可能会死的,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儿子的母亲,他就这样对待她?

在极致的悲痛与震惊下女人反而变得无比冷静,她慢慢后退,回到了床上装作被噩梦吓醒了的模样,闻声赶过来的毛仔温言软语的哄着她,只是这一次女人的眼底再也没有爱意。

第二天一早,女人便收拾好了行李箱趁着母子二人没注意带着孩子准备离开,但是在下楼时还是被发现了,于是就有了云安他们所看到的那一幕。

听金子吟说完,云安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故事。

方才当着大家伙的面,女人什么脸面也不顾了,将她知道的看到的事情抖落得一干二净,左右不是她对不起他们林家,是林家对不起她。

“你们说,毛仔老婆看到的那个老太太会不会就是……”夏宛话只说了一半,但金子吟和云安明白她的意思。

这井边的老太太有很大可能就是太姥姥。

只是她为什么突然盯上了毛仔一家?如果原因和小志一样,太姥姥生前的时候毛仔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所以现在太姥姥要报复回来,这也说不通。

因为太姥姥已经死了十几年,毛仔的年纪比小志小了快十岁,这群舅爷爷们赡养母亲的时候毛仔的还没出生或者才生出来不久还是牙牙学语的阶段,不太可能做出伤害太姥姥的事情。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缠上毛仔一家?

通过四舅奶奶这一家的事情,云安他们也有一个猜测,如果说那个徘徊在林世强家里,又杀了四舅奶奶和小志的鬼就是太姥姥的话,那么她的报复和儿女们的不孝顺息息相关,但她并不是无差别报复,与其说报复更像是一种审判。

根据每人对她曾经做过的恶行进行审判,过分的就如四舅奶奶和小志一样,他们死了,没有那么过分的像小花,那时候她不懂事,太姥姥也没有要她的命,但她也疯掉了。

这背后肯定有原因,只是云安他们还不知道而已。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夏宛问道。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三人小分队的分工已经逐渐明晰了起来,金子吟脑力和身体素质相对来说都比较均衡,也更有经验,无形之中他已经成为队里的队长。

云安的思路会比夏宛和金子吟更“剑走偏锋”些,他充当了半个智囊团,而夏宛……既然团队里有人动脑子,她就不想动脑了,她是一柄长枪,一柄指哪打哪的长枪。

如果没有毛仔这一家的事情,云安原本的计划是上午找金子吟让他教自己画符,现在有了新方向,画符的计划只能往后推了。

“林世强。”

“小舅爷爷。”

金子吟和云安几乎是同时说出口,“我们可以以他作为突破点。”

按照现有线索来看,如今林家七姊妹几乎是“全员恶人”的形象,每一家都逃脱不了太姥姥的审判,但是惩罚有轻有重,重的就像是四舅爷爷一家一样,现如今家破人亡。

而小舅爷爷一家是最奇怪的,他得了肺癌晚期,毛仔一家也被太姥姥盯上,但是全家人却毫发无损的还活着,甚至每天晚上太姥姥都会在他家走动,肯定有原因。

“不能等了,咱们等会儿就去医院。”金子吟做了决定,看着云安点头的模样他想了想开口问道:“云安,你和花弶的关系不错吧?”

听到花弶的名字,云安的心一下提了起来,警惕中又带着一丝丝犹豫的点了点头,回答得很谨慎道:“还可以,但也没有那么好。你也知道,他只是一个NPC。”

金子吟挑眉笑了笑,“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没什么信服力,我看你才没有把他当一个NPC看待,有哪个玩家会在一个副本里和NPC哥俩好啊,而且……”

金子吟没说出口的话是他总觉得云安和花弶相处时的氛围怪怪的,只要两人站在一起,哪怕他们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站着,都有一种别人无法插入进去的氛围感。

“总之你不要否认了,咱们这次去医院估计还得找他帮个忙。”金子吟道。

林世强昨晚后半夜情况突然变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要把他作为突破口,总得林世强能说得出话,这个就只能靠医生了。

云安点了点头,表示他去和花弶沟通。

“五好筒子楼”金光闪闪的牌子挂在了筒子楼的墙壁上,路过来往的每个人都能看见。

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挂牌之后就离开了,围观的居民们看了会热闹后也离开了,林家人没有获奖的喜悦,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云安也跟着回了外婆家,他再次和外婆表达不愿意离开的想法,但遭到了外婆的反对,云安不想让她生气,于是便不再说这事。

吃完中饭后云安收到了花弶的短信,得知来送饭的毛仔已经离开了医院,现在病房里只剩下小舅奶奶一个人照顾小舅爷爷。

于是云安叫上了金子吟和夏宛,夏宛负责将小舅奶奶带出病房,让云安有机会和小舅爷爷单独相处,而金子吟则是机动人员,随时待命。

事情发展得很顺利,小舅奶奶对夏宛也没什么戒心,夏宛找了个理由将人带离了病房。

四人间的病房,吃过中饭后的中午是最炎热的时候,病房里中央空调的风口在源源不断的往外输送着冷气,病人躺在病床上,陪床的家属们几乎个个都是昏昏欲睡的模样,连云安他们几个人进来都没有人注意到。

林世强的床位在最里侧,将床与床之间遮挡的帘子一拉,就能隔绝掉所有视线。

金子吟站在床帘外装作看电视的样子观察着其他床位的动静,云安则是拿了条凳子坐在了林世强的床边。

林世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没睡,听到动静后他微微转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云安,眼神却没有焦点。

他的模样看上去比昨夜更差了,整张脸变得浮肿,连脖子都肿了起来,但是人还算有精神,云安想估计是花弶知道他们这次是来套话找线索,所以给他用了点剂量猛些的药让他保持了精神。

这种背后有人支持的感觉,还是真是有点……爽。

云安还挺高兴的,但是见林世强看过来马上又收敛了脸上喜悦的神色,他清了清嗓子先是唤了一声小舅爷爷,询问林世强知不知道他是谁,自报家门后他才开始计划的第一步。

这次套话云安是最适合的人选,不只是他的闯关思维带着点“人情味”,还有一个是他是林佩娥的外孙,现在看来林佩娥作为林家七姊妹的大姐,她才是林家的关键人物,无论是林世平还是林世强,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向大姐林佩娥寻求帮助。

许多事情上也是林佩娥做主说了算的,云安可以假借她的名义狐假虎威一把。

“小舅爷爷,我这次来是和您说一件事。”云安斟酌了几秒才试探着开口道,林世强这个状态他还真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出点什么意外状况。

“就是当年的事情您还记得吗?”云安问道。

林世强动作缓慢的点了点头,即将六十的年纪明明还不算迈入老人的行列,但是疾病迫使他无论是反应还是动作都迟缓得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耄耋老人。

一句话林世强需要反应好一会儿,但是只要能听懂,云安就心满意足了。

“我奶奶说事态已经控制不住了。”云安凑近了些,在林世强耳边稍稍放大了声音说道。

林世强猛然瞪大了眼睛,消瘦如柴的身体微微颤抖,胳膊就是一层皮包骨头,脸却肿得很饱满,看着怪异极了,他手上还打着点滴,也不怕回血,死死的抓着云安的衣服下摆,一个字一个字费力的说道:“什,什么意思?”

云安顿了顿,朝着林世强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毛仔叔叔和他老婆要离婚了,那个阿姨带着孩子今天已经走了,离婚原因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已经牵连到他们身上了。”云安故意说得含糊不清,怕林世强发现自己在诓他。

果不其然,云安的方向是对的。

人们总说隔辈亲,若说事关自己,林世强或许还不会那么在意,但是关系到儿子和孙子,他淡定不了了。

“怎,怎么会这样。”林世强费力的眨了眨眼睛,涌出了一股眼泪,他颤颤巍巍道:“我,我去劝他们,不能离婚,离婚之后孩子,孩子怎么办。”

“孩子自然是由妈妈带走。”云安故意道,“但是小舅爷爷,你去劝也没什么用,这不是你能决定的,我奶奶说这是你们当年造的孽回馈到了孩子身上,才会导致今天这个局面。”

林世强呆愣愣的躺了许久,才像是反应过来云安说的话,他浑浊的眼角淌下了几滴泪,云安想了想,拿了纸巾给他擦了擦,凑近了他才发现林世强被照顾得其实不是很好。

眼角有眼屎,头发有些油腻,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不太好闻的老人味,离得近了才能闻到,所以云安刚刚都没注意。

“他们会死吗?”林世强问道,满怀希望的看着云安。

云安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也不能确定。”

他说的是真话,太姥姥的怨气不消,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林家人是谁,毛仔的妻子和儿子能否逃过一劫。

谁也没想到林世强的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他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一下扯掉了手上的留置针头,血一下飙了出来,他在床上挣扎着,大口大口喘息,脸涨的通红,床旁边的监护器一下就亮了红灯。

“怎么回事。”金子吟赶忙冲了过来,见到林世强这副模样瞳仁瞬间紧缩,摁下了床头的呼叫铃,云安则是直接跑了出去找花弶。

他心跳得厉害,他不敢相信,如果林世强在这一刻停止了呼吸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他们的副本任务会被宣告失败,紧接着他们就会被游戏抹杀。

如果就他一个人死了就死了,偏偏还搭上个金子吟。

跑去医生办公室的路上,云安的眼眶都红了,手心里全是冷汗。

【小云安,深呼吸,冷静一点,没事的,没事的,花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你还记得吗?他今天上午说过的,林世强不会那么容易死。】系统安抚着云安。

云安理智上接受,但是情感上免不了害怕,直到他撞上了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的花弶。

花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揉了揉云安的眼尾,然后牵着他的手腕两人小跑着进了林世强的病房。

花弶到了,云安的安全感就都回来了。

他和金子吟在病房里等着,见花弶动作熟练从护士手里的托盘上拿了注射器,给林世强打了一针,又检查了他的瞳孔状态后就松了手。

“没事了。”穿着白大褂戴着医用口罩的花弶对云安和金子吟说道。

闹这么大一番动静,隔壁床的病人和家属们也都清醒了,花弶看了眼一脸劫后余生庆幸模样的云安,走到他面前低声道:“云安,你跟我出来一趟。”

金子吟表情一愣,下意识看着云安,云安点点头,给金子吟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好林世强,他们的计划还没结束,然后跟在花弶身后出去了。

两人走到了消防通道的楼梯口,这里几乎没人进来,很适合说话。

见到花弶了云安就有点委屈,又有点害怕和担忧,怕花弶训斥他,于是小声的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林世强拔掉留置针头的时候,云安吓了一跳,那血差点溅到他脸上。

云安幽幽的叹了口气,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你以为我是来责怪你的?”花弶抱胸挑眉看着云安,那张帅气俊郎的脸上带着点邪魅,让云安抬眼望去时心跳都漏了一拍。

云安不说话,花弶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云安的脑袋,像是逗弄可爱小狗狗一样。

现在云安这副模样怎么就不像小狗呢?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抿紧了唇,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自己的主人,浅棕色的瞳仁里流露了一点点的忐忑不安。

“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在病房里看我是什么表情?”花弶微微附身,说话时的气息轻轻的打在了云安的脸颊上,云安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又好闻的像是雪山与青草木混合的香气。

皱着鼻子像小狗一样猛地吸了好几口,云安忍不住嗅了嗅,看到花弶那含笑的眼眸后又红了脸,喏喏的退后了一步,“我……我什么表情?我不知道。”

云安是真的不知道,他当时就只顾着担心林世强会不会死了。

“你看起来快哭了。”花弶轻声道,伸手擦过云安的眼尾,云安没有哭,但却因花弶这个暧昧至极的动作觉得自己被他擦过的肌肤热得快要烧起来了一样,“你抬头看着我,那表情仿佛在说,求求你,只要能救活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少年白皙的肌肤,嫣红的唇,还有那含着水光可怜巴巴仿佛会说话的眼眸,花弶不得不承认,每一次看到云安露出这般脆弱又美丽的模样,他都会无法自拔的沉溺在云安祈求的眼神中。

作者有话说:

虚假的安安:胆子小小,需要花弶亲亲抱抱

真实的安安:开始想象花弶怀孕的画面……

谁再敢说我们安安胆子小!

明天白天还有一章6k字的更新,会赶在晚上9点之前发出~

(这章半夜写的,给我自己写害怕了呜呜

感谢在2022-12-03 21:02:55~2022-12-04 03:0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睡觉又睡不醒 6瓶;果果今天不睡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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