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10章 瑶城迷魇四

将军袍 百里桃酥 2602 2024-01-23 09:45:45

晏长清咬着牙,勉强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喘息着道:“竟然……竟然是你!”

“贵人多忘事,你不记得我,我的这条腿可是认得你。”达岩轻轻拍着他那条木头的小腿,一脸嘲讽的微笑:“我在此韬光养晦,日日想着如何找你复仇。却没想到我还没找到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怎么样,为了你,我特意把这百年难得的花蚕蛊磨成细粉添在熏香里。神不知鬼不觉。不知味道如何啊,晏大将军?!”

又是蛊术!

晏长清心中一惊,挣扎着想要拿起剑来,可是四肢却仿若被看不见的滚烫的铁线牵制着,每一个动作都痛苦非常。他重重跌倒在地上,脑海里突然想起三年之前的那场战役。

三年之前,那场与南尧人的恶战中,有一名南尧的猛士,虽军衔不高,但却凶悍异常,处处与人以命相搏,身中数箭仍挣扎着要与人拼命。晏长清颇费了些周折,才将其生擒。晏长清念其在战场上如此忠勇,也算一条好汉,本想着留他一命。却不想在押送途中,那猛士竟然趁着换岗松懈之时,偷偷放出了数十名南尧俘虏。困兽之斗,非生即死。这些俘虏抱着必死的信念,一连杀了二十几个燕国守卫,竟生生逃了出去。然而逃了不到二十里,他们就被晏长清亲率的骑兵追上了。

在惨烈的厮杀中,晏长清一剑砍断那猛士半条腿,却没要那人性命,想着此人重伤下亦活不了多久,便放了他。

没想到这人竟然没死,还要过来寻仇!

只是短短几年过去,这人的面貌竟变化如此之大,凶狠阴鹜,与当年判若两人。若不是看到那条断腿,晏长清无论如何也认不出。

可是这人为何潜入燕国边境的瑶城?又是怎么认出了乔装的他?

晏长清脑海中闪过昨夜一身红嫁衣,泪水涟涟的姑娘阿黎。

达岩看着晏长清苍白的脸色,知道他已猜出陷入这圈套的缘由,心中快意非常。他哈哈大笑几声,道:

“你还真当自己是无所不能,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吗?笑话!我问你,你真以为是救了那女人吗?你以为那女人只要这次不被亲爹娘卖出来,就会安安稳稳衣食无忧,嫁个如意郎君吗?我告诉你,即使她这次不被卖出来,也定会有下次!所以,你说是她是会两手空空逃回家去,等着下一次被卖,还是拿着我给她的黄金白银,远走高飞?”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把别人的善心当做善心。一旦有了别的选择,善心也可以作为出卖的筹码。尽管事出有因,但晏长清心中还是生起一阵寒意。

“你们这些达官贵人,从女人肚里生出来,就有着世袭的官位,从来不曾了解贫民百姓的苦楚!总是想当然,以为自己的一点恩赐,就是对别人天大的奖赏!我问你,你当年为何不一剑杀了我,为何要砍断我的腿!”

为什么?

当时他手下的将士也是不解晏长清的所为。按照军法,逃脱的俘虏一旦抓住,就地正法。但晏长清当年却只有一十六岁,少年心性,最佩服的就是宁死不屈的将士。所向披靡的战场上,他见到的多是被擒住后摇尾乞怜,如墙头草般的俘虏,但是像这南尧猛士一般,浑身是伤仍拼死抗争的却极少。

一转念的心慈,让晏长清将明明要刺穿那猛士腰腹的利刃,下意识地低了几寸。然而他的剑毕竟锋利非常,锐气难收,一下就砍断了那猛士的半条腿。

他放了这南尧猛士一条命,却从未想过,这人却从此不肯放过他。居然还在这瑶城里,残害他燕国的子民!

晏长清忍住四肢的剧痛,咬着牙道:“也许当时,我就该一剑杀了你。”

听到这一句,达岩顿时青筋暴起,面目更加狰狞,他上前一步,狠狠揪起晏长清的衣领,咆哮着:“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为什么不杀!没有人逼你放了我!你以为你放了我,我就会感恩戴德痛哭?就像一条摇尾巴的狗?我告诉你,你只感动了你自己!”

晏长清剧烈地喘息着,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从刚才开始,他就感觉从四肢开始,那如烙铁般的炙热开始如潮水般漫延全身,让他喘不过起来。铺天盖地的郁热不断冲击着他,竟勾起他内心深处从未在意过的欲望和悸动!

他中的这蛊,不简单!

达岩却仿若看不见晏长清的异样,自顾自说道:“你们生下来就是将军,王爷,而我们这些出身微贱的百姓,即使在战场上豁出命去,却也不过是一个小兵,一个棋子。我拼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熬出了点成绩,却不曾想遇到了你的玄甲军!”

“我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银面阎罗,我们这些被强征来的散兵游勇,哪里打得过你的玄甲军?打不过也罢,上了战场,老子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只想着拼着最后一口气,站着死在战场上,好让我们的主帅看看,老子虽然出身微贱,也是一条好汉!而这样的牺牲,也定然能为我的娘,挣一笔抚恤……”

在说到自己母亲的时候,达岩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温柔地,怀恋的情绪,但是这情绪却仿若一道光,转瞬之间就被愤恨所取代。

“你为什么不一剑杀了我?而是砍掉我的腿!你以为是放我一条生路,可是你是否想过我的下场?我明明是要当战死的英雄,是你,将我变成了没脸见人的废物!你知道当我回到家乡,我婆娘看到我的断腿时,是什么表情?”

达岩自嘲地笑了一声,道:“她的表情,就像看一头再也耕不动地的老牛,一条没了牙的看门狗。呵,这天底下的女人,原来都是浪荡的贱货,都该死!她嘴上说着不会嫌弃我,可是没几天,我就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躺在了一张床上。我多想杀了他们,可是当时的我,没人帮忙,连动都动不了,只能被他们打,被他们扔在荒郊野岭,自生自灭。”

“这是个什么世道?嗯?我做错了什么,要落得这样的下场?若不是我福大命大,被一位高人救得性命,恐怕我的尸骨早就进了豺狼嘴里。我从救命恩人那里,治好了自己的腿。可是你知道,我是怎么治好的吗?”

随着达岩话音一落,晏长清只感觉牵制他四肢的那几股热流一瞬间变得更滚烫了些,如烈火般炙烤着他。一瞬间,他明白了达岩为什么能够如常人一般走路。但却疼得说不出一个字。

“我生吞了一千只蛊虫,用这蛊虫的牵引力量,才站了起来。你可知道这有多疼?可是我一点也不怕,我反而感谢这百虫蚀骨的滋味。每一次疼痛,都提醒我不要忘了报仇。不要忘了找那个婆娘,和你这个假仁假义的银面阎罗算账!”

起风了。骤起的风将猩红的幔帐吹起又落下,四周静极了。晏长清知道达岩在等着他的回答,等着他义正言辞的辩解,等着他辩解完,再一剑杀了他报仇。

可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他曾一直以为自己释放战俘,是在救人。却从来没想过,这种慈悲,竟也会成为杀人于无形的利刃?

他到底是做对了,还是错了?

晏长清来不及再想。从四肢发起的汹涌的热潮再一次席卷了他。这一次来势更凶猛,他不受控制地蜷缩着,浑身颤抖,只觉得身体深处,有一个阀门轻轻打开了。他忍受不住地拉开一向遮的规规矩矩的领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突然之间,他非常想抱一个人,或者被一个人抱住。非常紧,非常用力地抱住。肌肤贴着肌肤,炽热的,或者冰凉的。

然后。

然后……

晏长清眼底,突然现出昨夜被赫连戎川逼迫所见得图景。当时被他所不齿的图景,现在却仿若一条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蛇,蜿蜒着爬进他的身体里,牵引着他,诱惑着他……

不,不,不!晏长清剧烈地摇着头,想要把这龌龊的想法清除出去,可是他越反抗,这欲望就越强烈地钳住他。

好热,好渴!

晏长清连眼角都泛出淡淡的玫红色,他咬着牙喘息着,却终究有细碎的呻//吟从喉咙里泄出声来。

这一声低吟,软糯磁性,带着纯纯粹粹的渴望和暧昧。一出口,晏长清自己就惊住了。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无耻!

晏长清挣扎着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达岩冷笑一声,蹲下身子,打量着晏长清不肯屈服的,汗水涔涔的脸:“看来这花蚕蛊的作用,已经开始发挥了。晏大将军可否说说看,在仇敌面前发//情的感觉,如何?”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