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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天生狂徒 冰块儿 6188 2024-01-27 11:29:14

天亮后,抹谷的风景比晚上更美,从窗户望出去,山间飘动着大片白雾,梦幻如仙境。

吃完早餐去见市长的路上,娄保国兴致勃勃地筹划着,灯将来老了,就来这儿盖一栋小洋房,搭个院子,种种蔬菜,每天睁眼都能看到这样的美景,多惬意。

等真正上了街,他就住嘴了。

毕竟是座群山环绕的小城,物资难以运输,生活水平算不上高,地面基本都是黄土地,轮胎碾过,扬起一片呛人的沙尘。房屋鲜少有三层以上的,外墙刷得五颜六色,远看漂亮,走近了看,室内装修都很陈旧,街上也没几家看起来好吃的餐馆。

娄保国咂摸咂摸:“不行,娄爷我啥都能忍,吃这点上绝不能亏待自己。”

被壹号宫的穷奢极欲养刁了的人,注定是没法由奢入俭的。

市政府内装修得稍好一些,在裴鸣的引荐下,他们一行人顺利见到了当地市长和政府要员,整个会谈过程十分和谐,虞度秋头上有无数光环加持,即便形象不太靠谱,可身价实打实地摆在那儿,谁都得敬他三分。

由于裴鸣事先打过招呼,市长大致了解他们此行的来意,原本尚存顾虑,但虞度秋豪爽地许诺,若是Themis实验计划成功,最终研发出的设备成品将永远免费供应本地使用。

当地本就没有充足的医疗设施救治那些吸|毒人员,还得防着他们祸害别人甚至旅游业,现在不仅有人来帮忙解决,还白|嫖一批先进医疗设备,这便宜有什么理由不占?

市长当即拍板:行!批了!只要是自愿参与实验的,你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最后句没有明说,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会议结束后,所有主要参会人员站成一排合影,缅方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横幅,红底白字写着“中缅友谊长存”,两国双语。

纪凛看着中间两位道貌岸然、神采英拔的奸商,脸上那一模一样的皮笑肉不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才是一伙的。

市长热情地送他们到门口,眉开眼笑的样子像遇上了冤大头。等他走了,纪凛贴到虞度秋身后,小声问:“你这奸商居然有大发慈悲的一天?万一以后全金三角的吸|毒人员都来这儿治疗,你的设备够发吗?不怕破产吗?”

虞度秋与他稍稍拉开距离:“我自有分寸,倒是你,纪队,注意分寸。”

纪凛愣了愣,刚想问我怎么了,就感觉一道视线刺到自己后背上。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哪位醋坛子的。

虞度秋悄声说:“小柏眼狼心情不好,冷脸一早上了。”

纪凛:“昨晚不还好好的?你对他做了什么?”

“哎,一言难尽啊。”虞度秋一句话带过,岔开了话题,“对了,昨天不是说要去宝石交易市场吗?我打听过了,这儿一天之内有好几个市场。这个点赶不上早市了,可以去下午的伞市。我们回酒店吃个午饭换身衣服吧,不能穿得这么正式,太显眼了。”

纪凛看着他阳光下如同大灯泡一样闪闪发光的头发:“…………”

衣服是你身上最不显眼的地方好吗!

所谓伞市,顾名思义,就是伞下交易市场。

抹谷海拔高,日头毒,当地的居民在路边支起大伞遮阳,底下放张小桌和几把塑料椅,想购买宝石的买家可以坐下来谈价格。

伞市离他们下榻的酒店很近,一行人便步行过去了。

虞度秋大概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发色有多高调,罕见地戴了顶遮阳草帽,衣服也换成了休闲的短袖长裤,再往鼻梁上架一副墨镜,完美融入世界各地前来淘宝的游客之中。

纪凛这几个月到处奔波,不知晒黑了多少个度,已经破罐子破摔了,防晒都没涂,顶着日头大喇喇地走在前头。

裴鸣非要跟他们一块儿去,边走边喊累:“你们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啊,我开完会还有点乏呢,你们就马不停蹄地出来逛街了。”

虞度秋半真半假地说:“市场里当地人多,消息灵通,可以顺便寻找我们的实验对象。顺利的话,这几天做完实验就能回去了,老周或许还能赶上送女儿开学。”

周毅受宠若惊:“谢谢少爷。”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次不抓住柏志明,恐怕是不会回去的。而柏志明现在不知躲在何方,他们也指不定待到何年何月。

走了十来分钟后,远远看见几十柄五颜六色的大伞撑在路边,市场内已经人头攒动了,有的游客被好几个宝石贩子围着兜售宝石。

“外行一般都会被宰,真正纯净的宝石很罕见。”裴鸣提醒道,“你一会儿看中哪个,先别急着买,宝石在伞下会有色差,你走到阳光下,我给你看。还有,把你手上的戒指先摘下来,要是被人看出你很有钱,他们会围攻你,很难脱身。”

裴鸣在这方面是内行,虞度秋不得不听他的,然而即便摘下了戒指放进兜里,这辈子几乎没体验过平民生活的虞大少仍然暴露了——光看这光洁白皙的皮肤,就知道平时养尊处优,何况身后跟着的几位高大男人一看就是保镖。

游荡的贩子们转眼间一拥而上,将他们几人围得寸步难行,每个人都想展示自己的得意货品,七嘴八舌地用缅甸语或是其他听不懂的语言介绍,也有几个说着带口音的中文,听意思是希望他们能给个好价钱。

纪凛站在人群外,看着周毅等人奋力挡开一窝蜂似的小贩,再瞧瞧无人无津的自己,第一次感受到,没钱原来也可以是优势。

虞度秋有那么多人护着,他不担心,扭过头,先一步钻进了熙熙攘攘的伞下市场。

宝石之都果然名副其实,小贩们挖出来的货品种类繁多,红宝石、蓝宝石、尖晶石、石榴石……色彩杂沓,形状各异。纪凛辨不出好坏,也无意购买,只管竖起耳朵仔细听这些小贩与游客的交谈,听见了熟悉的中文,便驻足在了那个摊位前。

伞下的小贩年纪很轻,大约二十出头,常年在大太阳底下敲石寻宝,皮肤黑得跟煤炭似的,让纪凛获得了自己还不算太黑的欣慰感。

年轻小贩刚因开价太高吓跑了一位散客,心情正低迷,忽见这位中国面孔的青年似乎感兴趣,立马重新堆起笑,拿出一颗绿豆大小的红宝石呈给纪凛看,并机灵地稍稍调低了开价:“这位帅哥,这是我昨天刚挖出来的,你看这颜色,红得多漂亮,只要三千人民币,有没有兴趣?”

纪凛可不会拿半个月工资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拉开塑料椅一坐,装作内行,假模假样地观察了会儿,说:“还可以,能再便宜点儿吗?”

“已经是最低价了,帅哥。”

纪凛煞有介事道:“是这样的,我是替我老板来收的,他以前常来这儿,最近太忙来不了,就派我来了。他说,你们这儿很多人都认识他,可以给优惠价。”

小贩没起疑,有些“宝石猎人”确实是市场上的常客,尤其是中国人,一收就收很多,价格给得也合适,是当地最受欢迎的买家。

“您老板是哪位?”小贩敬畏地问。

纪凛自信满满道:“我一说你肯定认识——五十岁左右,高高壮壮的,左手少根小指,有印象吗?”

小贩皱眉努力回忆了会儿,摇摇头:“不认识。”

“那就算了,我找别人问问吧,谢谢啊。”纪凛立马起身换下一家,片刻不耽误。

这小贩太年轻,估计刚出来做生意,不认识柏志明也正常。他又在伞下游荡了会儿,这回找了个中年的华人**,故技重施。

然而依旧一无所获。

接连问了五六个,整个市场的华人**都快被他问遍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对柏志明有印象。

难道他们猜错了,柏志明以前不常来珠宝市场?

剩下的小贩都是语言不通的,叽哩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纪凛没法问,正在想要不要去找虞度秋带的翻译,虞度秋却先找上了他。

“原来你在这儿啊,找你半天。”虞度秋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群中脱身,热得脸上都是汗,“我跟裴鸣走散了,正好,不用想借口支开他了,走,我们去调查。”

纪凛看他身边只跟了个柏朝,问:“你的翻译呢?”

“不知道被挤到哪儿去了。”

这下怎么查,他们三个都不会缅甸语,虽然虞度秋英文好,但这里许多小贩只会最简单的生意用语,没法进行宝石交易以外的英语交流。

纪凛把刚才问下来的情况告诉了他们二人,虞度秋想了想,问:“柏朝,你有柏志明的清晰照片吗?”

柏朝掏出手机,直接把照片传给了他们:“你想拿着照片一个个去问?”

“不,那样太费事了,你去打印几张出来,找些当地人帮我们找,这些宝石商人穿梭在整个抹谷矿区,山里也去,镇上也来,找人或许比警察还快。”

纪凛:“你怎么说服他们帮你找?人家不做生意啦?”

虞度秋像听了个笑话,戏谑道:“纪队,你认识我这么久了,怎么还不知道,我有超能力?”

纪凛莫名:“你有什么超能力?一句话就能让人想揍你的超能力?”

“……不,我指的是——‘钞’能力。”

当地的市场实在拥挤混乱,裴鸣半小时后才找到他们,他这种极其注意自己形象的精致主义者,片刻也不想多待了,提议去风景优美的湖边逛逛。虞度秋这会儿已经撒出钞票办完事了,便随他去了。

晚上回到酒店,裴鸣收拾好被挤乱的发型,又是一副仪表堂堂的精英形象,来找虞度秋商量之后的行程安排:“度秋,你想好招多少志愿者了吗?”

虞度秋眼珠一转:“四五个就够,这次实验主要是为了测试设备的有效性,证明对人体无害,以便后续在国内进行更大范围的志愿者招募。所以不要求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稍有起色就行,不需要太多人,我也不想引起本地武装力量的注意。”

裴鸣颔首表示认同,略一沉吟:“抹谷北边比较乱,越乱的地方越没人管,吸|毒人员的数量会比较多,但也比较危险。虽然我们带的人多,但也不能保证不出意外,我建议还是在其他地方找吧。”

虞度秋点头:“嗯,我今天在市场上打听到的情况也是这样,那就麻烦裴哥你帮我一块儿找了。”

这一找,便找了整整三天。

每日清晨,山谷内的鸟叫声将人从睡梦中唤醒,伴着悠远肃穆的寺院钟声,众人收拾妥当,出发去找愿意参与实验的志愿者。

倒真被他们找到了几名吸|毒者。

第一位是一名中年男子,被毒品蚕食得几乎只剩一把嶙峋瘦骨。听他老婆说,是外出打工时染上的毒|瘾,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器官多处出现衰竭,现在已经没钱治病,基本就是等死状态。

一家五口蜗居在一处漏风的棚屋里,全家能走动的人白天都去矿区找宝石,经常一天劳累下来颗粒无收,但为了养家糊口,也只能继续干下去。

翻译正要说明来意,被虞度秋拦住了,摇了摇头。

光用眼睛看就知道,病到这种程度,已经没法救了。

离开的时候,他们留了些钱,一家人感激不已。娄保国忍不住回头望了眼,看见那个无法独立行动的男人颤颤巍巍地坐直了,面朝着远处佛塔的方向,虔诚而艰难地拜下去,许久不起。

娄保国叹息:“他求佛拜神有什么用,都病这么久了,还不知道神佛不能治病吗?”

“信仰是一种麻醉剂,你不能剥夺别人寻求解脱的权利。”虞度秋也回望棚屋,看着男人在家人的搀扶下缓慢起身,深深凹陷的眼窝中仍存有希望的光,“或许,他不是在乞求此生疾病痊愈,而是在祈祷来生无病无灾。”

纪凛神色复杂:“希望他来生不要再染上毒|瘾。”

虞度秋耸肩:“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信有来生。在我看来,会向虚无缥缈的神明祈求赐福的,只有走投无路的绝望之人,我永远不会走到那个境地。”

第二名吸|毒者是个小女孩,年仅九岁。

家里条件比前一位稍好些,起码住的地方不漏雨,孩子还能上得起学。

据女孩父母说,女孩在放学后捡废品的时候,误食了伪装成奶茶包装的冰|毒,可能是毒|贩不小心落下的。所幸剂量较少,加上及时治疗,没有对身体造成太大伤害,但孩子不明白这东西的可怕之处,偶尔会说还想再尝一次,家长担心她成瘾,问能不能治。

周毅心疼地摸了摸小女孩黑亮的头发,想起了自家女儿,恳求道:“少爷,要不……帮帮她吧?”

虞度秋:“好说,你先放开她,人家快被你吓哭了。”

“……”

小女孩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见凶神恶煞的刀疤叔叔终于远离了自己,松了口气,紧接着就看见,那一群人当中最好看的大哥哥朝她走来。

虞度秋绅士地伸出手,仿佛在邀请一位小公主参加舞会:“来,我们去湖边走走。”

随行医生趁此机会,向女孩家长详细地询问了女孩近期的精神状况、身体反应等,以便确认她的症状轻重,也避免给孩子造成恐慌。

虞度秋则牵着被大人支开的小女孩,漫步于倒映着湛蓝天空的湖边,驻足欣赏平静湖面上闪动的波光、看湖边的捞虾人忙活谋生,指着远处的群山,不知说了些什么,回来时小女孩心情很好,说要给这个好看的哥哥吃自己存的糖。

糖果不是独立包装的,保存在一个铁盒子里。小女孩平时卖废品的钱大多数用来补贴家用了,偶尔剩下点零头,便拿去买糖果,这一盒她攒了将近一年,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过期。

虞度秋看着那只捏着糖果递到自己面前的小手,一时没吭声。

小女孩的手掌挺白,但指甲缝是黑的,积年累月的污垢藏在里边,已经洗不干净了。

周毅等人知道他洁癖有多严重,尤其是入口的东西,正想着找条借口婉拒女孩,却见虞度秋撑着膝盖,慢慢蹲下,直至和女孩一样高。

然后张开了嘴,就着女孩的手,吃下了那颗不知什么味道、也不知附着什么细菌的糖果。

“好甜。”

他绽开一个微笑。

“以前有个人,也给我吃过这么甜的糖……谢谢你,让我重温那段回忆。”

临走时,女孩父母避开了孩子,偷偷问他们,他们那个据说很神奇的设备,到底能不能治毒|瘾。

随行医生回他们说,女孩症状较轻,不需要、也不适合参与实验,只要以后别再服用毒品,身体会慢慢代谢掉毒素,熬过这几天,就不会有大碍。

女孩父母暂且放心了,热情地目送他们离开,直至看不见身影才回屋,问自家孩子:“刚才那个大哥哥跟你说了什么?”

女孩含着糖,嘴里甜津津的,脸上却露出了难过和紧张的神色:“大哥哥说,他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有一次也乱吃东西,结果被关在了小黑屋里,还害死了他的一个家人。”

女孩父母以为这是虞度秋编出来吓唬小孩的故事,顺势问孩子:“那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吃东西啊?”

女孩连忙摇头:“不敢了!大哥哥说,以后想吃什么就找他,不要去地上捡,他家就住在山的那边,很快就能送过来。哦对!他还给了我这个——”

父母接过一看,是一张带着淡淡香味的名片,可惜他们看不懂英文,也不知名片上男人的真实身份,否则就会知道,光是这上面写着的私人号码,就能卖出数十万的高价。

虞度秋走在前往下一家志愿者候选人的路上,眉毛纠结地拧在一块儿。

嘴里的糖贴在舌头上,甜得发腻,每一次吞咽都昧着生理本能,痛苦至极。

“不想吃就吐出来吧。”柏朝离他最近,低声说,“她已经看不见你了。”

虞度秋想了想,摇头:“算了,难得良心发现,就当回好人吧。”

柏朝沉笑了声,趁着裴鸣走在前头,没有注意他们,伸手捏住虞度秋的下巴,侧身亲上去,舌头探入,灵巧地卷走了那颗糖。

“是我抢走的,不关你的事。我是坏人,你还是好人。”

虞度秋微微一愣,说:“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柏朝也被那颗糖齁了下嗓子,眉头浅皱:“我没生气。”

嘴硬,明明这两天晚上都不来找他了。脸色也有些憔悴,像是没睡好。

“所以你认可我那晚说的话了?”虞度秋问。

“我为什么要认可?”柏朝扬眉反问,“你说过自己鬼话连篇,让我别信你的话,那我就乖乖听话,无论你说什么,都当做口是心非,只看你的行动——你在床上的表现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虞度秋哑然以对。

这偷梁换柱、避重就轻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走在他俩后头的人目睹了从偷吻到劲爆发言的全过程,娄保国大受震撼,悄悄道:“我大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可我怎么觉着……他不像在下面的?”

周毅没心情回答这些情情爱爱的问题,抚摸着自己被嫌弃的疤痕,一米八几浑身肌肉的大汉,眼神居然有点儿楚楚可怜:“阿保,我长得真有那么吓人吗?”

“……怎么说呢……其实还好,不用太在意啦,小姑娘做两天噩梦就忘了。”

“……你还是闭嘴吧。”

接下来的几位志愿者,虞度秋依然不满意,不是嫌年纪太大,就是嫌体质太差,好不容易有个年纪身材健康状况都适合的,又说人家未达到实验所需的标准,却不肯说这个标准究竟指什么。

三天过去,所有找到的志愿者全被他婉拒了。

裴鸣面上不显,心里估计已经不耐烦了,连纪凛都纳闷:“又不是找对象,你哪儿来那么多要求?再这么挑挑拣拣下去,我们只能去北边找了。”

虞度秋叫了两份晚餐送到房内,把不爱吃的统统叉到柏朝的盘里:“你记着点儿,下回别让我亲自动手……嗯?纪队你说什么?啊,志愿者对吧,我故意的啊,还用问吗。”

“……什么?!”纪凛差点儿掀了桌子,“敢情你这几天耍我们玩儿呢?”

虞度秋抬手按了按:“稍安勿躁,你那机灵的脑袋怎么突然不好使了?跟你的名字不符啊。”

“什么东西……我是‘浩气凛然’的凛,不是“机灵”的灵!你不会还不知道我名字怎么写吧?”

“知道知道,浩气凛然,穆浩的浩,纪凛的凛,组合名都起好了,是要出道吗……诶别,开个玩笑。”虞度秋及时按住了桌子,阻止了一场小规模战争的爆发,总算收起不正经,说,“我要是找到了志愿者,还怎么找借口拖延时间、查询柏志明的踪迹?”

纪凛压着怒气坐下,无法理解他的意图:“一边做实验一边找柏志明,也不耽误啊。”

虞度秋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一旦开始实验,很快就能验证我研发的设备有没有问题,同时也能证明岑小姐的数据有没有出错。裴鸣按兵不动到现在,或许就为了等着看这个结果呢,如果我成功了,他极有可能会对我下手,到时候我就自顾不暇了,哪儿还有时间帮你们去找柏志明。”

纪凛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那你也不能一直拖啊,裴鸣会起疑的。柏朝,今天还是没人打探到消息吗?”

柏朝面无表情地吃下虞度秋嫌弃的食物,回:“我问过那些小贩了,目前还没有。”

纪凛哼哼:“他们最好找到点有用的线索,否则一天赚我一周的工资,找到柏志明还能白拿十万奖金,太便宜他们了。”

虞度秋咦了声,奇怪道:“我们廉洁奉公的小纪同志什么时候开始在乎钱了?”

纪凛眼神一闪:“不是在乎钱……是想多赚点,除了给我爸妈养老,偶尔也能照顾下叔叔阿姨……”

虞度秋失笑:“你还真打算给穆浩爸妈养老啊?他们二老不缺钱,用不着你操心。想要赚钱是走向贪污腐败的第一步,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信你了。”

纪凛无语:“说得好像你以前很信任我一样……我就随便想想,我知道叔叔阿姨有钱,但这跟我想照顾他们不冲突,老人最需要的不是钱,是子女的陪伴。穆哥他……可能已经不在了,我想替他做点什么。”

虞度秋啧啧两声,跟柏朝咬耳朵:“你看他,前阵子还死气沉沉的,自从我给了他希望,又斗志昂扬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柏朝吃完了盘里堆成小山的食物,瞥过来:“在挑食方面确实厉害。”

“……”

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突然滋滋震了起来,桌子都跟着颤动。

柏朝拿起,接通,嗯了几声,很快挂断,没再吭声。

虞度秋和纪凛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他开口。

柏朝面色凝重,迟迟不语,但最终不负众望,说出了他们期待已久的答案:“有人找到柏志明的踪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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