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萧遇安穿的是白t,明恕刚才在看台上抓了一手的铁锈,这会儿全抹他身上了。要放平时他得生气,这小东西是他那一柜子白衣服的杀手吧,怎么每次穿白衣服出来都会带一串脏手印回去?
但拿了第一的人心情总归是不错的,而且萧遇安自己也不比明恕干净。明恕脏的只有手,人家穿的是背带裤,还打了个领结,白衬衣一点儿灰都没有,倒是他满身的汗,把明恕抱起来,就把汗蹭明恕身上去了。
萧遇安计较的不是明恕那脏兮兮的手,是这家伙喊的“哥哥不笨”。
“哥哥哪儿笨?”
明恕眼睛睁得溜溜圆,小声说:“啊?”
他冲哥哥跑过来,是来恭喜的,又不是要抱抱,哥哥忽然把他抱起来,他还没准备好呢,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那枪现在是他的宝贝,就这么掉下去,枪痛不痛他不知道,反正他挺痛的。
小孩儿愣愣的,萧遇安有点逗上瘾了,“问你呢,哥哥哪儿笨?”
明恕这年龄的孩子特别容易开小差,上一秒说过的话下一秒就忘了,而且他被快乐冲晕头了,哪儿还记得哥哥哪儿笨。
哥哥不笨啊,哥哥最聪明了!
“哥哥,枪。”答不上的问题那就不答,明恕盯着地上,快急死了,“哥哥,枪掉了。”
这时陈粤走过来,帮忙捡起枪,小臂在额头上一抹,甩出一飘儿汗,“你前面故意的啊?”
萧遇安把枪拿过来,“让你练耐力你不听。”
程粤输得起,再说,他跟萧遇安那是铁哥们儿,他俩谁拿第一都一样,第一被萧遇安抢了,他也高兴,萧遇安说他一句,他就杠回去的,“那我让你练练起跑你不也没听吗?”
起跑时冲在第二的是陈铁,比他们大一岁,但书读得晚,还跟他们一个年级,仗着个子高力气大,在学校和大院里横行霸道的,程粤烦这人,单是上学期就干过几次架。
陈铁干不过他们,就去欺负年纪小的,萧锦程都被揍过。当然萧锦程不可能白白吃亏,回头给萧牧庭一告状,陈铁那脑袋起码缩了一个月。
枪还在萧遇安手里,明恕想自己拿,萧遇安故意拿远,明恕就着急,哼哼呜呜的,“哥哥,还给我。”
程粤看着好笑,“这枪可以啊,我在起跑线就看到了。怎么,送给你遇安哥哥的?”
明恕不哼了,老实回答:“不是。”
“不是?”程粤假装震惊,“那你拿来干嘛?馋你哥啊?那不地道,起跑之前他还给我说,赢了你就把枪送给他,敢情这不是礼物啊?”
明恕惊讶地转过头,“哥哥?”
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但小东西逗起来太好玩儿了,萧遇安配合道:“不是奖品?”
这是我的礼物!明恕心里喊着,你没送我贝壳枪,我自己做一个,咋成你的奖品了啊?
明恕喜欢哥哥,可那也不等于哥哥想要他的宝贝枪,他就乐意给。
萧遇安见小东西脸都皱起来了,险些没忍住笑,正想说好了好了不逗你,枪还是你的,人家已经特别懂事儿地说:“哥哥,是奖品。”
明恕想通了。他刚才可劲儿委屈,可劲儿舍不得,是忘了哥哥送了他两条手串,现在手串正戴在他手腕上,一边粉红一边薄荷色,阳光一照还闪光。
萧遇安有点意外,“真给我啊?”
明恕这下大气起来了,“是哥哥得第一的奖品!”
程粤在一边笑得肚子痛。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呛,“四百米还兴打配合啊?”
萧遇安不看都知道是谁,不就那被他超过的陈铁吗?四百米是陈铁的强项,这人身高腿长,去年跑在他和程粤前头,拿了第一,今年还想拿,这丢了冠军,连第二都没捞着,心里正不服气。
萧遇安懒得跟手下败将掰扯,他后边儿还有比赛。程粤火气大,陈铁没招惹他那没事,陈铁自个儿嘴贱,那他也得动动嘴。
“打配合怎么?你有兄弟你也打一个?”
陈铁凶得二五八万的,“你得意啥,当老二光荣?”
程粤不受他挑拨,“那是比你老三光荣。”
萧遇安把明恕放下来,牵着往萧牧庭那边走,走出挺长一截了,明恕还回头看。这一看正好和陈铁看了个对眼,陈铁恶狠狠地瞪他,他吓得赶紧转回去。
中午之前,萧遇安又拿了跳远第一。萧家全线开花,萧牧庭和萧锦程参加一项,就拿一项冠军。
明恕开心疯了,他没参加过这种集体活动,早上还放不开,只敢在萧谨澜身边喊哥哥加油,后来劲儿上来了,哥哥拿第一,他就洋洋得意,声音奶兮兮的,可喊得比谁都卖力。萧谨澜都快管不住他了。
大院的小孩再多也没多少,到了下午,参赛的当啦啦队的都知道了他这个不安分的小不点儿。有人觉得他可爱,就有人烦他,尤其是那些个输给萧遇安的。
下午的重头戏是羽毛球赛。因为人少,不好组队,所以每年运动会的球类项目都只有羽毛球和乒乓球,篮球时有时没有,今年倒是有,但萧遇安没参加。
陈铁也参加羽毛球赛了,但半决赛输给萧遇安和萧牧庭,气得摔了拍子。
他今年也是背,报哪个项目都没拿到冠军,四百米是第一项,羽毛球双打是最后一项,那个叫明恕的小崽子跟上了金霸王电池似的喊个不停,哥哥哥哥的,烦死了。
从场子里一出来,他就瞧见明恕了。这死小孩身边没个大人,萧遇安他姐也不在。憋一天的火了,这下总算找到个出气的。
明恕嗓子喊哑了,回家拿薄荷冰吃。这家是哥哥的家,但他现在脸皮厚起来了,开那贴满黑猫警长的冰箱比开他自己家的冰箱还顺手。
他得跑快点,姐姐说决赛和半决赛之间只有半小时休息时间,他急着吃完回去继续看哥哥。但是刚跑了一截儿,就被人拦了下来。他抬起头一看,是早上那个和程粤哥哥吵架的人。
他有点害怕,左右看了看,没人经过,想跑,但后领被拉住了,勒得他直咳嗽。
“这不是萧遇安的弟弟吗?”陈铁阴森森地笑了两声,“我看你喊得挺厉害啊,萧遇安是你谁啊?唉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