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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搬家!

权谋文男主被我掰弯了 揽疏狂 4800 2023-12-12 10:26:38

戚拙蕴跟在沈禾身后, 上了马车。

沈禾靠在车内,托着下巴半趴在窗边。

他余光瞥见戚拙蕴来,嘴角不自觉的抿紧。

戚拙蕴自如的在他身边坐下, 问:“禾禾这几日玩得开心么?”

沈禾心里冲冲怒气顿时变成心虚。

搬出东宫是他提的,戚拙蕴能这么爽快答应,他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他小声说:“开心。”

马车内静了片刻。

只能听见车轮骨碌碌碾在砖块上的声音。

忠洪坐在车外, 跟着沈禾的一群都在后头, 车内只有他们两个。

戚拙蕴不作声, 车内便一下子安静的要命。

让沈禾有些不安。

他很烦。

烦躁没有从脸上表露出来, 但不自觉扣着手指的动作将他的烦躁泄露的一干二净。

一只宽大干燥的温热手掌盖住了他的手背, 沈禾骤然从自己的心事中回神。

戚拙蕴拉开他互相折磨的双手,攥住一只在掌心, 指腹为他揉着泛红的指侧,语气带着一些责备:“不要抓。”

沈禾气弱:“哦……”

戚拙蕴握着他的手, 揉捏片刻,才沉着嗓音问:“禾禾想搬出东宫……搬去何处?”

戚拙蕴不会让沈禾去国公府,更不可能让他去柳家。

去了这两处, 他日后要见人, 便麻烦许多。

戚拙蕴发现他在沈禾的某些事上, 可以无限宽松,退让无数步,但某些事上, 他能退的仅有半步。

沈禾又有些生气。

看吧,但凡稍稍挽留两句呢?

沈禾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他微微用力, 戚拙蕴没有松,反而抬眸瞧他一眼。

那眼神似乎是有些诧异, 还有打量在其中。

沈禾便再度心虚了,在心中谴责自己。

自己有不干净的心思,还对人家这么多抱怨,人家是养孩子,又不知道他心里七拐八拐的念头,既要这样又要那样,岂不是在故作矫情的为难人家?

他觉得这样很不好,眼睫轻轻颤动着垂下眸子,脸上挂着笑,神情瞧起来还挺开心:“我在京中另外寻间宅子,已经托小郡王帮我瞧了,这两日就能有下落,生辰后搬进去不成问题!”

戚拙蕴心中松口气。

他问:“既然如此,不妨哥哥让人为你找。早先你说要带忠言与连翘他们出宫,哥哥答应过你,侍卫也会额外拨几人过去。还要带谁走,你自己点清楚,名单给忠洪便是。”

可以说得上是满足沈禾所有的要求。

沈禾小声应:“好哦。”

他挂着笑脸,但整个人都姿态与气息都透露出一种他自己不自觉的失落气息。

戚拙蕴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候抱抱他的禾禾。

他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这是好事。

他原本以为少年被吓得逃走后,再回来会对他有几分抗拒。

尤其是在听柳宣妃说他想要搬出去的时候。

所幸,现在瞧见禾禾这副模样,也并无他以为的高兴。

反倒是对离开他的不悦居多。

像是一只蔫巴的小猫,委委屈屈缩在墙角,瞧见人来还要乖乖冲人叫两声,假装自己没有不高兴。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那颗嫩芽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抽出了新枝,已经变成了一棵能够忍受一些风雨浇灌的小苗。

戚拙蕴懂的忍耐,更懂的很多时候,退一步才是进一步。

沈禾不知道自己被狗男人算计了。

他心里还怪委屈的。

一边委屈一边谴责自己。

然后回到东宫,便开始埋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咬着腮帮子,在心里边骂骂咧咧边收拾!

等出了宫!他就要专心赚钱!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赚到手的银子才是实的!

戚拙蕴这狗直男让人生气就算了。

他还晃到自己眼前,可劲转悠,问他要不要帮忙?

帮忙干什么?

帮忙气人吗!?

沈禾现在看人哪哪儿不顺眼。

这就算了,他还得憋着,因为理亏的是他。

他偷摸喜欢人家,有不正当感情,人家一个直男知道什么?

对他还不够好吗?

戚拙蕴见他非要自己动手,也不让他帮忙,只好坐在小榻上,手中握着一卷书,间隙里用余光瞧着少年的动作。

紧绷了十几日的心绪,眼下无比的松缓。

谁会看小猫炸毛不开心呢?

还想顺毛摸两把。

可惜了,这种时候,真去摸两把,估计人要炸毛的更加厉害,说不得还要一蹦三丈高。

沈禾这么忙了两日,连翘与荷菱都让他乖乖待着,由他们这些人来收拾就成。

沈禾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所以非要凑在一起跟着收拾。

到了生辰的时候,沈禾出宫,去了国公府。

按照他的意思,这回生辰没有大宴宾客。

请来的都是姻亲至交,摆了几桌小宴。

少年人们坐一桌,都是同窗友人,金愿他们几个自然也是到了的,在桌上开始攀比给沈禾送的生辰礼。

郑学则觉得他们甚是聒噪。

抬眸便瞧着沈禾支着下巴,两眼发直,不晓得去想什么了。

宴席过后,几个人拽着沈禾到人少的地方。

戚厌病是最先察觉到,上下打量:“小禾弟弟,你怎么瞧着魂不守舍的?”

沈禾:“?”你是住在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他长长叹口气,叹得几人摸不着头脑。

沈禾毫不讲究,随地靠着树荫的石头坐下来:“没什么,在想搬家的事。”

戚厌病用扇子给自己扇扇风,又调过去给沈禾扇两下:“不是说皇叔给你寻?怎么,寻得宅子你不满意?要我说,你做什么不直接住在国公府?我瞧着先前老国公与老夫人便是想与你说此事,你乃是将来的小公爷,这国公府便是你的,放着自己家不住,出去住外宅何必?”

戚厌病倚着石块蹲下来,小郡王的形象全无。

柳峥闻言,站在戚厌病背后,轻轻踹了他屁股一脚。

戚厌病瞪大眼睛,怒目回视!

好大的胆子!柳峥这厮已经开始对他上脚了!实是可恶!

郑学则也瞪了戚厌病一眼,平声道:“宅子寻在何处?不是说明日就要急着搬出来?”

沈禾搬出东宫的决定突如其来,还搬得这样急,他们三人其实有些不解。

沈禾挠挠脸侧:“宅子在东街,与恒亲王府还挺近的,转个街角就是。说是从前周家罚没的宅子,不算大,但不用翻新重修,我一个人住正好。”

他又解释:“不想住在国公府,不高兴住这里。祖父祖母若是想我,反正日后我不住宫中,一刻钟的功夫便能回国公府瞧他们。”

戚厌病见沈禾拿定主意,不再多说什么,就是瞧着他确确实实一副沉郁的模样,心中忧虑。

沈禾从前是什么样子呀?

开开心心的,像是冬日里的一轮暖日,谁瞧了他都会忍不住跟着露出笑容,又乖巧可爱的一个孩子。

甚少有多少低落的时候。

最近却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从去锦州的时候,戚厌病就敏锐发觉少年藏着心事。

该不会……是有了喜欢的姑娘?

因为有了喜欢的姑娘,所以搬出宫,方便去见人家姑娘,也便于日后说亲。

又或者,小禾喜欢人家姑娘,可人家姑娘还不知道,他只是个单相思,才如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戚厌病越想,越觉得很通顺,很符合沈禾现在的模样。

不行!

戚厌病实在是瞧不得他们家小禾弟弟这副模样。

他们几个当哥的,不该为弟弟帮着谋划谋划?

沈禾不知道为什么,后背发凉。

他直起身体,仰头看着站着的两个哥哥,又低头瞥了戚厌病一眼,收起自己那点低落,振作道:“再说了!我自己寻间宅子住,咱们日后就有大本营了!在国公府里做点什么,还得畏畏缩缩的,多不好!”

沈禾拍着胸脯保证:“哥哥,你们这段时日便好生读书!生意的事都交给我来!”

是时候掏出现代社会五花八门的营销手段了!

低级的商人迎合需求,高级的商人创造需求!

沈禾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向着高级发展!

他的不高兴一阵一阵的。

人家都没来得及安慰他,他就自己将自己安慰好了,还给自己找好了新的奋斗目标,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过戚厌病还是对他家小禾弟弟表露出来的这点不开心,上了心,寻思自己得找个时候问问清楚,如果真的是有了喜欢的姑娘,单相思啥的,他们兄弟几个得好生帮着想想办法。

戚拙蕴很有行动力。

当然,他绝不承认自己是不想读书。

总之第二日听闻沈禾已经从宫中搬出来,他立刻扔下书上门去庆贺。

这多少也算是半个乔迁之喜了,柳峥与郑学则几人一道来,柳黛兄妹二人与沈砚同样在。

宅子的确算不得很大,却也不小,不大是与国公府王府比较,沈禾一个人加上连翘他们,实在住不了那么多的房子,现在这宅子正好够用,不会显得过于冷清。

一群人凑在一块吃吃喝喝,吃到后半头,戚厌病做贼似的凑到沈禾耳边,压低嗓音问:“小禾,皇叔来过了吗?”

沈禾莫名其妙:“来过了呀,午间便来瞧过,一道用了午膳才回去。”

搬家这种事,戚拙蕴这种责任心超强的监护人当然会出来看他。

就见戚厌病露出个奸笑,扭头冲他身边的小厮招手:“去拿!”

桌上的人都好奇:“什么东西?”

戚厌病说:“小禾搬出宫,日后不用受皇叔管制,咱们不得喝点酒?这孩子长这么大都没怎么喝过酒吧?”

沈禾马上为自己正名:“谁说的!我尝过的!”

看不起谁呢!

这里又没有不满十八岁不准喝酒的规矩。

戚厌病嘿嘿一笑:“尝跟正经喝酒可不一样。我带的是我祖父的好酒,挖了两坛过来,够咱们喝的。”

说罢还去瞧在座唯一的姑娘:“柳小姐便……”

柳黛马上打断他:“我能喝!我酒量可比我哥好多了,比五哥都好呢!”

她很是有些混不吝,用胳膊肘用力拐柳岱两下:“哥,你给我作证!我又不会喝醉,干什么因为我是女子便不许我喝?”

柳岱很是无语的翻白眼:“是,喝不倒你。”

戚厌病主要是忧心柳黛一个小姑娘,跟着他们一群男子喝醉了不好。

闻言便也没了所谓,何况人还穿着男装呢,有柳岱这个胞兄做掩护,喝就喝罢。

酒坛抱上来开封,沈禾先是试探着尝尝味。

发现不是很辣嘴才仰头将一小杯都灌下去。

戚厌病得意:“这酒可是陈酿,味道醇厚,半点不割嘴。”

沈禾第一杯没咂摸出太多味儿,连翘再度给他倒了一杯,小声说:“小公子,您少喝一些,莫要醉了。”

沈禾乖乖应了:“好哦。”

他感觉血液上涌,脸颊变得灼烫。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酒意便上了脸。

酒是桂花酒,闻着有股子极其好闻的桂花香,让他觉得不像是在喝酒,而像是在吃桂花糕。

沈禾慢慢将杯中的咂摸完,戚厌病搁在一边儿劝酒:“怕什么!皇叔今日又管不到你,醉了便醉了,就在家中,大不了倒头便睡!”

连柳峥与郑学则、沈砚都垂头笑,没有阻止戚厌病这番话。

沈禾扭回头去跟连翘保证:“我就再喝一杯!”

他怕自己喝多了,到时候耍酒疯,乱吐乱叫是一回事,说些不该说的话就完蛋了。

连翘无可奈何,失笑:“好,那奴婢这就安排人去煮醒酒汤,诸位公子们稍后喝些。”

戚厌病搭着沈禾的肩头,凑过去压着嗓音小声问他:“小禾,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上人了,你同哥哥我说,哥哥可以帮你想法子求娶人家姑娘。”

沈禾听到前半句,心跳都停止了。

好在后半句让他凝固住的血液恢复流动。

沈禾恼羞成怒的扒拉开戚厌病:“没有的事!”

他态度相当坚决,戚厌病一下子拿不准了。

分明瞧着像是有了心上人的样子,怎么眼下看起来态度这样果决?

柳峥嗤笑:“你瞧?我便说没有。小禾若是有了心上人,咱们能不知道?”

这孩子出宫多少次,每次出来兜兜转转都是那些地方,从哪儿去喜欢姑娘?

恐怕跟姑娘多看两眼都要脸红。

戚厌病悻悻:“还有我看走眼的时候?”

郑学则很是平淡的告诉他事实:“你走眼也不是一次两次。”

戚厌病:“……”

不堪回首的女装记忆顿时涌上心头。

……

两坛酒全进了一群人都肚子里。

显然,他们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走到时候,各个歪七扭八。

如柳黛所言,她竟然是其中酒量最好的,出门的时候还在取笑一群男人。

喝醉后的戚厌病更加话唠了,叽里呱啦嘴里全是话,从东扯到西。

柳峥微醺,意识还算清醒,瞧见他那样就很是无语。

郑学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双眼睛黑漆漆的,抿着嘴唇,不时给自己夹一筷子菜,从表现上来说,很难分辨出他到底醉没有。

只有偶尔,他的筷子不那么听使唤,夹的菜掉下去,才能看出还是受了影响。

沈砚坐得极其板正,整个人如同一柄长枪。

这么一柄长枪,望着沈禾,眼睛看起来竟然湿漉漉的。

他问沈禾:“小禾,今晚我们俩一起睡么?”

没有得到回应,他又问了一遍:“小禾,今晚不可以跟我一起睡觉么?”

荷菱看了受不了,帮他指:“大公子,小公子在那边呢。”

人都坐背过去了,还叫“小禾”呢。

不过真对着小公子问这话,小公子现在也不能答话。

人都喝趴了。

忠言招呼着各家跟来的小厮下人,将人扶起来,先一人喝一碗解酒汤,再送上马车回家。

柳黛大大咧咧的摆手:“不用,我不喝!”这东西味道怪得很,她才不要喝。

一群人送出去后,沈禾被忠言扶起来。

少年雪白的脸颊红彤彤的,脸侧趴了这么会儿,压出一道印子。

他喝醉了,眼神迷蒙,整个人发软,乖巧得谁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连翘好笑得很:“还好不是在外头喝酒,否则一准儿让人拐了去。”

荷菱端着解酒汤发笑:“小公子都这样大了,在家中醉酒,怕什么。小公子,喝汤。”

沈禾茫然的眨眨眼,他像是在做什么慢动作,眼睫缓缓的扇动两下,才低下头,去看荷菱喂到他嘴边的汤碗。

然后乖乖低着头,就着荷菱的手,咕咚咕咚将一碗汤喝得干净。

一点儿不闹,跟戚厌病那吵闹的样子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忠言扶着他起身,送回房中,准备水帮他洗漱。

沈禾全程一言不发,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一个指令动一下。

连翘都瞧得心软,很想伸手,像小公子小时候那样捏捏他的脸颊。

她为沈禾擦着湿发,想逗少年:“小公子醉了吗?”

沈禾长长舒口气:“肯定啊。”

荷菱噗嗤一声笑出来:“这语气,听着跟没醉一样呢。”

沈禾又不说话了。

他视线没有焦点,落在垂下来的床帐上,心里很迟缓的想:别想骗他出柜,他是一个字都不会暴露的!

嘴角慢慢抿紧。

表达他不会说话的意愿。

连翘继续逗:“啊,小公子知道自己醉了呀?奴婢还以为小公子没醉呢。今日听小郡王询问小公子,是否有心事,小公子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呀?”

沈禾心想:看看看!他就知道,有人要撬他柜门!

他马上反驳:“没有!”

“真没有呀?可小公子近日瞧着确实不大高兴呢?”

沈禾一口咬死:“没有!”

况且,有了喜欢的人而已,怎么可能算不高兴的事呢?

这明明是很高兴的事。

他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他的喜欢只能自己消化,没办法暴露。

让人烦恼。

连翘笑得肩头耸动,还欲再说些什么,忽然听见门口忠言的声音:“殿下!”

连翘她们扭头去,就见昏黄灯火中,青年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

他的目光略过所有人,落在了靠在床边,醉后乖巧得像只娃娃的少年:“都出去罢。”

连翘说不出什么感觉。

她只是一下子攥紧了手中的布巾,有些发慌,再度瞧了眼小公子。

太子殿下怎会在这时候,来宫外?

她不能问,也不能说,只能与荷菱一起低着头退出内寝。

轻手轻脚阖上房门。

这里的寝室比起宫中,无疑小了太多,里间与外间间隔的距离有限。

连忠洪都没有跟进来,而是守在门口。

戚拙蕴在床沿坐下,瞧着少年脸上,那透过雪白皮肉的浮红,喉中有些许的干涩。

他嗅到了一丝桂花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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