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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出柜

权谋文男主被我掰弯了 揽疏狂 4488 2023-12-12 10:26:38

戚拙蕴处理政务, 每日收拾戚乐咏闹出来的残局。

沈禾则每日被押着读书。

他心情说不出的好,压在心头许久的石头莫名被卸下,他觉得整个人似乎都变得轻松了, 连带着读书的时候也不唉声叹气,反而是认认真真的看书。

有时候戚拙蕴不面见大臣的时候,他就坐在戚拙蕴旁边, 戚拙蕴干的正事, 沈禾为考状元努力。

日子倒也过的很快。

兵临城下不过半月的功夫过去, 沈禾却觉得像是过去了很久。

沈禾开始琢磨出柜的事了。

他想告诉其他人。

告诉爷爷奶奶, 外公外婆, 姨母跟小表哥他们。

他不是个习惯将这样的事忙着亲人的人。

怎么说都是终生大事。

沈禾还没琢磨两天,怎么寻找契机跟戚拙蕴提这件事, 戚拙蕴先收拾得人模人样,看得一大早爬起来的沈禾两眼发呆, 思索戚拙蕴穿着这样子是在干什么?

真帅呀。

啊不是。

沈禾眨眼,清清嗓子,义正言辞的说:“哥哥你……”

戚拙蕴将他从床榻上抱起来, 沈禾趴他怀里, 接受服务, 被人穿衣服穿鞋,低着头看戚拙蕴蹲在小榻跟前,握着他小腿的时候, 福至心灵:“哥哥……你是要跟我一起出宫么?”

戚拙蕴将鞋子给沈禾套上,起身凑近, 在沈禾的唇上亲了一口:“咱们先去瞧姨母, 同姨母说清楚成不成?然后请姨母为我们俩说情,免得祖父与外祖他们提拐杖打我。”

沈禾眨眨眼。

戚拙蕴又在他眼睫上亲了一口。

亲得沈禾不得不闭上眼。

戚拙蕴仰头问他:“好不好?”

沈禾睁开眼, 眸子晶亮。

他抿着嘴唇,雪白柔软的面颊上揉了血色:“好呀。”他小声说。

戚拙蕴故意逗他:“什么?哥哥没听清。”

少年倾身,整个人倒进他怀中,双手搂着他的脖颈,贴住他的耳朵说:“好,呀!我说,好!”

哈哈!

戚拙蕴托着他的屁股,将人整个抱起来,当做小孩似的颠了颠,逗的沈禾乐不可支,搂着他的脖子嘻嘻直笑,笑到戚拙蕴唇角跟着上扬,无法遏制的与他一样开心。

二人用完早膳,去了栖霞宫。

沈禾还是有点儿怕的,怕姨母揪他。

没想到戚拙蕴很是坦荡,一点没拱了人家好白菜的心虚,站的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好好好,皇帝就是了不起,沈禾在心里想。

宣妃,不,确切来说,现在应当叫宣太妃。

宣太妃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方四十出头的年纪,已经眼花耳聋到这种地步了?

她听见什么?皇帝来说,他同他们家小禾要做夫妻?

两名男子,还是自小养大小禾弟太子?

宣太妃差点儿也成为反贼的一员。

她吸口气,又吸一口气,眼尾已经有了遮掩不住的细纹的凤眸扬起来,慢慢露出个笑容,和蔼的冲她的小外甥招手:“小禾,你过来,跟姨母仔细说说。”

沈禾:QAQ

不了吧,感觉姨姨要当场抽他。

戚拙蕴抓住了沈禾的手,让他站在自己背后,严严实实的挡住:“姨母,今日我不是天子,您也不是太妃,我就是个寻常男子,您是我心上人的姨母。您心性聪慧通达,又真心疼爱禾禾,所以我今日来,是想与他一起得到您的祝福,也想您能帮我们在外祖与外祖母还有舅舅舅母跟前说些好话……”

宣太妃气急反笑:“好好,好一个寻常男子,你既然自己说自己是寻常男子,我便也不同你客气,小禾,给我过来!”

沈禾:“……姨母……”呜呜呜。

戚拙蕴抓沈禾的手更紧,并不让他过去。

宣太妃冷笑着问:“我且问你,你是什么身份,小禾是什么身份?莫要说什么你是寻常男子,你当不当得了寻常男子,你自己心里清楚,有本事你今日便昭告天下退位让贤,否则日后骂名落在小禾身上,你这个皇帝如何痛痒?”

宣太妃疾声厉色:“你是什么时候对小禾起了心思,他又是何时对你起了心思,你一手养大他,不肯假借他人,如今倒是会极了近水楼台,你晓得你在做什么,小禾自小心思单纯,又可晓得他在做什么?”

戚拙蕴听着宣太妃锋利的字句,等着她说完,没有打断。

见她停下,眼色冷戾的盯着自己,等待自己的回答,才道:“我不会退位让贤,让渡自己的权柄是愚蠢之事,与其将刀剑交给他人,不如我握刀剑护我想护之人。姨母所思所虑同样是我所思所虑,是以,我日后宫中空置,禾禾日后不娶妻妾,我为君,他为臣,至亲君臣,此乃世人眼中,我们的身份。”

沈禾一愣,他没想到戚拙蕴都考虑到那么远了。

难怪,难怪每天都一心想着让他考状元。

现下他尚未及冠,还能厚着脸皮光明正大留在东宫内,过些年,难免惹人怀疑。

若是入朝为官,为重臣,那么他们可以有无数的理由见面,即便搬出东宫去,也影响不大。

反正忽悠外界是够的。

至于第二个问题。

沈禾从戚拙蕴背后冒头,小声唤:“姨母,我晓得我在做什么,您别总拿我当小孩。便不是太子哥哥,也有别的男子,我生来只喜爱男子,常说我不娶妻,你们总是不信罢了。”

沈禾没注意,说这话的时候,戚拙蕴侧目,扫了他一眼。

沈禾从戚拙蕴背后大着胆子挪到自家姨母身边,搂着她的胳膊挨挨蹭蹭的撒娇:“姨母,我知道您最心疼我,最喜欢我,才这样担心,可我是谁?我可是小三元,聪明着呢,在做什么,要做什么,做的事情可能面临什么后果,我都清清楚楚的,姨母~”

宣太妃甩胳膊,试图把粘着的一大只甩开。

甩了两次,尝试失败。

宣太妃:“……”

少年太懂得如何让人心软了,他哄长辈熟练又乖巧:“姨母~姨母帮帮小禾,小禾给姨母做和大师傅新学的糕点怎么样,给姨母第一个做,还给姨母买糖!”

宣太妃还倔强的冷哼一声:“不帮你,你便不给姨母做,不给姨母买了?便不亲近姨母了?”

少年语调落下去,像是一只垂着耳朵,蔫头巴脑的小狗,委屈但还是乖巧的蹭了两下:“买,给姨母买好多,第一个给姨母做,也亲近姨母,但是我可能要挨外祖或者舅舅的打了,到时候打的屁股开花,起不来床,还得养几天伤才能见姨母,姨母心不心疼呀?”

宣太妃的心已经被蹭软了,嘴上还勉强撑着:“我就晓得,打小你这孩子便向着外人,连摘花都要给外人比姨母多得多。”

说着瞥戚拙蕴。

外人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戚拙蕴含笑而立,做足了恭敬晚辈的样子,看沈禾的时候,眸子里的笑意更盛。

沈禾哪儿能不知道姨母现在嘴硬心软,顺杆子就爬:“以后摘的花最多的给姨母!姨母帮帮我好不好,嗯?”

“哎哟,撒手,珠钗都要被你摇散了。”姨母嫌弃的小声说。

沈禾嘿嘿笑了一声,欢欣道:“我掏荷包给姨母买新的,买几箱!让姨母挑最好看的戴!”

宣太妃压了又压,嘴角到底还是翘了起来。

就是余光扫到戚拙蕴时,眼底还闪过一些不虞。

戚拙蕴看得一清二楚,他也不在意,重要的是禾禾高兴。

况且宣太妃真心为禾禾,世上多一个人真心实意的为他打算,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宣太妃既然被求的松口,应下帮忙的事,便一点儿不含糊。

她回殿内换了身衣裳,随沈禾二人一道出宫,去柳家。

宣太妃在马车上对沈禾道:“届时你去了,就同你外祖母撒娇,你外祖母最喜爱你不过,她心疼你,父亲那便不成问题。至于你几个舅舅舅母那,我去说便是。”

说还要讲究个方法。

亲人要晓得,但也不到人人都知晓的地步。

戚拙蕴既然已经准备好未来做面上的君臣,私下的夫妻,那便不能有叫外人知晓的风险。

再者……柳尚书如今年岁实在是大了,高寿无疑,儿女大的已然五十出头,便是小的如柳老四,也是四十的年纪。

柳尚书的几个兄弟,已经没有一个在世的。

他们不能将人气到,得用迂回的方式。

一回到柳家,柳宣妃先是拉上在的四舅舅与几位舅母,让沈禾带着戚拙蕴去见外祖母。

沈禾欢欢喜喜的,微微仰头对戚拙蕴说:“太好了,现在正好合欢花开着,外祖母最喜欢合欢。”

他手中握着一把准备给柳老夫人的合欢花。

鲜红色。

像是一捧红色的羽毛。

柳老夫人一头银丝被梳理的一丝不苟。

沈禾到小院的时候,老夫人正逗弄着廊下的八哥。

八哥在笼子的横木上跳来跳去,嘴里叫唤着:“瓜子,瓜子,瓜子!”

老夫人笑眯眯的从一旁嬷嬷手里拈瓜子仁,喂给叫个不停的八哥。

八哥吃到后也不停歇,如猪八戒吞人生果,一下子就咽下去,接着叫唤:“瓜子,瓜子,瓜子!”

沈禾心中哼哼,叫个不停,催什么,担心我拔你的尾巴毛!

老夫人瞧见沈禾,先是愣了下,随后惊喜笑道:“小禾,是小禾呀,快快过来,让外祖母瞧瞧!”

沈禾过去,将合欢花放进外祖母怀里,笑眯眯的搂住外祖母撒娇:“外祖母,有段日子没来瞧您,您生气没?”

“没没没,你要是记得多来看看外祖母啊,外祖母就更高兴了。”老夫人笑眯了眼。

她岁数大了,眼神不那么好,隔着一大段距离,认沈禾还成,戚拙蕴却是如何也认不出来。

戚拙蕴上次与老夫人见面,还是好些年前未及冠时,来柳家接沈禾。

如今的戚拙蕴比起那时还是少年的戚拙蕴,天差地别,身形高大,气质沉稳,再不复当初的单薄青涩。

沈禾跟戚拙蕴摆手,让他在院子的廊下稍等会,自己进去跟外祖母磨一磨。

戚拙蕴含笑瞧着他站在老夫人背后挤眉弄眼,那副鲜活的模样。

老夫人只当是跟着的护卫,没多想,便进了屋。

沈禾嘘寒问暖东扯西拉了好大一堆,最后终于铺垫到主题相关,磨磨蹭蹭的说:“外祖母,若是,我是说若是,我喜欢的是男子,不想祸害好人家姑娘,这辈子都不打算娶妻生子,外祖母可会生气?”

沈禾有点忐忑。

其实算起来,他也就比戚拙蕴出柜的经验多了那么一丢丢,他还只来得及跟父母出过柜而已。

他摸摸掌心,总觉得掌心紧张的快出汗。

老夫人笑眯眯的,和蔼慈祥的一位老太太,用皱巴巴的手摸了摸沈禾的头,力道柔和:“这有何生气?咱们小禾呀,心地善良,这不是好事,值得夸赞吗?小禾愿意喜欢谁,便喜欢谁,外祖母觉得要紧的,是小禾高兴,小禾若是高兴了,那喜欢男子,又有何妨?”

沈禾低下头,在老太太掌心蹭了蹭,小声说:“谢谢外祖母。”

柳老夫人虽然人老了,但脑袋并未混浊。

眼下她也回过味来,笑着凑近沈禾,问:“那是你心上人?谁呀,哪家的孩子,说给外祖母听听?”

沈禾脸颊发红,他觉得有种羞耻感,明明“丑媳妇见公婆”的是戚拙蕴,他干什么觉得羞耻?

他小声回答:“外祖母,你认识的,戚拙蕴。”

柳老夫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新帝的名讳。

沈禾紧张的盯着自家外祖母,确定外祖母只是愣了会,似乎接受良好,眼巴巴的问:“我能叫他进来么?”

老夫人捧着怀里还没放下的合欢花束,笑眯了眼睛,拍着沈禾的胳膊催促道:“好好,快快,去请人进来吧,你这孩子。”

沈禾紧张的心情立马放松,像是出笼的鸟,雀跃的扑腾出门,去找戚拙蕴,拉人进来。

屋里的老夫人笑眯眯的,将合欢给身旁的嬷嬷,让她插进花瓶里,道:“今日的事啊,你知道,烂在心底就成。”

嬷嬷笑着应了。

出柜其实很顺利,格外的顺利。

这让沈禾出宫时绷紧的心情,不知不觉放松。

好似他的喜欢,他的爱,被捧到了明面上,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得到了所有亲人的包容呵护。

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他难以维持冷静。

沈禾这种松弛,维持到在柳家跟四舅舅见过,被四舅舅背着戚拙蕴薅了两把,而后走出柳家门。

姨母留在柳家了。

她许多年没能在柳家长住过,如今老皇帝反正死了,新皇帝听她外甥的,她乐意住娘家多久是多久。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禾在大街上撞到了沈砚。

沈砚看见他跟戚拙蕴的时候,他正跟戚拙蕴买完小摊上的玩意,戚拙蕴在马车上拉他,登上去的那一刻趁他不背,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亲了下沈禾的脸。

沈禾一抬眼,就跟五米开外,骑在马头,占据视野高地的沈砚四眼相对。

沈砚:“……”

沈禾:“……”

沈禾看着沈砚牢牢盯着他的俩黑眼珠子,勉强从脸上挤出个笑容,扭头问戚拙蕴:“哥哥……今日一道将祖父祖母那头也见过么?”

戚拙蕴笑眯眯的:“好啊,都听禾禾的。”

沈禾:努力微笑。

他们一路到国公府,沈禾反复去看戚拙蕴,想要跟戚拙蕴说点儿什么,商量怎么办。

可惜沈砚跟在他们俩背后,那视线如有实质,盯得沈禾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

他扭头,冲着沈砚尬笑。

沈砚:“……”绷紧了脸。

一点不接受嬉皮笑脸。

戚拙蕴轻轻摸了下沈禾的后脑勺,让他不要焦躁,转而同沈砚道:“老国公近两日身子骨可还好?”

沈砚冷笑一声:“这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戚拙蕴说:“眼下便是孤的意思。”

沈砚脸色微沉,一双黑洞洞的眸子各位冷。

沈禾没有想到沈砚反应这么大。

小表哥他们暂时还不知晓呢,方才在柳家的时候忙着搞定长辈,小表哥他们在当值的衙署内,需得下值回家,才会晓得。

不知道会不会也跟沈砚一样变脸。

沈禾在心里嘀嘀咕咕,咋回事啊一个个的,怎么比长辈还不开明呢?

本来以为最难搞定的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没想到会是原本爱哭的包子哥哥。

可恶啊!

沈禾试图用老三套。

他还没能扭头,冲着自家新上任的将军哥哥卖个笑呢,被戚拙蕴按着后腰往前推,哄着:“禾禾先去瞧瞧祖父祖母,我来同你大哥说一说。”

这就是要脱掉皇帝的身份,用弟弟的男朋友身份进行对话了。

老实说,沈禾还有点怕他们两个打起来。

他既怕戚拙蕴打沈砚,又怕沈砚太厉害打戚拙蕴。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边挨打他都肉疼。

“快进去罢。”戚拙蕴再度轻轻推他。

沈砚也看着他,说:“小禾先进去吧。”

沈禾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朝里头去。

他给自己打气,既然如此,那他就先去搞定自家爷爷奶奶,沈砚那头就交给戚拙蕴自己了!

……

沈砚身上有点奇特的特质。

与沈禾自小长大的一群孩子,哪怕镇定淡然如郑学则,也对戚拙蕴有些惧怕在身。

唯独沈砚,虽然在沈禾嘴中,是个能被虫子吓哭,姨娘待他不好的可怜哥哥,却稀奇的不惧怕戚拙蕴这个太子。

他眸子幽静,盯着戚拙蕴,视线不避不让:“不想陛下养育微臣的弟弟,会做出监守自盗之事。”

戚拙蕴反问他:“你要以君臣的身份,同孤谈论此事,还是要以禾禾兄长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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