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扑克牌疑惑,“聚会是医院全体聚会,怎么还带病人来了?”
在医生区域的三人站在聚会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医生,他们身边都带着一名病人。
秋纪陶等待着今日的聚会,虽然不一定会破除游戏场,但肯定会是重要线索。
扑克牌这三天内到各个病房、办公室乱窜,试图再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各种属于他的方式都用烂了,三寸不烂之舌也成了三寸糜烂之舌。
秋纪陶视线不曾挪移一分,大致扫一眼就会发现端倪,“每个医生身边只有一位病人,但在病房里面可不止一个。”
从之前袭击扑克牌的四不像护士,还有挖掉席洲眼睛追逐终原的触手护士来看,这个医院的医护人员不是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想到自己和扑克牌在医生区域所观察到的场景和相处模式。
医生对待自己的病人,嘘寒问暖、忙前忙后、照顾周到、随叫随到,好到不正常。
莫非——
是把病人当成了自己的食物?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也不绝对,一切得等到进去后才能看清楚真实面容。
前方是一道正方形的护栏,连着的柱子泛着一闪一闪的蓝色光芒,护栏前方是棕色的墙壁,从墙壁旁边泄下了一道白色微光,可以看出里面别有洞天。
三人一起入内,扑克牌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两个人都过去了,唯有自己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拦下。
一道机械女音紧接着而来,‘不符合规则不允入内。’
秋纪陶转身看扑克牌,“我在里面查看,你在外面试规则。”既然有通报的话会简单很多。
扑克牌知道他所表达的意思,点头,“可不知道这鬼机器是个什么流程,万一试几次被它强制抹杀了,怎么办?”
秋纪陶把席洲好奇转过来的头扭回去,“别看,脏眼睛。”偶尔好心正儿八经地回复了他一句话,“死了我送你一程。”
扑克牌:“……小家子气。”
席洲和秋纪陶被扑克牌嘟嘟囔囔的话送到里面,俩人绕过墙壁走到光亮底下,里面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长方形桌子从门直延到对面墙壁,香软蓬松的糕点、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精致的珊瑚和各式各样奢华富足的摆件摆放在桌子上。
左右两旁皆是休息区,顶级制作的沙发让人一望便有想坐上去的冲动,起码席洲现在已经移不开眼睛了。
看上去比他的云床还要好诶,自己云床很简单的,就是天边的云朵被摘下,没有这么花里胡哨。这个看上去既漂亮又舒服。
还有这些香喷喷的食物,见到一次就被吸引住了,眼巴巴地望着这些食物,像垂涎肉骨头的大狗狗,尽管想吃的口水都流下来了,也要询问一下主人的意见。
“吃吧,我跟在你身后。”
席洲欢呼了一声,扑向食物堆里面。
秋纪陶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甚至看他拿的食物会说哪里的肉好吃,哪个味道的蛋糕好吃等等一系列的话。
“你好,这位同事看起来眼生,是新加入医院的嘛?”
有NPC过来搭话,秋纪陶为了套出线索和男性NPC医生开始交流。
“刚入职不久。”
“那个狼吞虎咽的病人是你的吗?你研究的是什么?饕餮?还是什么大型怪物?看上去好像一年没有吃过饭。”
秋纪陶跟着他的话望了席洲一眼,他正好舔干净了一个盘子,放到桌子上,那盘子干净如初,倒像一年没有吃过饭的。
秋纪陶看着他的样子,是小猫咪一头栽进了奶油蛋糕里,被人提溜起来是个小花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眼神巡视着在找下一个目标,嘴巴一圈不形状地奶油贴着。
不知怎么吃的蛋糕,连鼻子上都被染上了一点奶油,像小天使初食人间滋味,兴奋地连翅膀都染了色。
“有这方面想法研究,但太难了,一不小心就会功亏一篑。”秋纪陶顺其自然接下他的话,他并不明白NPC给自己所说的含义,不过简单地接话还是可以的。
“还是新来的,太年轻,失败了再找下一个就好了,病人那么多,不是随意挑选。”
研究?怪物?病人?挑选?失败?
这些可以串联出来一条线,原来这些病人并不是食物,而是医生的实验对象?
那这么看来,那个四不像护士也就说得通了,如此想来,之前一层的病人,都是试验品备选品?
这个心境的主人难道是个医生?那最执念的是什么?
若是代入一下自己,那便是——
制造出最完美的作品!这或许是最执念的事情,那便看一下,心境主人有没有混迹其中。
“八点宴会开始,先不聊了,我去看看我的病人。”
医生NPC走了后,秋纪陶这才走到席洲面前,见他脸糊得不成样子,拿出湿纸巾,给他擦着脸慢慢教育,“我很穷?”
席洲刚想摇头被他呵住,“回答就行。”
席洲内心点头算是听到了,他吃的草莓蛋糕说出来的话也是在奶油里面淌了一圈,甜丝丝直钻入鼻翼中。
“哥哥是大佬,怎么会穷呢。”
万一真养不起洲洲了,洲洲还可以去找别人。
“那还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以后慢慢吃,蛋糕上面的叉子呢?”
“叉……叉子?”席洲脑袋上布满问号,没看见哇。
秋纪陶见他这神情估摸也是掉了,缓慢擦干净脸松开他,他下巴处的奶油沾在自己手指上,低头,轻含住指腹。
这蛋糕挺甜的。
“欢迎大家参与今天的聚会,相信大家已经迫不及待想展示一下研究成果了。废话不多说,我们先来看第一个,这一次第一个展现成果的便是吃现场美食最多的病人。”
在场人所有的目光刹那间都聚集在席洲和秋纪陶身上。
席洲非常应景打了一个嗝,懵懂转头看向秋纪陶,“哥哥,展现什么啊?我是不是做错事?”
秋纪陶安抚摸他头,“一切我在。”
有秋纪陶在,担心害怕等等多种的负面情绪都会沉入大海被埋葬,留下的只有安心,似乎没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有二十五位医生,每一位医生身旁都有一位病人加起来就是五十个人。主持人身着白大褂,也是这五十个人其中的一员。
现场非常了然能看出来谁是医生谁是病人,病人比医生多了一股死气,就像是红薯熟透了可以开吃了,没有一点生命力的活跃,静静等待着自己的使命降临。
在众人目光聚集处,没有给秋纪陶多余的时间思考,若是想继续待下去只能遵从。
既然是展现研究成果,说明这些病人已经被他们研究成功了,不是试验品。
NPC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记在心里,反复敲磨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秋纪陶并不知道他们研究的什么,那个四不像怪物?失败品的可能性很大。
秋纪陶将变身符变为透明,贴在席洲身上,“娃娃,脑海里想一个最恐怖的样子。”最终把选择权交给席洲。
席洲无辜“啊”了一声,脑海里面刚刚想出来一个画面,还未来得及填充,就感觉“咻”一下,整个人冒着烟身子不断地缩小。
周围的场景放大,席洲呆滞了,整个身子面朝下掉落在餐桌上的蛋糕里。尚未站起身来,就听到周围一片震耳欲聋的笑声,这么多庞然大人在一起笑,让席洲感到自己也跟着颤抖。
“哈哈哈哈,这么小能干啥?”
“好没用啊。”
秋纪陶听到这些话,望着餐桌上小小的身影勾唇,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气淡神闲地说,“娃娃,凶一个。”看这群人没有一点惊讶,算是赌对了。
娃娃真聪明。
席洲听到声音,把埋进蛋糕里面毛茸茸的小脑袋抬起来,凶一个?怎么凶?
想了想冲着看着自己的那群人龇牙,“汪!”洲洲超级凶的!
在场的医生看着饭桌上的小白宠物,白色小小一团像块蓬松的棉花,掉落在染缸里面,再次出来就知道那染缸什么颜色,满脸都是。
奶凶奶凶地吼叫没有引来他们的害怕,反而引起了一阵儿哄笑。
“哈哈哈哈哈,你的病人不行啊,这算是什么研究成果?”
“这小东西我一只手便可以捏死。”
“?”小看他?!
再次自讨羞辱可不是洲洲应该做的事情,席洲傲娇一转身子,用短短的小圆球尾巴对着他们,呜咽一声钻入秋纪陶怀中,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衣衫。
“呜呜呜……”他们都欺负洲洲!
怎么可能凶的起来哇,他要是凶起来万一很丑,哥哥不要他了怎么办?是为了哥哥不能凶又不是凶不起来!
他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引起的胸腔共鸣让小小的身躯都在颤抖。
席洲扬起短短的脖子看向秋纪陶,后者唇瓣微抿,像倒过来的小月牙儿,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笑诶。
似是千年寒冰泡在温泉里,热气腾蒸的温度让寒冰融化而落,一滴冰水落入温泉里,被无数的暖意吞噬干净。
席洲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舔了一下秋纪陶下巴。
秋纪陶抬手覆盖在席洲脑袋上,宛如摸到了一层棉花,“笨蛋。”
?
席洲愣了,好委屈好委屈,身后的小短球尾巴微微摇晃,由于太短晃不起来,只打着了软乎乎的屁股,小宠物怎么可能吓人嘛?
你都不给人家思考时间,“咻”的就变了,其实长大以后会非常恐怖的!
他只是想到了幼崽形态,毕竟这是他认为颜值最高的一个物种,仅限于小时候。
他才不要变得恐怖不好看,万一吓着哥哥了咋办?
他这么为哥哥着想,哥哥还说他笨蛋,简直是个坏哥哥!太不应该了!!
之前席洲背对着自己,没有看到全貌,还以为是个憨态可掬的小狗,如今转过来发现了——也相差无几。
看起来肉嘟嘟的身子配上雪白蓬松的毛,像是在高级糕点上撒上白霜糖,和狗不一样的是他有着左右两旁各有三条短短的腿,加起来一共是六条腿支撑着身子。
耳朵耷拉在脑袋上扒着,眉间是一个火焰的标志,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你。
席洲刚才包括现在的举动,把身上的蛋糕几乎对半抹在了秋纪陶干净的白大褂身上。像打翻了画家的颜料,满身罪恶的证据。
秋纪陶望着自己白大褂,心中紧了一些,压下心中想要动用飞镖的冲动。
这是娃娃,不能动手!
“这位同事,你是给自己研究出了一个宠物陪玩?简直和我们研究所的理念不符,这可是要被裁员的。”
说话这人充满了看戏的味道,语气中的期待快要溢出来,迫不及待想看面前这个不守规矩的人被裁员。
这对他,对现场的人来说是喜闻乐见的。
秋纪陶手指轻搭在席洲脑袋,如同特殊定制独一无二的毛毯,柔软的白色绒毛从指缝中探出来,轻贴着手指的每一处。
他手掌宽大五指修长,能将变成宠物的席洲脑袋完全覆盖,感受到温热舒适的手感,轻轻抚摸着。
“理念看个人,裁员可不看个人。”言外之意,你说了不算。
这人说要裁员,可不是必须要裁员,裁员有两个下场,一:贬为试验品,二:死亡。
这两样入不了秋纪陶的眼,“不过,”他语锋一转,垂眸望着席洲脑袋的毛茸茸被抚摸过之后像个小刷子直立起来,继而再次而落,如此循环过后。
秋纪陶从旁边餐桌上盘子里提起一个樱桃,放在席洲脑袋上像个精致的摆件,眼神落在樱桃上,语气却是对着他们,“我的宠物,不需要凶,因为,”
他把樱桃拿下喂到席洲嘴边,“有个好主人。”
席洲伸出粉嫩的小短舌够了够樱桃,舌头在离樱桃一米处时已经到达了极限。使劲往前伸伸舌头还是够不到,尾巴也不晃了,将脑袋埋入秋纪陶胸膛里。
呜呜呜,好丢脸。
小宠物舌头就这么短,不怪他啊。
秋纪陶见状好笑,也是没有预料到这一幕,好奇怪的品种。
将樱桃放入掌心中,递到席洲嘴边,樱桃、纹路、温热的小舌,给他心里铺上了一层红色的网,让他的心慢慢开始局限。
突然觉得,养只小宠物也不错。
前提是这个宠物是娃娃。
秋纪陶看着众人,微扬下巴,慢条斯理说,“接下来该你们了。”他倒是想看一下,他们的试验品是什么样子。
他说完话,有些人扭头看向主持人,等待着下一个。
诶!
不对啊!!
他们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去听一个新同事的话?
主持人在反应过来,已经拿起了话筒开口,这个新来的同事气场挺足啊。
“接下来展示的便是靠上一位展示的同事最近的那个人,这便是人员展示规则。”
众人目光都落在距离秋纪陶最近的那个人身上,那个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对着秋纪陶他们唾弃一口。
“某些人看仔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试验品。”
“?”席洲转头冲那人龇牙,他知道这个人的恶意是在自己身上。
“呦,还敢凶,主人没有调/教好你,信不信我把你剁碎了喂狗。”说完后那人冲秋纪陶道,“管好你的小畜生。”
下一秒,只听“噗通”一声,说话人的脑袋在地面上滚动一圈,眼睛里面还存在着嚣张的气焰。
众人看向秋纪陶,刚想讨伐只听到他说,“我的东西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你们也想?”
这句话制止住了在场的人,但也是表面,在秋纪陶动用杀意那刻,往自己身上叠加了一个防护罩。
若是主动且没有道理的伤害NPC是会被抹杀,一命换一命。
除了排行榜上面的大佬和一些其它势力外,根本就没有人敢去尝试,所相对来说也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风险。
席洲高傲冲他冷哼一声,再看向秋纪陶开心蹭蹭他下巴,感到脑袋上落下一个东西,他抬头愣住了。伸出粉嫩的舌头舔掉秋纪陶唇瓣溢出来的鲜血。
秋纪陶摸摸他脑袋,将他身子调了个方向,席洲看到了大烤肉!蹦到餐桌上面啃食着食物。
秋纪陶没有主动挑战过,或者在知情的情况下违反过游戏场的规则,没有必要找死。
没想到力道还挺大,都能让他受伤,用符纸洗干净唇瓣上的鲜血,看着小吃货“忙碌”的身影,眉梢微动没有多少情绪。
主持人见没有人说话,只能讪讪出来主持大局。
“接下来还是从离新同事最近的人开始。”
这次那人不敢出什么幺蛾子,也不敢看秋纪陶,这个人动不动就杀人好恐怖。
这人恰好是个胆小的,试验品是只五足猫,没有什么攻击力,接受了一阵嘲笑。
接下来,每个人开始轮流展示自己的试验品,除了第二个不出彩,剩下的都挺有实力,是潜力股。
同时秋纪陶也发现了刚进来没有发现的一点,这个宴会厅地板到天花板的距离足足有十层楼那么高,他刚才竟然没有发现。
而现在他知道天花板为什么会建立那么高,七层楼高的黑色大猩猩手臂上遍布着黑色的水晶,下盘是蜘蛛的身体,胸膛中间有个千年古树轮般大小的黑洞,存放着蜘蛛的脸。
蜈蚣百足蛇的身体、人面蜘蛛……
在他们药剂的注射下,人变成了千奇百怪的怪物。
秋纪陶放养着席洲,现场人开始投票谁的试验品更出众,不能投自己的话,秋纪陶选择弃权。
“好,票数现在就在我手中,哎呀我这脑子忘记说了,排名最后的可是要——”主持人故意卖关子停顿了几秒,眼神滑过每一个人神色,尤其是秋纪陶,他这最后一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裁员的!也就是成为第一名试验品的食物。”
秋纪陶坐在那里没有动一下,看着身边一群看好戏的NPC和冲自己蠢蠢欲动的试验品,丝毫不慌。
周围的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话,看他被撕碎的模样,可没有想到这人还有心思,品尝着香槟,放下杯子打算起身时,餐桌上的“小宠物”变了。
他们嘲笑看不得起的小宠物体积突然以十几倍的速度增长,白色的绒毛变成了幽蓝颜色,看上去像是点燃的火海。
三边六只短粗的腿开始变为长而多的触手,从尾部开始坚硬,像火山即将喷发的岩浆将地面撑起了一片红,干涸的土地上面有着火焰地填充。
“砰!”
体积不断地增高顶破了屋顶,天花板像是下雪一般不断的向下降落石块。
秋纪陶看到这一幕,想拿出防护罩,没想到脑袋上面蒙上阴影,岩石如火山般的触手挡在头顶。
之前他们的试验品体积最高的堪堪才触碰到天花板,此刻输赢者已见高低。
底下的NPC全部慌乱了,“停停停,暂停暂停暂停!同事快让你的试验品停下来。”
“哇,我仿佛看到了一座活火山和一片海洋,同事你是怎么做到的?佩服!”
触手还在不断地变大,几乎在所有NPC贴墙快挤满时,主持人害怕道,“你赢了,快让他停下来。”
甚至于他们都没有看到这个试验品的真实样貌,整个脑袋不到三秒的时间破墙而出,留给他们的只有下半身和明显的幽蓝色毛发。
他们所屈服的是对于生命的威胁,同时也是对于试验品的好奇。不得不说,他们的试验品和席洲相比起来确实是垃圾。
秋纪陶打了个响指,隐藏在席洲体内的变身符消失,整个庞大的怪物瞬间消失。
他刚想观望一下席洲在哪儿,一群NPC上前围堵着,聊这聊那的。
……
……
席洲抱着膝盖面对墙蹲在角落里,把自己种在了角落,只留下蘑菇般形状的倔强的背影,周身的委屈像是杂草般疯狂生长。
感到头顶有阴影落下,知道是谁,将头撇到另一边,望着灯光而泄露在墙壁上人秘密的轮廓,心头更是生了一份酸楚。
墙壁上影子的轮廓刚刚定型就开始动了,感到一只手环上自己腰,还有一只手碰到了膝盖窝,身子腾空而起。
席洲手指抓着秋纪陶胸前的衣服,将脸埋入他胸膛,用力到秋纪陶感觉他挺翘得鼻子都被压扁了。
指尖因为太过用力泛了一层红,如同一块血珠落入白玉中缓慢荡漾开。眸子连带眼尾都像是被沾染了红色,鼻子不时地耸动,微乱的头发贴在脸颊两侧,像白云染色的晚霞唯美想欺。
席洲看了秋纪陶一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滑过细腻的皮肤,如清澈的水珠被人用来检测真假的羊脂玉一般,顺着而落不曾分散光滑无比,鉴定完毕是真玉。
哭得可怜死了。
秋纪陶温声轻哄,也难免带着一分笑意,“好端端怎么哭了?”
越提越委屈,席洲抽搭,“我好丑啊。”
秋纪陶看着他哭没有一丝其它情绪,若是非要提出来一点,便是觉着有意思。
“哥,哥哥呜呜呜,我刚才变得那丑丑的样子被你看到了,你会不会不要我啊?嫌弃我啊?”
席洲一看到要被那个丑啦吧唧的大猩猩吃了,哥哥又没有动静,所,所以他就暂,暂时变成了那个“小宠物”长大后的样子,特别特别丑!
他害怕被秋纪陶看到,但他一点都不知道,秋纪陶只看到了他背面,没有看到正脸。
秋纪陶望着他眼巴巴的眼神,嘴巴都已经努好了,漂亮唯美的湖面上也开始起了浓重的雾气,架势已经摆好了,但凡自己要说个不要,可就要掉珍珠了。
还不等自己说话,面前这小嘴就迫不及待开口,“我变丑都是为了保护哥哥,如,如果哥哥不要我的话,那娃娃简直太可怜太委屈了,哥哥也会受到谴责!”
“哦?”秋纪陶眉梢微动,“这么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
席洲郑重其事点头,“嗯嗯,娃娃是为了保护哥哥,娃娃对哥哥的心一片赤诚,天地可鉴……”
眼泪“唰唰”往下掉,搂住秋纪陶的脖子,脸贴在他脖子上撒娇,“不,不要舍弃娃娃好不好。”
眼泪滴在秋纪陶脖子上,像冬天凝结的冰晶被打碎落在皮肤上的感觉,生疼。这人不光体感温度冰冷无比,连眼泪都是。
“不舍弃。”只有一个娃娃就好。
席洲瞬间支棱起无形的耳朵,眸子里面藏匿的星星全部显露,照亮着他。
“哥哥说真的嘛?”
“嗯。”
席洲蹭蹭秋纪陶胸膛,还未蹭就被制止无法动弹。眼巴巴瞅着秋纪陶,为什么不让他蹭!!!
“衣服布料糙,留印子。”
随后席洲感觉身子能动了,做了一件于外人,或者说于秋纪陶来讲都是一件大胆的事情。
去蹭他的脸,“哥哥身上不糙。”
秋纪陶又把他控制住,没有感情说了一句,“安稳点。”
席洲失望,像求抚摸没有得到回应的小宠物,耷拉着脑袋还要强撑着笑意回答,“好吧,哥哥说不蹭就不蹭,谁让娃娃这么乖呢!”
席洲被秋纪陶抱着,眼神没有聚焦,只能抬眸,望着秋纪陶下颚线,他走的每一步都很稳,自己身子都不曾晃动一分。
秋纪陶感觉到他看自己,低头与他对视。
席洲搂着秋纪陶胳膊的手指伸出来,戳戳他温热的脸颊,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郑重其事板着脸教育,“哥哥,以后不能笨笨,万一被人骗了咋办啊。”
席洲像个人小鬼大操心的老父亲既视感,以自己的世界去揣摩他人的世界,这样子的人,看什么就是什么。
纯真又暖心。
不过,担心太过多余了,游戏场里面的人,可没有一个笨蛋的。
只是看碰到的人是谁了。
秋纪陶没有反驳,点头附和他,“嗯。”
席洲觉得秋纪陶笨是有依据的,毕竟自己只要一使出泪汪汪啊、撒娇啊之类的方式、说什么就听什么。
虽然有时候也有例外,那也只是有时候嘛。
扑克牌看到他们出来,不疾不徐从凳子上站起身,伸个懒腰又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走到他们身边,看着公主抱的姿势打趣,“呦,哪断了啊?”
“你们终于出来了。我都睡醒一觉了,这长椅简直睡得难受,要不是怕你们出危险的话,我就走了。”
秋纪陶没有揭穿他,是怕他们出危险?怕是担心得不到线索吧,都是千年的狐狸,扑克牌却乐衷于玩聊斋。
秋纪陶没有管他继续往前走,扑克牌见他没有打算主动开口,也知道他什么性子,主动开口,“你们在里面都得到了什么?”
“在外面规矩试得如何?”
扑克牌对于他这个问题失语,“讲点先来后到的规矩好不好!我先问的你诶!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需要遮着掩着了吧。”
抱怨是抱怨,吐槽了一番,内心也知道秋纪陶占主导地位,所以只能回答问题,“没有病人相陪不能进,但很奇怪我找了个病人陪伴还是不能进,奇怪哦。”
得到了证实,秋纪陶便不对自己的怀疑质疑,不出所料和自己想的一样。
真是误打误撞混进去了,连游戏场都没有想到席洲不是人吧。
秋纪陶把宴会里的事情半露半藏地跟他说。
扑克牌仅凭秋纪陶说的线索开始无端猜测,“原来这是一个打着医院名号的研究所啊,既然关键主题出现,那执念是不是与这些生物有关?如果执念主人是科研人员的话,他的执念会不会是第一名?但你们得了第一,不会要把你们杀了吧?”
扑克牌越说越兴奋,摩拳擦掌,眼睛亮得堪比太阳的光线,“虽然我不想残害同伴,但规矩是死的,不杀掉你们出不去。”
他脸上佯装露出苦恼,痛心疾首的模样,“但是杀掉你们我又不忍心下手,我这么一个爱同伴,能为了同伴上刀山下火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怎么可能对同伴……”
席洲看了喋喋不休的扑克牌一眼,睫毛如振翅的蝴蝶,翅膀轻颤几下没有飞起来,却找不到原因,“哥哥,他在说什么啊?”
“废话。”
蝴蝶飞上了半空中,席洲懵懵懂懂点头,“嗷。”
之前秋纪陶想过这种可能性,但经过观察,发现宴会是个线索,却不是关键。像是一条流水线,怎么流、流的姿势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源头和终点方向。
没有找到关键啊。
……
……
秋纪陶将席洲放到床上,把衣服上的污垢用净身符纸洗干净后看向扑克牌,不急不缓重复他刚才的话,“为同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扑克牌瞪圆了眼睛,嘴巴大张说了个“啊?”秋纪陶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句话来。
扑克牌眼睛轱辘一转,刚打算改口就被秋纪陶截胡了。
“我会去一层挑选病人,你和我一起去,接着咱俩互换身份,我会和苏和雅一起查一下那诡异的病室。”
“苏和雅?她在哪?”
“听从指挥就好。”
扑克牌:“?”架不住好奇啊。
“小玫瑰,求一下你哥哥告诉我呗。”
莫名被cue的席洲呆萌眨眼,视线上移正好与秋纪陶对上视线,笑,“哥哥不喜欢我求他。”
会生气的。
之前就生气了。
席洲用头蹭蹭他掌心,食指轻轻勾着他白大褂的口袋,松松懒懒晃晃,和他的语调一样晃得人心荡漾。
“哥哥说的话,娃娃可是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扑克牌心梗了,爆了一句脏话后无语转身离开,没几步被秋纪陶叫住。
“你没有发现一层病室的问题?”
扑克牌听到秋纪陶说话,既然给台阶下了,那自己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就勉强给秋纪陶一个面子。
转身走到床边,坐到席洲旁边,眼神看向秋纪陶,“让我想一想。”
秋纪陶站立着,席洲和扑克牌坐着,好像是在课堂上的老师和学生一般,老师慵懒冷漠,学生懵懵懂懂。
病室?
秋纪陶看着席洲微皱的眉头,从面部表情和眼神就看出来很用力地在想了。手指挑了一下他下巴和挑逗小宠物一样,“娃娃让我不要笨,那娃娃就聪明一点。”
席洲鼓起腮帮子,“那我不知道嘛。”
“我大概是知道了一些问题,食堂里面的厨师会不会是那些失败的试验品掌厨?那你说这些NPC吃的肉是不是从那些怪物身上切下来的?”
“但是为什么是女性?”扑克牌蹙眉沉思,这一点非常不理解。
秋纪陶不答反问,“你说呢?”
女性为天女性为女性……
?!
扑克牌站起身,顿时茅塞顿开,兴奋一下子冲破了大脑皮层,“你的意思是说,执念也就是这个医院游戏场的主人是女人?”
秋纪陶点头,“没错,”
扑克牌摸着下巴思考,“是个女生啊,也不知道长得好看不好看,不会是苏和雅吧?”
“不是。”
“你怎么这么笃定?”
秋纪陶:“……”没有回答扑克牌,但凡有点观察力问不出这么蠢的问题。
苏和雅在提起公交车时反应很大。
他、苏和雅两个人的游戏场过了,之前苏和雅还进过三个游戏场,这个游戏场是可以中途进玩家?开始的契机什么?从谁开始?玩家到底有多少?
无论再怎么弯弯绕绕,都逃不过这个在他们心中被翻烂的问题之书。
“一层病室是关键,所以你才打算去一层病室打探对嘛?”扑克牌现在反应过来,“那咱们来医生区域不是浪费时间?”
秋纪陶意味深长望着他,示意继续说下去。
扑克牌表情凝固了一瞬,“这是意外。”
这就相当于打一个不公布奖励的副本,你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只能打。
或许会拿到无用的奖励,也或许会打出天大的奖励,更甚至可能会死亡,但你还是要打,这就是没有任务的游戏场。
玩家把它称为——
死亡盲盒!
……
……
触手滑过地板发出黏糊的声音,留下一地的黏液痕迹。
小小一块隔间被不知名棕红色怪物占所据,它像是一摊被水浇融化,摊在那里的橡皮泥。
如同一个蠕虫般挪动,像有呼吸的蝉翼只能靠着颤动的翅膀来判断是否有生命力。
眼睛隐藏在肉里,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缓慢的转过头来,满身无形状的眼睛盯着你。下一秒,那怪物像是看到了什么令它发狂,让它刺激激动的东西一般疯狂朝你而来——
寂静的病室里有不同频率的呼吸声,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床上全部种满了萝卜,静静窝在坑里,猛然空气中气流涌动,一个“萝卜”从坑里出来。
“呼……”
苏和雅鼓起腮帮子呼出气,闭着眼睛睫毛剧烈颤抖,听到周边的呼吸声安下心,一身子砸在床板上,躺着喘气。
三天前在厨房里看到的一幕让她视觉受到了重击,连续做了三天的噩梦。
每次惊醒后发现这只是个噩梦,又松了一口气,比这最为惊悚的是她自己的身体变成了那副样子,实在是难以接受!
原来把食堂厨子害死是顶替厨子,她没有想到那些厨子是怪物,而这些病人所吃的饭菜也是从怪物身上切下来的。
一想到这个,每每望着饭菜都难以下咽,觉得恶心。
可她又不想死,只有饿得不行了吃一两口,有了第一口之后就没有心理压力。
她能活下来对着饭菜挑三拣四的,全靠秋纪陶,是秋纪陶在她即将变成怪物的时候使用了复刻符,复刻出了另一个她承受那份苦楚。
紧接着将她性别改变混迹在病室里,三天内一切和以前一样。
苏和雅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起床去吃早饭,依然是靠抢,只不过这次是换了个视角看着她们抢。
女性为天?呵……简直是笑话!
为了他们的利益强加在女性头上的一顶帽子,从头到尾说得冠冕堂皇都是利用,龌龊不堪!!
苏和雅随意扒拉了两口,隐隐感觉到了这个执念的主人可能是一位女人。
秋纪陶虽然没有明说,但她能想得到,所以这三天内在观察所有的女性,试图找出一个不相同的。
但无果。
也不知道这个猜想是不是她太过敏感。
吃完饭回病室的路上,机械女音播报:【“八点会有医生下来看病,请想检查身体的病人前往护理站排队。”】
“哇,大发善心啊!我腿疼了快有半个月了,一定要去看看。”
“不容易啊,病人太多了,医生又那么少,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居住排队等着治疗了,这可真是个好机会,正好时间也快到了,直接去排队吧。”
苏和雅听到他们的话皱眉,医生下来?是程序还是秋纪陶他们?去还是不去?
在思考时,身体很诚实转向护理站,看到一楼道的病人全部往那边走,排队的人肯定很多。
“诶,你这人你撞我干嘛!”
“没看到劳资也是被推的?眼睛不好使不要多bb。”
“怎么?你撞到人还有理了?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人!”
“就嚣张了怎么,想打架?”
前方两个人突然推搡起来,撞到了周围的人,周围人也不是什么好脾气,骂了一句加入,直接挡住了路。
其他人一看慌了,“哎喂,你们要打架去别的地方打,不要在这里挡路!”
苏和雅往后退几步,以免波及到自己,朝四周望去,寻思从哪条路绕道走时,被前面站立靠墙的一个人吸引住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