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谢父谢母对上目光的时候,宋时清脑子是懵的。
谢母和谢父看起来也有点懵。
毕竟,虽然上一刻夫妻两人还在谈论着自家儿子小时候,错认宋时清性别的趣事,但也没想过,转头真要接受宋时清做自家媳妇。
两秒的大眼瞪小眼以后,宋时清手忙脚乱地推开谢司珩。
“阿姨……好。叔叔好。”宋时清眼睛是红的,耳根也是红的,整个人跟被谁欺负了一样。
“嗯?”谢司珩这才看向楼梯口。
世界变得好安静。
谢母无意识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谢父下意识摆出了高深莫测的谈判礼貌微笑。
怎么办?现在应该说什么?
他俩真的是在谈恋爱吗?
还是自己儿子单方面欺负宋家的小孩?
如果是前者,我和他爸应该干预吗?干预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导致谢司珩叛逆?
但是不干涉的话——那真要让两个男孩子在一起啊……宋总能同意吗?会不会派人打死谢司珩?
谢司珩不知道自家母上大人在想些什么,但从她瞳孔地震的神情中,他隐约读到了谢母的震惊。
“那个——”
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出声的服务员谨慎而小心地开口,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一般,“要不咱们先去包厢?因为您几位点的锅马上就要上了,所以……”
“啊,是,先去包厢,先去包厢。”
谢母一把揽过丈夫的手臂,率先走在了前面。
夫妻两人的姿态仿佛是在走某场商务晚宴的入场红毯。背挺得笔直,拿把尺子贴他俩脚底下,都量不出路线的偏差。
短短几十步的距离,像是在渡劫一样。
等他们终于落座,服务员立刻关上了门,将尴尬尽数留给了宋时清四人。
宋时清在桌下攥住了自己的裤子。
他不能跟谢父谢母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但纵然是从小就和谢司珩玩在一起,宋时清也知道,刚才谢司珩在慌乱之下的安慰举动亲昵的过头了。
可那是因为自己和他说了撞鬼的经过。惊慌之下说那东西扮成他的样子亲吻自己的脖颈,谢司珩见他几乎控制不住情绪,才亲下来的……
只是安慰而已。
现在怎么办?
怎么解释?
“那个……”谢司珩出声打破了僵局,“我点了鲫鱼豆腐汤和红焖黄辣丁,其余都是素菜,你俩需要加菜吗?”
宋时清确定,在谢司珩主动开口的那一瞬间,谢父谢母均是结结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跟项目终于拉到了金主爸爸的投资一样。
“两个肉不够吃吧。”谢母招呼,“我记得小宋喜欢吃虾仁鸡蛋来着,加一个。”
谢父:“对对对加一个。”
“没有,我刚就问过了。时清喜欢的几个菜这儿都没有。”谢司珩端起朝茶喝了口。
谢母脑门上蹦出了青筋。
是,我知道你这个狗东西对人家宋家的孩子种种喜好如数家珍,旅游回来唠叨人家认床,比赛回来提醒人家别丢东西。
但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在还不打算公开的时候,收收你那快要溢出来的恋爱脑,看看场合再说话。
你爸妈倒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但人家时清羞得都快钻桌子底下了,你没看见吗!
谢母恨铁不成钢,用目光死戳自家倒霉儿子,脑中飞速思考怎么让场面柔和一点。
好在现在这个情况,并非完全如谢母谢父所想的那样。
并不是被谢司珩欺负了的宋时清热着一对耳朵,低声,“我也不是很喜欢吃虾仁鸡蛋,叔叔阿姨点自己喜欢的菜吧。”
“好!好好,老婆你点。”谢父立刻捧场。
“那我随便加两个哈。”谢母迎合,感动得在心里热泪盈眶。
瞧瞧人家。多乖的孩子啊。
当年就应该和宋总换孩子养了。
饭店到底没让他们尴尬太久,不多时,一大碗奶白奶白晃着豆腐的鱼汤就被端了上来。
谢司珩正打算起身去盛,动作就是一僵——
他刚刚才砸过玻璃,现在关节还是一片殷红。
宋时清注意到,站起身略微有些紧张地拿过他的碗。
谢母:“……”
谢父:“……”
宋时清还担心两人问起,已经在脑中规划起了说辞。哪知道他看过去时,谢父谢母同时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目光。
“老谢啊,你昨晚签的那个单子,那边公司说什么时候付尾款啊。”
“肯定得拖一两个月吧。我让刘经理多催催。”
“好好。”
宋时清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坐下来,担忧地看向谢司珩。
还疼吗?他用眼神问。
那目光真就跟小猫一样。
小猫担心你jpg.
谢司珩强忍笑意,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能被自家母上跳起来掐死。
他把卫衣袖子拉上来遮着伤口,回了宋时清一个别担心的眼神。
一顿饭,就在这样诡异和谐的氛围中继续了下去。
谢家夫妻两偶尔问一两句学习上面的事,逐渐将几人的情绪都拉回了平常的融洽中。
快吃完的时候,谢父起身去接了一个工作上的电话,顺便去结账,留下包厢里谢母、谢司珩和宋时清三个人。
谢母就眼睁睁地看着宋时清先是给她倒茶,然后给谢司珩倒茶,最后才倒他自己的,忍了忍,实在是没忍住。
“谢司珩。”
“嗯?”谢司珩用左手拿杯子。
谢母痛心疾首,但又不好说的那么分明,“你手断了啊,让人家小宋给你倒茶?我平时就这么教你的?”
她这辈子可是没进过厨房做过家务的,要么是保姆要么是谢父。这么多年耳濡目染,按说谢司珩应该都学会了才对。怎么坐这跟大爷一样,欠打得不行。
手断了的谢司珩:……
他心想您可真是我亲妈,笑着正打算胡扯一个理由,身边宋时清先他一步急急出了声。
“谢司珩他手指扭了一下,现在还没好。阿姨你别说他。”
谢母:……?
先不说自家儿子皮糙肉厚的,扭一下能怎么着。就说刚才,谢司珩动筷子不是挺顺的吗。
但她看着宋时清那副紧张中又透着点担忧的样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谢母沉默地低下头整理筷子。
宋时清微微直起腰背,生怕谢母看出了什么。
而他并没有发现,坐在他身边洞察了一切的谢司珩噙着点微妙的笑,看看谢母,又偏头看看他,笑意扩大,任由这两人各想各的,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慢悠悠喝茶。
坏得不行。
“咳,时清啊……”谢母柔和又复杂地,“我们家司珩,被我和他爸养得有点放肆,你呢,又太乖了。这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可一定不能顺着他啊。”
宋时清还以为她在说自己刚才给谢司珩盛汤夹菜的事,赶紧糊弄。
“没有没有,谢司珩他平时不这样。今天……是特殊情况,我自愿的。”
再自愿也不能让这小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你欺负到哭啊。
谢司珩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能把你弄哭啊。
谢母攥着自己的裙子,勉力维持脸上的笑意,“这样啊。你们两个小孩的事情,对吧,现在都新时代了,我们家长也不方便多管。总之,你要是哪里委屈了,一定和阿姨说。”
谢司珩父母对他的管教真的好严格啊。
宋时清在心底感叹,面上乖乖巧巧地回应,“不会的,阿姨,谢司珩从来不欺负我。”
谢司珩微笑,靠着椅背,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宋时清的手。
谢母看到了。
宋时清感觉到了。
然后宋时清给他抓,一点都没有反抗。
带着愧疚的纵容。
而这一切落在谢母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谢母看着自己儿子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儿,笑得咬牙切齿。
正准备点这小子两句,宋时清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这时候谁会给他打电话?
宋时清茫然,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只见是个根本不认识的号码。
但号码的位置是安林市涂山县。
宋时清犹豫一瞬,接了起来。
“喂?”
“你好,我是安林市公安局的,你是昨天给派出所留电话号码的宋时清吗?”
市公安局?
宋时清长这么大还没有接触国市公安局的人。
在他旁边的谢司珩也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朝他看来。
宋时清:“我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你现在人在哪里,蒙村这边有一起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
宋时清心尖一跳。
两个小时前——
蒙村。
吕家的院子前围满了来看热闹的村民。
比起村子其他家新盖的楼房,吕家还是水泥外壳的二层小破楼显得格格不入。
吕老太太生了三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女儿,第三个才生到儿子,因为超生,丈夫丢了工作。
想也知道,这家是重男轻女的。
所以,小时候被磋磨的俩女儿早早就和家里断了联系,听说是去了南方打工了。
吕老三又是个五毒俱全的货色。
二十多年来,他家这片几乎没有村人会特意过来踏足,今天倒是破了戒。
从正对着院门的警戒线垫脚望进去,能隐约看到一个在门后晃荡的影子,和好几个在或蹲或站照相记录的技侦痕检人员。
“怎么回事啊?”
“看样子是上吊了?”
“一家都上吊了?!”
“三个都死了,这不,市公安局来了嘛。”
院子里面,一个头上已经有白头发了的大娘正在跟几个警察哭诉。
“……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就是听见他们家不停地传来咚咚的声音,吵得人睡不着午觉,就过来看了一眼,哪知道——哪知道——”
一个女警立刻扶住她,“别急别急,您慢慢说。”
四十多岁的刑侦支队队长陈伟松拧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烟盒,他徒弟历允抬眼看见,走过来替他点上了烟。
“怎么样?”陈队问道。
年轻的民警脸色还有点苍白。
历允一从警校毕业就进了刑侦支队,大几年下来,恶心的血腥的现场,他也见过了不少。
但像今天这样只能用诡异来形容的,还是第一个。
“媳妇撕开婆婆的嘴,把舌头扯掉。老公砸开自己老婆的头,掏她脑髓吃。最后当妈的砍掉了自己儿子的手,让他失血过多身亡,自己还找了根绳子上吊……”
“师父,我真……”历允无言地顶了下腮,说不出下面的话。
陈队也沉默地吸了口烟,吐出烟雾。
“一个大男人,两个女人,想要完成这样的现场,凶手至少得有三个。”
“但现场太干净了,根本就没有挣扎的痕迹。就好像他们一家人突然兴头上来,一起完成了这场循环谋杀一样。”
“……真是警察当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碰到。”
陈队昨晚已经为市里面的一个案子熬了个通宵,此时疲倦地抬手捏了下眉心。
历允拿过他手上的笔录本,“师父,我先去外面走访一下。”
“去吧。”他师父摆手说道。
历允才走出来,就吸引了一众看热闹的村民的目光。
这群人脸上带着想问但又不敢问的神情,一个个都盯着他,似乎是想要从他脸上搜寻到点什么。
历允能一进刑侦支队就被支队长带着,家里面多少是有点关系的。但与此同时,他自己的个人能力也在这几年的工作中显露无疑。
他环顾一圈,正想走向一个被好几个人围住,眼见有点凝聚力的大爷,余光却在此时被远处一个观望的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个很年轻还带着学生气的女生。
和围着的村民不同,她那样子,一看就是知道什么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躲在后面,不愿意上前。
历允给了同事一个眼神,同事立刻会意,抬起警戒线让他出去,同时叫着什么“不要乱拍照片视频发到网络上,引起讨论影响办案是要被追究责任的”之类的话吸引众人注意。
借此机会,历允快步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要跟我们警方反应的吗?”
“你好你好,我……”女生往吕家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带点好奇地问道,“请问他们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反正出现谋杀案的事情也不可能瞒住,索性告诉她。
历允打开记录本,抽出笔,“那边疑似发生了谋杀案。”
“杀人?”女生的神情一下子茫然震惊了起来。
“是的。你有什么要反应的吗?”
“……我、我。”
女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以后出现的页面就是一个暂停的录像。
显然,她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
“上午的时候,我路过柠柠他们家,看见这家的一个人从他们家院子里偷走了一样东西,所以拍了下来。”
历允盯着她的眼睛,闻言将目光转向女生的手机,拿到手中查看。
“你还在读书吧。”
“是。”女生点头,“我在读大学。”
果然。
历允:“看见男性偷窃不上前阻止,拍视频留证是正确的,下次还要注意隐蔽身形,小心被发现。”
猝不及防被警察夸了,女生一时有点受宠若惊。
还不等她说话,历允就接着问道,“你说的柠柠是谁?”
“啊,是刘柠。我高中同学。她家在那边。几天前,她奶奶去世了,家里现在在办葬礼,所以很多东西都堆在院子里。”
“死人的这一家,经常偷我们村子里各家各户的东西,所以我想,你们能不能看视频,把柠柠家被偷的东西找出来,还给他们。”
经常偷各家各户的东西?
这倒是个可能结仇惹祸上身的线索。
历允点开了视频。
宋家的院门大,女生拍的角度也很好,清清楚楚地拍到了吕老三将一整张鹿皮收进怀里的动作。
“你先跟我来。”历允示意女生跟着过来,“还有些问题要细问你。”
大学生对政府工作人员一般都有天然的配合热情,历允带着她回到吕家的院子里,让人先等一会女生也没什么意见,就坐在院子里,和发现现场的大娘一起。
吕家并不大,但里里外外找过一遍,众人也没有发现那张鹿皮。
陈队敏锐,一下子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有人来过。从上午,吕志明带鹿皮回家,到中午,隔壁邻居听到他家的咚咚声,这期间有人来过这栋房子。可能是买家。”
“也有可能是刘柠家的人。”
历允将截出来的图片放大,“刘柠的父亲叫宋翔,是我省有名的企业家,给母亲办葬礼用的东西应该不会太便宜,不然吕老三没道理放着那么多其他的不要,只拿这个。”
“吕志明曾经因为偷窃进过看守所,村里人都知道。谁家东西丢了,都会怀疑他。走访中,这点很多人都反馈了。”
市局办案的速度是很快的,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联系上了宋翔。
虽然宋翔没办法立刻赶回来,但在加上微信以后,他还是马上辨认了视频的截图。
【这个,不是我买的东西。最近我外甥和他的同学在我家,我问问是不是他俩的东西。】
“哗——”
大雨倾盆而下。
砸在车窗上,汇聚成水流,将车窗上的人影蜿蜒分成好几块。
“凶杀案?村子里怎么会出现凶杀案呢?”谢母坐在副驾驶上低声呢喃。
虽然警方没有在电话里跟宋时清详细交流吕家三人的死亡细节。
但光是一个“疑似出现谋杀案”的说法,就够家长忧心的了。
后座,宋时清悄悄拉开谢司珩的卫衣袖口。
没有涂药,谢司珩的指关节已经出现了青肿。
鱼府二楼的厕所看样子确实是没什么人用,直到他们走的时候,都没有听见服务人员讨论这件事情。
但谢司珩还是主动去交代了,并留下了五百块钱赔偿。
那个收钱的经理在听见他“和朋友吵架,砸镜子上了”的理由以后,目光极为震撼。
属于截下来能做表情包的那种。
车里,宋时清低头看着他的伤处,欲言又止。
为了不被前面的谢父谢母听到,宋时清拉着谢司珩的衣襟,覆到他耳边轻声问,“会不会伤到骨头啊?”
谢司珩耳朵痒,手指跟着蜷了蜷。
他像是觉得这种说话方式很有意思似的,也揽着宋时清的肩膀,低头咬耳朵。
“没有,放心吧。”
可这种伤,不去医院拍个片子,怎么可能让人放心。
宋时清微微张了张唇,想说什么。
谢司珩笑,硬按着不让他动。
“真的没事,我从小打拳,伤到骨头是什么感觉我自己知道。没事的嗯?”
前面,没听到俩小孩回应的谢母忧虑地抬起了眼睛,看向了后视镜。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摸索着拿出了放在车子储物格里的墨镜带上。
开车的谢父心想大阴天老婆带墨镜干嘛,也茫茫然跟着看了眼后视镜。
他要开车,没法装瞎,只能看着前方,目光复杂。
再开明的父母,也需要一点点的接受时间。
自己狗儿子为什么不明白这个道理!
谢母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口。
“发生了恶性案件,我看你俩一参加完葬礼就赶紧回去吧,别在这边久留。”
宋时清和谢司珩当然同意。
那种东西的影响范围有限。
除非是像泰国的佛牌那样,给了它一个容身之所,让它能跟着人走动。
否则一般情况下,超出一定范围以后,它就没法再有动作了。
谢司珩捏了捏宋时清的手指,“对了,妈,我记得咱们家在海外的分公司成立的时候,请了一个风水先生来摆办公室的家具,你能把那人的电话给我吗?”
谢父“嗯?”了一声,“找他干嘛?我当时还被你爷爷好骂了一顿。”
“有个朋友说是住进新房子以后一直莫名其妙牙疼,问我有没有能用的人。”
儿子自小主意大,谢父谢母没在这上面多纠缠。
谢母拿着谢父的手机翻了一会,就将电话号码发给了谢司珩。
谢司珩低头扫了一眼,又递到宋时清面前。
虽然还没有确定这人是不是有用,宋时清还是抿唇笑了一下。
“没事,别担心。”谢司珩用口型对他说道。
“嗯。”
车子在宋翔家门口停下。
市公安局的人也知道让蒙村的人跑去市里配合他们的调查工作不太现实,所以历允和另外两个警员,直接到了宋翔家等着宋时清和谢司珩。
雨点很大,四人快步走进客厅。
才进门,宋时清就觉察到气氛的凝滞。
沙发上的宋翔站起来,似是想迎接众人,但很快被一位民警用手势示意坐下。
“家长请先去那边。”
做生意当然要什么人都认识,谢父谢母熟稔地点头,示意谢司珩配合,走去了另外一边的客厅。
前厅这里,一时只有哗哗的雨声。历允目光在谢司珩和宋时清两人脸上各打量了一遍。
“这些是你们谁的东西?”他问道。
他的腿旁边,两筐沾着雨水的笋依旧新鲜。
被捆着腿的大雁畏缩地蹲着
桌上,七八个老榆木木盒打开。手镯、璎珞、耳环、耳坠等等金制镶嵌玉石珍珠的首饰一字排开。
而在它们的前方,是一张被整整齐齐叠好的鹿皮。
历允的脸色很不好看。
因为按道理说,这张鹿皮应该出现在犯罪现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沾着血,被人好好地放在宋家的院子里。
“这些,应该是老习俗中的聘礼。你们谁的东西?”历允又问了一遍。
他说的没错,这是聘礼。
但如果他能更了解一点古籍上的习俗,就会发现,放在这的聘礼其实是不全的。
鹿皮应该成双。
夫妻双方皆是长命百岁,婚姻才算得上美满。
但这一场姻缘,只有一个人需要好好活着。
无病无灾、福禄双全、长命百岁。
剩下的三千字,夹子那天双倍补给你们嗷
主要后面就是婚礼的剧情了,没法断,所以原谅我懒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