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怡滨国际时,天已经黑了。
陶束在这里包下了一个超大的包厢,足足容纳几十个人,他们到场时已经装饰好了派对现场,豪华又气派。
大伙一进门就纷纷给陶束送礼物,很快收到的礼物堆成了座小山。
阮余是最后一个送礼物的。
等大家都送完了,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用包装纸包着的礼物,是他刚刚经过书店时进去买的,在一堆刻意比较的礼物中显得寒酸拿不出手。
阮余难为情地说:“我没什么钱,送不了什么好的礼物,希望你别嫌弃。”
陶束一脸认真严肃,“我怎么会嫌弃,无论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在场的礼物只有阮余的被陶束当面打开,外面包着一层彩色包装纸,里面是一整套高考的模拟题。
没人知道,这已经是阮余手头上能送的最好的礼物了。
阮余拘谨地说:“我想着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买这个比较实用。”
陶束笑着说:“我很喜欢,你破费了。”
陶束把包装纸按原样包回去,然后小心翼翼放进书包里,仿佛对待什么珍贵的礼物,弄得阮余有些不自在,心里又一阵温暖。
没有什么是比被重视的感觉更好的了。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推着一个三层大蛋糕进来。
阮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蛋糕,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们生日都是院长阿姨下面条加上两颗鸡蛋给他们庆生的。
随着灯光熄灭,众人唱起生日歌,陶束闭上眼睛,双手紧扣,默默在心里许了个愿望。
有好奇的同学问:“陶束,你许了什么愿望?”
陶束不露痕迹地看了阮余一眼,发现阮余也好奇地看着他,笑道:“说了就不灵了。”
众人有些失望地“吁”了一声,没持续太久的好奇心,就被分蛋糕的环节给吸引了。
到阮余这里时,手里的蛋糕比别人都大,满满的水果裹在奶油里,看起来就很诱人。
看着阮余捧着纸盘小口小口吃蛋糕的样子,陶束心里动了动,突然往他鼻尖上抹了一小团奶油。
阮余吓了一跳,意识到陶束做了什么后,无奈地笑了起来,像月牙弯起的眸子如一汪清泉。
陶束莫名心跳加速,他急忙拿起饮料喝了一口,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瓜分完生日蛋糕,有人突然提议要喝酒,循规蹈矩的学生们对酒精这种平时无法接触到的东西总是怀揣着好奇和试探。
陶束不想扫兴,就让服务员拿几只度数不高的果酒,可以过过嘴瘾也不至于喝得烂醉。
陶束对阮余说:“你来一杯吗?”
阮余垂下眼睛,毫不犹豫地摇头。
阮余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就被顾子晋在包厢里灌到吐,心里多多少少留下了阴影,一看见酒就想起顾子晋是怎么对待他的,生理性的干呕反胃。
陶束也没逼他,给阮余拿了杯饮料,打趣道:“其实酒也没什么好喝的。”
阮余露出淡淡的笑容,咬住了吸管,露出一小截红润的舌尖。
陶束感到有些口干舌燥,正想凑过去跟阮余聊天时,有人过来给陶束敬酒。
陶束没拒绝,爽快地喝了,加上他又是寿星,一时间大家都起哄着过来给他灌酒。
阮余缩在安静的角落,看着房间里的欢声笑语,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只不过一想到顾子晋,心里总有些不安。
他拿出关机的手机,指尖在开机键停顿了一下还是没按下去,他担心开机以后,顾子晋会突然打过来。
阮余自我安慰地想,顾子晋这么忙,肯定不会去学校找他的,而且顾子晋那种身份的人根本不确认陪同,说不定早就忘了自己。
想到这里,阮余稍稍放下心。
“阮余,我有点醉了,你扶我去一下洗手间好吗?”耳边突然传来陶束带着醉意的声音。
陶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脸都红了一大片,站在原地有些摇摇欲坠。
阮余飞快收起手机,急忙过去扶住他,“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陶束走路不稳,说话带着醉意,“难得出来玩,不好扫兴。”
阮余叹了口气,搀扶着陶束出了包厢,去往洗手间的路上需要经过一条很长的走廊,两人走着走着,陶束不知道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忽然往前栽去。
阮余毫无防备,加上没什么力气,顿时被带得摔了下去。
他痛呼一声,不知道撞到哪个部位,浑身都软了,好不容易缓过痛劲,他睁开眼睛,正好跟陶束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一种暧昧的气氛悄无声息在两人之间扩散开来,陶束眼底涌动着一股阮余从来没看过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热烈。
在酒精的影响下,陶束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他鬼使神差地在阮余脸颊上亲了一下。
阮余愣住了,然而这个冲击远没有陶束下一句说出埋藏心里很久的话来得更大,“阮余,我喜欢你。”
阮余瞪大眼睛,大脑变得白茫茫一片,“什么?”
陶束鼓起勇气说:“我喜欢你。”
阮余像被热水烫了一下脸颊,连忙说:“你,你喝醉了。”
“我没醉。”陶束低声说:“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只不过一直不敢告诉你。”
陶束是个很爽朗的大男孩,跟顾子晋是完全不停的两种风格,连告白都是谨慎害羞的,正眼都不敢看阮余。
阮余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冲击得没办法思考,一双茫然又无措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陶束。
陶束注视着他,“阮余,我是同性恋,你会嫌弃我吗?”
阮余回过神,马上摇头,“当然不会。”
陶束的眼神温柔得溺死人,他捧起阮余的脸,像捧着什么珍贵易碎的宝贝,“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以后我们一起考安大,一起读同所大学,好不好?”
阮余感觉万千斤的石头压在胸口,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就在这时,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亲密了。”
阮余瞬间感觉有冰凉的蛇爬上后背,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他猛地转过头,看见顾子晋西装笔挺站在走廊尽头,嘴角的笑容危险又狠戾,正望着他们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