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余被一股凉意瞬间穿透身体,呼吸都停了。
他伸手抓住顾子晋的袖子,话里带着微弱地颤,“我以前已经做过检查了......”
顾子晋语气轻描淡写,“那就再做一遍。”
阮余上次说的话顾子晋没有全信,只有医院证明阮余不能生,才能让他打消顾虑。
阮余全身一股股冒着寒气,上下牙齿打架,“我不想做。”
如果真的做了检查,那他怀孕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顾子晋捕捉到阮余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似笑非笑地说:“为什么不敢做,难道你之前跟我说的话是骗我?”
阮余顿时头皮发麻,摇了摇头,“没,没有,我没骗你。”
顾子晋拍了拍他的脸,“既然没骗我,那就乖乖听话做个检查,你应该不想让我亲自动手吧?”
阮余低垂的睫毛颤了颤,没有再说话。
如果他再抗拒下去,顾子晋一定会起疑心的。
顾子晋看向医生,“我家孩子就拜托你了。”
医生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应下说:“好的。”
阮余因为伤口撕裂,是被推着去做检查的。
他先做了B超和性激素的六项检查,最后到了超声检查。
随着检查越到后面,阮余的心也越来越慌张,被揭破秘密的惴恐几乎撑破胸口跑出来。
在经过走廊一个转角处时,阮余突然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哑哑的哀求:“医生,你帮帮我。”
医生被吓了一跳,很温和地弯下腰问:“怎么了?”
阮余嘴唇咬出浅浅齿痕,“刚刚那个人,就是把我弄进医院的人,我不能让他知道怀孕的事,您帮我瞒住他,好吗?”
医生愣了一下,“这个.......”
不等医生开口,阮余又颤抖地说:“如果被他知道我能生孩子,我就没办法继续读书了,我不想以后变成一个生育工具。”
“医生,我就快要高考了。”
最后那句话让医生心口颤了颤。
医生想起阮余今天早上被送到医院时浑身是伤,两个地方都被玩坏了,一看就是被人虐待过。
再看阮余身上穿的校服,也就刚成年的样子,如果真的生下孩子,下半辈子也就毁了。
医生看着这个跟他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于心不忍地拍了拍阮余的手,安慰道:“这种事属于你的个人隐私,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们会尊重你的意愿。”
阮余抓着医生连连说着谢谢。
做完检查后,阮余被送回病房,顾子晋轻轻扬眉,“做完检查了?”
阮余的表情看起来比一开始轻松不少,点了点头。
顾子晋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问医生:“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医生说:“一个小时后。”
顾子晋扫了眼腕表,又询问了复检结果。
医生停顿了一下才说:“复检结果没什么问题,就是病人下面撕裂太厉害,接下来这段时间最好避免房事,免得又受伤。”
说着医生轻咳一声,“你是他爱人吧,有不对的地方要慢慢教,别动不动就动手,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承受得了。”
顾子晋看了阮余一眼,没搭茬,打发医生出去了。
顾子晋嗓音听不出情绪:“跟医生告状了?”
阮余战战兢兢摇头,“没有,是医生自己猜到的。”
顾子晋没什么反应,即便是阮余说的也无所谓,像这种三甲医院的医生他动动手指就能捏死。
等待结果出来的时间异常漫长,顾子晋坐在病床边随意翻阅着杂志,四周静得有点过分。
阮余躺在病床上没动,顾子晋一开始以为他睡着了,近看才发现阮余身体紧绷得厉害,睫毛也一个劲的抖。
顾子晋怎么可能看不出阮余今天的异常,笑着的声调里不带温度,“怎么怕成这样,有事瞒着我?”
阮余心脏沉了沉,把身体蜷缩得更紧了,颤颤地说:“疼.......”
他脸色惨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双腿并得紧紧,似乎真的疼得厉害。
顾子晋心底刚冒头的疑心顿时打消,他坐回椅子上,重新拿起杂志,“疼还不是你自找的。”
阮余不说话了,把脸埋进被子里,悄悄为躲过去而感到庆幸。
检查结果是一个小时后出来的,医生拿着检查报告来到病房时,周围的空气充满惶惶不安。
顾子晋凝视着医生,把玩着阮余的手指,“怎么样?”
医生看了眼阮余,然后对顾子晋:“顾先生,检查结果显示,阮先生无法受孕。”
阮余用力到几乎陷进肉里的手指随着这句话缓缓松开,压在心口的石头重重落地。
顾子晋眼底好似一潭死水,捉摸不透情绪,“你确定?”
“是的。”医生面色如常地说:“阮先生虽然是双性人,但体内的女性器官发育不完全,所以很遗憾。”
顾子晋云淡风轻地说:“没有其它办法补救?”
阮余灵敏地品出这句话的意思,猛地抬头看向顾子晋。
顾子晋忽视阮余的眼神,意味深长地说:“打激素,或者手术治疗。”
医生看顾子晋的眼神变得不太对劲,委婉地说:“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对象都是基于女性的前提下,国内还没有双性人治疗成功的例子,所以不建议随便用这种办法,毕竟双性人体质和普通人不同,贸然治疗很可能会产生不良反应。”
阮余畏畏缩缩去拉顾子晋的衣角,“顾少,不要让我打激素.......”
阮余清澈的瞳仁脆弱得像要碎掉,顾子晋沉默片刻,到底不舍得弄坏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玩具,“算了,帮他办理出院手续吧。”
“出院?”医生先是一顿,而后不赞同地说:“他这情况怎么能出院呢,至少要在这里治疗几天才行。”
医生的话太多,顾子晋明显变得不悦,一道冰冷的视线投了过去。
医生噎了噎,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让护士帮阮余去办出院手续。
阮余木然地躺在病床上没有说话。
他不想出院,他的引产手术还没做。
可是阮余不敢跟顾子晋说自己想留在医院养病,他害怕顾子晋起疑心。
办理好出院手续后,阮余就被顾子晋带上了车,他伤口疼得厉害,是被顾子晋抱在腿上坐着的。
这个姿势让阮余想起在情趣房的时候,还能回忆起被两样东西同时破开身体的痛楚,反射性地痉挛颤抖,不自觉往顾子晋怀里缩了缩。
顾子晋用一只手把阮余圈在怀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温柔,“以后听话点,对你自己有好处。”
阮余闭上眼睛,掩去了眼里的情绪。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以后,阮余忽然发现这不是回学校的路。
阮余怯生生地说:“顾少,我们去哪?”
顾子晋没有回答,只是情.色地抚摸着阮余校服下的细腰。
阮余得不到回答就没有再问,只觉得身上到处都很难受,但心理上的煎熬更让他不安。
肚子里的孩子就像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引爆了。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阮余吃力地跟在顾子晋身后进去,每走一步,好像那道伤口就裂开一分。
这栋别墅像是顾子晋居住的地方,很多他的物品摆在各个角落,比阮余在电视上见过的任何大房子都来得奢华。
顾子晋突然说:“以后周末你过来这边住。”
阮余脚步微顿,小声说:“顾少,周末我要打工。”
顾子晋解下领带,没看阮余一眼,“我已经让陈秘书帮你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