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雁行不在。
阮钰方才走进剧组,和尚光飞说自己路过来看看,扫视一圈却没见到稽雁行,发过去的消息也得不到回复。
可笑的是,在离开剧组前,安阳夏小跑着过来,捏着声音对他说:“阮钰, 圣诞节快乐。”
见不到想见的人,不想见的人就更令人生厌了,阮钰没有理会安阳夏的问候,径直离开了剧组。
此时此刻,阮钰独自站在路口,高定西装和周遭格格不入,衬得他落寞又矜贵。
“阮钰,你怎么在这站着,不冷吗?”身后竟传来稽雁行的声音,阮钰愣怔片刻,旋即回头。
稽雁行站在昏黄的灯光里,正一步步朝他走近,面庞被路灯镀上金色,似黄昏里降落人世的天使。
他也的确是来拯救他的天使。
“怎么在这站着?”稽雁行又问了一遍,双手背在身后,忽然,他被迫踉跄着跌入阮钰怀中。
——眼前的人突然抱住了他,力度很大,像是要把他嵌进身体里。
阮钰吐出一口浊气,白色的水雾消散在冷风中,不安和担忧在拥抱里悉数消解。
“你去哪了?我刚刚去剧组,没有找到你,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啊。”稽雁行空出一只手回抱阮钰,另一只手提着蓝色礼品盒,仍背在身后,“我只是去买东西了,尚导没和你说吗?”
“没有,我没问他。”阮钰抱着稽雁行不放,像抱着最心爱的毛绒玩偶,拥抱了一会后,阮钰恢复冷静,微微放松力道,嘴唇贴近稽雁行的耳垂,轻声问,“你去买什么了,这么晚,让剧组的人帮你买就好了。”
稽雁行轻轻推开阮钰,在他不解的眼神中拿出礼物,脸上绽开笑:“当当!给你买的圣诞礼物。”
阮钰的心脏怦怦乱跳,思维陷入短暂的停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天太冷了,很多店铺都关门了,附近也没有商场,好在有家精品店还在营业,礼物比较简单,希望你别介意。”
怎么会介意呢,高兴还来不及,城市不许燃放烟花,无数烟花却在阮钰的脑海里竞相炸裂,说不清的情绪溢满胸腔,酸涩甜蜜交织在一起,气势汹汹地涌向泪腺,阮钰的视线开始模糊。
稽雁行一愣,惊讶道:“阮钰,你怎么……流泪了,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坐进车里,外面太冷了。”
“没事,雪吹到眼睛里了。”指尖拭过眼角,泪水消失不见,满溢的情绪却分毫不减,阮钰牵起稽雁行的手,紧紧攥住,拉着他坐进卡宴,“你的手有点凉,我帮你揉揉。”
“不用,待会就好了。”车里比室外暖和多了,稽雁行把礼盒递到阮钰手里,笑说,“圣诞节快乐。”
阮钰接过礼盒,嘴角勾起笑,眼中流淌着温暖,“圣诞快乐,看一下你身后的盒子。”
“嗯?”稽雁行扭头一看,靠窗的位置放着一个顶奢的橙色盒子,无疑价值不菲。
“打开看看。”
稽雁行打开橙色礼盒,是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他抬眼看向阮钰,说了句谢谢,又问:“怎么突然送我衣服?”
阮钰一边拆稽雁行的礼物,一边解释道:“生日送了你好多东西,想不出该送什么圣诞礼物了,又不想重复,所以我问了秘书,她说可以送最新款的男装。”
言毕,礼物也拆开了,稽雁行送给阮钰的圣诞礼物是条蓝色围巾,精品店的围巾大多质量配不上价格,稽雁行选了最贵的一条。
“我很喜欢,摸起来很柔软。”阮钰收到过太多份昂贵且罕见的圣诞礼物,很多礼物他甚至不会拆开,但稽雁行送的这条普普通通的围巾,却让他从心底泛起收到礼物的欢喜,“要帮我围上吗?”
“现在吗?会热吧。”车里开了空调,暖融融的,“明天吧,出门的时候围上。”
“好,明早你帮我围上。”阮钰把礼物收好,放回盒子里,动作轻柔,像是怕弄坏了,“现在要一起回家吗?已经很晚了。”
“啊?不行,我还有两场戏。”稽雁行快速地摇了两下头,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累,好想睡觉。”
阮钰心里一紧,问道:“那今晚先不拍了?我让严特助给尚——”
“别别别,我现在就回片场,剩得不多了,估计一小时能结束吧。”
阮钰抿了抿唇,道了一声“好”,他选择尊重和理解恋人的职业特点,尽管……
“嗯,那你先回家吧。”稽雁行嘴边扬起笑,似安慰似道别,“我拍完就回家哦。”
“家”,心尖被羽毛刷过,酥酥痒痒的,那栋别墅已经是家了,真是奇妙的奇迹,阮钰滚了滚喉结,压下澎湃情绪和亲吻稽雁行的冲动,温声说:“我在车里等你,顺便处理工作,你拍完过来找我。”
稽雁行想拒绝,想说不用了,但对上阮钰眼神,他改变了主意。
“好,我拍完就回来。”
稽雁行推开车门,伸腿踩上薄薄的积雪,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雪落无声但有痕,一如沉默滚烫的爱意。
今晚拍的几乎都是安阳夏和稽雁行的对手戏,也因此,收工后两人一起走出了剧组,走到路口时,稽雁行和安阳夏说了句再见,不远处,卡宴沉默地等在风雪里。
“有人来接你吗?”安阳脸上挂着笑,轻飘飘道,“真好,这么晚了还有人等你。”
“……是,我先走了,阳夏,明天见。”
“稽老师,明天见。”
等稽雁行坐进车里时,安阳夏掏出手机,拍了张雪景。
稽雁行和阮钰约定好一起跨年,12月31号是个寒冷的艳阳天,傍晚,他们回到燃着炉火的别墅。
吃完晚饭后,阮钰抿着唇看稽雁行,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稽雁行主动开口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有事,还不小。
元旦过后,阮氏和道尔要加快合作的脚步,他和莉莉安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今晚,他该开口和稽雁行说清事由了。
但阮钰发现他竟然开不了口,他竟然害怕在稽雁行脸上看见失望和难过,万一……万一稽雁行不理解,该怎么办?他不可能对稽雁行放手,也不可能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
“是生意上的事吗?虽然我不懂,但你想说的话我愿意听,你可以直接说的,都可以的。”
稽雁行的话给了阮钰勇气,半晌,阮钰整理好思路,缓缓道:“雁行,你知道联姻吗?”
作者有话说:
刚写完,直接发出来了
本来打算白天更新,被突发事件整得措手不及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