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一群义警，在哥谭这个地方上天入地。”

“我们揍过外星人、人造人、变种人，每天披着斗篷在黑帮和监狱杀进杀出。”

“我们平均每周中一次枪，每月应付一次恐惧毒气，每季拆一次藏在城市角落里的炸弹。”

“但是，真的。”史蒂芬妮结束自己的长篇大论，“我们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个变成草的人类。而我们对此除了浇水施肥以外没有任何经验。”

“我不觉得杰森会高高兴兴让你把化肥堆到他身上。”提姆干巴巴地说。

含羞草的盆栽摆在提姆的膝盖上，无风招展，为其他人所说的每一句话表达愤怒。而提姆时不时就不自觉动手戳他一下，逗得含羞草的叶子都蜷在一起。

等杰森变回人，第一件事就是一拳打在提姆的脸上，送他去莱斯利医生那里补牙。

卡珊德拉只是忧郁地盯着含羞草，“我们不能让一棵草背包去喜马拉雅，他会冻死在山上的。”

噢噢，是的，含羞草是南美热带产物，它们是一个喜欢温暖湿润环境的小群体。

“别摆弄杰森了，提米。”芭芭拉发挥长姐风范说道，“过多接触含羞草会引起毛发脱落，你打算秃头吗？”

“你同时还在熬夜。”史蒂芬妮犀利指出，“小超人可能不希望你和他的另一个爸爸有相同的发型。”

“秃头。”卡珊德拉直白而简略地概括。

含羞草在盆里摇晃，伸出叶子点点花盆边缘。提姆盯住他的小动作看了一阵，突然反应过来，“摩斯电码，杰森在和我们说话。”

芭芭拉细细琢磨，“哦，他在威胁要打掉提姆的后槽牙，要是他再戳一下。”

杰森草又吧唧吧唧敲了几下。毒藤。

毒藤女，这是一个出路。但也存在风险，毒藤女可以操控植物，他们不知道杰森是否在这一行列中。

不过操控一株含羞草似乎没有多大价值，难道毒藤女要用杰森草来萌死他们，抵消他们的战斗力吗？

“我们得试试，”提姆叹气，“你们正常夜巡，我还能指望迪克还没发现我回来了吗？”

“我们会给你打掩护。史蒂芬妮和卡珊负责缠住他，今晚夜翼得在神谕的照看下。”芭芭拉敲定方案。

为了不引起迪克注意，几人从提姆的安全屋离开。提姆想要再去戳戳杰森的叶子，考虑到芭芭拉的秃头威胁，他放弃了。

他揉揉小橘猫的爪子，庄严地嘱咐，“你哥哥就交给你了，保护好他。”

布莱克猫脸严肃，“喵。”

提姆想了想，把杰森草放到阳台上有阳光的地方，专门拿了一个纸箱放到他前面挡风。

“要给你浇点水吗？”提姆问。

含羞草疯狂敲摩斯电码：“滚！！！”

房间内安静下来，布莱克卧在盆栽旁边，软绵绵地塌下身体。暖和的阳光晒得杰森浑身发懒，杰森作为一棵草，安详地立在风里，享受阳光与微风，还有下方街道上隐约的人声。

在提姆他们离开后，他连发脾气都没了精力。他没了动弹的欲望，听着耳边布莱克的呼噜声，精神逐渐放松。杰森睡熟了。

可是这不能解释，为什么杰森醒来会看到迪克·格雷森站在提姆的安全屋里。

这是杰森复活以来第二次见到迪克。他比上一次看起来疲惫很多，顶替布鲁斯的工作给了他很大压力。杰森知道迪克不想做蝙蝠侠，他只想做自己，做夜翼。但是蝙蝠侠是不可或缺的，在神智清醒后，即使是杰森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没有蝙蝠侠，就没有如今哥谭的一切。

迪克打着哈欠，拖着沉重的步伐闯进来。他的上下眼皮打架，走路摇摇晃晃。女孩们很贴心，不会过多在杰森面前谈起他和布鲁斯，但她们还是会提到他。这不可避免，除了杰森，她们所有人都作为一个家族生活。

布鲁斯已经离开哥谭将近一个月，他正在太空和一群星球侵略者作战。这也是为什么杰森在当人鱼的时候，没有在哥谭引起蝙蝠侠的注意。而迪克的假期在一周前用完了，他的上司警告他再不过去上班，就要用打火机点燃他的警员证。

迪克不得不在布鲁德海文和哥谭之间奔波，现在算起来差不多是他下班抵达哥谭的时间了。提姆的这间安全屋就在布鲁德海文通往哥谭的路上，在考虑到蝙蝠家族无视家族成员隐私的性格特征，这里的确是迪克休息的第一选择。

迪克艰难地走到沙发旁边，脸朝下倒在抱枕堆里。他很快就闷头昏睡过去，让杰森担心夜翼会不会把自己闷死在沙发上。这作为夜翼可能的死法来说，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都没有片头去看阳台上睡着的猫猫一眼。布莱克，没有醒，自从它成为泰坦塔的小明星之后，小橘猫作为街头流浪猫的本能已经完全消失，它被一群少年英雄彻底宠成了小废物。

大约半小时后，迪克浑身一颤，在沙发上惊醒过来，他的黑发凌乱，嘴边还挂着没干的口水。迪克眼神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幽魂一样飘去浴室洗澡。浴室里的水声结束，一只干干净净的大蓝鸟又振奋了精神，穿着短裤在提姆的安全屋里乱逛。

“我迟早有一天要让提宝知道麦片的好。”他嘀咕着，在橱柜里翻出能量棒连吃两条，第三条叼在嘴里。

他用提姆昂贵的咖啡机给自己冲了一壶咖啡。迪克端着咖啡，终于注意到了阳台上迷迷糊糊的猫猫。

“猫咪，”迪克走近，他认出了这是泰塔们推特里的小明星，“提米把泰坦团宠带回来了？”

他挠挠布莱克的下巴。傻白甜的猫猫只象征性地对着他哈气，很快就折服在迪克高超的撸毛技术下。

迪克的目光落到盆里的含羞草上。明知道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一棵无辜小草，但杰森还是紧张到僵硬。含羞草在迪克沉默的注视下羞涩地合拢叶子。

杰森：……草。

“看起来鸟宝宝已经回了哥谭，小叛逆鬼，居然瞒着我。”迪克端着下巴，看向含羞草，“这是红罗宾的情调吗？”

他皱眉端详杰森草，杰森心里暗道不妙。迪克和提姆，这两位显然是脱离了韦恩庄园，照顾自己都勉强的单身汉，自理能力相当于三个能炸厨房的布鲁斯。提姆的盆栽优先级中，含羞草显然不在其中，而含羞草作为盆栽花卉，一般人也不会单株栽种。

拜托，你就能开动你的小脑筋，多想想浪漫的文学故事吗？杰森祈求，比方说一只飞鸟叼来了一颗含羞草的种子，种子发芽开花，在义警的花盆里定居。某天受伤的义警回到安全屋，在清冷的灯光下孤单地处理自己的伤口。他感到迷茫。

这时，义警扭头，发现自己先前养死了仙人掌的盆里长出一株细细的小草。义警感受到生命的重量，他重新振作起来，于是义警和含羞草，他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迪克左拳砸向右手，“难道这就是定情信物吗？只有刚刚接触人类的人鱼才会把一株含羞草当作宝贝吧！”

杰森草脸惊异，这是怎么想到的，啊？

这就是CP粉的大脑吗，不管什么都能和自家CP扯上关系。

迪克戳戳杰森草，看含羞草收起叶片，成年人在其中得到了纯粹的快乐。

杰森克制住自己用枝条抽打他手指的冲动。坚持，杰森，坚持，想想你可以做的，让他变秃！让迪克变成一只秃鸟！

救星及时登场，提姆打开安全屋的大门，“但凡你提前和我说一声，我都会记得给你准备好五种口味的麦片和谷物圈，让你能混在一起创造新口味。”

迪克咧嘴一笑，“我以为你会帮我点好便利店外卖送到门口呢，贴心一点好吗？”

提姆笑了笑，不经意地提了一嘴，“你知道过多接触含羞草会导致秃头吗？”

迪克正准备捏住杰森叶子的手一顿，悄悄缩回来。迪克偷偷转移话题，“你和我们的人鱼公主怎么样了？”

杰森发誓，女孩们正通过某种途径监视着这里，并捧着爆米花等待提姆的回答。

提姆表情镇定，“她回到海里了。”

这句话一点问题没有，格莱尼亚回了海底，现在正企图和海王谈判，要求海底安装WIFI。

迪克瞪大眼睛，遭到了无与伦比的背叛。CP粉被正主当面背刺。

“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提姆漫不经心地走到跟前，不动声色地把迪克和杰森草隔开，抱着布莱克揉小猫脑袋，“有吧，不过不多。”

“因为什么，你，你难道是因为贝斯特吗？”这算什么，替身上位？

提姆思考了一阵，选择了标准答案，“因为海底没有WIFI。”

迪克用表情告诉他们包括监控后的所有人，他会和海王聊聊。恭喜罗杰斯队长和格莱尼亚，夜翼将为海陆交流做出重大贡献。

迪克的突然来访改变了他们的计划。提姆和迪克组队夜巡，史蒂芬妮在提姆拖住迪克的同时，到安全屋抱走了杰森盆栽。

“现在你归我们了，含羞草王子。”史蒂芬妮挤眉弄眼，“我会努力不让你开花结果的。”

闭嘴吧。杰森内心无比冷漠。一胎七宝是不可能的，就是真的结了果也不会给老蝙蝠养。他完全不能想象阿尔弗雷德满脸欣慰地给一排含羞草盆栽浇水的样子。

韦恩植物园作为韦恩资助的产业，同时也是毒藤女在哥谭最常的盘踞点之一。史蒂芬妮有时都在怀疑他们是不是在给艾薇出钱造老巢。

卡珊德拉很谨慎地挡在史蒂芬妮和杰森草前面，史蒂芬妮抱着盆栽，一只手放在万能腰带上，随时准备抽出里面的除草剂。

无数植物的影子安静地潜伏在黑暗中，藤蔓蛇似地挪动，给她们让出一条通路。植物的移动速度很慢，不显出攻击性。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对视一眼，顺着藤蔓移开的路走进去。

毒藤女端坐在几根藤蔓上，手里抱着一个小花盆，“我知道会有人过来，不过我没想到是你们。”

史蒂芬妮远远看去，发现她怀里抱着的是另一株含羞草，“你打算给你的小宝贝们相亲吗，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不接受先婚后爱模式。”

毒藤女哼笑一声，“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你们帮忙。”她看向杰森草，“我会比你们更尽心尽力。”

“这就不用了。”史蒂芬妮代替杰森委婉拒绝，“我觉得他可能不会想这么年轻就当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杰森草：拒绝毒藤式相亲，拒绝男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