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别说话,”迪克悲愤地道,“你失去教育我们的资格了。”
布鲁斯的狼耳朵撇下来。迪克捂住脸,开始倾诉他积压了这么多年的痛苦,“从我上中学第一次和女生约会开始,你就在我面前耳提面命安全措施的重要性。看在阿福的份上,你还在我的书包里塞避.孕.套!你知道我当着所有朋友的面从书包里拿出避.孕.套时我是什么心情吗?那个女生后来足足有一个月没有理我!”
“别拦我,”迪克一手指向布鲁斯,提姆和史蒂芬妮一人一边架住他的胳膊,防止他冲上去给狼人一拳,“我要在他的装备带里塞避.孕.套!塞十包!把他的每一个格子都塞满!”
“恕我直言,老头的万能腰带里肯定有这玩意儿,不用你塞里面都有十包的量。”杰森说,他把腿抬起来放到桌子上,在阿尔弗雷德的瞪视下怂怂地放下去,“你们真的信那就是老头的小孩?”
“不为别的,就为他妈妈是塔利亚,有可能。”提姆说,他还在努力地按住情绪激动的迪克。大家都习惯了布鲁斯到处捡小孩,突然来了一个亲生儿子,反倒让他们不习惯了。
出于身份保密原则,杰森没有让银狐知道它眼前就是达米安的亲爹和养兄养姐。人形狐狸很□□大佬作风地找了一个麻袋把银狐套起来,一番折腾后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银狐运进了蝙蝠洞。
麻袋揭开的那一瞬间,银狐浑身白毛炸成一团。它面前是阴森冷寂的地下溶洞。满身黑甲藏在披风里的尖尖耳蝙蝠坐在它面前,身后是泛着蓝光的超大电脑屏幕。而尖尖耳蝙蝠两侧,身穿不同制服的义警们排成两排,制服的颜色因为电脑屏幕的蓝光显出幽蓝,更显得义警们面罩下的表情深不可测。
这些男男女女,高大、健壮,一个能单手撂倒普通人十个。这场面看上就仿佛某种黑帮老大审讯警察卧底的恐怖现场。
银狐吞了吞口水。在义警们和蝙蝠侠十步开外,坐着一个满脸不高兴的狼人。狼人脸上敷衍地盖了一个多米诺面具。他可能不是蝙蝠家族的成员,所以没有坐在逼供行列里。
狐狸变成的青年站在银狐身后,清了清嗓子,“我们有问题要问你,别紧张。”
银狐小心翼翼地“嘤”了一声。
在场除了杰森,没人能听懂狐狸讲话,提姆这个技术宅编纂了一个小程序,试图捕捉银狐嘤嘤的声调高低声音长短,对比它所说的内容,解析狐狸语。杰森觉得这样子头脑风暴的鸟宝宝也很可爱。
不过还是情报更重要。杰森一本正经道,“现在是提问环节,我会给你的每一句话为他们做翻译。银毛崽,你从哪里来,你是哪里的狐狸?”
银狐斟酌回答,“中东那边,我是饲养场里跑出来的。”
“你和达米安是什么关系?”
银狐陷入回忆,然后毛茸茸的小动物挺起胸脯,“达米安是我的幼崽!”
在场的义警们:……?
坐在角落里的狼人:?
杰森:“你不是说达米安是塔利亚和蝙蝠侠的孩子吗?怎么又变成你的崽了?”
银狐狐脸不解,“我喂养他。不是我生的就不能是我的崽了吗?蝙蝠侠那么多崽崽,难道都是他生的吗?”
“……你说得对。”杰森说。以蝙蝠侠捡孩子的速度,想要当英雄母亲,恐怕要实现史蒂芬妮的含羞草开花结果妄想。
到重头戏了,杰森看向银狐面前充场面的义警们,连暂时代理蝙蝠侠的迪克都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前倾身体。于是杰森大家期待已久的问题,“达米安,他是一个怎样的小孩?”
所有人竖起不存在的毛乎乎兽耳。银狐的毛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慈爱,“达米安是一个很乖巧、贴心的孩子,他很体贴。有时候他喜欢板着脸,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点,但其实他是一个温柔的小甜心。”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天使弟弟。银狐继续回忆,“他很小,可是懂得很多。达米安每天的训练量都很多,他很辛苦,身上时常带着伤疤。有些晚上,他会穿着睡衣,睡衣底下缠着几圈绷带,这样翻出卧室来看我,给我送他偷藏的零食。”
迪克很不蝙蝠侠地发出一声被萌化了的咕哝声。他这几天每天都处于泡腾片和巧克力之间的状态,迪克最近是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
“我有点期待这个小弟弟。”史蒂芬妮小声说。
提姆微微皱眉,“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有点不对吗?塔利亚和蝙蝠的孩子会是天使宝宝吗?”
“偏见不好。”卡珊德拉说,显然,她也陷入了拥有一个小可爱弟弟的幻梦中,对此充满期待。
杰森瞅着银狐飘飘忽忽的状态,不知为何也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错觉吧?希望是错觉。这个家里难搞的成员已经够多了,衷心希望达米安真如银狐所说,是一个乖巧甜蜜会让迪克哇哇大叫的小弟弟。
千里之外,刺客联盟的深处。银狐所说的乖小孩手握一柄武.士.刀,同时与数十个刺客对战。
他的身量在这一群刺客中显得极小,年幼是他的劣势,就算再怎么训练,力量和经验的差距都无法弥补,这是时间带来的鸿沟。
达米安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他以极快的速度在人群中游走,轻巧地擦过刺客的刀锋。两人率先围攻上来,达米安一脚踹在其中一个刺客的胸口,不是为了一击制胜,而是利用这个动作翻出去,离开对方的攻击范围。
他后翻缩进另一个刺客怀里,武.士.刀向上一架,挡住刺客的利刃。达米安的身体往下一缩,刀刃偏转后滑,刺进刺客的胸口,刀尖从刺客的背部直直地透出来。
一个刺客倒地,他抽出刀,向前一甩扎穿另一个刺客的胸膛。他头顶降下阴影,袭击者持刀劈下,达米安双手合十,死死夹住刀刃。他的脚腕别住刺客的小腿,等对方重心不稳身体歪倒,他的手肘恶狠狠地捅在对方手腕上,将他的刀打飞出去。他小豹子似地扑上前,拽住对方的衣领一拳揍在他的脸上。
这一拳没到刺客承受的极限,他没像达米安所想的那样昏倒过去。背后风声呼啸。达米安侧身一滚,身上狼狈地沾满尘土。
他的眼神在这中途掠过边上站着的女人,塔利亚。他的母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知道如果自己输了,不会在那里得到安慰。
母亲只接受最好的,所以达米安没有在战斗中意气用事的资格。不管在怎样的劣势条件下,他只有胜利一条路可走。
达米安经受了刺客联盟最严格也最优异的训练,他生来就是征服者。他有武力,会谋略,而在大部分情况下,他超乎常人的条件让他只需要用到前者。这不代表他不能像一个老手那样熟练地制定作战计划。
一对多的核心要点是分割战场,要人为地制造出一对一的局面。达米安抬腿一脚踹在刺客的下巴上,双手揪住他的练功服,借助他身体歪倒的力量将他往边上投掷,压倒几个争吵自己冲过来的刺客。
他疾步上前,顺手从倒地的尸体身上抽出□□,侧身硬挨了刺客一刀,在腰侧被划开的同时用刀抹了对方的喉咙。
一击即走,绝不恋战。他的腰上开了一道三寸深的口子,达米安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在场上战斗,直到他的最后一个对手倒下,他站在刺客的尸体中央,脸上溅了一点血。
达米安看向塔利亚,遗传自母亲的绿眼睛里很深的地方藏了一点渴望。
“虽然这些人都是很优秀的斗士,但这不代表你就要受伤。”塔利亚淡淡地说,脸上没什么表情。
达米安眼里的情绪藏得更深了,塔利亚走到他旁边,母子两个平静地对视。塔利亚虚虚拢住他的肩膀,“你还可以做得更好。”
这称得上一句软话了。达米安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塔利亚收回手,“回到你的卧室去,处理好伤口。”
“是的,母亲。”达米安听话地回到卧室。这些小伤他需要自己学会处理,母亲不会派遣仆人过来。这也正好方便了他行动。
他给自己的伤口缝针,敷上药。他躺在床上,看似在闭目养神。
门外一阵脚步声过去,这一轮守卫离开了。达米安从床上坐起来,他仿佛一只猫,踩在地上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推开窗,窗外是悬崖峭壁。小孩毫不畏惧地翻出窗外,在烈风中攀岩。他刚缝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是还能忍受。
达米安来到悬崖下的一处小山洞里,“西格莉德?”
他侧耳等了一段时间,洞穴中并没有回应。
小孩的背影在这一刻显得落寞。
西格莉德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了,或许她和之前的那些动物一样,死在了母亲或者祖父的刺客手里。达米安不愿这么相信,西格莉德很聪明,比母亲手下的大多数刺客都要机灵。她可能为了躲避追击离开了,她一定还活着。
小刺客在洞穴外站了一会儿,原路爬回了自己的卧室。他想知道西格莉德现在在哪里,有没有足够的食物。
她还好吗?
西格莉德现在好不好,很难说,银狐住在Ace隔壁,有黑狗邻居作伴,恐怕不太好。
但另一只狐狸感觉还好。
提姆回到卧室,这次他早有经验,一推门就发现自己的被窝里有一团小毛球在动来动去。
火红的小狐狸钻出被子,趴在提姆的枕头上。
提姆看着他,他也看着提姆。
提姆会意地道,“你想道歉?”
红狐狸嘤嘤几声,毛毛蓬松的尾巴诱惑地甩来甩去,看起来比云朵更柔软。
某人说着道歉,拿来道歉披萨说要看电影,结果没等别人回来,就在卧室主人的床上睡着了,简直是笑话。
提姆沉默了一会儿,他细细衡量了一会儿利弊,眼神不自觉黏在狐狸招摇的大尾巴上。
“……我接受。”提姆说。
他一个猛扑上床,抱住狐狸,把头埋在软软的肚皮上大吸一口,“可恶,你这是作弊!”
这是合理资源利用。
杰森嘤道。
作者有话要说:论狐狸妈妈的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