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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半妖

我当万恶渊老大那些年 李温酒 5211 2024-06-25 11:10:07

墨兽跟张富贵的惊喊声几乎在巨石送进万恶渊之时戛然而止, 强大的灵力自内自外来两种地方同时散开,宿聿只看见那些灵气脉络同一时间完全断绝,大量的灵气朝着他的方向猛然袭来, 阴气覆盖全身,冲击力将宿聿掀飞了出去。

金州镇的巨人树崩塌的瞬间,无数的灵气像是失去宿主, 朝着金州镇四周席卷而去,城镇内仅存的房屋土崩瓦解,城墙更是瞬间被夷为平地,空中的灵舟被巨力撞飞了数里远。

与此同时南界各地,几乎各大势力的大能者都看向了金州镇的方向。

“什么情况?”

“如此大的灵气波荡!”

“自千年前灵脉崩塌后就几乎没见过这么大的……”

东寰修道界灵气匮乏许久,坐化之地小灵脉的存在,更是各大势力争夺的重要之物。就算是哪个坐化之地暴露于人世,也从未引起过这样的灵气波荡, 最关键的是南界竟然无人提前得知这一消息。

一时之间,整个南界大能者都注意到了这一异常,更有能力强悍的大能者直接放出神识探索查看,却毫无结果。

“快派人去查,查清楚!”

更近的地方,南坞山间,玄羽庄庄主诧异地回过头, 循着看向远处的方向:“灵气崩塌?不对,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破坏了, 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山间其他势力的修士也频频驻足,除了玄羽庄的修士, 此间还站着其他势力的修士。

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回过头,挂在腰间‘天麓山’的腰牌剧烈晃动着, 像是感应到什么,他抬头看向远处,他的指尖动了动,像是在卜算着什么:“正北偏西……邪物,灵气,奇怪,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卦象。”

旁侧的修士疑惑看向白衣男子,道:“小师叔?”

白衣男子的指尖停住,睁开眼时透白的眼底像是卜算出什么。

——卦是大凶,却凶中逢吉。

各家各势力的探子迅速传达消息,只过两个时辰,灵气动荡的位置就判别出来,竟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金州镇,修士们这才想去联系金州镇附近的门派,可传音符通过好几个据点,竟然没有一个门派回应传音。

金州镇,连同金州镇周边,竟然完全失联了。

天元城内散修盟之地,正堂里坐着满堂的修士。

“盟主,是金州镇,半日前黑白使大人联系了驻点。”匆匆来报的小厮看向散修盟内齐坐的各位大佬,顶着压力看向不远处一个浇花的中年男子,道:“最后黑白使大人传来的讯息之地,是金州镇。”

正堂之外,中年男子停住了浇花的动作,他循声看去:“他们两个也在金州镇?”

内敛的气息绵长无尽,在他说话时,堂内其他修士皆是屏息不言。

南坞山远,被玄羽庄抢先一步。

可金州镇附近,散修盟却有据点。

“南坞山,金州镇……”

中年男子将浇水壶放下,和蔼地笑道:“接连两次异事,南界的天要变了。”

与此同时,金州镇内一片狼藉。

近乎坍塌的金州镇皆是碎裂的藤蔓枝条,疮痍之中,不见修士的身影,一眼望去只剩下灰烟尘土。

死寂之中,似乎无人幸存。

最先进入金州镇内的是戚老跟散修盟黑白使,巨人树崩塌的波荡太强,也多亏离得近的戚老展开了灵舟的防御阵法,才免得更多人受伤,可即便如此,当进入金州镇时,他们的脸上还是带着一份凝重之色。

白使看见处处剑痕道:“破阵者莫不是剑修?”

“不对,此剑痕处处可见,若是精于破阵,不会是如此缭乱的剑痕。”戚老观察着剑迹,这剑迹有些过分熟悉,“这剑是在掩护……而且此剑痕霸道,剑修的修为非常高。”

“阵眼所在何处?”白使问。

黑使再次尝试使用洞悉术,而金州镇毁得太彻底,气息纷杂,难以探查:“找不到,看样子是已经被完全破坏了。”

巨人树,此阵乃是上古献祭阵法。

那样一个上古献祭阵法,居然在一夜之间就瓦解了,连阵眼痕迹都找不到,要如何去追溯。

此先他们不知金州镇内情况,可在灵气冲荡之际,那股赫人的灵气,这个巨人树的阵眼绝不简单,如此强悍的灵气,就算是阵法宗师在此处,未必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破阵,能破坏蕴含如此强大灵气的阵眼……

黑使沉默,脑海中浮现的是最后洞悉到的境况

——那个诡异手印的持有者。

-*

金州镇内,惨败的巨人树藤条之外。

外界的纷乱未能抵达此处,无尽的寂寥中,少年一身狼藉地躺在其间。

在活尸将巨石丢进万恶渊时,宿聿最先感觉到身体受到巨人树灵气崩塌的重创,体内的图腾在一起轮转起来,镶嵌在图腾上的墨灵珠似乎也动了,调动起来的阴气在一瞬间席卷全身,撑起了他残破不堪的身体。

图腾轮转时响起了与南坞山时相似的箴言,一字一字地刻进少年的脑海里。

‘你不能死!’

又来了……闭嘴,真的好吵。

似乎在他这句话结束后,四周的声音就静默下来……静到他的眼前出现另一幅光景。吵嚷的声音与光怪陆离的视野消失,变成了一座平常的庭院。

位于缥缈山巅的庭院,院外积雪沉沉。

风雪徐徐,屋内的窗户却没关,在窗沿积着一层雪。

山门处的石碑处,‘天虚剑门’四个字清晰地立于石碑上,他坐在小院之中,手中的卷轴落在地上,展开后是一个个复杂的阵法。

‘来了剑门,不学剑,只研阵法。’

‘师弟,你这样,我很难跟师父交差。’

而那些剑法剑招的书籍被丢在平桌各处,放着生灰,无人问津。比之其他,却有几本更为老旧的阵法残籍,薄纸间皆是痕迹,像是已然被人翻烂,看了一遍又一遍。

‘师弟,师弟……’

声音渐渐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满为患的小学堂。

学堂中坐着一个个五六岁的孩子,教书的先生站在案台上,说一句演示一遍道法,引得孩子们惊叫连连,唯独坐在学堂里最边缘的孩子,抱着一本书,摸着摸不出来的字,在热闹声中惶惶不安。

先生走到他的桌边,长叹一声,又慢慢走远。

‘你看他,字都不会读。’

‘别理他,没听先生说,他三魂残缺,少了主魂啊!’

宿聿感觉自己站在他的身后,冷漠地看着这个学堂。

像是一缕幽魂飘在那孩子身后,屈于小小的学堂听着孩童的肆意嘲笑,恍惚间身于学堂,又在光怪陆离中去到那处常年积雪的缥缈山道,好像哪个都是他,哪个都不完全是他。

宿聿正欲去触碰那个小孩,识海中一阵痛感顿然袭来,还未等他思绪清楚,他像是被人从那个回忆之境拉了出来,耳边一阵巨响,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侧砸落下来。

“你醒了……”

宿聿听到声音,是墨兽的声音:“没死……?”

墨兽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被人掏空的虚弱感,听到宿聿这句话它顿时炸毛:“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万恶渊会保护你,所以你使劲作是吧!”

在阵眼处作死,要不是图腾跟万恶渊吊命,这小子早就没了。

身体有点疲惫过后的痛感,意外的是,明明他掏空了体内的阴气施展的手印,此时体内的阴气却没完全匮乏,丹田里还有阴气在缓慢运转着。

墨兽话锋一转:“不过算了,看在你这次干得不错的份上。小爷我就勉强夸夸你吧!”

那个被他丢进万恶渊里的石头?

宿聿回想起来,急忙凝神看向万恶渊的状况,便瞧见万恶渊石碑旁边的巨石,不知何时已经嵌入了万恶渊的土地里,而镇山碑就在旁边。

若说原先的镇山碑只是若隐若现的碑影,此时的镇山碑已经完全凝形,石碑上饱经风霜的纹路清晰明朗,不知是用何种血浇绘而成的万恶渊三字深入石碑。

这是已经完全成碑了……?

墨兽兴奋地介绍道:“对!凝形了。”

“这要多亏你让活尸搬进来的小灵脉。”

小灵脉……?

宿聿知道这个,在南坞山的时候,张富贵提过一次。

修士们趋之若鹜的坐化之地里,最宝贵的东西就是小灵脉。

那个巨人树的核心是小灵脉?一处小灵脉遍地难寻,这个金州镇的阵法的核心是小灵脉,就意味着此地阵法,核心是取之不竭的灵气,再多的修士也难以撼动它分毫。

这点让宿聿有点意外,那么稀奇的东西,被人用来做阵法?

“这应该算不上完整的小灵脉,更像是有人将小灵脉压筑成现在石头模样,还搬至金州镇,所以一开始我才没认出来。”墨兽尾巴在巨石上敲了敲,谁能想到那么大的灵脉碎片,竟然被做成一块还没镇山碑大的石头,“而且它已经被巨人树影响了,你看这——阴邪之气!”

宿聿听着墨兽的叨叨念,跟着望了过去,灵脉上充斥他原先所见的澎湃灵气,却有斑驳黑点,浸润着源源不断的阴气。

被污染的小灵脉对万恶渊来说,反而成了大补之物。

这巨石的气的储备,远比南坞山更足,正不断没入镇山碑,渐渐产生出精纯之气……怪不得他体内的阴气没匮乏,用了那么多……这么多阴气,有了万恶渊确实不一样。

这东西依附他,说什么也会先护他,还有丹田里的图腾。

一个拽着不让他死,一个死命护着他。

想死确实死不成。

“诶,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宿聿你是不是又走神了!”墨兽道。

宿聿回过神,识海的疲惫让他整个人都懒了下来,他哦了一声,抬手搭在眼睛上,缓解疲惫,“张富贵他们呢?”

墨兽跟宿聿说了半天,合着这人完全没理他,“万恶渊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我把它们送远了,不然万恶渊立碑的动静,活尸能活,张富贵得灰飞烟灭了。”

“哦。”宿聿听完阖眸养神。

“从一开始,你就是打的阵眼的主意?”墨兽问。

宿聿过了会才回答:“不然?在钱庄的时候就说了,我对阵眼感兴趣。”

能成为巨人树那么大阵法的支撑关键,墨兽也说了这东西特殊,破坏了岂不可惜。

万恶渊之前只是碑影,现在成碑之后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原先宿聿觉得万恶渊就像是有一点就挤一点给他,而现在只要他碰到丹田里的墨灵珠,万恶渊就能放一大口给他,感受到的精纯之气,约莫是原来三倍不止。

没白做。

墨兽总算反应过来,原来打一开始这人就是这个打算:“你这是投机取巧,要是遇到了不能阻截的阵法,你要怎么搬??”

“破坏了也行,那么大的东西一点碎片也够用。”宿聿有一句说一句,他放空思绪,懒得思考:“反正你什么都能吃,诅咒对你无效,能吃一点是一点。”

墨兽:“……”

我那么忧心为你打算,你居然打算让我吞石头???

宿聿抬头看向四周,满天的天空都是四散开的气,什么色都有,像是把原来气全都撕碎,一眼看去,什么都认不出来。

“都死了吗?”宿聿没看到修士的气。

“没死。”墨兽解释道:“当时巨人树崩塌,但还没完全成阵,也就是那些人身上的诅咒会解除,恶种也会消失……就是不知道被坍塌的灵气动荡冲到哪里去了。”

听到墨兽这么说,宿聿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金州镇的阵法是上古献祭阵法,在他们来之前,已经献祭出了金州镇的镇民,还打上了齐宿两家修士的主意,若想动手,外面灵舟上没有反抗能力的修士更多,始作俑者又是那个已经自爆的宿家化神修士,若想要修士的生机,他找个理由让灵舟入城便可。

对外面灵舟动手,远比设计他们要简单很多。

就像是目标在他们这些人身上。

冲谁来的……齐衍宿弈还是那个姓顾剑修?

思考之际,宿聿忽然感觉腰腹间有点灼热感,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块坚硬的令牌,那是斗篷人在齐家钱庄里交给他的东西,好像是什么掌门令。

此时那块令牌散着余热,有种特殊的绿光从里面飘出来。

像是缠绕在宿聿的手上,宿聿没忍住将令牌往外丢,那令牌居然悠悠地飘了回来,想方设法地想钻回宿聿的腰间。

“宿聿,这东西还赖上你了!”墨兽震惊。

宿聿:“……”

令牌回到了宿聿的腰间,钻进衣服后彻底不动了。

宿聿爬起来,浑身的骨头咔嚓响了一回,刚往外走两步,就被绊到在地。

“说到斗篷人,有件事……”墨兽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宿聿摔了一跤。

墨兽:“!!!”

宿聿皱眉。

墨兽:“……你最好别乱动,这路不太好走。”

巨人树毁了,它庞大的身躯七零八碎,此时全是阻碍。

宿聿靠近几步,脚底下好像踩到某个东西,拿起来时摸到了特殊的材质,以及上方萦绕为散的气。

“这东西是个面罩,上方布了不少禁制……好像是之前剑修脸上戴的那个。”墨兽瞧见宿聿手中拿的东西,给他解释几句,而后道:“话说起来,最后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剑修展开剑阵保护树冠了,要不是他动手保护,那些修士估计活不下来。”

就是没被诅咒弄死,也得被灵气冲死。

宿聿看着手中的东西,面罩落在这,那对方应该是……他循着望去,忽然看到不远处若隐若现的雷系剑气,混乱的视野中气太多了,要是别的他可能认不出来,但剑修的气太明显了。

“人死了没?”宿聿问。

这时候,一声利落的脆响。

宿聿刚想走前几步,有一把剑突然横在他的肩上。

锋利的剑身离宿聿的脖颈就一指之遥,仿佛他只要动一下,那把剑就能夺下他的头颅。

“看来还没死。”宿聿没动了。

残败的树根之外,顾七倚在一处树根上,身上都是狼藉,原先掩盖在面罩下面容露了出来,年轻俊朗的脸上此时带着几分苍白,而在看到那双深蓝色妖瞳时,墨兽惊呼出来。

等等?这个剑修居然是妖!?

宿聿微微后退,那把剑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妖气……?

不止吧?

宿聿微微偏头,无视着架在肩上的剑,越过这把剑看向持剑的人。

剑修内府的最里面还是那个令他灵眼刺痛的小人团,此时背上的小剑通明澈亮,反倒是小人团像是两种不同的‘气’左右着……可以说此人的体内,现在是一团糟。

顾七体内气息紊乱,持剑的手却格外的沉稳。

他冷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目光下移落在对方裸露的手臂上,位于阵眼中心的冲击,此人身上的衣着近乎破败,手臂却没有一丁点伤口,完好无缺,就连最开始在金州镇外见到磕伤的淤青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毫发无伤。

一张脸孔无辜自然,而顾七知道,这不是他的脸。

在南坞山雾潭边,他看过一张沾满血污的脸,那张脸应该更为张扬。

少年的眼底无惊无澜,顾七知道,这个人在看他。

“你破阵所用手印,驭使的活尸,皆在南坞山里出现过。”顾七的剑不动分毫,接着问道:“我未见过你的手段,你是何来历?”

宿聿没应他,反是肆无忌惮地看着此人体内混乱的气……比起此人的威胁,宿聿更感兴趣的是他体内的状况,灵舟上被对方反制的记忆犹新,可现在那深厚的灵力却在此人的体内荡然无存。

宿聿垂眼扫了眼肩上散着隐约剑气的剑。

气息紊乱,灵力不足……这剑修已然自顾不暇。

对方的沉默,让顾七心里多了几分慎重,搭在对方肩上的剑近了几分,也同时看着对方的眼睛。

在没动手之前,他是见着这人怎么摸索走路,对周围环境的反应尤其迟钝。

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眼睛是无法视物的……但为什么他总有种被对方看透的诡异感。

若现在体内还有灵力,顾七必然先将此邪修降服,可他在开剑阵保护住那些修士之际,体内的灵力耗尽,更在妖血冲击下几乎散功……若想要对付此人,必然得先——

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中间夹杂着几声兽嚎。

顾七浑身紧绷,什么声音?齐家的御兽师?

察觉到此人闻声的片刻变化,那些剑气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像是警惕起来。

宿聿微微偏头,视野中似乎出现了几道成形的气,来自远处逐渐逼近,巨人树坍塌,金州镇外有宿齐两家的灵舟,此时寻来的修士……是外面的修士。

识海里是墨兽的提醒声:“宿聿,人多不好跑。”

巨人树的核心都被他们搬干净了,此时不跑,后面高阶修士来了,就更难跑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的脚步越来越近。

剑修架在宿聿脖颈上的剑还未撤去,像是在拖延时间等其他修士抵达。

而这时候,久久未动的少年却忽然动了,不是后退,而是往前靠近。

骤然的拉近,顾七不得不侧开剑,可就在这剑侧开的瞬间。

少年的手落在他的腰间,似乎是借着这股力,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人近乎逼近到他的身前,顾七侧目,就看到对方被惊雷剑不小心擦伤的脖颈迅速愈合,眨眼间消失干净,只是丝毫的血味让他浑身的感官骤凛,有种来自身体之内强烈的进食感涌了上来。

正当他错愕之际,一个面罩重重地按在顾七的脸上。

面罩的禁制阻截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味,让顾七短暂地找回了意识。

隔着面罩,顾七能察觉到对方的气息就近在耳侧,用着极轻的声音吐出几个字——

“半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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