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宅院外, 见到云层中雷劫密布,位于齐则身边的护卫第一时间消失了,徒留齐则跟白使站在原地, 纷纷看向高处雷劫。从宅院中跑出来的修士喊着,“有人渡劫”的话语清晰地落入齐少主与白使的耳中,听到此话, 两人的脸色顿然一怔。
修士渡劫一般都是会前往更安全妥当的地方渡劫,不会选在这喧闹或者是城镇间。
渡劫前修为如何,多多少少都有一点预示,修士们都会提前做好准备,以便安妥渡过雷劫。
宅院中有何人,齐则再清楚不过。
尤其是纷扰之地来自宅邸的南边,那是接待几位客人的地方。
“让齐家中无关人等撤出宅院外,宅内所有消息不得外传。”齐则吩咐下属, 想推轮椅入内,白使却上前一步帮了他忙。
白使第一想法是灵器面世,因为没有修士会这么草率在集市宅邸间渡劫,没有任何准备,雷劫难渡,而且这还是劫雷中罕见的紫光天雷。
“白先生?”齐则偏头。
白使推着轮椅入内:“礼物都到这了,齐少主若想隐瞒也晚了, 不若让我入内,或许能帮上一二。”
院中破洞高处, 云层中酝酿的劫雷越发深重,紫色电光此起彼伏。
齐衍在混乱中退后数步, 就看到身边的顾七已经走上前方,他手中的惊雷剑遥遥一动, 眨眼间就在院中落下数道剑诀,抵抗着天边落下的散雷。
“金丹雷劫不该就一两道雷吗?”齐衍被顾七拉后到安全之所。
顾七凝目观察着天象,手中的惊雷剑震荡不已:“这不是普通的雷劫,是紫光天雷。”
同为雷属,他知道空中酝酿的天雷威力如何,先前落下的仅仅只是散雷,真正的雷劫还未到来……
话说一半,齐衍看向顾七:“那我们现在如何整?在外面等着。”
顾七不知道为何对方突然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等着。”
雷劫渡过与否,外人不能干涉太多,越多干涉,越于道心有碍。
尚且未知对方修的是什么道,与阴气有关,却无关阴邪,此劫未必轻松。
齐则跟白使抵达此地就知道院中渡劫的是何人,齐则先让护卫去展开齐家宅邸内的护法之阵,但齐家的阵只能遮掩一二,完全没法与天边将要到来的雷劫相对抗。
白使踏进院中看得更清楚了,他意外道:“紫色雷劫,修士能见紫雷,还是晋金丹……要么此人是气运极强的天赋之子,要么是道途逆天亦或修奇道之人。”
护卫说道:“少主。”
齐则:“麻烦了,渡劫突然,我们没做好准备。”
最主要的是……顾七看向四周,自虚妄山林秘境中后,当时宿家的发难,万一此人已经进入所有大势力的眼中,哪怕当时齐家第一时间将对方纳入保护,可这段时间以来,前来此地的探子只多不少,全都围在齐家附近,都等着探此人底细,这雷劫,又在闹市当中,无法掩人耳目。
齐家宅邸各处,隐形在暗中的探子们看向了闷雷所及之地。
紫光天雷全都映入眼中,一个宿家探子眼中映着雷光,似乎完全没意料看到这景况,惊愕说道:“……这是紫光天雷,两百年来不过五人的紫光天雷。”
他奉宿家主的命令来此查探此人,却未曾想到居然看到这等景况……必须看清楚,回去禀告家主。
若是在千年之前,天赋气运齐全的修士数多,彼时紫光天雷常见。
但近千年来,气运薄弱,会出现紫光天雷的修士屈指可数……但更多的紫雷都是修士结婴的时候出现的,若他们消息没出错,这个破了虚妄山林秘境的阵修万一,应当只是一个金丹期的修士。
若说紫雷,近几十年来见过最强盛的雷光,应当来自西泽顾家。
那时雷光受顾家层层庇护,据闻也是紫雷……
……只是金丹期紫雷,几乎闻所未闻。
灵气衰弱之际,能出的天才屈指可数,也会被各大势力归入麾下。
毕竟修士才是所有势力立根之本,就像东寰第一宗门天麓山,就是无数天才的聚集之地。
除了宿家探子,四处潜藏在暗处的探子,见到紫光天雷,哪有撤退的道理。
齐家的阵法敞开之际,已然掩盖不住天边的雷光。
齐衍被雷光惊退数步,眼中惊异:“我都没见过这么凶的雷。”
齐则脸上的温和退去:“这等深度,罕见。”
白使见着雷光中越来越深的紫,沉声道:“不是还有一人吗?西泽顾家,几十年前也出过一次紫雷。”
野生的紫雷,万一此人的身份又套上一层迷雾,白使皱眉,那就更有可能与当时金州镇破阵有关,他受盟主所托,麻烦的是,他现在送消息回盟中已经来不及了,齐家附近的探子太多了。
顾家当时有着层层准备,无人窥探其中奥秘,所以顾子舟至今修为几何,无人知晓。
但现在出现在齐家的,可是新鲜的紫雷,一个堪比顾子舟的修士。
齐则在这时候,忽然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顾七。
顾七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将脸上的面罩拉紧了一分。
齐衍薅了下头发:“我家妖兽生的时候,我跟小人参也没这么着急啊。”
小人参:“嗷嗷嗷!”
齐衍不解地看向他:“顾先生你不急吗?”
顾七:“……”
“齐六呢?”顾七说道。
齐衍反应过来,四周都没看到齐六:“等等?!那蠢货该不会冲进去了吧!”
-*
小院之中。
渡雷劫……?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语出现在宿聿耳际的时候,他才回想过来,修士是需要渡雷劫的,他自南坞山时这具身躯就只是炼气期,后来借着顾七的灵力勉强到了筑基期,期间都没有遇到任何雷劫,“为什么我前面没有过雷劫?”
炼气筑基乃是基础,哪来的这种雷劫,最多就一两道劫难,远远不到雷劫的地步。
甚至有些修士晋升金丹期的时候,也无雷劫,求的道越逆天越艰难,晋升之途也就更难。
“阴气太多了!连万恶渊都没办法给你兜住,你看到丹田里墨灵珠虚影了吗?”墨兽已经退到了万恶渊之内,它也没想到渡劫来得如此突然,万恶渊跟灵眼确实很强,可偏偏这小子是一个修道的凡人,凡人能承载的阴气有限,阴气满盈如同灵气满盈,顺道而行就是要渡劫:“阴气太多消耗不过来,你们凡人渡劫讲究天机,或者天道感觉你该渡了吧。”
齐六想方设法地冲进散雷圈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老大依旧稳坐在床榻上,似乎对外面的雷劫恍若未闻。
齐六:“老大你要渡劫你不知道啊!”
宿聿:“……知道了,但没渡过,第一次见。”
他看向墨兽,示意对方想办法。
墨兽去哪想办法,雷劫来得这么突然,它哪来的本事去算天道。
它在此之前就想方设法遮过此人身上的阴气,万恶渊基本上就已经给他兜了大半的阴气,不然此人的雷劫可能在筑基期的时候就已经来了……普通的修士渡劫不至于此,但宿聿现今是万恶渊之主,他若是渡劫,万恶渊难以避开一二。
墨兽正在着急:“你幸好是拿了不见神明!它的雾有遮天蔽日之效,将万恶渊的气息降到最低了。”
“没到最低,会怎样?”宿聿不解问道。
空中紫雷滚动,劫雷之中,以金紫为尊。
还能如何……要是没了不见神明以及万恶渊,天道直接给砸个金雷劫。想到此地,它看到雷劫之中,紫光运转中似乎带着点金光,更是退后数步,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该不会吧,上古时期万恶渊第一次遭雷劈的时候,也没这情况,这小子的气运跟天赋是得有多强,这紫雷都快带金光了。
宿聿见墨兽眨眼就消失:“你去哪?”
“你快想办法!我去督促不见神明多吐点雾。”墨兽往万恶渊里跑:“我怕金雷劫!”
外面的状况,引来了渊中无数鬼众的注视,渡过雷劫的风岭与小鬼见到这一震荡,他们马上就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风岭跟小鬼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盛然的紫雷劫,在张富贵带着其他鬼众去避难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经跑到了镇山碑附近,一抬头就看到上边的天雷。
麻烦了,宿聿手上没有趁手的灵器,事先又不知道此雷劫。
抬眼之间,灵眼给他的信息,就是云层中奔涌的雷光,雷光上面的气,是他从未见过的强。
“会有几道雷劫?”宿聿问。
墨兽:“它不变金,以你金丹修为,应是九道天雷……”
话还没说完,墨兽就看到一只无形的手摸上了镇山碑,似乎有股力量透过墨灵珠,想要整个搬起镇山碑。
周围的鬼众:“!?”
墨兽顿时化作无数墨气盘绕在镇山碑上,“不许!”
“那我挨劈?”宿聿问。
墨兽:“……!”那也不能动镇山碑啊!
“你搬弄镇山碑,万一变成金雷劫呢!”
雷劫可不会等人,就在搬弄镇山碑的时候,高空中的一道雷劫已经应声而下。宿聿所处的院中院外,所有修士在看到那雷劫时即可退后数步,惊愕地看着空中迅猛的雷势猛地砸落,一下就落入了齐家小院中。
宿聿危急关头,凝力撞在墨灵珠的虚影上,无形的阴气从他的经脉中蔓延而出,只是刹那就在他的躯体表层凝成一道浓厚的阴气,硬生生地抗住了从天而落的雷劫,覆盖在宿聿表层的阴气砸裂。
与此同时,宿聿丹田之中,本该要成型的第四颗墨灵珠虚影,瞬间化为乌有。
宿聿看到丹田中凝珠消失,不觉皱眉,这些阴气都是他千辛万苦得来的,自己还没炼化享受上,结果就被突如其来的雷劫劈掉了半颗……这样下去不行,他脑海里快速思索着,随手就从万恶渊中挖出了几块散落的灵脉碎片,“给我拖半炷香的时间,我布阵。”
半炷香!?雷劫会等他们半炷香吗!
墨兽看向天空,翻滚的云层里,似乎在酝酿着第二道雷。
“想办法想办法!”要不是元神没成,墨兽都想冲出去给他硬抗了,扭头看向万恶渊里其他鬼:“你们人族有渡劫的吗?这有没有办法。”
小鬼有点犹豫:“他的雷劫,我们不太好干涉。”
“这劈的也是万恶渊啊!他跟万恶渊同体的!”
墨兽喊道:“进了万恶渊,你们是他的御下之鬼,与他共体的!”
不知道这小子打得什么主意,但这半炷香说什么也得给他争取下来!
第二道天雷落下的时候,小鬼浑身的兵器库怒然展开,无数道兵器落在宿聿身周,撑起无数防御的同时硬生生地吃下了紫光顿然迸裂开来,魂灵本就不稳的小鬼差点被劈得魂裂。
而这时候,她的脚底之下骤升了一个阵法,风岭站在后面:“我给你稳灵。”
天阵门的阵法最擅长的就是木系阵法,催生聚灵,乃是风岭擅长之事。
“我干什么?”齐六问道。
风岭:“挖几个灵脉碎片过来!”
这人是什么雷劫,第二道雷劫,就连她硬吃都有点费劲。
小鬼的眸中带着异色,而布阵之人没有过多的举动,他用着阴气正在快速布着,随着他的手动,一道道阵纹出现在小鬼兵器库内。
“来了!”齐六喊道。
齐六跑得迅速,灵脉的位置最清楚了,马上就给风岭搬来了碎片。当风岭将碎片放进临时造成的阵法内时,空中的第二道雷劫应声而落,小鬼刚被打散的兵器库快速聚集,再次撑在了宿聿的上空,轰隆一声,雷劫猛地砸落在宿聿的正上空,整个房间的顶部已然完全被掀开,不见神明的雾气往外迅猛推开。
两道雷劫,小鬼的兵器库就已经废了十几把兵器……这些兵器都是她千锤百炼出来的,往日她渡劫,未曾碎裂过。
这人的雷劫太强了,她的脸上带着凝重之色,她的魂魄太弱了,兵器库本应该能发挥出更大的效用的。
而就在这时候,空中的雷劫已经再次酝酿,下一道雷劫似乎即将到来。
雷劫一道将比一道更强,这样下去,她没办法帮宿聿完全地将所有完全撑下来。
“可以了。”宿聿道。
小鬼回过神,床榻周围,不知何时已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方阵。
宿聿在不知不觉间,借着小鬼兵器库的掩护,在其中布下了一个诡谲繁复的阵法。
墨兽内心一怔,这有半炷香的时间吗,这么快就布成了阵法?!这小子布阵的速度是不是越来越快了!?
“你布的是什么阵?!”墨兽问。
宿聿拉回小鬼:“避远点,别被误伤了。”
小鬼看向地上的阵法,忽然想起这个阵法的阵纹有点眼熟。
小院之外,顾七站在院中离得较近的位置,他落在周围的剑诀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在见到其中有一道剑诀猛然晃动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将旁边看热闹的齐衍往后拉退数步。
“白使大人,要不先退退。”护卫道。
白使稍顿:“金丹修士的雷劫,离得近些,或许可以为他护法一二。”
护卫还想再说。
白使是奉了自家盟主的命令来的,这小子紫光天雷,必然是个天赋之子。
先前还愁不知如何跟此人拉近关系,不若趁此护卫,卖对方一个人情……来时他可感受到了,这齐家宅邸周围,全都是各大势力派来打探情况的探子,齐家护卫再周密,也难免百密一疏,万一那些探子乘人不备下手,他也好及时拦截。
护卫:“那我们先走了。”
白使刚想应好,一回头,齐则与护卫已然退出了小院。
白使:“?”
这未免躲得太过夸张。
宿聿没有动,他依旧站在阵法之中。
这时候,空中的第四道天雷猛然落下。
天雷落入阵中的时候,四处的灵脉碎片起了作用,像是被一股力道弯曲,如同落入虚妄之所。
院中,白使忽然有种诡异的感觉,迫于危机的警觉,他的身周顿然凝成了一道与他相似的傀儡,骤缩的身形往后退了数步,只见空中翻滚的雷劫在不知不觉间在他身外三步之地炸开,强大的雷劫把他的宝贝本命傀儡劈了一个口子。
白使:“???”
!!!
这时候,他猛地抬头,才看到原先落入小院之中的各种散雷像是被无形的力扭曲开来,而齐家两个少爷包括剑修和护卫,已然全部退得无影无踪!
阵修的雷劫!
他护个什么法!这破雷都劈到他身上了!
小院之中,第四道雷劫似乎只是一个开头,无数的散雷落下的时候,被小院诡异地弹开,朝着四周奔涌而去。万恶渊里,原本已经做好硬抗一次天雷的墨兽抬头,见到劈到宿聿头顶的天雷完全消失,兽瞳中带着几分意外。
“天雷呢!?”齐六一愣。
张富贵看着天雷消失:“被道长吃了?”
“替身阵法。”墨兽这下看出这阵法的用处:“你哪来的替身阵法。”
宿聿摸了摸手,强行调用阴气,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先前在那个姓白的傀儡上看到的,学着阵师盟那个替身卷轴改了改。”
想要转移雷劫普通阵眼肯定不行,所以他还顺带着利用了灵脉碎片作为材料,阵眼定在体内的墨灵珠虚影上,与其让虚影被无故劈散,不若用来布阵,试试看能不能转移雷劫。
天空轰隆轰隆,万恶渊的鬼沉默了半瞬。
懂阵法的风岭率先开口:“替身,你替身选的谁?”
“没得选,我也不知道随机到哪去。”宿聿哪有时间选那么多,能布成阵法就不错了,“应当就这周边附近,灵力强盛之地吧。”
张富贵:“不会劈到外边的人吧?”
齐六拍了拍胸脯:“你傻啊,这都在雷劫了,谁想不开,人家渡雷劫还凑跟前,挨劈都活该!”
小院之外,替身阵法起效的瞬间。
从天而落的雷劫彻底乱了套,数多趴在齐家宅邸屋檐上想要近距离窥探雷劫的修士,还未打探到什么消息,就看到紫雷滚滚的天雷胡乱扫射,散雷、天雷胡乱弹开,不分敌我地以小院为中心朝着四周四散而去。
雷光弹射,胡乱砸雷。
见过渡劫,从未见过如此混乱的雷劫。
“我去!”齐衍心有余悸地退到安全之地:“这雷,发癫了吧?”
顾七沉声:“不是发癫,里面有阵法,他在转移雷劫。”
白使刚到安全之地,就看到一脸无辜的齐家两兄弟。
护卫:“白使大人,我劝过你的。”
白使:“……”他脑子犯什么抽,一个能破虚妄山林的阵修,他想不开去给阵修护法。
齐家宅邸之内,阵法不算是强大的阵法,论灵力强盛之地,最强盛的莫过于本身身负强大的灵力的修士。
各路的探子一抬头,看目光所及之地,全是发了癫的天雷!!!
见到这情况,他们便第一时间想着往外逃跑,然而身后的天雷仿佛长了眼睛,他们往什么地方跑,那雷就像是锁定他们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跟上他们,将整个屋顶劈得到处都是。
“这雷在你们齐家中劈着……你不管?”白使看向齐则。
“这倒无妨。”齐则一脸无所谓,说话时更是温和:“我先前还忧心如何解决这些来路不明的探子,万一小兄弟这雷来得及时,替我齐家解了麻烦。”
至于这齐家宅邸,他们齐家最不缺的就是房子,劈毁一个算什么。
白使忽然有种劫后重生的庆幸,他该庆幸他听从自家兄弟黑使跟盟主所劝,拿着礼物从齐家的正门进来,不然现在在外面挨劈的人就有他一个!
第五、六、七道天雷落下。
见识到这些天雷的探子们不得不拿出浑身解数来自保,离得太近,跑都跑不掉,只能硬生生地抗下一道接一道的天雷,以及那些胡乱散射的散雷,一个个被劈得脸黑身损。
离得最近的宿家探子本想将雷劫中那个阵修的手段看清,别说看清,却未曾想天雷砸落在他身上,一人吃了单道天雷跟数道散雷,灵器废掉不说,摔落在地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摔在了齐家修士的面前。
“这不是宿家人吗?”齐家修士反应过来,“压住他!”
高处,一个个探子摔落下来,顾不得暴露,全都争着往外跑。
退守在外的齐家人:“……?”
居然还有!那还得了,拦住,全部拦住!
第八道天雷落下的时候,宅邸附近的探子已然完全退出了齐家的地盘。
个个身上挨着数道雷迹,明明就只是个金丹紫雷,愣是叫他们全部硬吃了下来,全都暴露了出来。
第九道天雷酝酿之时,齐则察觉到什么,准备让身边的护卫上前。
而这时,一把剑横在了众人的面前。
顾七抬眼看着高处,剑挡在了护卫之前:“紫雷,不得干涉。”
紫光天雷,最后一道雷,才是关键之雷。
空中轰隆雷滚,数道天雷下来,宿聿布在阵中的阵法已然碎裂了几道。
眼看着最高处正在酝酿着最后第九道天雷,宿聿的眸光微缩,正欲调动体内的墨灵珠虚影来抵抗,而就当他意动之际,丹田中的图腾却巡视轮转起来,轮转之力带着图腾上的墨灵珠。
墨兽察觉到什么,它身躯之下的万恶渊镇山碑,竟然在它的压制下动了。
庞大的镇山碑拔地而起,强大虚影凝成,墨兽惊愕:“等等!”
镇山碑不能出,会成金雷劫的!
这一劈下去,万恶渊还得了!
冥冥的空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一个巨大的万恶渊虚影背靠着偌大的灵眼图腾,飘在了宿聿的头上。
紫光天雷的最后一道竟然变成了金雷,硬生生地劈在宿聿的灵眼与镇山碑上。
在第九道天雷砸落的时候,虚影与金色雷光碰撞,无数的阴气化作流动的灵气涌入丹田之中,像是渡过雷劫后的层层金光,于丹田洞府中凝成一个特殊的圆球,圆球呈脂白色,淬着些许金光,已然是丹成了。
金丹一成,宿聿感觉到身体像是被从上往下淬炼了一遍,墨灵珠的虚影碎裂,化作精纯之气,以金丹为核心,往四面八方涌去,淬炼着灵眼图腾,涌入了无尽的万恶渊中。
墨兽怔然地看向被最后一道金光劈中的镇山碑虚影,见到镇山碑上的‘万恶渊’三字表层流光掠过,彻底地与底下的灵脉融为一体,经受过金雷洗礼的力量涌向了万恶渊各地,离得最近的鬼魂们最先感受到来自镇山碑中涌出的淬雷后金光,落在身上的金光没有分毫的痛感,更像是一种来自更远处的庇护,一点点落在了它们身上。
小鬼最先感受身体的异样,本该受损的魂灵被金光抚过,痛感被驱散而去。
留在她身上的仅有暖洋洋的感觉,残损多年的魂灵,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抚治愈。
宿聿能感受到体内的变化,这种感觉比筑基时更强烈。
筑基时身躯完全没有给他带来过这种轻松感,是最后一道金光天雷,还是他体内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宿聿垂眸之间,灵眼落在他的眼睛里的金丝更深刻,抬眼的瞬间,他能感觉到身周雷光的流逝。
但至是短短瞬间,那种窥探万物的感觉就消失了。
奥妙之感逐渐平静下来,所有的阴气回缩。
丹田内,金丹凝实小巧,其后是图腾纹路更深的灵眼,以及四颗成型的墨灵珠。
四颗,不是刚刚碎掉了吗?
宿聿伸手去摸,本该嵌在图腾上的墨灵珠随他的手召唤而起,绕成一串,缓缓地旋转着。方才最后一道天雷,他见阵法已破,本想利用墨灵珠虚影挡最后一遭,却未曾想灵眼跟万恶渊都主动动了。
就像是特意等着最后一道雷劫。
想到此处,宿聿神情一动,看向万恶渊。
一探万恶渊,他感受到了来自万恶渊中庞大的精纯之气,与先前的感受不同,他甚至能感受到来自万恶渊镇山碑之上,更为磅礴的阴气,这些阴气朝着他涌来。
渡劫明明是他,这万恶渊中,怎么会有这么强大阴气。
阴气掠过,面前恍过无数虚影,宿聿的眼中看到了鬼影。
他顿然一愣,察觉到了这些鬼影中异样,不像金州镇那群歪瓜裂枣,这些鬼影四肢整齐,行动自便……
见到宿聿,如同新生的鬼影热情喊道:“老大!”
宿聿:“……?”
你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