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月真人,云游四方地骗钱, 越是富贵人家, 他越是敢去狮子大开口,往往拥有越多的人也会更畏首畏尾, 只要准确地抓住他们的心理,散月真人自信就算连皇帝老子的金子, 他也能骗到手。
凭借着超强的心理素质和了不起的骗术,散月一路从个普通的道士成为了如今的‘得道高人’, 如今是越发拿乔有排场了, 上来先说要焚香沐浴七天七夜,范东来抓住了这一根救命稻草, 自然是顶礼膜拜要什么给什么。
乐天一心一意地陪着范宣养伤,也不管范东来要动什么心思。
范宣‘傻’回来了,满屋子的仆婢又被赶退了,称心如意在范东来落水之后就被赶出府外,如今范宣屋子里已不剩下什么人了,乐天干脆凡事都亲历亲为地照顾范宣。
对于怨恨、恐惧之类所有的负面情绪,范宣似乎都不太能记得很长久,薛乐天只要陪在他身边, 他就恢复了从前没心没肺的快乐模样,每日对着薛乐天笑, 薛乐天帮他擦身,他便拿了软帕笨拙地也替薛乐天擦脸。
两人常常是面对面擦着擦着便笑了,笑着笑着便吻到了一处。
唇舌交缠, 范宣心中欢喜,吮了一下薛乐天的舌根,眼睛晶亮地望着薛乐天,“哥哥,我帮你。”
自薛乐天为范宣含过一回后,范宣就爱上了这个与薛乐天亲近的新法子,他觉着舒服,便也非要薛乐天也舒服舒服。
乐天现在是万事都顺着他,范宣想如何他便如何,如果不是顾忌着范宣腿坏了,乐天直接就给了他,也免得他每日急赤白脸地裕求不满。
两人亲热了一番之后,擦洗之后便两手缠抱着歇下了。
与瀚海阁一墙之隔的平秋院内,散月烧了符,对面目虔诚的范东来道:“你这儿子是被噩住了。”
范东来神色紧张,“道长,那该如何是好?”
散月早在这今日旁敲侧击将这范宣的情况了解的极为清楚,痴儿恢复神智,这种情况他也不是没碰过,像这般反复的也不少,散月没本事让痴儿重新恢复神智,他的本事是将本是三分的问题渲染成十分,然后再解决那子虚乌有的七分。
最重要的还是吊起范东来心头的担忧与恐惧,而且这源头必得正中下怀。
“范三郎原本便是天上的仙君转世,因他肉体凡胎难以承受仙灵之魂,故而痴痴傻傻浑浑噩噩多年,”散月捋着山羊胡,眼角观察着范东来的神色,见他一副完全沉迷的模样,放心的吹了下去,“本该十八就能解开束缚,可惜……可惜……”
范东来见散月不断摇头,急得面色通红,负在身后的手都抖了起来,“可惜什么,仙长您快说。”
“三郎身边有个命格克住他的……”散月不动声色道。
范东来面色一下恍然大悟,“薛乐天!”
散月从伺候他的婢女口中得知那范宣对待薛乐天极为魔怔,已是闹出过好几回的事了,在范东来心中,肯定早已对薛乐天有所偏见,只需他稍做引导,范东来便会愿意相信一切都是因为薛乐天。
散月摇头晃脑道:“此子留在三郎身边,不仅对三郎恢复神智不利,而且已经开始阻碍三郎的寿命了。”
范东来如遭雷击,怪不得薛乐天来了之后,范宣常常发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人还是他一手接来范氏,金尊玉贵地养着。
范东来一想到是自己害了范宣,顿时摇摇欲坠,扶住身边的桌子,颤声道:“还请仙长帮忙。”
范宣正与薛乐天睡着,忽然听到了门口被推开的声音,范宣揉了揉眼,一眼望过去,见是范东来和山羊胡的大夫,理也不理,闭了眼睛又抱住薛乐天,在薛乐天胸膛上依恋地蹭了两下。
这副画面,从前范东来见了只觉范宣真是痴,如今却是又有不同的看法,眼神不安地望向散月真人。
散月真人轻咳了一声,故作玄虚道:“先将人唤醒吧,终究只是命数不和,并非妖邪,还是要好好处理。”
“仙长不愧是得道高人,心怀广博。”范东来心悦诚服道,上前摇了范宣,“三郎,起来,大夫要为你诊脉。”
范宣头也不抬道:“我们困,要睡觉。”
昨夜又是喝了清神醒脑的补药,范宣一晚上都没睡好,薛乐天也是陪了他一夜,他药性过了之后才白日补眠,两人都是困倦的很,范宣在被困住时,眼见范东来对那抢了他身体的人关怀备至,心中也是暗暗对范东来感到不满,态度更比从前疏离冷淡了。
范东来口中泛苦,这就是他的儿子,他放在心尖上的儿子却始终只听一个外人的,他心中一横,直接喝道:“薛乐天!”
乐天其实早醒了,故意装着在睡梦中的模样。
范宣听范东来大喝,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翻脸道:“你做什么那么大声,要吵醒哥哥了!”
“阿宣,”乐天睁开了眼,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与范东来碰上,如冰柱一般刺人,他直接坐起了身,冷淡道,“范老爷有什么事吗?”
范东来不想说话,伸手对身后的散月挥了挥袖子。
散月真人向前一步,“薛郎君。”
“这位大夫是要替阿宣诊脉?”乐天没有戳穿散月真人,只装作不知他的身份,慢悠悠道。
散月一捋山羊胡,面上似笑非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薛郎君是否已双亲不在?”
乐天勾唇轻笑,“是。”
散月轻叹了口气,“郎君八字孤硬,是个妨人的命格啊。”
乐天抬起眼,清亮的眼神直射到散月目光之中,令散月也微微一惊,这少年郎好凌厉的气势,乐天启唇缓缓道:“敢问这位大夫双亲可健在?”
散月被问的一噎,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双亲虽不在了,但却都是寿终正寝颐养天年,是善始善终的命。”
“哦?”乐天目光幽深,“那么你的意思是——我父母是个不得好死的了?”
散月一直营造仙风道骨的形象,自然不肯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只回避道:“总非善终。”
范宣听不懂他们一来一回的话语,拉了薛乐天的袖子,小声道:“哥哥,他是不是要欺负你?”他本能地感受到他人对于薛乐天的敌意与好意,他的痴傻唯独在这方面机灵。
乐天回握了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范宣懂了,乖乖地不说话,靠在薛乐天的肩头。
“范老爷,你请这人来这儿说这些话,是觉得我妨了范宣的命吗?”乐天冷静道。
范宣听到有他的名字,急得要说话,被乐天重重地捏了手,于是只好忍了下去。
对于薛乐天,范东来从来就不算最喜欢,从一开始他就看不中薛乐天,是范宣哭着吵着非要留下薛乐天,他不得已才养着薛乐天。
范宣好了之后,他心中对所有人都是‘大赦天下’,对薛乐天也没了什么不快。
只是世事难料,终究他的第一眼目光却是不错的。
范东来沉默不语,是个默认的态度。
散月轻声道:“薛郎君,命数之事由不得你不信……”
“范老爷,”乐天直接打断了散月的话,对范东来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尊夫人是枉死的吧?”
范东来神情一震,陡然脸色大变,一贯慈祥的面目也变得严厉起来,“你想说什么!”
“若是我父母死得早,是我命数太硬克的,那么尊夫人早逝,该怪得谁呢?又是谁克了她呢?”乐天眼尾一挑,目光之中全是挑衅。
范东来万万没想到薛乐天一个寄人篱下的敢这样揭他的疮疤,一时心头急火攻心,竟是说不出话来。
“非也非也,”散月忙道,“范夫人仙去并非由谁克的,范夫人本就是天上的花神投世,来这一遭皆为三郎这仙童托生所用,三郎出世,她功德圆满自然离去了。”
散月的一番话令范东来的脸色好了不少。
安安静静玩薛乐天身上玉扣的范宣却忽然道:“那奶娘呢?”
散月险些被噎住,忙补充道:“三郎,奶娘乃是花神身边的侍婢,自然也要回去侍奉主人。”
“是仙去还是枉死,你有什么证据?全凭你一张嘴吗?”乐天冷笑道,“凭什么我的生身父母不是生了我这仙童就功德圆满了?”
散月知道这时候该亮‘真功夫’了,于是道:“薛郎君既然不信,那三日之后我便开坛做法,请神来问,如何?”
“随便。”乐天冷淡道。
散月望了一眼范东来,范东来因薛乐天说他夫人枉死之事,彻底厌恶上了薛乐天,冷着脸道:“全凭仙长吩咐。”
范东来甩袖离去,散月脚步翩然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乐天心中觉得好笑,神棍?真是骗到祖宗这来了。
“阿宣,你想不想跟我离开这儿?”乐天垂首道。
范宣在乐天怀里仰了脸,不假思索地回道:“自然!”
“爹爹不要了?”
“爹爹不喜欢我,喜欢坏的,我也不喜欢他了。”
“好,”乐天轻捏了一下他的脸蛋,“那我就带你这小瘸子溜了。”
范宣天真道:“为什么我是小瘸子?我不是登徒子吗?”
乐天微微笑了,低头在范宣唇角亲了一下,“我想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
范宣对这句话毫无异议,回应道:“你是我的哥哥。”
“别叫哥哥了,听上去怪怪的,”乐天在范宣挺直的鼻梁上刮了一下,“以后就叫我乐天吧。”
“乐天……”范宣嘴里反复念了这个名字几次,欢喜道,“这名字真好!”
乐天挑眉道:“哦?我倒要考考你这小傻子,这名字好在哪里。”
范宣皱了眉努力思索,面色认真地想了半天,郑重道:“因为是哥哥的名字,所以好。”
乐天噗嗤一笑,“你这傻子,我就知道你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
三日后,散月真人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摆了白玉祭坛,上头一个紫金香炉,里头插了三支高低不依的香,香灰却是雪白的,下头撒了一把糯米,他自己也是换上了一身飘飘若仙的长袍,加上他那修长的白胡须,清瘦的身子笼罩在宽大的道袍之中,整个人看起来还当真是仙风道骨。
范宣与薛乐天一齐坐在祭坛对面,范东来坐在侧首,面色凝重地望着散月真人。
散月先是来了一段非常之优美的舞剑,手上的桃木剑一会儿冒烟一会儿冒火,看得范宣忍不住惊叫连连,范东来也是震动不已。
唯独乐天看的昏昏欲睡,没打哈欠都是为了保持形象。
好一段剑舞之后,散月开始围绕着祭坛念念有词,袖中洒出一把一把的符咒,符咒飘出便在空中即刻焚烧,落下的纸灰纷纷扬扬,乐天实在没忍住打了个无声的喷嚏,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范宣跟看戏法似的,乌黑的眼珠瞪得很大,拉着薛乐天的袖子道:“哥哥,他的剑怎么会冒火?”
“他厉害呗,”乐天淡淡道,又叮嘱道:“说了不要再叫哥哥。”
范宣老是忘记薛乐天这一嘱托,又小声叫了句‘乐天’,说罢,他心里甜丝丝的,靠在薛乐天肩上又是笑,抬眼望见散月又撒出了一片符,那符像是有人指挥似的在他身侧连成一串,他禁不住拍掌叫道:“好!”
完全把散月真人当成街头卖艺的了。
散月真人行骗数十年,心理素质堪称一流,丝毫不被影响,依旧一脸淡然,在符咒撒完之后,忽然闭上了眼睛。
“乐天……”
一声幽怨的女声凭空传来,范宣与范东来皆是一惊,前者是惊讶,后者是惊喜,范东来对散月真人也是半信半疑,如今见他终于拿出真本事来,心中自是喜悦。
乐天勾唇回道:“叫我?”
“乐天……”
那女声幽怨极了,只是一声一声地唤着‘乐天’,乐天直接道:“想说什么?”
“乐天……我儿……”
乐天对系统道:“妈,有人冒充你。”
系统:……他妈的还真有点小生气。
乐天笑而不答,那哀怨女声便娓娓道来,说薛乐天前世作孽命格孤硬,她在阴间也是受尽苦楚,正是在为薛乐天还债,望他好好珍惜。
乐天:就不能整点阳间的活?
他是一脸淡漠,范宣却是听得害怕,整个人都钻到了薛乐天怀里。
“放、放开他!”女声忽然变得凄厉,“那贵人紫光漫天,你与他相生相克,我儿,快放开他!”
乐天觉得这散月真人思路真的可以,装神弄鬼不是什么新鲜事,请上身的‘薛母’倒还真为薛乐天着想。
随后女声一变,又是换了浑厚的‘薛父’出来唱了一出戏。
待乐天静静听完之后,散月真人才终于睁开了眼,他全程都一直紧闭双唇,睁开眼便面色惨白一副承受不住的模样,将桃木剑撑在地上才勉强稳住,面上一片迷茫,对薛乐天道:“薛郎君,你可与你的双亲说上话了?”
乐天似笑非笑,“没和我的双亲说上,倒是和道长的双亲说上了。”
“薛乐天!”已完全被散月折服的范东来先大喝道,“不得对仙长无礼!”
散月对范东来说完,才摆手道:“无碍无碍。”
范宣直接抄起手边的茶碗往散月身上砸,“谁叫你欺负哥哥!”
散月猝不及防地被砸到膝盖上,险些真的倒下去,范东来忙上前扶了,对范宣恨铁不成钢道:“三郎,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仙长,你真是……被妨住了!”
范宣又要拿了茶碗再砸,被乐天拦住,乐天缓缓起身,掸了掸身上衣物几乎不存在的褶皱,面向还在一脸宽容说着‘无碍’的散月真人,微笑道:“散月,你出生于绥北葛平县癞头村村口第七课树下,因你父亲拿你换了三斗的米,给你取名为李三斗,将你卖给了一家富户,那富户人家常年无子,将你当作亲生儿子一般疼爱,可惜好景不长,你五岁那年,你养母有了身孕,生下一子之后便将你抛诸脑后……”乐天顿了顿,望向面如土色的散月真人,微笑道:“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散月已吓得魂不附体,知道他底细的人几乎全已入土,他当了十几年仙风道骨的散月真人,几乎都已忘了自己曾是个什么货色了,忽然从一个俊俏少年郎口中说出他的身世,他已快昏过去。
再见薛乐天双目若冰,灵动之中又恍若雪刃一般似能直刺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散月心头砰砰直跳,连话也说不出了。
一旁的范东来也是惊疑不定,他瞧散月瘫倒在地面露恐惧,大概也知道散月的底细被薛乐天全说中了。
乐天仰起脸,用下巴俯视两人,冷冰冰道:“真神在此,偏要信些歪门邪道,范东来,你已经失去了妻子,还要再失去一个儿子吗?”
范东来浑身血液犹如被注入了冰一般的刺骨寒冷,“你……你究竟是谁?”
“散月这招摇撞骗的,有一件事却是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为范宣而来,前一段时日,范宣忽然耳聪目明,精怪百出,那是因为他被附了身,至于附身的是仙是妖,我便不提了,”乐天越说,范东来的脸色就越白,“本来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也是罢了,你非要纠缠,折寿便折寿吧,横竖我也是来度你们范氏的。”
“这个孩子你不能留,离了我他会越发疯癫,不日我便带他进京,皇城之中,天子脚下,有龙气庇佑,相信他也会活得久些。”乐天说完便走,拉着范宣头也不回,论装逼,没输过。
系统:“如果不是我告诉你散月的底细……”
乐天:“我早就说了,千好万好不如妈好。”
系统:……哼。
范东来是太想要一个聪明的儿子以致于入了魔障,待他一清醒过来,立即绑了散月,着人去调查散月的身世去了。
对于范宣和薛乐天,范东来却是迟迟未去再见。
一直到派出去的人带回了各种汇聚而来的消息,范东来才不得不承认这大名鼎鼎的散月真人竟真是癞头村的一个李三斗!
得知上当受骗之后,范东来几日辗转未眠,终于鼓起勇气去了瀚海阁。
“哥哥,我画的好吗?”
“好极了,花叶饱满,两只蝴蝶的情态也画的极好。”
“那我……那我照这花样绣个帕子给哥哥,好不好?”
乐天失笑,“你说什么?”
范宣收回画卷,忸怩道:“那日去小厨房,我听翠兰说她要绣个帕子给她的表哥。”
“你真是……出去不许胡说。”乐天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再说了,你会绣花吗?”
“我可以学啊,”范宣一本正经道,“女红我都要会的。”
乐天正要再说,却听门被推开的声音,抬眼望去,是一脸沉重的范东来。
范宣继续絮絮叨叨道:“翠兰说了,要讨得她表哥的欢心,除了女红,还得会一手厨艺,哥哥,你喜欢吃什么……”
“嘘,”乐天低声道,“你爹爹来了。”
范宣这才转过脸,对上范东来的脸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爹爹,你又来做什么?”
范东来听到范宣这样的口吻,心中很是难过,那一个月的时光恍然如梦,薛乐天那句‘不知是仙是妖’也令他辗转反侧了几日,仔细想来,那时的范宣的确行为举止一下地覆天翻,只是他太想要个那样聪慧的孩子,将一切的疑问全都抛开了,如今却是越想越惊,范家的百年基业差点落入一个‘不知是仙是妖’的东西手里!
“阿宣,”范东来看上去像老了几岁,“若是让你选,你想留在范府和爹爹生活,还是跟着薛郎君上京?”
范宣毫不犹豫道:“我要跟哥哥走!”
范东来竟不觉得意外,他这个父亲从来没真正地走进过范宣心里,他不禁问道:“为何?!”我那样疼爱你,为何你眼中却总是一个外人?
范宣不假思索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那个抢走我身子的人,可哥哥喜欢我,哥哥只喜欢我,”他转过脸望向薛乐天,“是不是,哥哥?”
“是……”乐天微微笑了,“无论你是什么样,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范东来见两人相视笑着,竟是任何人也插不进去的氛围,心中又是荒凉又是悔恨,说不清道不明的各种思绪在心头交织,最后汇成了眼角浑浊的一滴泪,他垂首摇了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
“薛郎君,”范东来望向薛乐天,郑重地行了一礼,“三郎,交给你了。”
乐天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淡定道:“那是自然。”
系统很不服气,认为它才是关键,并且偷偷为自己也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