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乐天面前的是一个难题——是攻略孟九朝,令前世爱恨情仇牵绊今世的九骨, 还是直接攻略附身孟古的九骨?难得九骨终于不是骷髅了, 不搞一下可惜啊。
系统:问题来了,为什么非要攻略呢????老老实实走剧情不好吗?
没等乐天细想做好选择, 镜头又转了,九骨是真的没啥耐心, 一副想倍速看完这个世界的样子。
这次场景来到了户外围场,风卷着青草与烂漫山花的香味飘来, 群马嘶鸣之声传来, 伴随着人们的谈笑声,好不热闹。
乐天站在孟古身边, 正在替孟古倒茶。
孟古一身深色骑装,胸前斜襟镶嵌着动物漆黑的皮草,贵气又稳重,端坐着转动手上的玉扳指,神色冷肃面无表情。
乐天在大白天看孟古也是一点也没看出孟古与九骨的相似之处,甚至怀疑系统在骗他。
系统:“我骗你干嘛,你不信你试试叫他,看他有没有反应。”
乐天才不作那个死。
兴许是他盯着孟古的眼神太专注, 孟古转过脸瞥了他一眼,那种不把人当人看的眼神终于让乐天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果然是你。
孟古眼神往下落了落, “溢出来了。”
乐天低头一看,茶倒多了,茶水已经洒出了茶碗边缘。
乐天忙屈膝认罪, “王爷恕罪,奴婢是无心的。”
孟古脸色不虞,淡淡道:“你最近经常分心,是不是瞧着织云要嫁了,心也跟着野了。”
“奴婢不敢,”乐天重重地咬了下唇,诚惶诚恐道,“奴婢一心只想当好自己的差事,伺候好王爷。”
孟九朝就在一旁看着乐天向孟古告饶,孟古的态度却是没有半分怜惜,就如同当年待他的母亲一样残忍。
“父亲,她也是无心之失,就算了吧。”孟九朝道。
孟古回过脸,意味深长地看了孟九朝一眼,“既然你为她求情了,我就姑且饶过他这一回。”
九骨搜魂返古,选了孟古这个角色附身旁观,为了避免所观测到的前世会因他的出现而有差错,他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这里随心所欲,而是完全按照了孟古的个性去行事。
他看着前世的自己忽然对元乐天的态度有所改善,不解中选择继续静观其变,想要找出他与元乐天的因果,必要耐心地将这前世纠葛看完才成。
只是他没想到元乐天前世还是个女人。
九骨抬起茶碗,将茶碗拿得远了些,元乐天前世的容貌倒映在小小的杯中,娴静清丽,还是个挺标致的女人。
男女之间的因果最是难缠。
九骨举起茶碗抿了一口,放在桌上,沉声道:“淡了。”
“是,奴婢这就去重泡。”乐天端起茶碗,神色慌张又害怕,迈着碎步退了下去。
回到帐篷内,乐天放下茶碗发现场景还没变,那就是还要走剧情,于是老老实实地开始烫茶具。
系统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攻略谁啊?”
乐天:“你的思维也太局限了,为什么一定要是攻略谁呢?”
系统被反将一军,当然也不会觉得乐天会选择老老实实的走剧情,事实上这个前世剧情已经开始走歪了,元乐天的前世仇月就是单纯地被九骨的前世孟九朝掐死。
帐篷被撩开了,微风卷入,吹起了女子低垂的长发,乐天一抬头,面上立即露出了惊讶又害怕的神情,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世子爷……啊!”
正在洗茶具的手冷不丁地被沸水烫到,乐天手忙脚乱地打翻了茶具,忙将烫红的指尖含入口中,又怯生生地抬眼望向孟九朝,身子又习惯性地往后缩了缩。
孟九朝面色微红,似是羞赧似是发怒,“你这贱婢,成日里就想着勾引人是不是?!盯着我父亲瞧个没完,现在又在我面前装模做样,真是天生下贱!”
乐天听‘贱’这个字都快听免疫了,内心毫无波澜,面上惨白失色,眼中泪光盈盈,但他也不说话辩解,只深深地低下了头,一手环住烫伤的手指藏在心口,将自己曼妙的身姿蜷成小小的一团。
逆来顺受的模样令孟九朝更是火冒三丈,真是与他怯懦的母亲一模一样!
“九朝,”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孟九朝慌忙回过头,九骨逆光站在帐篷口,一手撩着帐幔,面上一片阴影,“这是做什么?”
孟九朝只慌了一瞬,便冷静下来道:“这奴婢惹恼了父亲,我来提点一番,怕她又笨手笨脚地出了错。”
九骨放下帐幔,进入帐内,他与孟九朝长相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孟九朝模样讨喜,看上去颇为阴沉古板,冷冷地扫了乐天一眼,抬眼在孟九朝的脸上刮过,似是将一切都看透了,淡淡道:“这丫头在我身边做事这几年一直很稳妥,最近不知怎么了,接二连三地犯错,大约是心真的野了。”
“王爷……奴婢没有!”乐天立即跪地垂首,语气中含着哭腔,“奴婢真的没有,求王爷不要赶奴婢走。”
在孟九朝的耳里听来,乐天的这番哭诉并非是有多想留在齐王身边,而是碍于齐王的淫威,生怕齐王会降罪于他,孟九朝心中愈发对孟古厌恶不满,得到了也从不珍惜,这就是孟古一贯的做派。
孟九朝忍不住道:“心野了也可以教,为何一定要弃之如敝屣?”
九骨见‘自己’这样百般替元乐天开脱说情,心中真是难以置信,照理来说,‘他’与元乐天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关系。
“好了,下去吧。”九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强硬地一挥手,形势比人强,孟九朝也就无可奈何地退下去了。
留下乐天独自面对九骨,现在的情况是乐天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感谢弱智系统在关键时刻发挥的作用,而九骨却只当自己是在旁观前世,乐天在暗,他在明,乐天也就有了更大的筹码。
九骨垂首凝望着元乐天,“抬起头来。”
乐天在唇上咬了个齿印才抬了头。
九骨仔细打量了几眼,很客观地作出了评价,“是个美人。”
乐天再次咬唇,眼神楚楚可怜。
九骨:“却也无甚稀奇。”
乐天呼吸一滞,差点没控制好表情,卖惨道:“奴婢蒲柳之姿,从不敢有旁的奢望,请王爷明鉴,奴婢只想好好伺候王爷,照顾好家里的妹妹,等以后如织云姐姐般,王爷做主配个下人,也就心满意足了。”
九骨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依照孟古对仇月的喜爱,将这事也就轻轻揭过了。
他始终不相信前世的‘自己’会与前世的元乐天会有什么男女之情上的瓜葛,他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身上的骨头都痒了。
乐天一低头时,场景又是一转,围场上几位贵公子都骑着自己的马跃跃欲试,乐天一看就知道是赛马,就是不知道这里又会触发什么剧情。
孟九朝在那群王公世子中间也是很出类拔萃的美少年,乐天看他,依稀也能猜测当年九骨叱咤九州时意气风发的模样,眼神不由得柔和了一点。
孟九朝低着头拉住马缰,似是没有注意孟古那,实则眼角余光一直瞧着,乐天一看他,他立即就感受到了乐天温柔的目光。
孟九朝心道:这贱婢果然是想勾引他。
回回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挤眉弄眼的,真当他瞧不出来?
待会儿他一展英姿,这贱婢是不是更掩饰不住?孟九朝烦闷地想,就不能在孟古面前收敛些?
九骨越看越觉得不妙。
该不会他前世真与元乐天有什么未尽的姻缘因果?
九骨的骨头又开始痒了。
贵公子们开始跑马,乐天还是站在九骨身边,端茶倒水地伺候他,九骨一脸理所应当,稳坐观赏台欣赏这一场小游戏。
“仇月,”九骨漫不经心道,“你觉着九朝能胜吗?”
乐天轻声道:“世子大才,自然能胜。”
九骨道:“哦?你才与他见过几次,便知他有大才了?”
乐天惶恐道:“奴婢是想世子是王爷的嫡子,王爷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世子承袭王爷,自然……自然也是好的。”
场下已经传来欢呼,孟九朝果然得了头名,手腕系上了金玉带子,意气风发地骑着马在围场上跑了两圈,骑着马到了台下,下马解了金玉带子给九骨。
九骨兴趣缺缺地接过象征着头名的金玉带子,对这些孩子的游戏没表现出什么额外的兴致,他更感兴趣的是将会发生些什么。
乐天也挺好奇的,难道这一幕的意义就在于他们三个同框一下吗?
“嗖!”
一支雪白的箭羽射来,直从乐天的身边擦过,乐天本能地蹲下躲闪,待四周乱声响起,喊着‘有刺客’之后,乐天才感觉到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挡箭!必须挡箭!
乐天眼睛发亮地望向九骨与孟九朝,这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已经跳了下去与刺客鏖战。
乐天躲在桌子下面,头上羽箭嗖嗖的根本出不去,出去必被射成刺猬,干,他想给人挡箭啊!
透过桌子的缝隙,乐天大声地为父子俩加油打气,“王爷小心!”“世子当心!”
孟九朝听得眉心直跳,这贱婢在这种时候还不能放下他。
九骨游刃有余,脑海里还在思索这一段‘他’与元乐天到底产生了什么孽缘。
刺客数量不多,场上禁卫众多,贵公子们也不都是花拳绣腿,眼看刺客都快要退下,乐天赶紧顺着桌子下的缝隙钻了下去。
孟九朝一直留意着乐天那边,见他躲躲闪闪地要凑上来,心中却是一惊,这女人难道想……趁乱行刺孟古?
太愚蠢了!
孟九朝心急如焚,抬手挥剑刺穿一个刺客的胸膛,回手手腕一抖,手腕上佩戴的佛珠直接飞了出去。
“啊!”乐天不知被什么重物打在了膝头,一下向前扑去,九骨反应机敏,顺时回头,手中长剑正要出手,见是乐天,忙收势回转。
“噗——”
剑入血肉的声音异常刺耳,九骨回首——长剑已插入了赶过来的孟九朝腹间。
九骨:……
孟九朝:……
乐天:……这跟他想的剧情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