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阮低垂脑袋, 盯着地上脏灰的砖面,莹眸微动,掌心本就蹭到黑色油污, 双手并拢地动作让痕迹遍布分了均匀,他纠结半天,最后才别别扭扭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客厅内除了两人的说话声, 还有船船持续进食不断发出的吧唧声格外鲜明,它时不时机警抬脑袋, 将一大半注意力极重在周身团绕黑气的某人。
靳越舟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开合的唇瓣, 似乎是说完话了, 粉色的唇瓣紧闭住, 只剩下微弱极浅的呼吸声。在津云镇呆了一段时间, 肤色养得更白了些,也不知是不是没人管整天跑夜市不吃正经饭, 营养摄入过少, 手臂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
白皙的手腕伤痕留存, 破房子里一堆狗的吃穿用具, 蠢到不会顾及自己唇色隐隐发白呈不健康的状态。
对面人始终不说话,宋阮终于憋不住抬眸,疑问硬生生卡在喉间, 靳越舟没有表情,正动也不动地盯着自己,眼神是肉眼可见想把人直接生吞活剥。
“宋阮,你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脑中警铃大作, 宋阮还没听懂对方的话,身体无意识抖了下, 脚步刚略微后撤半步,正欲扭身溜走,像是早就预料到自己的动作,一个极大的力道攥住宋阮胳膊并猝不及防将人拽回。
靳越舟手上压根不使力,像拎菜似的一把将人薅住。
宋阮一个回神,自己已经被人抱住,两条胳膊被死死压制,住任凭他如何使劲儿挣脱都没力气,房子太小,走两步后脚跟抵着墙面,退无可退。
与此同时,一股很淡很淡的青柠香,明明是极淡的清香,却和气味的主人一般以极霸的方式入侵,劈头盖面扑来。
船船见情况不对劲,撒开四条腿奔来,吃剩一半的狗粮“哐啷”一下倾翻,冲着靳越舟扯开嗓子嗷嗷叫,凶吠一声高过一声。
破房子地方小,墙挤墙,略略出点动静都格外吵。
宋阮放弃挣扎,打算先安慰小的,动作艰难,脑袋费力往船船的方向偏移,“船船,我在和哥哥闹着玩儿呢,不许叫了……”
小白狗似懂非懂,吠声停止,试探性冲着靳越舟再叫了两声,果不其然主人再次眼神制止。它只得乖乖听话,略微幽怨地瞪了一眼不速之客,老实趴在角落。
刚解决小的,宋阮脑子飞速运转想办法,正毫无思绪,耳垂突地升起一抹柔软的触感,趁他怔然之际,潮热彻彻底底包裹耳垂的那一块软肉,先是细细舔过,而后再是凶狠的咂吮。
宋阮毫无防备,激得浑身电流窜飞,逃避的动作幅度大,另一只大手牢牢掌着他的侧颈,后脑勺抵在墙面。
靳越舟什么也没干,只是对着耳垂处亲密,时不时碰到耳朵上佩戴的黑色助听仪器。
生着厚茧的指腹摩挲如白玉的侧颈皮肤。
粗声的喘气经过助听设备不断放大音效,粗茧磨硌皮肤,酥麻刺痒的感知和落在耳边的声效以爆炸指数的形式增涨,全身的细绒汗毛都全部炸起。
宋阮没出息地双腿发软,“靳越舟,你别给我耍流氓!”他企图绷起最后一根神经企图吓走猎食者。
抵在侧颈的人身形停顿一秒,像是真的被猎物震慑到,但是手上力道一点没松。
落在耳垂的火热触感消失,不断喷洒的呼吸微微撤离,宋阮以为对方听从他的话,心下松了一秒,但随之涌来一股莫名的失落。
靳越舟移开唇,低着头看他,重/欲的视线堂而皇之落下,吻轻轻落在眼睫处,声线沉缓,“宝宝。”
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后怕一同迸发,全部情绪转变成极端的掌控欲,靳越舟极力控制住想将人完完全全桎梏的欲望,顶级的猎食者耐心布下陷阱。
薄嫩的眼皮温度烧得厉害,睫翼颤得过分。
宋阮抬眸仰视,他没法抑制住心里失落过后又狂跳不止的动静,他用不冷静的话语掩饰没出息的情绪,“不许喊……”
“宝宝想我吗?”靳越舟眼瞳沉暗,不待对方回答继续道:“可是你起反/应了,是它比你诚实,还是他想我了。”
宋阮这下彻底脑袋红冒烟,他输就输在脸皮薄。靳越舟平时闷不做声,对这种下三路、没脸没皮的话却能够极其自然、信手拈来。
他一向温吞惯了,在这方面根本不是靳越舟的对手,所有的情绪都来得姗姗来迟。
其实他满脑子都是靳越舟、靳越舟、靳越舟。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宋阮就想问出差的时候怎么会突然病倒,但是一想到答案可能是自己,他又不敢问了。
从一开始将对方的强蛮不讲理和霸道故意作成两人在一起的理由,迫使自己不得不和主角进行捆绑。一切的行为轨迹看似是被动的,有他潜层意识的纵容与愿意,最后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何时衍生出了令人难以启齿的爱//欲。
宋阮眼眶微微发热,乌黑漂亮的双眸蒙上一层水汽,眼尾洇红。虽然在感情方面过于迟钝,但他不傻,深刻地清楚自己同样离不开对方,只是别扭不想承认。
别扭也好,不承认也罢,他索性一鼓作气放弃思考。短暂屏住气息,趁着大脑缺氧,宋阮踮脚主动亲了亲他。
靳越舟一言不发愣怔半秒,似是意料之外,而后抬手,手掌完完全全控住宋阮后颈,终于忍不住,发狠似的咬住唇瓣。
尖锐的刺痛碾磨,好半晌才变成缱绻的亲吻。
最后两人难舍难分,咂吮的粘腻水声在房子里响得格外羞耻心惊,低碎的呜咽凌乱。
明明长时间未见面,触碰起来的一瞬却格外默契。
宋阮的双腿彻底软了,必须攀附在靳越舟身上,“不要脸。”
靳越舟贴着他的耳侧,声线低哑,“阮阮,能不能不分手,算我求你了……”
话音低沉,宋阮心尖一疼,酸涩的麻意蹿至身上每一处神经,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那你得答应我。”
“什么?”
“答应回去别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