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里扯平了?!”
面对宿主的疑问,系统特意精选了几条原书评论,作为解答。
“‘攻受都把对方当替身,两个人做的事情一模一样,谁也不比谁高贵。’”
“‘攻把受当替身,正大光明、坦坦荡荡,所有人包括受自己都知道他是替身。’”
“‘受把攻当替身,遮遮掩掩、偷偷摸摸,非要等到攻爱上他的时候,再告诉攻,他也是替身,让攻愧疚。’”
“‘——两相对比,我甚至觉得攻更好。’”
“‘前面说的对,这里有一个信息差的问题。’”
“‘受明知道自己是替身,却还是死皮赖脸留在攻身边,这不就是默许了攻和其他人对他做出任何事情吗?他有什么可委屈的?所谓的被弟子欺负、洗手作羹汤、给攻挡枪,不过是给自己积累道德资本,好在最后站上道德高地罢了。’”
“‘相反的,攻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不觉间欠下一大笔情债,攻才比较可怜吧?’”
“‘还有……’”
“停停停!”祝青臣挥舞着双手,从床铺上坐起来,“没有了!没有了!”
系统停在他面前:“臣臣,这些评论都是我筛选过的,我感觉还挺有道理的,所以才会念给你听……”
“你这个小叛徒!”祝青臣伸出手,一把抓住小光球,使劲揉搓,“我上上上个世界就跟你说了,你应该更新……”
小光球奋力挣扎:“我已经更新数据库了,现在是最新版的。”
“……”祝青臣哽住,“所以你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
“有一点道理……吧?”
“一点道理都没有!”祝青臣抓过床铺上的枕头,盘腿坐好,掰着手指头,一点一点跟系统分析。
“首先,他们说,攻受双方都把对方当替身,所以他们扯平了,甚至攻坦坦荡荡,受藏着掖着,所以还是受对不起攻。”
“那么现在,请问,攻的坦坦荡荡给受带来了什么好处?受的藏着掖着又给攻带来了什么坏处?”
“没有。”
“攻给受带来的,只有其他弟子的羞辱、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以及重伤垂危的生命。”
“而受给攻带来的,却是细心体贴的照料、时时安定的后方,以及危急时刻的奋力相救。”
“攻的坦荡并没有给受带来任何好处,受的隐瞒也没有给攻带来任何坏处,就算受心里装着其他事情,那又怎么样?攻有因此受过任何一点伤害吗?”
“除去故事最后,攻得知真相的一点点心痛——当然,他也掐住了濒死的受的脖子,非疾病意义上的心痛和掐脖子,哪个更痛,你觉得呢?”
“他不仅没有受到伤害,反倒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对方的付出。”
“其次,他们说,受明知道自己是替身,还死皮赖脸地跟着对方,故意受尽委屈,最后付出生命,给自己积累道德资本,所以他活该。”
“那按照这个逻辑,攻明知道自己和小师弟两情相悦,还非要把受带回宗门,和他结为道侣,让他受尽委屈,最后享受他救下来的自己的性命,所以他也活该。”
“既然受在积累道德资本、抢占道德高地,如此居心叵测,那攻为什么不赶紧打断他的谋划?一刀抹脖子,硬气点,告诉他,药是我的,我想给小师弟用,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所以命我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
“他为什么不敢?是舍不得吗?”
“找了个替身,让他因自己而受尽屈辱,和,找了个替身,尽自己所能地爱护他,这两件事情,怎么能是一样的?”
“除了‘找替身’这个动作是一样的,他们二人所做的事情、所承受的后果,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怎么能算是扯平?又是哪里扯平了?”
“臣臣,你说的有道理。”
系统好像明白了什么,默默地把祝青臣的观点输入数据库里。
“臣臣,那现在……”
祝青臣从床上爬起来:“出门,去找学生。”
系统连忙跟上:“好。”
祝青臣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李那个呢?怎么又跟我分开了?”
“总不能每次都把你俩安排在同一张床上吧?小别胜新婚,偶尔也要分开几天。”
“我和李钺本来就是新婚小夫夫。”
“算上小世界的时间流逝,你俩都是结婚好几年的老夫老夫了,还新婚小夫夫。”
“那我这次的身份是什么?”
“和你的徒弟一样,一个……散修。”
“也行。李那个呢?又是一条好龙?”
“我也说不准,你猜。”
“我不猜。”
祝青臣走出洞府,此时正是深夜,夜风微凉,月光普照,祝青臣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发。
太好了,这次是漆黑的头发。
系统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欢修仙世界的白头发吗?这次帮你捏成黑色的了。你不是还说师尊就要穿正红吗?衣服也给你捏了新的。”
“谢谢统统,你统真好。”
“好看是好看,但是……”系统小光球的光闪了两下,似乎是在眨眼,不忍多看,“不像仙尊,像魔尊。”
“魔尊就魔尊。”
系统熟练地附身仙鹤,飞到他面前。
再次踏上拯救徒弟的道路!
祝青臣立于仙鹤之上,问:“统统,这回你怎么不说‘我俩驾鹤西去的样子好美’了?”
系统沉默片刻:“你闭嘴,我已经更新数据库了。聪明的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
“臣臣,这次又是B+级任务,情况比较紧急。”
“所以剧情进展到哪里了?”
“第三个十年,卫飞云为救渣攻负伤,渣攻将第一株九瓣莲给了小师弟,现在他找到了第二株九瓣莲,正在设法采摘。”
“什么?你不早说!”祝青臣震惊,“调头!调头!先去找渣攻!”
他们必须抢在渣攻前面,把救命的灵药拿到手!
徒弟的命就在这上面了!
祝青臣有点后悔:“刚刚不该跟你说这么多话的。”
“臣臣,你放心,知道情况紧急,在你踏出洞府的时候,小世界的时间才开始流动。渣攻现在也只是找到了九瓣莲的位置所在,还没拿到手。”
“那还好。”祝青臣拍拍仙鹤的尾羽,“快。”
一人一鹤调转方向,向渣攻所在的位置进发!
*
九瓣莲乃修真界至宝,生长于至北极寒之地、雪山之巅。
千年萌芽,千年长成,千年开花,花开只一夜,日出便枯萎,若是不能在花谢之前将花摘下,炼成药用,一切都是徒劳。
若仅是地势险峻,也就罢了,偏偏雪山之上,还有上古凶兽镇守。
要在一夜之间摘花炼药,谈何容易?
天剑山大师兄顾鸿轩,因缘巧合,曾得过一株九瓣莲。
十年前与秘境妖兽的大战,他的小师弟与道侣双双负伤,急需灵药续命。
他权衡再三,最后把药给了小师弟。
如今,他的道侣仍旧缠绵病榻。
听闻山上又有花开,他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雪山之上,混沌之气环绕。
黑气一扫,便将意图闯山的顾鸿轩打飞出去。
留守在山下的天剑山弟子见状不妙,连忙飞身去接。
“大师兄!大师兄!”
顾鸿轩在众人的接应下,才勉强稳住身形。
站定之后,他忽然咳了一声,身子往前一探,嘴角淌出血迹。
他哑着嗓子道:“上古凶兽,名不虚传。”
众人见他吐血,都有些急了,拍背的拍背,喂丹药的喂丹药,甚至有的人——
“大师兄,咱们回去吧!”
“大师兄都伤成这样了,万一那凶兽凶性大发,我们所有人岂不危矣?”
“是啊,卫飞云不过一介散修,无父无母、无亲无友,就连修为也不怎么样,本来就配不上大师兄,又哪里值得我们为他冒死取药?”
顾鸿轩紧紧地抿着唇,良久,才终于开了口:“可他毕竟是为救我才……”
他话还没说完,众人便七嘴八舌地推脱起来。
“大师兄就是太善心了,分明是他自己学艺不精,还非要跟着你们去秘境,现在受伤,也是他咎由自取。”
“再说了,他都病了十年,大师兄为他找药也找了十年,就算最后药没找到,大师兄也已经仁至义尽了。”
“就是,卫飞云那样的人,留在宗门里也只是浪费粮食,不如就让他……”
“住口。”顾鸿轩不轻不重地训斥一句,“不许这样说。”
所谓的大师兄,好像一点儿威严都没有。
众人仍旧小声嘀咕:“本来就是。”
“那卫飞云占了大师兄道侣的位置这么久,也该还回来了。”
“他若识相,知道大师兄冒死为他取药,早就该拦着大师兄。”
一言一语之中,顾鸿轩似乎有所动摇。
他挪了挪脚,原本朝着雪山的脚尖,转向了离开的方向。
可……
他已放出话来,要给道侣寻药,全修真界都知道,若是就此离开,只怕要被旁人嗤笑。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远处跑来一个弟子。
他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不好了!大师兄,宗门里传来消息,说小师弟不好了!”
顾鸿轩一听这话,猛地回过头:“阿秋怎么了?”
“小师弟旧疾发作,心口疼得厉害,已经昏死过去了。医修说,都是十年前那场大战害的,若要根治,还需一株九瓣莲。”
顾鸿轩握紧手中长剑,再次面向雪山:“你等无需再劝,便是为了小师弟,我也要闯山取药。”
原本一力劝他回去的弟子们,此时也不再多嘴,只是站在他身后:“既然是为了小师弟,我等义不容辞。”
——好好好,好得很!
忽然,云端传来一阵拍手的声音。
众人猛地抬起头,只见黑夜之中,乌发红衣的尊者,立于仙鹤之上,头戴玉冠,腰缠红梅,居高临下。
云端疾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袍。
不知是不是错觉,此人甫一出现,原本盘绕在雪山上的混沌之气,躁动起来。
黑气卷起雪尘,径直朝此人袭来。
阴云蔽月,原本明亮的月光,霎时消散。
众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生怕伤着自己。
可混沌之气似乎并没有要伤害祝青臣的意思,它顺着祝青臣的衣摆,爬到他的身上,缠着他的腰。
在黑气盘上来的瞬间,祝青臣用来做腰带的红梅,迅速枯萎,只留下干枯的树枝。
祝青臣徒手拢住黑气,立于云端,垂眸看向底下一众人等。
他淡淡地开了口,似是随口一问:“天剑山大弟子,顾鸿轩?”
顾鸿轩不认得他,摸不准他的底细,不好随意开口,只问:“正是在下。不知尊者是?”
祝青臣并不回答,轻笑一声,语带嘲讽:“道貌岸然,表里不一,伪君子。”
“你……”顾鸿轩变了脸色。
“满修真界都知道,天剑山大弟子,为救道侣,寻药十年,当真是情深义重。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今夜一见,原来不过是伪君子。”
“为缠绵病榻数十载的道侣寻药,不过吐了口血,便听信小人怂恿,心生退意。”
“为已经用过药的小师弟求药,便是万死不辞,千难万险不愿回头。”
“若不是小师弟心绞痛,只怕你等已经在打道回府的路上了吧?”
“顾鸿轩,那可是为你挡下致命一击的道侣啊,你为何如此待他?”
他们早在得手之前,就计划好了灵药的用途。
那药是一定会给小师弟用的。
而卫飞云,不仅救了顾鸿轩一命,还要成就他“情深义重”的美名。
简直可笑。
顾鸿轩愈发冷了脸,连尊称也不用了,举起剑,直直指着祝青臣:“你究竟是谁?报上名来,饶你不死!”
天剑山一众弟子也举起手中佩剑。
“大师兄,看他一身红衣,一定是魔修!”
“没错,不必同他废话,我们杀了他,再去取药!”
“杀!”
话音未落,祝青臣张开双手,原本被他拢在袖中的混沌之气散出,如山呼海啸一般,朝他们袭来。
一瞬间,黑气弥漫,带着冰刀霜刃,直接划破他们的脸颊、衣裳。
血迹斑斑,印在衣上。
底下人乱成一团,举起武器,想要反抗,却总是砍到自己人。
“怎么回事?!”
“此人果然是魔修,这一定就是魔气!”
“大师兄,快杀了他!快!”
可他们的大师兄,这个时候,也自顾不暇。
他挥舞着长剑,也不管身边有没有同门弟子,直接驱散黑气,然后飞身而起!
这个时候,祝青臣早已经乘着仙鹤,朝雪山的方向去了。
顾鸿轩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最后下定决心,悄无声息地提剑俯冲,朝祝青臣的后心刺去。
这人全都看见了。
要是事情传了出去,岂不是被修真界笑话?
祝青臣立于仙鹤背上,连头都没回,反手一扬,混沌之气如游龙一般窜出,直接打在顾鸿轩的心口。
祝青臣淡淡道:“不仅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是背后偷袭、滥杀无辜的真小人。”
顾鸿轩又喷出一口鲜血,控制不住地朝山下坠去。
他吐出口中血沫,不甘心地怒吼出声:“你到底是谁?!”
雪山之中,清冷的声音传来——
“卫飞云的师尊。”
*
随着祝青臣的身影消失在雪山之中,那团混沌未明的黑气也跟着收了回去。
顾鸿轩摔在地上,众人连忙上前查看。
“大师兄,你可还好?”
“没事。”顾鸿轩捂着心口,擦去嘴角血迹,“那人刚才说什么,你们可听清了?”
众人面面相觑:“隐约……隐约听清了。”
有个弟子壮着胆子,道:“那人说,他是卫飞云的……师尊。”
“这怎么可能?卫飞云一介散修,连父母都没有,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师尊?”
“就是,他根本就是个野路子,修为一般,根本看不出受过指点的样子,方才那人,怎么可能是他的……”
顾鸿轩拄着剑,从地上站起来:“此事我回去问他,当务之急是给小师弟找第二株九瓣莲。”
“可……”
众弟子不免有些迟疑。
“可方才那人也进山了,他口口声声说他是卫飞云的师尊,只怕他也是为了九瓣莲才来的。”
“我们现在进去,会不会被他……”
小师弟和卫飞云比起来,肯定是小师弟要紧。
但要是小师弟和他们自己的性命比起来,那肯定又是性命要紧。
顾鸿轩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依次扫过:“我进山寻药,你们在山外接应。”
众弟子这才放下心来,抱拳领命:“是。”
顾鸿轩调息运气,重新持剑,朝雪山飞身而去。
*
混沌之气指引,祝青臣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雪山深处。
阴云压境,面前的悬崖绝壁上,一朵纯白的重瓣莲花,含苞待放。
还没开花。
祝青臣环顾四周,喊了一声:“李钺,上辈子杀猪。”
下一刻,那团黑气从祝青臣脚边的雪地里,丝丝缕缕,拔地而起。
黑气散去,白发白衣的李钺出现在他身边。
“这辈子教书,祝卿卿,我在这里。”
祝青臣就知道是他。
早在那团黑气缠上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只有李钺,每次到修真界,会变成一缕风、一团气,紧紧地缠着他。
李钺闷闷道:“祝卿卿,我这次是看守灵药的凶兽混沌,需要阻止渣攻取药。”
“后来你的学生死了,渣攻想要找到第三株灵药,大闹雪山,还把守山凶兽大卸八块。”
——他只是一只可怜的、惨遭虐杀的流浪小动物。
“好可怜噢。”祝青臣抬起手,摸摸他的头发,“放心,有我在,他杀不了你。”
忽然,祝青臣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等一下,李那个,你怎么变成白头发了?”
“为了配你。”
结果祝青臣不声不响换装扮了。
现在好了,祝青臣祝仙尊像魔修,李钺李凶兽像仙尊。
忽然,山外灵气波动。
李钺回头看了一眼:“渣攻又来了。”
祝青臣道:“你去挡住他,我采药。”
话音刚落,劲风吹过祝青臣身边,李钺消失不见。
随着李钺离开,阴云散去,月光初照。
山崖之上,重瓣莲花徐徐盛开。
仙鹤带着祝青臣来到崖上。
“系统,看看这药要如何采、如何保存。”
“好。”
*
一声鹤唳,晨曦破晓。
顾鸿轩第六十七次,被混沌之气打飞出去。
这一次,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众弟子熟练地围了上去。
“大师兄!别再试了!摘不到的!”
“天亮了,大师兄,天亮了!九瓣莲已经谢了!”
顾鸿轩捂着心口:“阿秋还在等着灵药救命,我不能……”
正当此时,又有弟子来报:“大师兄,小师弟已经醒了,他说他的心绞痛好多了。大师兄对他的同门情义,他已然知晓,请大师兄回去罢。”
一众弟子单膝跪下,抱拳行礼,齐声道:“请大师兄回去罢!”
顾鸿轩望了一眼天边明亮的天光,长叹一声,幽幽道:“未能寻到灵药,根治小师弟的心绞痛,我之过也。”
他朝弟子们伸出手:“走罢。”
弟子们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其实,顾鸿轩心里是有些侥幸的。
九瓣莲就一株,若是他成功取药,给小师弟用了,只怕卫飞云又要闹腾。
如此也好,不必陷入两难境地。
卫飞云身强体健,应该还能再撑几年。
不着急。
*
一行人回到天剑山。
顾鸿轩在众人的簇拥下,先去见了小师弟。
小师弟林寻秋靠在床榻上,脸色惨白,有气无力。
众人道:“小师弟,你可不知道,大师兄为了给你求药,闯了六十几次雪山,还受了伤。”
“是啊,大师兄对你情深义重。”
林寻秋抚着心口,脸颊上晕上两抹不自然的绯红,轻声道:“我知道大师兄对我好,我的病不碍事,多修养修养,也会好的。”
“那就好。”顾鸿轩握着他的肩膀,“好好养病,师兄会继续去寻药,一定治好你。”
“好。”林寻秋点点头,眼中盛满羞怯。
从小师弟那儿出来,顾鸿轩便要去找卫飞云。
他倒要问问卫飞云,昨夜那个自称是卫飞云师尊的人,究竟是谁!
他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有来往?
可顾鸿轩刚刚来到破落的院子门前,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便有弟子追了过来。
“大师兄!大师兄!不好了!昨夜那个自称是卫飞云师尊的魔修,和一个自称是卫飞云师公的修士,双双打上来了!”
“他们说我们苛待卫飞云,要给徒弟讨个公道!”
“他们破了护山大阵,打伤了一大片弟子,都快打到主峰正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