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wish I knew how quit you.
手写的花体字母很好看, 拉花尾勾灵动轻盈, 充满艺术性,陆知乔静静凝视着卡片,将这句话反复默念了几遍,眼里浮起苦涩的笑容, 由浅渐深。她平常最是瞧不起这类小把戏的,觉得不过是年轻人头脑发热想出来的虚假的浪漫, 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更别说有什么想法。
可是她的心又开始乱跳了,灼烫新鲜的血液从那里出发,迫不及待爬上她的脸, 绽开绮丽的桃花色。
好像找回一点少女时代的那份纯真和悸动,就如同那个晚上, 她闻到相同却又不太一样的香水味,神思立刻回到十几年前, 提醒她也安慰她, 一切都还没有太糟糕。
礼品店灯光是带着橘调的黄|色, 很温馨, 柔柔地洒落陆知乔身上, 从头到脚笼罩她,她低着头, 祁言得以大大方方地看她, 以眼神拥抱她, 代替自己想动却不敢动的手。
须臾, 陆知乔抬起头,迎上祁言直白的目光。
彼此瞳孔里映出对方的脸,像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起来,交织缠绕,黏得难舍难分,陆知乔在祁言眼中看到了温情,还看到坦诚、期待和小心。
很长一段时间,祁言给她的印象都是不正经,甚至有过那么一瞬间认为这样的人不该当老师,后来接触得多了,才晓得是自己狭隘。她承认自己思维僵化,便愈发觉得她们不是同路人,一个向阳而生,一个缩在阴暗的角落,各有各的活法,本就不该产生任何交集。
以前也见过像祁言这般的人,她们大多家庭环境很好,不仅仅是物质富足,还有精神。
这类人,她至多以礼相待保持距离,从不交心,并非是她有什么偏见,而是觉得不属于一个世界,不能强融。
或许她可以赌一次,把祁言当做例外。
“字很好看。”对视良久,陆知乔弯了弯嘴角,眼睛里隐约有水光,“我去外面等你们。”说完迅速低下头,推开玻璃门钻出去。
祁言没追,隔着玻璃看见她站在路灯下,背对这边,两只手始终抬着,不知是捧住明信片,还是……
.
海岛的夜晚凉风习习,天空呈现奇异的墨蓝色,星子密集,璀璨如碎钻,偶有闪着灯光的客机低空掠过,带起一阵呼啸轰鸣,惬意又安适。
回到酒店,陆知乔先去洗澡,祁言拿出电脑,把今天给母女俩拍的照片存进去,她一张张筛选,删掉了些自认没拍好的,再挑了几张不错的,放进专属文件夹。
陆葳扒在旁边看,小嘴微张:“哇,祁老师,你感觉你拍得像电影。”她想说好看,但这样显得自己词穷,干巴巴的,只能找生活中最相近的比喻。
“那当然。”祁言大方受夸,眯着眼笑,抬手捏了捏她脸蛋,“等回去我把照片整理一下,你挑几张喜欢的,我给你做成写真集。”
“祁老师最好了~”
小姑娘抱着她亲了一下脸,猝不及防的,祁言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顺手揉了揉她脑袋。
过了会儿,浴室水声渐停,门开了,陆知乔踩着缭绕弥漫的水汽出来,脸颊因热气微醺而泛红,她穿的睡裙,吊带款式,V领,只遮到大腿一半,那瞬间,她差点忘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祁言一抬头,便看到如此画面,点鼠标的手指僵住。
陆知乔也是一愣。
“妈妈,快来看照片!祁老师把你拍得超级漂亮!”陆葳小朋友浑然不觉,终究还是词穷了,脆生生的嗓音听着倒是可爱。
祁言喉咙滑动了一下,艰难地移开视线,还算自觉。陆知乔也忙拿起防晒衣披上,系好腰间的绑带,衣摆足够遮到膝盖位置,一番风景被捂得严严实实。
“妞崽,去洗澡。”她蹲下来收拾行李箱,借床遮挡自己半个身子。
“哦。”
女儿拿衣服进了浴室,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沙发那边时不时传来点鼠标的声音,一下一下毫无规律,被无限放大,显得刺耳。陆知乔低头摆弄箱子里的东西,翻来覆去理完一遍,终于肯抬头,却不想祁言也在这个时候望过来,两人目光交汇,皆愣住。
“来看照片。”祁言反应极快,笑着冲她招手。
陆知乔抿住唇,心道不去,手却干脆利落地合上箱子,起身走过去,挨着人坐下来。
视线自然落在电脑屏幕上,一百多张照片,都是差不多的景色,小图瞧着几乎没有区别。祁言点开第一张,恰好是陆知乔手握钓竿的侧影,无论构图还是用光都十分精巧微妙。
“这张是我抓拍的。刚好那个时候鱼咬了钩,你的表情有惊喜、兴奋和激动,但是平常在你脸上见得太少了,就算出现也只是一瞬间,我想留住它,只能抓拍。”
“还有这张,你在走神,自己笑了都不知道。”
“这张……”
她看着照片的眼神充满柔情和自豪,声音愈发轻细,满腔从心底流露出来的赞叹与爱慕。拍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只想记录,只想留下,但眼睛会疲倦,心会累,便由相机代替她,而她只需要记得某年某月的某天,三个人在船上玩得很开心。
陆知乔一张一张看过去,嘴角渐渐有了弧度,心跳也不知为何加快了频率,目光缓缓移到她脸上,轻声:“是你技术好,我觉得你可以去做专业摄影师了。”
真心的夸奖。她作为外行虽然不懂门道,但多少懂得欣赏,无论人还是景,都算不得稀罕,偏就被这人拍出了高质感,意想不到的惊喜。
“陆知乔。”
“?”
祁言转过身,眼波无限温柔,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没有美好的人,就拍不出美好的画面。”
她才洗完澡,身上软乎发热,弥散着清淡好闻的香气,而防晒衣料子纤薄,如此紧|贴在一起,暖热的气|息随着体温流连磨蹭,深埋在心底的冲动萌发出来,很是难捱。
“我喜欢听你夸我。”
“再夸我两句。”
爱慕是掩不住的,平时克制得狠了,这会儿愈来愈放肆,祁言晓得该放开她,可是手不听使唤,抱得更紧了。
陆知乔也够呛,手脚发软,几乎使不上力气挣扎,就这么半挨半靠在祁言怀里,面红耳热,喉咙里含糊半天讲不清一句话,只哼哼出来两个字:“松开……”
“夸我。”
她抿唇不理。
越让她夸,她越不夸,免得这人骄傲,得寸进尺。
浴室水声停了,估摸着妞妞洗完澡要出来,祁言再想拖延也不能被孩子看见,只好亲了亲她耳朵,放开她,继续整理照片。
果然没多久,妞妞哼着歌出来了。
祁言发了几张照片到陆知乔微信里,收拾一下电脑和相机,拿衣服去洗澡。陆知乔搂着女儿坐在床上欣赏,反复看了几遍,看不腻,母女俩弯着唇角笑,她难得发了一条朋友圈。
“妈妈,我觉得祁老师拍你拍得更好看。”
“有吗?”
“……嗯,也有可能是你本来就长得好看。”小姑娘认真点头。
陆知乔笑了笑,伸出食指点她鼻子:“嘴甜。”
浴室再度传来水声,非透明的玻璃墙壁上身影绰约,引人浮想联翩,陆知乔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又看一眼,脸上桃红未退,心更虚了。
同住的第一个晚上,彼此相安无事。
.
翌日清晨,三人出发前往卡布奥牧场。
牧场位于罗兰群岛中第二大的岛屿,距离她们居住的海滩酒店约一小时车程,占地五千多英亩,主要用来放养牛群,也是许多著名电影的拍摄取景地。它规模庞大,历史悠久,风景尤其美,放眼望去大片翠绿的草场,牛羊成群,充满浓厚的田园气息。
这里有许多游玩项目,譬如骑马,驾驶越野摩托,给奶牛挤|奶,烤野味等。
从来没接触过这些新鲜的东西,陆葳比昨天钓鱼还兴奋,一下车走路都用蹦的,大声嚷嚷着要去骑马,孩童贪玩本性尽显。比起女儿,陆知乔含蓄内敛得多,她也没玩过这些,也觉得新鲜,但脸上表情始终淡然,一路没怎么说话。
习惯平静与严肃,多笑一笑都能要命。
小孩子最能感受到人的情绪变化,陆葳发现了,从昨天下午开始,妈妈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想半天也没想出原因,却又不敢强行缠着妈妈,所幸有祁老师在,不至于让气氛尴尬。
来骑马的游客不算多,付费排队很快,这类项目与国内公园不一样,不需要人牵着在前引导,全凭游客自己掌握要领,可以骑着马去牧场任何地方,只要能做得到。
“可是我不会骑啊……”陆葳看着自己面前的小母马,噘起了嘴巴。
她是儿童,不能骑成年马。
祁言上前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我教你骑。”说完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转手交给陆知乔拿着,又去租了一匹成年马。
“妞妞,看我做示范。”
成年马几乎跟她个头一样高,近距离看是个庞然大物,有些吓人。只见她绕着马走了一圈,到马头前站了一会儿,抬手摸摸鬃毛,拍拍脖子,而后,一手抓住缰绳,左腿踏入马镫,轻盈利落地翻身跃上去,坐得稳稳当当。
“手抓稳缰绳,小腿轻轻拍马肚子,它就会跑起来了,你看——”
马儿打了个响鼻,四只蹄子慢悠悠地走着,祁言小腿加大力度和幅度,马儿逐渐开始小跑,速度一点点提上去,没多会儿,她骑着马飞奔进前方的树林。
“哇,妈妈,祁老师好厉害。”人影已看不见,陆葳激动得拉住母亲的胳膊。
视线极尽远眺,树林与草场交界处,一抹白色身影骑在马上,朝这边飞奔,她头发被风吹得飞扬起来,下巴微抬,身姿矫健英气,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脸上那逐渐清晰的笑容满是自信。
陆知乔神情呆滞地看着,目光有些迷离,心跳跟随马蹄踩踏的节奏乱了频率。
耳边一阵风,祁言早早拉缰绳减速,回到出发点时刚好停住,旁边围观的游客不约而同鼓起了掌,她坐在马背上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大方接受众人的赞赏,而后翻身下来。
“祁老师!你超棒!”陆葳扑过去一个熊抱。
祁言温柔地摸了摸她脑袋,转手去牵小母马,说:“来,检验一下你的观看成果。”
“唔,好。”
小孩子精力最旺盛,陆葳掌握要领后,祁言带着她转了两圈,师生两个玩得很开心,陆知乔在旁默然看着,不想打扰,便坐到长椅上休息。
相机还留有那人的体温,被她捂在手里更热乎了。
“想不想骑马?”视线里出现一双脚,陆知乔抬起头,见祁言站在面前,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她摇头:“不了。”
“我教你。”祁言挨着她坐下,“或者我带你骑。”
“你带妞妞玩吧,我……”话音顿住,陆知乔低下头,似是难以启齿。
要怎么解释她害怕呢?
祁言却是轻易看穿她心思,没有说出来,伸手揽过她肩膀,指尖温柔地摩|挲着,无声安抚。
“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
“有吗?”
“我是不是占用太多你和孩子相处的时间了……”祁言苦笑,抬眸看着不远处正牵着小母马散步的女孩。她说玩累了,就休息一下。
陆知乔心一紧,慌忙摇头:“没有没有,你不要想那么多,我——”
我挺希望你陪妞妞玩的。
话涌到嘴边,说不出口。出来一趟她愈发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母亲,除了工作什么也不会,孩子喜欢的东西,她却无法带着去体验,假使祁言不在身边,旅程大概是索然无味的。
要承认自己无能,还是有些难度。
她抿着唇,情不自禁往祁言怀里缩了缩。
“嗯,没事,我开玩笑的。”祁言亦收紧手臂,抱着她。
很多话,现在不愿意说没关系,不勉强,但总有一天,该说的都会愿意说出来。
……
牧场的越野摩托项目有年龄要求,必须十五岁以上才可以玩,两个大人倒没什么,只是陆葳很遗憾,她什么都想玩,什么都想探索。最后祁言与她做了个约定,等她长大些,再带她来一次。
那时候就初中毕业了。
她也就不再是她的老师了。
三人又去看奶牛,参与给奶牛挤|奶的过程,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吸引,暂时忘记了不能骑摩托的遗憾。
奶牛放养地点临近峭壁,用木栅栏围起长长的一条线,视野开阔,峭壁下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右侧远眺是主岛的海岸线,山峦起伏,翠绿绵延,隐约能看见码头出海的钓鱼船。
女儿在挤牛奶,陆知乔和祁言站在栅栏边,微微后仰倚靠着,手肘做支撑,悠闲惬意地旁观,两人表情如出一辙,差不多的宠溺。
风很大,发丝飞扬凌乱。
陆知乔抬手拈住一缕,轻轻拂过面颊,转而松开,任它落回祁言身前,偏巧祁言侧头望过来,两人目光交织缠绕,心绪暗涌。
“你为什么会当老师呢?”她轻声问。
祁言微眯起眼,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梦想。”
旁人如此回答,她必定是不信的,可祁言这么说,她完全相信。不仅仅是相信,还有艳羡。
“我小时候觉得,老师站在讲台上的样子特别酷,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但那个时候想法不是特别强烈,直到后来,我遇见了几位很好的老师,她们很大程度上给了我正面且积极的影响,我心里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我爸妈农村出身,文化程度不高,但是他们很尊重老师,相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传递知识的人很伟大,所以完全支持我。”
“不过他们起先也觉得我是小孩子想法,一天一个样,其实我知道,不管我怎么选择,他们都会支持我的。”
说起家人,祁言脸上露出温暖与骄傲的表情,狭长锐气的眼眸弯如弦月,笑意灿然,轻细的嗓音被风吹碎了,洒落一地。
尽是底气。
陆知乔静然望着她:“你父母一定很好吧?”
“对啊,我爸妈特别好,虽然没读过很多书,但不会墨守成规,对我的教育跟传统家长不一样,他们感情也很好,我住在家里的时候天天吃狗粮……哎,一两句也说不清,总之我特别爱他们。”
“你呢?”
祁言侧头笑,露出六颗大白牙。
陆知乔心口微窒,愣了愣,神色倏尔黯淡,低低开口:“我父母去世了。”
短暂的沉默,空气里只有风声。
“……对不起。”祁言抓住她的手,嘴角渐渐塌下来。即使已经知晓,在此刻听到她亲口讲出来,心也免不了会疼。
陆知乔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笑:“道歉做什么,很早的事,我都快不记得了。”说完转过身,面朝峭壁大海,目光忽而深远。
“他们四十多岁才生了我,从小管我比较严,信奉打击式教育,所以我一直不是很自信……”
“你很好。”祁言打断她,跟着转身,重新捉起她那只手。
许是风大的缘故,她的手有些凉,被包裹在掌心里很不安分,祁言不得不施加了些力道,牢牢牵着她。
终于愿意敞开心扉了吗?
陆知乔,不过是提了两嘴,多跟她讲几句话,她就觉得充满了希望,心好像长出翅膀要飞走了,在她胸|口横冲直撞,欣喜之情完全无法控制,悄悄爬上她眼角眉梢。
“你是独生女吗?”陆知乔侧头对她笑。
“嗯。”
“真好。”
“你有兄弟姐妹?”祁言试探地问。
陆知乔神情一滞,没说话,视线飘忽着转回去。海面上行驶着几艘钓鱼船,星星点点,拖出一条条细密绵白的浪花,海鸟跟在后面飞。
又不愿意说了。
祁言略感到失落,却明白心急不得,能讲两句已是天大的进步,慢慢来也好。于是她转移话题:“为什么你之前总是觉得我公私不分呢?”
掌心里的手缩了缩,陆知乔嘴唇蠕动着,犹豫片刻才道:“妞妞的小学班主任就是那样的人。”
“……”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为有过前车之鉴,才会时刻留心。祁言算是明白了,自己此前总没个正经,处处调戏揩油,难免给人不靠谱的印象,一点不冤枉。
“那你记住,我可不是那种人。”她用略微不屑的语气说。
陆知乔偏头望过来,眼底浮起笑意:“错怪你了,现在我知道你不是。”
那颗乌黑的泪痣温婉又生动,楚楚可人,祁言一时没忍住,从侧面抱住她,亲了亲她的头发,下一秒,就被毫不留情地推开。
陆知乔慌张转头看向奶牛棚,见女儿仍蹲在奶牛身边,卖力地挤着,丝毫没注意这边情况,她这才松一口气,嗔怪地瞪了祁言一眼,满目羞恼。
祁言是个没皮没脸的,这会儿本性又显露,凑过去撩了撩她头发,嗓音低哑:“跟女人谈过恋爱吗?”
海风是微凉的,耳边气息却是微灼的。
陆知乔轻颤,登时面红耳热,抬手推了她一下:“……单恋应该不算。”
——噗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陆知乔瞪她,“我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言在想她是不是双性恋,这人却只以为是有没有谈过恋爱。
“……”
.
傍晚回程,三人坐在小车上,已然累得没有兴致欣赏沿途风景。
两个大人并肩坐在后排,摇摇晃晃中陆知乔睡着了,身子歪倒进祁言怀里,双目紧闭。
夕阳的余晖洒落天际,金红色光芒透过窗户射进来,有些晃眼,祁言垂眸凝视着陆知乔恬静安宁的睡颜,心不禁软成暖融融的春水,轻抬起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挡住那束刺目的阳光。
“妈妈……”
陆葳转过头,正要说话,祁言忙冲她竖起食指:“嘘。”
她看到,妈妈靠在老师怀里,闭着眼睛,嘴角微翘,似乎睡得很香很安心。
……
到酒店时,天已经黑透,玩了一天着实很累,都不想再逛街,于是祁言去买了些食材,简单地做了顿晚饭。
母女俩吃得饱饱的。
待洗过澡,她们商议计划着明天去最小的岛屿玩,那里有茂盛的热带雨林,是来罗兰群岛必去的景点。但因为小岛离主岛比较远,雨林较为原始,没有太多现代化设施,需要租辆车,开到码头由船运过去,然后自驾游览。
“租吧,我来开,我有国际驾照。”祁言淡定道。
陆葳兴奋极了,拍着巴掌:“好哇好啊!”
祁老师简直是万能的宝贝。
陆知乔:“……”
“行了,早点睡吧,今天都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浪。”她关掉电脑,甩了拖鞋爬回自己床上。
灯一关,伸手不见五指,全世界都安静了。
半夜,陆知乔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爬起来上厕所。她怕吵醒熟睡的两个人,没有开灯,摸着黑上完厕所,洗手,摸着黑回到床边。
腰间倏地缠上一条胳膊,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猝不及防被掳进了陌生的被窝里。
“祁言,唔——”
她的嘴被捂住,耳畔扑来温热的呼吸,嗓音带着朦胧睡意:“我不做什么,就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