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似乎是在说着同一件事,却没人将此事挑破,气氛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季兄,此传讯玉符留予你,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数息之后,白玉楼自环形储物法宝之内取出了一枚青白玉符。
季月年接过玉符,点了点头。
白玉楼再次深深地望了季月年一眼,便回过身离开了此处。
他所去的方向与季月年所要去的太楚古城有着些许偏离,乃是青栾山脉的南侧,那里乃是一片约么方圆万里的海域。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身影又悄然返回了此处。
正是白玉楼。
此时他的面上已没有半分的不谙世事,身周气势如同渊渟岳峙一般,竟是半步归真之境的修为!
白玉楼望着季月年所消失的方向,目光之中满是疑惑,自言道:“他怎么可能躲得过身鬼的浸杀?此人到底是何来路?”
他身后的百鬼灵幡微微颤动,四道半透明的人影逐渐显现出来,恐怖到极点的冰冷气息扩散开来,方圆百丈之内的草木尽数枯萎凋零。
身鬼,呈半透明人影之状,乃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可怕鬼物,只有在雷、风、雨、雪等天象降临之时才会出现。它没有半点修为,但若没有特殊的方法抵抗,被其所盯上的生灵则唯有横死一途。
而白玉楼此次前来青栾山脉,根本就不是为了摄拿那些普通的魍魉鬼物,而是想趁着这两日的泼天大雨,持着百鬼灵幡收摄身鬼!
前番他察觉到了一只身鬼的踪迹,使用特制的百鬼灵幡将其摄拿之后,却极为惊异地在这只身鬼的本源深处发现了一道烙印,这说明它曾经已经选定了目标,却很是反常的不曾真正出手。
于是他便顺着这道气息寻到了季月年,随后则更为惊诧地发觉季月年仅仅只有入玄初境的修为,故而白玉楼才故意接近于他,想要探听一番季月年真正的底细,可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得到一丝一毫有用的信息。
“入玄初境的修为却能抵挡身鬼的浸杀,此人身上决计有着不同寻常的秘密,”白玉楼缓缓摇了摇头,“暂且留下一丝浅浅的香火情分,有机会再接触也不迟。”
虽然身鬼的浸杀与修为无关,可修为越高,能够反制心鬼的手段也就越多,此乃不容置喙的事实。
想到此处,他便径直取出那把通灵法剑,双手掐动剑诀,片刻后便有着炽目的剑光轰然而起,带着他朝着极天之上横贯而去。
修为破入归真之境以后,才能破空御剑而行。
白玉楼仅仅半步归真之境的修为,却能御通灵法剑而起,显然他身上也有着不少秘密存在。
……
季月年望着近在咫尺的村庄,稍稍停下了脚步。
“小道长可是要进村?”脆生生的清甜声音自耳边响起。
他侧头看去,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麻花辫少女费力地放下手中的木桶,正抬头冲着他笑。
“是,”季月年眸光微动,轻轻拂了拂湛青道袍的袍袖,“重么?”
“不重,不重,我自己便可以。”麻花辫少女瞧见季月年的脸庞,下意识地呆怔了一会儿,数息之后才堪堪回过神来,再次提起了装满水的木桶,白皙清丽的小脸之上已是染上了一抹羞红。
季月年点了点头,当先朝着村里走去。
麻花辫少女再次呆了一呆,张嘴想说什么,却连半句话都不曾说出来。
低头望了一眼手中沉重的木桶,她轻轻跺了跺脚,跟在季月年身后朝着村子里行去。
“见过小道长。”
“这位小道长生的好生俊俏。”
“确实,比那位枯木道长好看多了。”
一路上有着不少村民纷纷朝着季月年行礼,似乎他们对于季月年的到来并不算太过惊讶。
沿着村内的大路行出了约么数十丈之遥,一个短衣汉子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恭敬道:“道长,里面请。”
季月年心下本来有些疑惑,此时思绪流转之下,却是隐隐猜测到了一些事,点头道:“带路罢。”
果不其然,再行了约么半柱香工夫,二人便至了村长家所住的地方。
短衣汉子将季月年引入堂屋之中后,就恭敬的退了出来。
“怎么又来了一个?难道楚阳城摄守这般信不过你我师兄弟二人?”
有些不悦的声音响起。
季月年朝着堂屋之内看去,两个道人端坐于左侧,一个负剑的白袍青年坐于右侧,而屋内站着的则是一位身形壮硕的中年汉子。
刚刚开口之人,便是那两个道人之中修为稍低的一个。
那中年汉子见到季月年进来,也是怔了一怔,随后便有些试探地开口问道:“道长也是来自楚阳城?”
楚阳城乃是太楚古城的数个附属城池之一,青栾山脉外围的地域几乎皆归楚阳城统辖。
季月年望了一眼那两个道人,摇头道:“我来自太楚古城。”
“太楚古城!”
方才出言的道人再次叫出声来,不过这次的语气之中却是多出了惊诧和慎重。
就连另一位入玄上境的道人和那负剑的白袍青年都齐齐转头朝着季月年看来,目中有了些许凝重和忌惮。
太楚古城乃是太御古宗之下的十九座古城之一,辖制着广阔无垠的疆域,而出自于太楚古城的修行之人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中年汉子先是一呆,随后便有些喜形于色,道:“原来是太楚古城的上真前来!再加上楚阳城派来的两位道长和许公子,茅草村的事情终于能够解决了!”
“茅草村,便是西侧那一片死寂的邻村罢?”季月年的目光穿过大开的屋门,望向了西边。
“原来道友仅仅只是路过此处,还不知此事的究竟,”那入玄上境的道人站起身来,面色缓和了一些,“茅草村数百人一夜之间尽数死绝,这荒草村与茅草村相邻,两村都是楚阳城治下,所以楚阳城摄守才令我师兄弟二人前来察看。”
听到季月年并不是楚阳摄守派来抢功的,前番那一惊一乍的入玄初境道人也换了一幅脸色,扯出一丝笑容,道:“方才是我出言唐突,道友莫怪。”
“无碍,”季月年轻轻摆了摆手,“我便是察觉到茅草村的异常之处,这才前来此村之中问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