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云散雪停,红日东升,雪后初晴的灿烂阳光透过洞口晶莹的积雪,朦胧映出了洞内的旖旎:
干草堆成的地铺,秦林上身精赤,露出虽不算特别发达,但十分匀称流畅的流线型肌肉轮廓,永宁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蜷着身子趴在他胸口,嫩藕般的双臂环抱着情郎,仅有的几件衣服遮盖着她的娇躯,只露出滑如凝脂的香肩。
少女的青丝被汗水沾湿,一绺一绺的披散垂落,裸露在外的香肩留有些许甜蜜的红痕,脑袋枕在秦林肩窝,睡相十分可爱,唯独清秀精致的瓜子脸带着几道泪痕——大约是情郎昨晚的攫取太贪婪吧。
秦林已经醒来,永宁轻盈娇柔的身体压在他胸前,就像一只无辜的小鹿,格外惹人怜爱。
心中没有欲念,只有怜惜,伸手轻轻拂了拂永宁额角的发丝,看着她腮边的数道泪痕,不禁暗道一声惭愧。
好在她呼吸均匀轻缓,睡相恬静可爱,红晕未褪的瓜子脸,明明白白地盈满了甜蜜和满足,总算叫他的负罪感减轻不少。
低下头,在永宁光洁的额头轻轻一吻。
少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樱桃小口发出轻柔的呢喃:“姐夫,不要丢下我……”
秦林一怔,然后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的肩背:“小可怜,姐夫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
听到情郎的声音,永宁满足地笑了,娇躯在他身上磨磨蹭蹭,舒服得轻轻哼哼,活像只特别依恋主人的小猫咪。
两人钻在干草枯叶和衣服堆成的被窝里,浑身上下什么都没穿,永宁这么一磨蹭,秦林顿时欲念大炽,要不是看在她身子娇弱,真恨不得将她再次采撷一番。
“什么东西呀,硬硬地顶着……”永宁柔软的小腹被顶得很不舒服,伸手抓住那东西推了推,然后不停的扭动身子,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秦林那熟悉的面容,只不过为什么姐夫的脸这么红,好像忍得很辛苦呢?
小姨妹太天真可爱,姐夫就只能满脸无奈。
呀!永宁忙不迭地松开手,瓜子脸红得快要滴出水来,一双眼睛蒙上了湿漉漉的水雾,看也不敢看秦林一下。
“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秦林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显然忍得很辛苦,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还稍微好点,昨夜黑暗中一夕欢愉,品尝过少女轻盈娇柔的滋味,再要忍住真得花费多少倍的努力。
永宁羞得几欲晕去,忙不迭地从秦林身上逃开,刚刚撑起娇躯,忽然又嘤咛一声,重新缩回了被窝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姐夫,你……你转过去……”
真是个害羞的小姨子啊!
秦林笑笑,背转过身,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永宁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已经,已经穿好了。”
秦林从“被窝”里起来,不慌不忙地穿着衣服。
永宁开始别过脸不敢看,又忍不住偷偷瞥了他一眼,芳心扑通扑通乱跳,两只手绞着衣角,小脸儿红通通得煞是可爱,那种娇羞无那的小模样,格外楚楚可怜。
秦林暗自好笑,都已经有过了肌肤之亲,永宁还这么害羞得紧,倒是既有趣又可爱,真叫人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呢,而且,似乎更加容易激起内心深处某种邪恶的欲望。
“姐夫……”永宁低低地叫了一声,昨夜迷迷糊糊,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天明之后阳光透过积雪照入洞中,互相看得清清楚楚,反而比昨夜更为娇羞。
秦林哈哈一笑,正待调笑她两句,就听得外边有个粗嗓门在叫嚷:“这里,这里有个山洞,快过来!”
……
紫禁城,储秀宫,在晨曦照亮之前,整夜灯火通明。
郑桢彻夜不眠,她借口皇次子朱常洵有些不适,把万历打发回了乾清宫,宫女们在内间照顾朱常洵睡觉,她自己则坐在外间铺陈华丽的软榻上,一张俏脸已是阴沉沉的。
想到秦林,她隐隐有些心痛,有些后悔,从今往后大概和他再也会不到从前了吧,不,也许从入宫之前的那最后一次见面,就已经……
张鲸手持拂尘对面而立,这位司礼监掌印、内廷首领,此时的面色十分尴尬,脸上挂着副无可奈何的讪笑:“启禀娘娘,全怪老奴手下那群猴崽子们办事不力,竟然惊走了秦伯爷……不过说起来,秦伯爷也太不识好歹了,带着长公主彻夜不归,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也担待不起啊!”
顺公公在旁边撇撇嘴,神情大不以为然,张鲸你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秦伯爷能溜之大吉吗?我看坏事儿的就是你!
小顺子在郑桢身边最为受宠,将来朱常洵如果真的夺嫡成功,他岂不是第二个冯大伴?张鲸上赶着贴过来,他可有点不乐意了。
不过,张鲸是正儿八经的司礼监掌印,小顺子只是靠郑桢撑起来的虚火,就算有什么不满,他也不敢宣之于口。
听得张鲸这么说,郑桢先有八分不乐,薄薄的嘴皮紧紧抿着,盯住张鲸的脸,半晌才厉声道:“张司礼,本宫这次是听了你的话,如果真出什么纰漏,都着落在你身上!”
“老奴省得,老奴省得。”张鲸装出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其实并不真的多害怕,他做到司礼监掌印,已是紫禁城大管家的身份,就算太后、皇后也要给他三分薄面,靠拢郑桢也不过是利用她对付秦林,攫取更多的政治利益,并不意味着有多怕她。
郑桢冷笑两声,又道:“张司礼省得什么?须知纸包不住火,永宁出宫几个时辰,已是破例之举,这次彻夜未归,到了午时李太后念经时问起,你怎么交待?”
女子外出一时半会儿倒也罢了,如果整夜不归,必定名节全毁,这件事闹大了将会是一桩罕见的皇室丑闻,即使宠冠六宫的郑桢,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受牵累。
张鲸的肿泡眼里,闪过一丝狡诈,然后拍着胸脯慨然道:“如果真是那样,只能往秦伯爷身上一推三六九了,老奴拼着受个关防不严的罪过,守皇陵、发南京编管、抄家灭族,都是老奴一身承受,断断不连累娘娘。”
放屁!
郑桢眼睛猛地一眯,贝齿在嘴唇上咬出了深深的印痕。
张鲸这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郑娘娘,如果丑闻真的曝光,秦林是死定了,但张鲸的责任远没有那么严重,秦林是东厂督主,他神不知不觉地带走了永宁,张鲸关防内外固然失职,可秦林才是罪魁祸首。
但要反驳,却也无力,因为张鲸对郑桢使的同样是阳谋!
如果永宁迟迟不归,事件终究纸包不住火,秦林是必定要倒霉的,那么郑桢在夺嫡之争中就失去了一条臂膀,为了夺嫡,她将不得不更加依赖张鲸,也就必须利用宠妃身份在万历跟前大吹枕头风,尽力保住张鲸。
老阉奴安敢欺我!郑桢胸中腾起无明业火,脸上笑容却依旧莞尔:“张司礼这片苦心,本宫已经晓得了,如果真有万一之事……本宫必力保张司礼圣眷不衰。”
张鲸笑了。
做到司礼监掌印,分属内相的地位,哪里会真的卖身投靠郑桢?最多互相利用!
从一开始,张鲸就设好了计谋,要在郑桢和秦林之间拨弄是非,最终达成他的阴谋:
如果秦林和永宁在小土屋有了不轨之事,就如飞蛾落进了天罗地网,从此把柄操于他手;
万一秦林逃走,同样在他算计之中,到午时前后,李太后通常会召这个女儿过去礼佛念经,那时候把永宁彻夜未归的真相抖搂出来,秦林同样死定,张鲸的责任相对较小,又将获得郑桢的死保,平安过关的可能性极大,却从此铲除了一个劲敌,为彻底除掉张诚张小阳派系扫清了障碍。
到时候,锦衣卫有刘守有,东厂秦林倒台,邢尚智可以杀个回马枪,内廷逼倒张诚叔侄,更有宠妃郑桢相助,参预夺嫡之争,岂不尤甚于当年兼总内外的冯保冯司礼么?
张鲸的算盘打得噼啪直响,在得知秦林带着永宁逃走的消息之后,他派人给褚泰来等大内高手下达了命令,一定要布设天罗地网,或者抓住他们,或者缠住他们,让永宁在午时之前无法回宫!
……
洞中,永宁小脸儿煞白,秦林一把将她护在身后,拔出腰间所带掣电枪,死死盯住洞口。
有人一掌击在积雪上,震得琼浆碎玉四散,接着石头被搬开,洞口显出了人影。
砰!
秦林毫不迟疑扣动了扳机,掣电枪清脆的枪声在石洞里炸响,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叫,那人胸口血花绽开,被子弹的力量带得往后仰天栽倒。
外面的大内高手们先是一惊,接着不怒反喜,大声叫道:“找到啦,找到啦!姓秦的在这里!”
“哦,找到了吗?”
桦树林深处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白霜华一袭白裙,双手负在身后,踏着皑皑白雪不徐不疾地走来,姿态潇洒不群。
褚泰来瞳孔猛地一缩,他分明看见,踏雪而来的白衣女子,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淡得几乎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