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转瞬而过,邪恶阵营的最后一座阵法时效过去。
太一门主缓步走向阵法,过程中,周围的邪恶半神们,望向天空中的虚空半神,眼神锐利,神色警惕,就像星辰的保镖,时刻提防有大胆狂徒冲过来干扰他走红毯。
攻守易型了!
经过两天的消化和适应,邪恶半神们完全接受了星辰之主成为同阵营强者的事实,并从一开始的恼怒和羞辱,变成了欣喜和振奋。
个人的屈辱,怎么比得上阵营间的胜负。
星辰之主真是好同志。
踩着荒芜的沙土,星辰之主走入阵法光柱中,抬起星光灿灿的眸子,望着始终按兵不动的虚空半神,平静道:
“其实,邪恶阵营远比守序宽容、温和,入侵者只是想维护宇宙的秩序,把威胁掐灭在摇篮中。
“这颗星球的寿命已经走到尽头,待我成为灵境之主,它将不复存在,彻底杜绝灵境行者。
“但你们半神是超凡生物,可以去往其他宜居的星球,感受不同的生命和不同的文明。
“入侵者们不会追杀你们,因为万事万物,有阴必有阳,阴阳平衡方能长久,只要不干扰祂们毁灭生灵,毁灭星球,你们就可以一直生存下去,直到寿命的尽头。”
星辰之主叹息道:
“相反,守序就要极端很多,向往生命,拒绝毁灭,一旦守序得势,就要把邪恶阵营赶尽杀绝。
“我认可的是邪恶阵营的理念,万事万物都有终点,包括宇宙。”
虚空半神皱起眉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星辰之主露出夏虫不可语冰的失望,道:
“你只需知道,我得到太阳本源,融合日月星后,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
虚空半神冷笑道:
“伱个二五仔,又想对我使‘网开一面’战术!你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但邪恶阵营会啊。
“残忍嗜杀是刻在邪恶阵营骨子里的本能,是天性,半神尚且如此,何况那些入侵者。捏死我们就像捏死蚂蚁那么简单,既然如此,遵循本心捏死几只蚂蚁算什么。”
星辰之主平淡的脸上露出一抹嘲弄:
“既然如此,为何迟迟不出手?阵法开启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妥协和偷生,是你两天来思量后的选择,与我嘴硬有何用,难道能骗过自己的心?”
虚空半神默然不语。
片刻后,大阵中央的光柱,骤然发亮,耀眼了数十倍上百倍,与此同时,相隔几百公里的四道光柱同时爆发强光,五座大阵同时激活。
在五道光柱的中心,连绵百公里的荒芜区域,开始坍缩,出现一个巨大的深渊。
一缕璀璨的金光,从深渊中照射出来。
同时,五道光柱彼此呼应、连接,形成五边形巨大光墙,把星辰之主外的半神,摒除在外。
这是守序阵营集齐五大阵法的奖励。
非守序职业,非日游神,都无法进入屏障之内。
星辰之主摘下星光凝聚的袍子,猛地抖手,星光长袍“哗啦”展开,在半空快速旋转,疾速膨胀,十丈、五十丈、百丈、两百丈……
眨眼间,化为一块遮天蔽日的星辰幕布。
星辰之主单手一压,衣袍缓缓落下,罩住深渊,遮蔽纯净的金光。
俄顷,星光长袍表面,金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就像用布包裹住的手电筒。
星光长袍隆起,凸显出圆球状。
霸道刚烈的金光,焚烧着星光,净化着星光。
星光长袍一次又一次的黯淡、蒸发,但总能升腾起更璀璨的星光,始终包裹着太阳本源,竭力中和着它的霸道。
太阳本源顶着幕布般的星光长袍,缓缓升空,朝着副本透射稀薄的日之神力。
星辰之主的脸庞,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碳化,手掌渐渐转为焦黑,金色的火焰不断在他身上燃起,但被星光扑灭。
两大本源之力僵持了片刻,无主的太阳本源终于被星光中和,趋于稳定,不再高强度的焚烧星光长袍。
太阳本源被收服了。
星辰之主无声吐出一口浊气,身上的碳化、焦黑恢复。
接着,他双臂一振,发出层叠恢弘的声音:
“收!”
星光长袍裹着太阳本源,气势汹汹的撞入他的胸膛,融入体内。
他要一鼓作气收服太阳。
星辰之主漂浮在空中,璀璨的星光和纯净的金光,宛如两道游龙,在他体内奔走追逐。
星光一次次追逐太阳,试图融入其中,金光一次次排斥星光,但又不可避免的与其聚合。
看着这一幕,谢家老祖叹息一声:“回天无力!”
星辰之主融合太阳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美神和虚空半神一言不发,目光死死盯着星辰之主体内的金光。
邪恶半神们,默契的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或露出喜色,或勾起嘴角,或松弛了脸部肌肉。
星辰之主掌控了太阴和太阳,等他炼化太阳,便可进一步蚕食太阴本源,成为灵境真正的主宰。
守序和自由阵营拉锯了一個世纪,如今,终于尘埃落定。
接下来,就是返回现实世界,清洗守序阵营,改天换地。
突然,一道人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副本里,出现在邪恶半神们的不远处。
……
平绳小区。
纯阳掌教进入了中年妇女的梦境,梦境中,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坐在餐桌边,单脚踏在椅子上,手里捧着碗,大口吃饭,大筷夹菜。
嘴里念叨着:“妈,你做的菜还是这么好吃,我好久没吃了,我好幸福。”
中年妇女坐在一旁,目光温柔,嘴角噙笑。
做梦都在想失踪的儿子……纯阳掌教嗤笑一声,抬手一挥,梦境支离破碎,转为一片白色。
周姨呆愣愣的立在空白的梦境中,目光涣散,宛如梦游。
“四年前,杭城失踪,康阳区治安署报案……”
纯阳掌教眼眶浮现灰白光晕,随着他的话语扩散开来。
于是,白色的梦境里出现了康阳区治安署,出现了女人仓惶的身影。
她急匆匆的奔入治安署,向问询台前的女治安员反馈了儿子失踪的情况。
这一幕,上次他引导女人梦境时出现过,但后续的发展,被催眠力量阻隔,强行突破的话,可能会对女人的灵魂造成不可挽回的创伤。
纯阳掌教当时是临时起意,过来探查,没有明确目的,因此不想杀鸡取卵竭泽而渔,便终止了梦境入侵。
现在可以了。
纯阳掌教引导着梦境发展……
周姨填好表格后,被引进了一间办公室,女治安员说道:“待会儿,会有同事来问你,要求您做个笔录……”
到这里,梦境还是出现故障般的“花屏”,闪跳,像是信号不稳似的。
周姨说道:“治安员同志,我……”
后半句话被“花屏”吞了,纯阳掌教没有听到,与此同时,周姨的梦境开始出现震动、摇晃,处在崩溃的边缘。
而她本人则痛苦的尖叫起来,却又无法从梦中苏醒。
纯阳掌教眼眶里的灰色波纹,陡然剧烈,一圈圈的扩散,传达向整个梦境空间。
两股力量以周姨的梦境为战场,进行交锋,对抗。
尽管有纯阳掌教帮忙稳住周姨的梦境,安抚她的灵魂,但凡人的灵魂承受不住灵境行者间的对抗,随时处在崩溃状态。
就在这时,在周姨的灵魂即将崩溃之际,与纯阳掌教对抗的力量,突然消散了。
就像保险丝的熔断功能。
周姨的灵魂顿时稳定下来。
施术之人竟然顾虑一个凡人的性命?纯阳掌教挑了挑眉,猜测到催眠女人的乐师,可能与她相识。
想让她忘记某段记忆,但不想害她性命。
梦境稳定了下来,纯阳掌教站在治安署的询问室,看着女人满脸焦虑的等待着。
不多时,询问室的门推开。
……
杭城。
旅馆里,陈元均站在窗边,听着下属小高的汇报:
“根据档案记录,四年前,雷一兵是在西子湖隐佛寺失踪的,署里的治安员调取了寺里的监控,发现雷一兵买票进入景区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出入隐佛寺的监控都没有拍到他们出寺。
“西子湖治安署的同事们,就调取了附近街道的监控,同样没有找到他的踪迹,排除了翻墙出寺的可能。
“不过,奇怪的是,这边的档案并没有注销,也没有撤案,但您说过,雷一兵后来找到了,按理说,人找到了,这边应该撤案的。”
是啊,为什么没有撤案?雷一兵在西子湖治安署还处在失踪人员……陈元均皱起眉头思考,耳边又响起小高的声音:
“对了,陈队,我还有一个发现,档案里的失踪人员除了雷一兵,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陈元均用疑惑的语气反问。
小高说道:
“是的,那个和雷一兵同时失踪的,叫张元清!
“我正要跟您汇报呢,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线索……”
陈元均如遭雷击,手机“啪嗒”摔在地面。
他捂着头,痛苦的蹲下身,脑海轰隆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
问询室的门打开,进来一个面相沧桑,眉间深深川字纹的男人。
看见男人推门而入,周姨“噌”的起身,满脸惶恐地叫道:“元均,出事了,阿兵和元子失踪了,他俩失联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