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取消全校所有特招学生，还是取消我们班特招学生？”

“当然只是你们班了。”

廖学兵略一思索便觉得这种惨绝人寰的事全校老师里面只有邱大奇才能做得出来，其他老师么，心眼小的胆子跟着也小，品德高自然不会去做，恶毒又大胆的不一定跟二年二班有仇。

“部长，我明白了，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育他们，不成器的家伙还真是让人操心。”廖学兵一边告辞，一边留意房间布局，牢记于心。办公室门朝南，窗朝北，大约三十平方米的面积，简单几样摆设，好记得很。

到放学时还想留在学校，慕容蓝落已把他拖了回去。

吃过晚饭，陪小蓝落散步，去外面逛街，买了两大袋平时没什么用处的商场大减价物品，回到家里刚拿着报纸去阳台阅读，打算悠闲一会，又被抓着陪看令人心酸的肥皂电视剧和没什么营养的综艺节目。

廖学兵惦记着筹划已久夜间行动，一时坐立不安，焦灼无比，几次借口到厕所拉尿打算趁机溜出门外，都被小蓝落守在卫生间旁边，让他无所遁形。时间越过越久，怀里就像揣了二十五只兔子，百爪挠心。

“奇怪了，你老守着我干嘛？”老廖终于忍不住问道。

“就是不给你出去，怎么样？和你那几个酒肉朋友说去‘行动’，八成是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酒吧女郎鬼混吧？每天晚上都不好好呆在家，那和我妈有什么区别？”小蓝落咬着嘴唇说。

廖学兵叹了口气：“唉，老师也不想啊，可是我这么老了，再不赶紧找女朋友的话以后只能孤独一人终老一生，上清明时连个给我烧纸钱的都没有，你说这该是多么凄惨的事？”

小蓝落不服了：“你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我一点都不相信，连大明星都对你青眼有加，还有那个贝晓丹，哼，哼！你到底想要找类型的女朋友，有什么条件，我帮你介绍一个。”

“我？”老廖惊道：“替我介绍女朋友？要求不高，是女人就行了。”

“不许乱开玩笑，过几天我一定给你介绍的。现在哪儿也不许去，陪我看电视。”

老廖正色道：“你还是个孩子，不该干涉大人的自由。今天情况有些特殊，我破例给你说说我的计划吧，你看教导部部长这人怎么样？我打算去偷试卷，先让大家考试过关再说，工具都准备齐了，就等时辰一到。”

慕容蓝落又惊又喜：“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也带我去好不好？”

老廖怎容得她来拖后腿，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又不是扮家家酒，你去捣什么乱子？”

慕容蓝落眼珠一转：“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故意找了这么个借口，去偷女孩子的内裤，不想让我参加。哼，我咒你偷到的都是老太婆的内裤。”

廖学兵无可奈何，只好把她的话当做耳边风，打电话给彦玖：“大局长，还磨磨蹭蹭什么呢，该出发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彦玖答应完了，突然哀叫道：“哎呀，哎呀，我的肚子疼死了，难受死了，我快不行了，老大，我染重病，暂时去不了了，您另外找人吧。”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老廖恨得差点把牙齿咬碎，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分明就是偷懒不想干活，还偏偏诸多借口。找南弟，南弟正在土耳其浴室：“老大，容我三个小时后出去接你。”找车神秋，车神秋正在公路上与人竞速，索性连电话也不接。

苦无头绪，想到了一干古灵精怪的学生，是他们的考试，多少也得出点力气吧。于是使用班主任身份威压了关慕云和叶玉虎。

关慕云已算得上正式入伙，不怕他泄露秘密，叶玉虎胆大心细，正是干坏事的不二人选，总比做事不经大脑的李玉中和养尊处优的崔政要强。

九点钟左右，他们正式在空无一人的班主任办公室会合。两名学生都很兴奋，因为这样的事看起来有些刺激。

学校还有不少家离得较远的学生在校内住宿，晚上保安巡逻，十二点前每小时一次，十二点后每两小时一次。三个人的问题就集中在，是十二点前动手还是十二点后动手。

“你们先在办公室上网，万一有人来了就说是我叫你们在这里复习功课的。我先去套套保安的值班时刻表和名单。”

没过多久老廖慢悠悠回来，笑道：“两个小把戏，很容易搞定。保安白天每一班是四个人，晚上八点以后是两人，今天值班的是两个酒鬼，走路已经撞树了。我们休整一下就开始吧，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好像太早了，我觉得不太好，才刚刚九点钟，学生们还正在玩乐，要是碰上一两个无知又多动的家伙撞到办公室来，那我们就毁了。”叶玉虎毕竟有着心细之名优点，既然加进来玩，就不在乎什么，谨慎地提出自己见解：“首先要详细规划好每一个步骤，精确算出需要多少时间，绝对不敢多余的事，这样我们才能在规定的时间全身而退，迟则生变，还有我们三个人的职能划分，谁负责哪个项目，都要做到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廖学兵夸张道：“你小子说的都很有道理。”拿出自绘的图纸铺在桌面上，画工虽不敢恭维，但是胜在内容详细具体，有平面图、立面图、剖面图。哪一排柜子有多少个栅格，打上什么标签，电灯的开关、桌子的摆放都一一照顾到了。“右边这排颜色比较深的是铁柜子，除了七个没上锁之外，其他的都上锁。幸好，我有万能钥匙。”

“万能钥匙？开什么玩笑，世界上会有这种东西吗？”叶玉虎不相信老廖的话。

廖学兵感觉受到了质疑，拿出响尾蛇的工具说：“‘万能钥匙’开锁的道理很简单，就是用钢丝、铁片、齿模等等众多拨动工具，利用一些很普通的机械力学原理，运用巧力来拨动锁芯从而达到非破坏性的、无明显痕迹的开启各类锁具的目的。你们看，不单单只有一把，每种型号的都有，一字锁十字锁，任开。”老廖觉得也可以开慕容蓝落经常反锁的房间门口，小丫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关得严严实实。

见到扒手专用工具箱，两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孩子大感新奇，拿出自己看着奇特的东西左右把玩。

“办公楼后面没什么灯光，被发现的几率很小，我们从楼顶吊钢丝从窗子翻进去呢，还是直接撬门口？”关慕云问了句蠢话。

“教导部办公室在四楼，我不是杂技演员，不想拿唯一的生命开玩笑。宁可撬锁被抓也不冒这个险。”叶玉虎言辞决绝。

“哈哈，你有恐高症吧？是不是小时候脑袋被摔过，便害怕从半空跌落的滋味？也不要紧，可以去体育室拿几块跳高专用软垫，这么一来没有后顾之忧，我们办事不是更安全了吗？”关慕云的点子果然一个比一个馊。

老廖没好气道：“体育软垫只能减缓四米之内的空中坠落冲击力，最高限度只有八百斤。从四楼到地面约有十多米，而且软垫太小，不可能那么巧的精确掉落到上面。物理课上没说吗？即使物理老师的思想有缺陷，语文课上我也会经常强调，凡事要三思而行，懂吗？”

三人闲聊到十一点钟，传来一阵细微的铃声，是就寝铃，顿时精神一振，悄悄熄灭班主任办公室的灯，制造出已经人去楼空的假象，屏息静气在办公桌下躲藏起来。

过了约莫十分钟，两个闲聊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我说，三年一班那妞身材还真不错。”“别罗嗦了，快点检查完，我想找地方睡觉。”走到他们所在的办公室，掏钥匙打开门口，手电筒对里面简约一扫，没发现什么异状，继续朝下个地方走去了。

“开工吧，他奶奶的，憋了好久。”三人从保安的反方向找到台阶楼梯——自然是不敢使用电梯了。猫着腰轻手轻脚登上四楼，东张西望，既紧张又激动。远处宿舍学生的说话声和笑声渐渐平息，夜间的校园十分静谧。

关慕云跟在后面说：“廖老师，我想起一句很有名的诗。”

“在这种时候还能想起诗，觉得校园景色不错，触景生情了吧？真不枉我平时对你的淳淳善诱，想到了什么诗呢？”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关慕云森严说道。

可惜此时月亮正圆，破坏了他刻意营造的语境。

悄悄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伸出半个脑袋，看到两名保安已经有说有笑的离开办公楼，朝老廖做个安全的手势。

怕灯光泄露秘密，暂时不敢开灯，摸黑找到教导部办公室。“我好像有种不祥的预感，根据多年以前我念书的经验，考前试卷一般都由教研组保管，怎么会流落到教导主任手里？”事已至此，反正连校长都那么说了，只要进去找到试卷才能论证事情的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