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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庶女攻略 吱吱 2645 2024-03-31 16:54:30

站在凌穹山庄俯视。左边是小巧玲珑的半月泮,如晓星伴月围绕在旁边的是春妍亭,春妍亭不远处,是端丽秀美的丽景轩。顺着丽景轩望过去,就是碧水环绕的垂纶水榭。左边聚芳亭与碧漪闸亭隔着一片参天古树遥遥相望,掩映在绿丛中的流芳坞洒脱写意、依香院古朴自然、照妆堂富丽堂皇,三足鼎立,各有趣味。

二月微风吹过,整个后院的树叶都随着风的方向婆娑起舞,簌簌做响,温柔如歌者的浅吟,让人沉醉。

“侯爷!”十一娘望着不远处背手立在地锦支窗前的徐令宜,声音有些犹豫,“您还是披个斗篷吧!”

徐令宜没有做声。

他穿着件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站姿笔挺得如北方原野上的白杨树,英俊的面孔绷得紧紧的,以至于线条分明的嘴旁有深沟。

十一娘想了想,接过小丫鬟手里的斗篷帮他披上。

“侯爷,您都在这里站了一下午了。”她轻柔地帮他系着斗篷,“妾身让人温了壶酒,您好歹暖暖身子。”

徐令宜的目光动了动。

十一娘嘴角微翘,强露出一个微笑朝着他点了点头。

徐令宜紧绷的面孔缓了缓。

十一娘笑着把他推到一旁的铺了宝蓝色云龙捧寿坐褥的禅椅上坐下。

徐令宜这才发现山庄大厅的摆设有了很大的变化。

原来中间的黑漆彭牙大圆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张小小的黑漆半月桌,摆着雕红漆山茶花的九攒盒,整整齐齐地码着水晶肉、醉青虾、薰鸡翅、风鸭脯等佐菜,又有白底蓝花的高脚瓷盘里摆着红彤彤的苹果、金灿灿的橙子、黄澄澄的梨子、紫盈盈的葡萄……

徐令宜露出惊讶之色来。

十一娘笑着端了蓝底白花的铃口酒盅:“侯爷看这酒温的可合适。”

徐令宜有些犹豫地接过酒盅,浅浅地尝了一口。

醇厚绵长,是上好的金华酒。

他一饮而尽。

十一娘用白绫帕子包了乌木筷子递了过去。

徐令宜接过筷子拿在手里,推了推酒盅。

十一娘斟酒。

徐令宜一饮而尽。

琥珀等人照着十一娘的吩咐蹑手蹑脚地关了左右的地锦支窗,只留中间两扇,徐令宜抬头,就可以眺览徐府后花园的景致。

锦帛一样的彩云渐渐隐去,天色暗了下来。

临波轻手轻脚地将墙角五连珠大红宫灯点燃。

屋子里撒下了一层喜庆的红色,让徐令宜少了几份冷竣。

“侯爷!”十一娘又给她斟了一杯酒,和他说起乔莲房的事来,“妾身仔细问过乔姨娘身边的绣橼了……”

“十一娘,”徐令宜朝她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好生生的,孩子为什么会没了?没有人比乔莲房更清楚的了。牛不喝水,难道我们还能强按它的头不成?”他的目光明亮,口齿清楚,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已经喝了两坛金华酒的人,“来,你这些日子也被折腾够了。坐下来陪我喝一杯。”

“妾身不善饮酒。”十一娘声音温和,“侯爷也停了吧!”她端了一小碗桂花糯团子汤放在徐令宜的面前,“我陪着侯爷喝点甜汤吧!”

徐令宜笑:“你以为我醉了!”他说着,步履稳健地走到了窗前,对着窗外的景致饮尽了手中的酒,然后回头望着十一娘,好像在“你看,我没事”。

越是喝醉的人越说自己没醉!

“侯爷海量,妾身到没觉您醉了。”十一娘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声音却温和柔美,“妾身只是斟酒斟累了。”

徐令宜哈哈大笑,大步走到半月桌前,一把就抱住了十一娘。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十一娘低低的惊呼一声,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本能地向后仰了仰。

白玉般的面孔,精致的五官,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的笑容徐徐敛去,修长的手指划过远山般的黛眉,高挺秀丽的鼻子,停在红润的唇角,目光也渐渐灼热起来。

“你真是朵解语花。”

线条分明的唇在她的视线里渐渐放大。

十一娘低头。

唇就轻柔地落在了她额头上。

“默言……”他嘟呶着,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亲了亲她的面颊,亲了亲她的脖子,把脸埋在了她的发间。

寂静的屋子里响起窸窸窣窣衣襟磨擦的声音。

她眼角的余光看见立在一旁的丫鬟、小厮俱垂着头鱼贯着悄声退下。

疗伤的方法有很多种。

但不包括奉献自己。

十一娘静静地任他抱着,寻找一个适当的机会。

贴着她后颈的脸越来越烫,箍着她腰的胳膊越勒越紧……但仅此而已,并没有多的举动。

就在她觉得呼吸都困难的时候,他醇厚的声音时断时续的在耳边响起:“默言……我自认为没有亏欠谁……”语气压抑而苦闷,“为什么会……”

为什么?

因为生活不是一加一,没有公式、标准和统一的答案。

这个问题太复杂,十一娘也没有办法回答。

她有些茫然地望着窗外点点的繁星,手不觉轻轻地绕在了他的腰间。

耳边传来他梦般的呓语:“……不……我欠……碧玉的……”

十一娘愕然。

碧玉?佟姨娘碧玉?

……

那天晚上夜风很大,劈里啪啦拍打着凌穹山庄的窗户,被大红灯笼照着的厅堂温暖静谧,如世界的一隅,让人轻松下来。两个人对坐在半月桌前,一个慢慢地喝酒,一个慢慢地斟。喝酒的人越喝越精神越好,斟酒的人却不敌睡意伏在了桌前。

她最后的印象是自己绻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等十一娘再张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在自己的床上。

罗帐半垂,右半边床空空如也。

她起身。

帐子立刻被人挑了起来。

“夫人,您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琥珀那张笑盈盈的脸。

十一娘还有片刻的糊涂。

“侯爷呢?”

琥珀服侍十一娘将在烘笼上烘了的绫袄穿上:“侯爷把夫人抱回来就去了后花园,舞了会剑,刚刚回来,夏依正服侍梳洗沐浴了!”

十一娘点头,低声问起乔莲房那边的情况来:“……还口口声声说是秦姨娘害的她吗?”

“没有了!”琥珀蹲下来给十一娘穿鞋,“自从夫人训斥了她一番,让她说话要有凭有据之后,乔姨娘就再也没提‘秦姨娘害她’这样的话了。”说到这里,她动作一滞,“不过,秦姨娘好像很害怕乔姨娘这样说似的。她从昨天下午就一直等您回来,还不停地跟我们解释,说自从乔姨娘禁足之后,她就从来没见过乔姨娘,更别说去乔姨娘那里拜访……她昨天等您等到落匙,今天天没亮又来了。”

“遇到侯爷了?”十一娘伸开双臂站在那里,由琥珀服侍她系上裙子。

“遇到了。”琥珀低声道,“被侯爷训斥了一番。”

“被侯爷训斥了一番?”十一娘沉吟,“都训斥了些什么?”

琥珀低声道:“侯爷说,让她别听风就是雨,在这里给您添乱!然后理也没理秦姨娘,直接去了花园。”

十一娘却坐在镜台旁的绣墩上沉思起来。

琥珀想到徐令宜说秦姨娘“听风就是雨”,一副根本不相信秦姨娘会为难乔姨娘的样子,不由担心地道:“夫人,您是怕侯爷会偏袒秦姨娘……”

“不,不,不。”十一娘轻轻摇头,“我在想,侯爷对人一向客客气气的。可对秦姨娘……说起来,秦姨娘还是二少爷的生母,却是想训就训,想甩脸就甩脸……”

琥珀笑道:“秦姨娘原是侯爷身边的婢女。自然不同一般的人……”话音未落,已面露惶然。

十一娘望着她笑。

琥珀默然。

“请秦姨娘进来吧!”十一娘笑道,神色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淡定从容,“侯爷说的有道理。乔姨娘流产的事还没有查清楚,她这样听风就是雨的,的确有些不好。”

琥珀应喏,带了秦姨娘进来。

秦姨娘浮头肿面,无精打采的,看上去一下子老了五岁。她见到十一娘就跪在了她面前,眼睛一红,落下泪来:“夫人,我真的没有害乔姨娘。要是您不信,可以问我身边的人,也可以问院子里的妈妈们……”

“什么事都要讲凭证。”十一娘让琥珀扶她起来,“秦姨娘不用担心。”

秦姨娘抽泣着站了起来:“夫人相信我就好,我是真的没有害乔姨娘!”

她反反复复就是这几句话,十一娘不时地点点头。

还好文姨娘来了。

“哎呀,秦姐姐,你可真早啊!”她神清气爽地给十一娘行礼,耳朵上垂着的赤金镶青金石的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摇拽出美丽的弧线。

秦姨娘强笑着和文姨娘见礼。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文姨娘和大家打哈哈,“去年这个时候也是出了好几天的太阳,结果月底下起了阴雨。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不一样──二小姐月底不是要做满月了吗?”又道,“听说五爷给二小姐取了名字,叫‘嗣歆’。真的定下来了吗?”她问十一娘,没等十一娘回答,自顾自地道,“这名字我瞧着挺好。‘歆’,‘其香始升,上帝居歆’。真是个好名字……”

她啰啰嗦嗦的,对乔莲房流产之事却一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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