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尚未婚配。”
景赋半躺在床上,“不该与谢虞胡闹。”
沈笑语:“二哥身后的伤口都好了?半躺着倒是不疼了。”
在景赋醒来之前,沈笑语就拿了他锦衣卫的佩剑,“二哥为什么有把握,拿出这把剑,他们就会信任你?”
“还是说之前,二哥有过类似的经历。”
剑柄上镶嵌着红色的珠宝佩玉,有些说这是人的血染红的,是锦衣卫历代会继承下来的宝剑。
确实是信物。
看少女笃定的眼神,景赋知道她知道了。
迟早的事。
景赋将重生后的事情缓缓道来:“我醒来的时候,正是在回长安城的路上,遭遇了遇袭,翻船,九死一生。”
“然后便在奴隶场找到了赵姣。”
“赵家虽然男丁都以伏诛,但因为赵姣是家中长女,所以自小参与家中生意,赵家的金钱都商贸关系,都留在了她的手里。”
赵家本就是女人当家的。
赵妃身死,赵家落败,赵姣自然不会甘心。
她必定会掀起来血雨腥风!
“她其实可以从奴隶场逃走的,但她故意被抓,就是想潜伏在长安,等待晋王有朝一日,可以掌权。”
“只不过可惜,晋王并非一个贪图权势之人。”
景赋救她那日,她正谋划着从奴隶场抽身,委身于花楼,参与权力的中心。
前世赵姣确实这样做了,所以景赋步步落在她的棋盘里。
景赋:“我不得不救她,将她带在身边,监视她。”
沈笑语听着景
赋说完,“二哥莫要唬我,前世夫妻,无缘却有份。”
两人都已摊牌,前世不管赵姣以何目的,接近景赋,他们也做了几年真夫妻。
沈笑语想起来,赵姣与景赋不是没有真感情,景赋可以抵着骂名,将她接到身边,两人却也鬓耳厮磨过一段时间。
景赋罕见的沉默。
今生他的布局,都被沈笑语给打破了,赵姣也提前被送到了景词的身边。
留在景词身边,赵姣的危害,远比留在景赋身边大。
沈笑语挑眉,造化弄人,一切都像是蝴蝶效应,牵一发而动全身。
“倒是没想到,二哥也会提前身死,我还以为你会长命百岁呢!”
景赋微微张嘴,叹了口气。
“在你死后,谢虞也跟着你去了,闹出来了很多事。”
沈笑语死后没有多久,早就风云诡谲的长安城,又变天了。
各大士族纷纷退出权力之争。
燕王将皇权凌驾于所有权势之上。
“谢虞跟着我去了?”
“身上三十处剑伤,死在悬崖之下,有暗卫围剿杀他。”
沈笑语耳朵嗡嗡嗡直响,她不明白,什么人会和谢虞有这么大的仇。
暗卫,当然是宫里来的人。
景赋:“也许,是燕王与他的私仇。”
毕竟沈笑语是燕王钦定的皇妃。
“你与谢虞都被葬在了塞北,你母亲死在尼姑庵,至于我,死在之后的第十年。”即便是景赋脱离了权势的中心,也还是死了。
彼时他已经卸任了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赵姣又与他和离,攀附上了燕王,入了皇宫。
景赋只是个山野村夫,有人为了灭口,还是要来杀他。
景赋劝她,“收手吧,并非二哥让你不干涉朝政,这夺嫡也好,掌权也罢,你怎知扶持燕王登基后,结局就是好的?”
“燕王,是当之无愧的为君者。”
冷漠,善变,善用权谋。
景赋佩服燕王的铁血手腕,为人臣者也惧怕。
他与燕王自幼相识,但还是躲不开猜忌,又何况沈笑语呢。
“二哥倒是关心我了。”
沈笑语可忘不了景家逼死她,逼死她母亲的每一日。
刀剑刺入胸口的刹那是疼痛的,但更令人恐惧的是无力感,对于一切逝去,终将成空的无力感。
景赋:“你已有封号,又回了沈家,只要沈家权势未败,沈商卿当真拿你做妹妹,可保护你一生平安无虞。”
可惜,一个以不义之财起家的沈家,终究会落败。
沈笑语此生,从未想过依靠别人。
看着眼前的女子这般固执,景赋想起来沈笑语,不肯供出来情夫时的模样,如今景赋了然,那人就是谢虞。
“今生,便与谢虞断了纠葛,你们二人都得善终吧。”
谢虞说到底也是景赋的表弟,沈笑语和他也有多年的兄妹之情。
“二哥日后会舍弃一切,保护你。”
景赋仰面闭目养神,他在地牢里想了许久,他最终枉死重生,最悔恨没有完成的事,便是沈笑语的死。
嘴里有点苦涩,离得生死
最近,人才会清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裙摆带起来微风,身侧的芳香消散,景赋知道沈笑语离开了。
“怎么了?”
谢虞看着沈笑语,脸色苍白的从景赋的屋里走出,急忙走上前来问她。“你怎么了?可是景赋又拿话吓唬你了?”
沈笑语握住谢虞的手在颤,前世的记忆死前的记忆清晰起来,那个踏雪而来的少年身形,在沈笑语面前完美的重叠了。
“我去找景赋理论。”
沈笑语拉住谢虞,从后面搂抱住他,“说到底他是你表兄,你不崇拜他吗?”
谢虞:“无论是大表兄还是二表兄,我自然都是崇拜的。”
他们两个都是少年豪杰,谢虞一直以来,都在追随两人的脚步。
不过一切,都在沈笑语那日责骂他后,开始改变了。
“我在,别害怕。”
谢虞将沈笑语搂在怀里,“凡事都有我在。”
沈笑语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没有闹一点的别扭。
沈笑语在外住了三日,这三日里,沈家三爷便上门拜访了三日,但因为沈笑语称病,一直没有见到人。
第四日,沈三爷带着两个大夫,不屈不挠的又来了。
“妹妹到底是怎么了,你让我去见一见!你说生病了,我带来了大夫,为何不能见一见妹妹?”
林叔拦着沈三爷,死活不让他进门。
“难道是三妹已经重症,害怕传染于我?”
沈三爷给自己脑补了一出大戏,实在是内心无法安宁下来。
“你等
着,我去找大哥,再去找两个宫里退休的御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