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契书上曾写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与谢小公子这婚事,来的巧合,却也不全是计较功利。”
沈笑语将蝴沁蓝从发间摘下,蓝色的花朵,吸引了蝴蝶,停在了沈笑语的手中。
“那县主是要放弃这汲汲经营,才获得的机会?”
“世间之事,向来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燕王提醒。
蝴沁蓝的花瓣是层层叠叠的,拨开后是黄色的花蕊,这花奇特,花落之时花瓣并不会凋谢,而是整朵整朵的掉落。
得到的答案,早在燕王的意料之中。
“早前你成婚,倒是没给你送贺礼。”
燕王身旁的内侍递上来一个玉如意,檀木箱子上雕刻着龙凤呈祥,一层黄色的锦布下,玉如意的玉体通透但却混色,青色夹杂着红色,上面还雕刻着一对成双的鸳鸯。
青色是寓意新婚夫妻,举案齐眉琴瑟和睦;红色则是寓意,夫妻两人,恩爱不移多子多福。
这鸳鸯玉如意,惯来是大昭皇室,在选妃时赏赐给后宫嫔妃的。
沈笑语前世,得了皇家的娉书,同时也送来了,这后宫的玉如意。
只是福薄,玉如意到沈笑语的跟前,便是碎的。
如此,害得沈笑语担惊受怕了好些时日。
今日再见到这好好的玉如意,躺在檀木箱子里,沈笑语一阵错愕。
沈笑语一瞬的意外,被燕王捕捉在眼中。
在燕王的注目之下,沈笑语服礼而退,道:“殿下,这玉如意,是皇家之物
。”
“过于贵重,笑语拿不得。”
玉如意,被燕王从木盒子拿出来,他掂量一二,手上的动作像是在拿着一个不值钱的东西。
“县主多虑了,不过是一个玉如意而已,并无特殊的寓意。”
“它本该是县主的。”
玉如意再次递到沈笑语跟前,沈笑语未曾知晓燕王的用意。
什么叫做本该是自己的?
沈笑语拒不得,也不能拂了新君的面子。
沈笑语道:“能得殿下赏识,是笑语之幸,此物笑语定当殿下恩德,供奉在家族祠堂。”
只要供奉在祠堂中,便成了对家族的赏赐,而非一人。
沈笑语如何处理,燕王并未曾多言,只道:“赏给了县主,一切便由着县主的主意来。”
御花园的不远处,多了几个宫女,虽未曾打扰两人说话,但恭敬的立着,显然是要寻人的。
“母妃那倒是着急。”
燕王不再需要在人前伪装个纨绔模样,便变成了他自个那性子。
冷漠的,傲然的。
燕王:“如今宫中冷清,既然母妃留了县主,县主请自便。”
倒也冲撞不了谁了。
待燕王离去,东宫的侍女才匆匆来报。
“禀县主,今日良娣在东宫里行走,不小心踩了水,滑落了身子。如今见了红,正止不住血。”
“东宫如今无主,县主与良娣交好,还请县主代为操劳。”
早就在意料之中的事。
时间拖得越久,愈发伤身子。
沈笑语来到东宫时,医女来来回回好几遭,端出
来一盆盆的血水。
情形严重,大有要崩的形势。
太子正殿里,摔了好几次东西,跪满了侍从。
沈笑语见此情形,皱着眉,问女官:“良娣身子如何了?”
“良娣胎儿是已经滑出,但止不住血。”
“别说伤了身子,日后都难有孕。今儿这遭之后,这人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难事。”
沈笑语知这宫女,刻意来寻自己的缘由了,她冷声对着屋内的医女施压,“无论如何,要保住良娣的性命。”
“否则,今日这东宫的门好出,日后这皇城的路,却不安。”
这些人惯来是恃强凌弱的主,知道东宫如今落败,连给王满枝吊命,都不曾用出太医院珍藏的百年参,连御医都未曾来,只来了几个年轻的女医。
“去请御医。”
沈笑语:“伤了这人,御史的本子,你们是一人也少不了。”
太医院手中的动作,又利落了几分,小跑的侍女又端出一盆血水。
沈笑语又看了那宫女几眼,宫女是面生的,但是身上的气质,让沈笑语觉得十分熟悉。
好似在哪见过。
宫女路过沈笑语跟前时,停顿了一瞬,本能的捏着盆子的手,紧了一分。
半个时辰后,王满枝用了人参吊着命,用了后宫最好的药,上了七八个御医,这才止住血。
可王满枝人还是昏迷不醒。
御医身上沾上了不少鲜血,连穿着的衣裳都染红。
“县主,良娣这出血是止住了,但要是再出一遭的血,怕
是再好的药用上,这人也活不过来了。”
沈笑语进屋,今早儿还鲜活的女子,如今都躺在床榻上。
“妇人小产,何至于会流血成这样?”
御医嘴:“这妇人无论是小产还是生产,都有大出血的风险。”
“我并非没有流过孩子,便是生产时伤了人,都不曾这样。”
沈笑语:“当真是踩水滑倒,才这般情形的?”
沈笑语看向方才传话的宫女。
宫女咬着嘴唇,斗胆跪在地上,无奈道:“良娣并非走在宫中脚滑,而失去的孩子,而是今早用膳后,在东宫行走,突然腹痛难耐,便掉了。”
“吃了东宫的膳食?”
“今日早晨,小公子离开的时候,路过了厨房,恐是……”
非议谢虞。
“县主冒犯了。”
东宫来了个掌事姑姑,是谢贵妃的陪嫁,在宫中多年,如今协助者谢贵妃掌六宫。
她今日来,便是因得王满枝落胎一事。
掌事姑姑训斥宫女,“胡言乱语。”
“今日良娣早膳,用的是何物?去小厨房里,将膳食的小盒拿来。”
皇家膳食每一顿,都会在御膳房留备份。
不过半刻钟,这东西便送来了。
沈笑语:“还请御医瞧瞧,这里面是否下了药。”
御医用银针一试,并无异常之处。
沈笑语:“可否是添加了,无色无味的活血药物?”
御医上前,品尝一二。
“县主猜的没有错,这里面的确加了一味药,但这药并不常见,我学识浅薄,并不知晓
这是什么。”
御医尝了一口,鼻尖留出来鼻血。
他慌忙拿着帕子捂住鼻子。
“县主见谅,失态了。”
“这药效很烈,良娣落胎大出血,便是这药害的。”
连御医都尝不出没有见识过的药,大抵上也没有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