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鱼品了一口酒,借着酒香,深深看着第五刀翎。
“联手打人非君子所为。”
“单打独斗干对方一群人才是无阙之风。”
这就是无阙史上最温柔善意无威胁的大师姐。
第五刀翎瞧了她半响,问:“你说的是你,还是我?”
秦鱼:“我们是一家人啊。”
语调酥软,眼神真挚,且带着三分醉意七分婉约,活脱脱仙女版小师妹。
第五刀翎偏过脸,喝了酒。
没言语。
许久没言语之后,他喝完一杯酒,偏头看,见到某人已经醉倒了,侧躺在红木地板上,且紧搂着怀里肥软绒绒的猫儿,睡姿随意,眉眼身姿在炉火袅袅炊烟中显得些许朦胧。
这个木屋仿佛成了一个酒坛子,锁住了酒香,酝酿了醉意,封存于茫茫冰雪中,安静在淡淡呼吸间。
半响,第五刀翎抬手,指尖轻飘一张薄毯,瞟过半空,落在她身上,将一人一猫一起笼住。
他不再看,只提了酒壶,继续不紧不慢饮酒,陪着那篝火,伴着这一夜。
……
次日凌晨,秦鱼推开门抱着娇娇御剑远去。
坐靠着的第五刀翎睁开眼,起身走到平台上看着剑光缩渺的光影,风雪飘扬,长发飞舞,他的眼里纳入了整个苍山。
……
飞出了无阙疆域,秦鱼启了大长老的传音符,听着声儿,这老头应该在处理政务,笔划刷刷响的。
“现在要加入北疆联盟要经过好些审核,不比初建时加入容易。”
“审核要多久?”
“半年。”
“有其他法子?”
“有,你可以套用另一个人的身份卡。”
“师姐的?”
“……”
大长老有些惊讶,“方有容跟你说过?”
“没有,我猜的。”
大长老:“我该夸你绝顶聪明,还是该说她足够信你,在你面前不设防,让你观察到蛛丝马迹。”
秦鱼:“后面那个吧,听着心里喜滋滋。”
大长老冷哼了下,道:“她在此道甚有天赋,这个身份也被她培养得很不错,希望到了你手里可以善加利用。”
秦鱼:“那当然啊,方师姐的东西我自然会好好爱护,对了,她用的易容?她那容貌太显眼了。”
大长老:“用的面具,面具跟身份卡都在给你的囊袋里面。”
秦鱼掏出囊袋,翻看了下,身份卡是漆黑的石雕牌子,里面估计嵌有身份信息,至于面具……秦鱼一摸就知道是好东西,因为灵识无法穿透。
“这面具是?”
“它叫墨白面具,是咱们宗从圣人时代传下来的,以前给了你师姐,所以你师姐这个身份在北疆联盟也叫墨白。”
“这名字好,听起来优雅有内涵。”
“是配得上你师姐。”
大长老对方有容向来看重,多说了一句,咳嗽了下,又道:“面具你用就是,但这身份卡原本嵌的是你师姐的气息,你日后行事,若是要录入北疆联盟的积分体系,势必要审核气息。”
对啊,这是个问题。
秦鱼若有所思,“所以一开始师姐录入的就不是她的气息?”
“对,是她模拟的气息,模拟之法也在囊袋之中,你花点时间习用了,再前去南部那边的北疆总部……此后要接什么任务,要走什么路,就看你自己的,宗门对你的唯一要求就是活着参加五年后的天藏之选四部半决赛。”
大长老向来言语简练,交代完就结束了。
“南部啊,看来接下来会很好玩咯。”
“各处跑啊,那就能到处看看玩玩吃吃喝喝咯?”
娇娇对此很亢奋,秦鱼伸展了下懒腰,笑了笑。
接下来是真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
一个月后,冽鹿大境州南部。
四部之中,原本北部最强,但一朝风云变色,夜氏被灭,前主君夜玄也跑了,原本多年根结起来的战力脉络一下子失去主核心,攀附的宗门势力哪里还敢久留,要么转移战力隐遁,要么乖整低调,示好新主君,导致北部实力大伤。
而冽鹿大境州最强的组织在南部,也就是北疆联盟。
“明明在南部,取名却是北疆,这北疆联盟的头儿有点意思啊。”
娇娇啃着果子,嘟嘟囔囔说。
“不在北却意指北,无非野心罢了。”
娇娇惊讶:“奥,这个人想当冽鹿的老大,想当主君?”
“他已经当上了。”
“???”
娇娇这才知道新主君就是北疆联盟之主,“难怪啊,难怪这个南部这么热闹。”
此时,他们正在一艘飞舟上。
前方就是冽鹿大境州南部海港,不管是海空的交通,都在这个码头停落。
主君在南部,北疆联盟也在南部,强强合一,不过是一个月,南部便一下子炽手可热起来,连北部那些大宗门跟世族也闻到了气息,前者还好,树大根深,难以一时挪动,但世族就好搬迁许多,先示好,再归附,派遣血脉子息过来定下根基,再逐步搬迁过来,用不着一两年就可以成就新的格局。
“北疆城已至,禁飞舟,来者下列!”
重复几次的声音响彻高空,并且所有高空飞舟都被锁定,免有躁动着触犯法规。
很严格啊。
也很强势。
“一朝上位就如此强势,哪怕是以前夜玄也……”
“闭嘴,慎言!”
飞舟太多,其中好几艘都出自一个团体,气势强,也甚为高傲,估计是北部的宗门跟世族。
不过老一辈的有点见识,知道眼下局面危险,半点不敢含糊,呵斥了族里小辈后,颇为忧心忡忡,再叮嘱后者进了南部核心北疆城后,切莫跟当地势力起冲突……
一番嘱咐在落飞舟时才停下,刚要跟子侄说下北疆城的来历,报备一些不能招惹的强者,却见这些个小子眼神都发直,直盯着一处,他顺了望过去,也是一怔。
那飞舟看起来十分高档,乃是小极品飞行法宝,精致小巧,但自它出来的小孩十分可爱,胖嘟嘟,穿着也颇可爱金贵,背着个可爱童趣的毛绒小背包,腿短腿短,虎头虎脑的,对了,还带了一个民间常用的虎头帽,帽檐垂挂的两个猫爪子挂珠。
这孩子蹦哒出来后,两胖手抓着挂珠,扒着码头边沿栏杆眺望北疆城。
“哇,白白,这里不错哦,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好吃的。”
孩子是很可爱,但老者知道这些小子看的不是这个孩子,而是孩子他……娘亲?
这是一个年轻妇人模样的修士。
少妇女修多如牛毛,但以老者的阅历跟修为,只一眼,就被这个女人周身的气度跟风韵给折服了。
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对方绝非常人,像是镜中花水中月,明明看得真切,伸手一探,便只剩下了无声美感的涟漪。
大抵码头上不少修士都注意到了,也分外静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