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的行程是很多的,经过方芳和年导的设计,她到韩国后共有四十一个行程需要跑,都是一些综艺广播类的节目,还有旅游节目,甚至还有一个她参观青瓦台的行程,被路露毙掉了,他带着孔泽兰把这些行程又给筛了一遍,把有政治倾向的节目都给拿下去了,一些曾经有过劣迹艺人的也撤了,主持人风格不好的也被拿了,最后剩下三十四个。
在今天以前,她已经参加了七个行程拍摄,包括一些广告片——路露和孔泽兰接的,给她赚进一点小钱钱。
很多韩国品牌都很看重国内市场,像美妆产品、服装、留学、整容、旅游……等等。
在日本出了核问题之后,韩国的留学市场就变得更繁荣了,留学生过签证也更容易了,韩国针对留学生的学校也更多了。
但是路露和孔泽兰在经过审查后,先把美妆产品和留学的广告给回绝。最后只拍了几个简单的风景照片,照片中不出现任何一个标志性文字和标志性建筑,背景还被模糊掉了,就算这样也卖出去了。
她其实觉得这样的广告片拍不拍都行,她也不指着卖几张照片过日子啊。
但方芳也赞成她“忙”起来。
这样她就有理由不去参加各种宴会和见面会了啊。
公司替她接工作了嘛,那艺人肯定还是要配合公司啊。
为了保护她,这个她懂。
但真的有很危险的事吗?
换酒店后,唐希带着两个助理先回国了,留下来的只有孔泽兰和路露,再带着三个男助理。她的行李也先托运了一部分回去。
她问孔泽兰是不是真有事。
“跟我说一说啊,让我心里有个数。”她说。
孔泽兰:“韩国有个经纪公司想签你,压力现在全在大露哥身上了。”
因为之前表现的是路露能决定她身边所有的事,所以经纪公司把劲全使在路露身上了。路露发现不对后,也没暴露出来,一直自己硬顶着。
现代社会不是武斗是文斗。她经过嘉世公司的卖身契合同,对韩国经纪公司能使出什么招也是心里有数。诚然,她可以躲回国内,但是韩国公司如果真逼她或路露签下一个合同,里面有违约条款的话,哪怕她立刻躲回国内了,韩国公司在韩国国内起诉也是有用的,到时韩国法庭判她违约付钱,她本人不在韩国也不要紧,她在韩国的收入都可以被依法没收;她要是想反诉合同不合法,就必须到韩国来,她要是不管这个合同,那她以后就要躲着韩国走,一旦在韩国海关入境,海关查到她身上背着官司,有欠款未了结,再加上逾期的罚金之类的,可能不许她过境,也可能会有别的处罚,最大可能是扣住拘留,只有交足了罚金和违约金后才能离开。
她自己可以不来韩国,可她拍的广告、电影,如果也在韩国遭到禁令或抵掉呢,对请她的人来说,这就是成本,那就很可能会不请她了。
很多国内的明星演员明知道自己签的合同不合理,为什么不干脆不管合同不理它呢?因为违约责任是他承担不起的。公司拿着合同只要告,违约金就必须付,没钱或拖延不给,就会影响生活的方方面面,因为此时你违反的不是跟公司签的合同,你违反的是法院的判决,那处罚你的不是公司,而是国家机器。
她如果真被逼签了韩国经纪公司的合同,大不了付违约金,因为她付得起。要是不愿意付,大不了不来韩国,因为她可以回中国。
但她以前在嘉世的时候却不能用这一招,她付不起,她也逃不掉。
最后是借力打力才解决掉了那个合同。
很多签了合同的艺人都没她这份幸运。
柳苇乱七八糟想了一脑袋官司,连嘉世都回忆了一遍,不由自主的叹气。
“唉,这也太倒霉了。”
她等路露回来后跟他说:“那个韩国导演的剧本拿来再看看吧。我先糊弄着,等回国了就不理这破事了。”
路露:“用不着。我是怕他们上黑的,防的是个万一,但是他们也不敢真闯进酒店里把你抓走。之后就别落单就行了,去哪里都带着人就没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韩国是财团政治,换句话说,有钱行遍天下。咱们这刚好带着一个财主嘛。”
柳苇还以为是杜海丰,结果等参加宴会的时候,方芳穿着黑色西装套裙,大方的盘发,鬓边戴了一朵闪闪发亮的宝石花,那宝石大的都像假的了,她盯着看了好半天,方芳挽着她走,小声对她说:“宝格丽定制的,挺好看吧。”
柳苇:“好看。”这没个几百万下不来吧。
结果是她小看了!
孔泽兰看了一眼就说那当花心两颗白钻一颗就百万起。
孔泽兰:“净度很高呢,切工也好,这么大颗的白钻切成方型,底色还这么漂亮,太难得了。”
孔泽兰的形容是:“我要有这么大的白钻就当项链主石了,做头花就真的有点舍不得。”
方芳站在那里就是财阀本阀,笑得温柔和气,话就一点余地不约。
年导在宴会上四处握手碰杯,遇到给柳苇递剧本的韩国导演也笑眯眯的上去聊天,显摆她已经有一个好剧本给柳苇了,投资都就位了,他那个剧本就先放着吧,等以后看能不能便宜卖出去。
韩国导演看一看方芳,听说是中国投资大公司的人,很想结交一番。
年导笑着说:“你可算了吧,你的剧本立意差远了,也就在你们韩国闹一闹,出去根本不行。”
韩国导演:“我给柳小姐的剧本只是一个大纲,最精华的部分没有写进去。”
年导:“中国女人想方设法移民到韩国,要嫁给韩国男人当韩国女人,这种风格的剧本四十年前美国就有了,往前数二十年是日本的风格,现在你才玩这一套,没人想看。”
韩国导演:“你不能否认,中国人和韩国人的婚姻一直都很多。”
年导:“中国人多,跟哪一国联姻的都不少,也就你们韩国人少才觉得这点人数就够一个社会现象了,也就是在你们韩国人看来这很值得吃惊,你把韩国换了,换成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你看有没有类似的电影电视剧,多得很我跟你说。它一点都不稀罕,也就不可能打动柳女士,更不可能让我们中国的投资人给你投资。投资什么?一部只能在韩国公映的电影吗?只有韩国人能高潮,中国人早就看够了的作品没人想看。”
年导拍着韩国导演的肩说:“我这绝对是实话,一点没骗你。”
年八月打击够了敌人才回来,坐下就对柳苇说:“我把那剧本臭骂了一顿,太烂。”
柳苇:“……”
话音未落,韩国导演又过来了。
年八月:“你这人怎么不听劝。”
韩国导演:“我来学习学习。”
翻译在柳苇耳边尽职尽责的翻着。
开始听着像吵架,后面又像是朋友了。
年八月跟韩国导演就着鸡尾酒把参赛的电影一一点评一遍,韩国导演又拿出一个剧本来给年八月看,年导看了前两页就笑着让柳苇也来看。
柳苇当然看不懂。
幸好有翻译。
翻译简单翻了前两页。
柳苇:“为什么爸爸欠债要女儿还?爸爸是死了吗?”
女主角是爸爸欠债,男主角是妈妈欠债,两人都装成有钱人想钓有钱人来骗钱,最后发现两人都是穷鬼,结尾是双双自杀。
韩国导演解释爸爸没有死,他是失踪了,找不到了,所以才找已经成年的女儿还钱。
柳苇:“为什么?又不是她欠的?”
韩国导演继承解释,韩国的贷款有一种是家族式的,父母欠债没还完就消失了或是死了,债务会自动转移到孩子身上,就跟遗产一样,钱和债务都能继承,没有钱也可以继承债务。
柳苇震惊的说不出话。
她突然庆幸,柳思思的父母只是给她留了一个需要还违约金的卖身契合同,没再欠下一堆可以继承的债务。
这世上不当人的爹妈那么多,要真有这种家族贷款出世,那摊上这种爹妈的孩子该多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