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宁低头看了看猫咪。
小猫似有所觉，抬头看他。
一人一猫对视了几秒，顾夜宁迟钝地发现，这只小猫的眼睛是纯粹的蓝，像是两颗镶嵌在漂亮的面孔上晶莹通透的浅蓝色宝石，映出顾夜宁有些扭曲形变了的脸。
摄像师拼了命记录这一刻，在挤满了人的录制现场，这个对视居然有了透出一丝诡异的温馨。
“咔咔——”
又迅速拍了数张顾夜宁和猫咪的对视，准备作为宣传这一期节目的重点。
有工作人员的声音传到耳边：“这孩子听不见。”
顾夜宁一愣，循声看去，发现是之前负责拍摄他和明烨旅拍广告的人之一，之前也是她对他们解释了那只小狗明明的来头，这次的信息告知也同样热心：
“这是我们一个同事家捡回的怀孕大猫生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小生出来就听不见声音，所以也暂时还没有领养出去，和这一批从附近的猫舍借用回来的小猫并不是一起的。”
顾夜宁理解地点头：“啊，白猫蓝眼睛的猫咪，有一部分可能会患有先天性耳聋综合症。”
他之前去医院带加缪体检的时候，听一起等待抽血结果的其他猫咪家属提起过这种问题，其实就是染色体近基因的异常，猫咪的听觉器官发育问题导致了耳聋，导致这种长相像是公主一般的小猫咪，有可能先天带了些毛病。
这可能就是拥有的太多，就容易失去吧。
他愈发觉得怀里的小猫令人怜爱。
“老师，这猫要不然给他吧？他是真想要。”明烨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贺天心及时拍了拍明烨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
——如果顾夜宁明确说想要也就算了，明烨这么一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摄像机在拍摄，顾夜宁哪怕不想要也是骑虎难下，明烨这个插科打诨做的不太看场合。
明烨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插话，默默把嘴闭上了。
顾夜宁将手里的小猫重新放回猫咪伙伴们之间，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坐下。节目还要继续录制，至于养猫与否的问题，不是现在该考虑的。
只剩下两个人选，谢逅和贺天心对视一眼，前者率先起身。
顾夜宁看了看对面的管风弦，挪了个位置，坐到了谢逅的位置上，低声问旁边的贺天心：“管风弦之前选的是哪只猫？”
贺天心说：“和你选了同一只。”
顾夜宁有点意外：“那只猫咪这么抢手的吗？”
因为是白色，在猫界可能因为颜色单调不受欢迎，但在人类眼里妥妥的漂亮猫咪，但那一缸猫咪里漂亮可爱的不在少数，顾夜宁第一眼就看花了眼，只觉得放眼望去都是毛茸茸。
贺天心：“也不是，管风弦说他看到了这只猫，就想到了你养的那只，就忍不住选了。对面为了他选哪只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最后选了那只德文卷毛猫，给出的理由是和管风弦长得像。”
顾夜宁：“……”
四肢细长，漂亮脸蛋的样子，也不能说完全不像。
“但你们怎么会选的这么准的？”他又问。
其实挑选这只猫咪是脑内突然的不管不顾，但抱起猫咪的时候，的确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虽然脑袋那瞬间有些冲动，但身体依旧是诚实地按照之前考虑的“别人觉得我会选什么”来进行选择的。
不过为数不多看过“加缪”猫咪的练习生，只有和他作为同学的卫南星，以及早先和他认识的明烨——虽然好友添加又删除，但对方至少应当看过几次照片。
因此他是按照这个思路做出了选择。
贺天心笑着拍了拍他的后颈：“和他的理由一样，因为那只猫和你家的那只长得很像啊。”
顾夜宁有点惊讶：“你们怎么都知道我家猫长什么样的？”
贺天心：“……你朋友圈不是有时候会发吗？”
他说“有时候”甚至还是委婉些的说法。
顾夜宁是个非常合格的猫奴。
并且因为在合宿基地，顾夜宁遵循规则，非常诚实地并不随身带手机，所以这位春节期间憋久了的勤劳主人，在空余时间天天在朋友圈发布关于自己那只叫做“加缪”的猫咪的照片和视频。
或者说他朋友圈除了刚到家那天发了一组家对面海的照片之后，剩下的全是各式各样的猫咪，对于不喜欢猫咪的人来说，的确有种被刷屏了的无奈感。
“而且你还经常说。”黎昼在那头补充。
顾夜宁：“……我真的经常挂在嘴边？”
贺天心补充：“因为你习惯成自然了，没意识到你就像是朋友圈疯狂晒孩子的那些家长一样，成天不是把练习和编舞挂在嘴边，就是在和我们提你的猫。”
顾夜宁：“对不起。”
他的确有点错，理所当然觉得自己的猫那么漂亮，当然要天天秀出来给大家一起欣赏，加上他朋友圈那阵子点赞特别多，大家每次看他发猫就一同夸赞，弄得他愈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了。
——现在想来，点赞多明明是因为他加了不少《星光熠熠》2的练习生们，扩充了微信列表，而大家刚加微信正是新鲜感最足的时候，所以互动多不足为奇。
不过也幸亏这一组的人都能看到他的朋友圈信息，导致选择比较统一。
现在看来，轮到顾夜宁的恰好是这道题，反而是他们这边的天时地利人和。
贺天心看出了顾夜宁的窘迫：“别在意，我真的挺喜欢听你说这些的。朋友圈的猫咪视频也很好看，加缪也很漂亮，如果合宿结束有机会的话，想去看一看他。我还没去过你老家呢。”
顾夜宁最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猫咪，顿时喜笑颜开：“当然好啊！我姥爷之前就和我说，让我邀请你们来家里，他有好几道拿手菜可以做给你们吃！”
贺天心和他轻轻击了击拳：“那就说好森晚整理了。”
在他们的聊天空隙，工作人员已经将桌子重新推了回来。
这次的桌面上摆着一筐零零碎碎的物品。
大家凑过去看，见其中有各式各样看起来会在地下市场，或者中学生爱逛的小商品石琛看到的东西，譬如胸针、耳饰、戒指、手链、怀表、吊坠、甚至还有纹身贴，拨弄起来“哗啦”作响。
顾夜宁觉得有点难以置信：“谢逅真的会想从这里选东西吗？”
以他对谢逅的了解，对方对着这一筐东西不翻白眼都是好的，当时《七宗罪》组第一次面对那些廉价的塑料配饰，谢逅脸上的嫌弃之情都要溢出来了。
“非要选的话……应该会勉强选一个吧。”
那头的小组已经开始仔细地探索进入柜子里的石琛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了，这边的一群人对谢逅的想法毫无头绪，甚至开始集体发呆。
顾夜宁不死心，于是又过去，在筐内一通乱摸索，逐个查看有没有相对符合谢逅审美的物品。
然后从其中摸出了一条金色链子，抽出来一块圆形怀表。怀表表面故意做旧成了古铜色，看起来颇有点历时久远的古董味道，顾夜宁按了一下底部。
“咔哒”。
怀表被打开了。
内里的确是怀表，但是设置了一个镂空的覆盖面，可以在其中放置一张照片，虽然现在可能是没有电池，表已经不走了，但显然具有双重作用。
顾夜宁眼睛一亮，赶紧冲他的组员们招手。
“就写这个，就写这个！”他难得表现出兴奋。
“为什么写这个？”黎昼好奇地问。
“他之前在宿舍和我们展示过的，他有类似的东西。”顾夜宁在自己胸口比划。
他回忆起来，自己的舍友之一谢逅已经进了柜子，卫南星和管风弦都在隔壁组，身边这三位都不是他宿舍的人，自然不会知道早期谢逅和他奶奶的那一段插曲，以及那个装着奶奶照片的挂坠盒子。
“信我。”顾夜宁不确定能不能直接把谢逅的私事告诉别人，所以含糊又肯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倒不是不信你……”贺天心明显迟疑了一下，他摸了摸下巴。
“主要是不太相信谢逅。”明烨说。
顾夜宁：“……”
节目播出如果被谢逅的粉丝骂，你们两个也不要问为什么。
待两组同时选完之后，节目组将所有的东西从筐里倒出来铺在桌上，免去了某样东西因为藏在底部没法被看清会引起的争议，然后示意另外一组的石琛先出场选择。
石琛被一连串的小商品看花了眼，左思右想，最后选了看起来最不张扬的一条素色手链，与对面的选择不谋而合，这道题成功拿到了分数。
在欢呼声里，谢逅满脸写着“怎么这么慢”，从柜子里出来。
然后面对桌面上铺着的物品，流露出如假包换的嫌弃表情。
“这都是什么？”
“请你在其中随意挑选一件物品。”工作人员不厌其烦地重复。
谢逅将桌上的东西拨弄了几个来回，半晌纡尊降贵似的用一根手指挑起一条金色链子，将刚才顾夜宁摸出来的那只两用的古董怀表挂坠提起。
“那就这个吧。”他说。
明烨和黎昼欢呼起来，贺天心也站起来鼓掌，顾夜宁喜滋滋地跟着站起身，正好对上谢逅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目光。
谢逅口型：就这？
顾夜宁点了点头：就这。
谢逅：算你们厉害。
顾夜宁比了个大拇指。旁边的三个人不用顾夜宁领头，早已被他传染，跟着一起比大拇指。
谢逅露出了“你们以为我也会比吗”的表情，随即也举起手比了个大拇指。这画面异常和谐，但又透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诡异。
“能告诉我们选择这个的理由吗？”
谢逅说：“没什么特别的理由……非要说的话，我有个类似的东西，所以联想到了。”
完全和顾夜宁说过的话对上了。
节目组本来拍摄这个节目，的确有点“准出道组团综”，加上想要在上位圈狠狠卖一把cp的想法，现在没想到顾夜宁在的这一组，效果出奇得好，不仅所有的行为和猜测都对上了，甚至还各个都有看点——要知道这一组可都是顾夜宁了不得的大热cp。
要不是这期节目录制时间有限，节目组估计很想把对面的卫南星和管风弦也移到这组来。
加上节目已经开设了油管账号，即将在外网同步上传，自然希望有点噱头，从他们“借鉴”别的国家的综艺环节就能看出其野心。
但就是不知道如此类似的游戏有没有付过版权费了。
眼看着节目录制已经过半，剩下的只有最后一组练习生。
这轮流进柜子的节目，很新颖，也挺好玩的，但就是费人。
以《星光熠熠》2现在的观众体量和粉丝疯狂程度，一点点猜测失误都可能引发粉圈地震。
贺天心拉开柜子走了进去，安稳地坐了下来。隔壁的齐继则相对莽撞，差点没一头撞在柜门上，引来一阵笑声。
最后一个问题，并没有呈上道具。
只是录影棚上方的大屏幕上，显现出两个也可以称之为“字”的，半边水的偏旁。
“氵”“氵”。
“所以是需要我们写什么？猜测贺天心出来的时候，看到水字旁，会用它们造什么字吗？”
“应该是这个意思。”
但是“氵”偏旁的字实在太多了，哪怕是组词，也有无数种不同的组合方法：
况且在不同时间点想到的东西很容易受到之前脑内想法的影响，继而出现不同的词语，加上这两个水字旁，又一时间很难和节目录制产生联系。
如果说前几道题或多或少跟习惯或者偏好有关系，还能揣摩一二，这道题反而可以说异常难揣测，毕竟谁也没有读心术。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了主意。
“他不是有些洁癖吗？用清洁，或者清洗怎么样？”半晌顾夜宁尝试着解题。
还没说完他又急着自我否认：“……不对，感觉他不会立刻想到这类型的词——或者说海洋？波涛？海浪？他之前说过他去年暑假的时候去了趟海边晒得很黑。”
“他去年暑假去了海边？”谢逅问。
顾夜宁：“嗯，他和我说的。”
明烨：“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顾夜宁觉得这个提问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来得及和你说？”
明烨龇了龇牙，对顾夜宁的解释表示不满。
谢逅则平淡地说：“你现在一整个就是作为学霸没复习就上考场的状态，一边胜负欲强不想被对方打败，一边又担心唯独答不对贺天心的题目，会显得突兀，让人、家、失、望。”
顾夜宁：“……”节目在录制中，他暂时不想计较这个语气，于是装没听见。
黎昼赶紧看了看摄像镜头，这是能随便说的吗？因为谢逅这句话过于阴阳怪气，所以他努力想了半天，找了个切入点转移了话题：“所以夜宁哥作为学霸，遇到没复习就上考场的情况一般怎么处理？”
顾夜宁努力想了半晌：“我好像没有经历过没复习就上考场的情况。”
黎昼真情实感地拍起了手：“哇，夜宁哥你好厉害！”
谢逅：“赶紧想！”
这边厢讨论陷入了胶着，那边的霍弋凭借自己对齐继的了解，兀自将“泡澡”端端正正写在了电子屏上，站在中间探头探脑看这边组的热闹。
见四个人一会儿热烈讨论，一会儿沉默不语的样子，霍弋有点急了。
“夜宁！夜宁！”他努力挥手示意顾夜宁看过去。
顾夜宁应声抬头看他一眼。
“霍弋你是哪个组的！”卫南星笑着喊霍弋回去。
霍弋恨铁不成钢：“他们想不出来会用什么词，我这不是着急吗？”
连工作人员都好奇了：“你知道？”
霍弋：“我知道。”
他更急了：“夜宁肯定也知道！”
顾夜宁觉得这次录制他着急和茫然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但就像谢逅所说，自己目前的状态就是，一边担心着厚此薄彼，怕只有贺天心的问题他们答不上来，对方会觉得失落——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贺天心性格有相对敏感的一面，只是很少表现给外人看，别人不顾及是因为贺天心会伪装，但自己知道这个事实，就不能把它考虑进去。
另外一方面他也不希望此举引发一些不必要的粉圈斗争。
但现在看到霍弋莫名比他们还着急的样子，有点好笑。
“我知道？”
霍弋手舞足蹈，拼命用食指点顾夜宁。
顾夜宁指了指自己，霍弋就连连点头。
“他什么意思？你知道？还是和你有关？”明烨问。
“可能都是。”顾夜宁想了又想，但一时间从他和贺天心庞大的相处细节里，摸不出关于这题的任何线索，一旦从某件事发散出去，就会冒出无数个答案，但又无法战胜其他的答案。
“和你有关的……你是临海城市出生的人，所以应该是和海水脱不开关系了吧？加上贺天心之前和你说他暑假去海边玩，那肯定是这方面相关。”明烨跟着思考，“所以肯定还是海洋？海浪？海滨？海港？”
“你们也不用把霍弋的答案放在心上吧？他说跟顾夜宁有关就是有关？”谢逅不满地说。
顾夜宁：“主要感觉他冲浪速度过快，可能会掌握我们不知道的关于贺天心的tmi。”
“——贺天心的tmi谁能有你掌握得多啊？”谢逅说。
顾夜宁：他懂了，谢逅是看他不顺眼打算在这里和他吵架。
黎昼出言安抚：“先别说这些了，时间快不够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把这题解出来，只要解出来，我们组的所有题目就都答对了。”
但如果不是之前四道题无一例外做对，他们现在也不会压力这么大，产生不能“厚此薄彼”的想法。
顾夜宁喃喃自语：“那如果是贺天心……看到这道题会怎么写呢？”
以他对贺天心的了解，对方并不是个脑袋里一瞬间浮起怎样的词汇，就会直接往上写的性格——
那头的齐继反而是这样。也因此，贺天心恐怕也会有“猜测外边的人会怎么猜测我写的内容”的小毛病。
顾夜宁刚才凭借脑内的灵光一闪，选择了大家都认为他会选择的猫咪，而现在换成贺天心做当事人，或许也会有某些相关联的，立刻能想到的内容隐藏其中。
“啊。”顾夜宁突然说。
“想出来了？”
顾夜宁迟疑着点了点头。
但他又觉得这好像有点太过明显，或者说……
“时间不够了你先写。”明烨把笔塞到了顾夜宁手里。顾夜宁看了一眼屏幕上方的倒计时，不过数十秒时间，的确容不得他们继续谨慎斟酌。
他提笔，“唰唰”往上写字。
“清潭”。
“清潭？”谢逅没来得及问出问题，那头的倒计时已经结束。
录影棚立刻在导演的示意下恢复了安静，提供可以给柜子里的人进行思考的空间。谢逅闭上了嘴，又对着那两个字看了好几眼。
齐继从柜子里出来，看了看“氵”“氵”的两个半边的汉字，思索了一会儿，写上了“洗澡”二字。
霍弋气得捶胸顿足。
“你写什么洗澡！你今天不是才说了想回家用浴缸泡澡吗！你突然洗什么澡！”
齐继：“对，对不起，我刚才出汗了突然想洗冷水澡多过泡澡。”
他还想指手画脚解释一下，但节目录制时间紧张，很快被示意早点回到座位上坐下。
而贺天心此时也已经摘下耳机走了出来。
他整理了一下被耳机弄乱的头发，看向了他要面对的这道问题。
随即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往顾夜宁几人的方向看来。
所有人正襟危坐，为了节目效果而竭力一脸严肃，实际上各个心跳如雷，生怕自己做出了错误的猜测。
其中顾夜宁的情绪尤其紧绷，因为这个答案不仅关系到了他之前担心的所有问题，如果贺天心没有写他写上的答案，好像会显得自己很——
贺天心开始写字了。
他思考的时间并不久。也因此，所有人的屏气凝神，看着他一笔一划写下这两个字，短短的十几秒，因为气氛的凝滞而被无限拉长。
清。
潭。
他放下笔。
与此同时，代表着答案相符的“叮咚叮”的清脆乐声再次响起。
霍弋带头开始拍手。
石琛小声问齐继：“这不是个地名吗？为什么会同时想到这个？”
齐继一边跟着拍手，一边告诉石琛：“这不仅是地名，这是夜宁的老家啊。”
临海的三线小城市清潭，顾夜宁的家乡，这次春节放假他去跟顾夜宁加微信好友的时候，一眼就瞄到了顾夜宁的纸质车票，赫然是“帝都-清潭”。
石琛：“哇哦。”
他看看贺天心，再看顾夜宁，接着去看霍弋，刚准备夸一句霍弋料事如神，对方却一边鼓掌一边扭头叹着气说：“我真的没想到“清潭”，我示意夜宁写的其实只是“海洋”而已，因为他的老家以海闻名，贺天心肯定会努力把自己的答案往他们的想法那边靠……”
石琛：不得不说，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但误会造成了这么美好的结局也很不错。
节目组一方面对答案的契合感到惊讶，一方面又不会放过这个上好的机会，立刻问顾夜宁组：“夜宁刚才怎么会想到这个词语的？”
顾夜宁解释说：“因为刚才，就在没多久之前我和贺天心聊天，说节目结束要带他回家——”
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对，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摄像人员都露出了“哇”的奇怪表情，又补充：“……我的意思是，带在节目里交到的朋友们回家，春节的时候家人和我一起看了《星光熠熠》，他们很想认识一下大家。”
卫南星微笑着给他台阶下：“我见过你的家人，他们真的很热情很温柔。”
明烨不甘示弱：“我见过你妈妈。”
虽然那时候是《交换才艺》录制全部结束，他和顾夜宁已经闹崩，所谓的“见过”也只是远远看了两眼。
黎昼也跟着：“我也见过阿姨。”
虽然是早期顾夜宁在帝都上舞蹈课的时候，他偶然见过一次来送顾夜宁，顺带向宋维千老师表达感谢的顾夜宁的母亲。
谢逅冷着脸没说话。
顾夜宁：“……对，所以想到了我们刚才的聊天内容，突然觉得他可能会想到我的家乡，所以试着写了一次，没想到真的猜对了。”
“贺天心是这么想的吗？”节目组把问题抛给贺天心。
贺天心说：“大概……是这样吧。”
颇有些不置可否的意味。
最终的结果，以顾夜宁所在组大获全胜结束，所有人完成了结束语的录制和感言发表之后，终于能够松上一口气。
顾夜宁小跑着来到工作人员之中，去看那只白色的猫咪。说实话，他有点心动，莫名产生的怜爱情绪难以消失。
“你真的想要？想要的话不需要钱，只要能够好好照顾小猫，接受主人的定期回访和定期视频通讯要求就行。”
顾夜宁说：“能把她留给我吗？我节目录制结束就把她接回家。”
刚才他看了一眼，耳聋小白猫是个小姑娘。
工作人员欲言又止。
顾夜宁以为是对方在怀疑他是节目录制途中一时兴起，所以不太放心，连忙解释：“我家还有一只猫咪，叫做加缪，刚才录制的时候您也听他们说起过。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等拿到手机，给您还有您的那位同事看加缪的照片和视频，或者和他视频一下，看看我们养的怎么样。”
“啊，如果您是在担心猫咪是独居的动物，并不需要其他猫咪的陪伴，其实这点我也想过。我妈妈很快要调职，从老家调到省会城市工作了。因此她想把加缪带走，但是我姥姥姥爷很舍不得，所以我想再养一只，也不会存在那种“忽略家里旧猫”的情况。”
姥姥姥爷春节期间偶尔也会念叨，要不要带一只小区的流浪猫回家。但猫咪们都做好了绝育，被小区的其他住户喂养得油光水滑，看起来并没有这个需求。
“如果是在担心我未来可能会因为忙碌所以没法照顾猫咪也——”
顾夜宁“噼里啪啦”解释了一大堆，却看见面前的工作人员露出了笑容。
“不，我相信你是爱猫咪的人。”她摇了摇头，“我其实是想说，关于定期回访和视频通讯的要求，你会感觉到困扰吗？”
顾夜宁不明所以：“嗯？不会啊，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这位同事家里的孩子是你的粉丝。”工作人员说，“虽然她会尽量避免这种因为爱豆和粉丝关系造成的过近接触，避免让孩子参与到这件事里来，以免侵犯你家里的隐私，但还是想着要和你说一声。”
这年头到处都是练习生的粉丝。春节期间放假，在小区散步的时候，还能听见邻居的孩子激烈讨论着节目的内容，甚至有学生和保安室的大叔说了一声，把顾夜宁的海报贴在了保安室储物柜上。
顾夜宁倒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连忙鞠了一躬：“那就麻烦了。”
他抬起头又问：“明明最近怎么样了？”
恰好走到了他们身边的明烨：“……”有种莫名被cue的奇怪感觉。
“明明很不错，听说过阵子还打算带来和练习生们互动一下呢。”对方微笑着说。
顾夜宁也挺期待看到那只懂事又可爱的小狗的，他又和工作人员寒暄了几句，跟雪白的小猫告别，这才转身离开。
卫南星和齐继正站在录影棚外等着他。
顾夜宁小跑着过去，听见卫南星说：“刚才选管姐姐来和我们说，那边乌子然前辈的车已经快进合宿基地了，让我们赶紧回去准备准备。”
怪不得刚才节目组录制到后期开始催促他们加快节奏，原来是害怕耽误接下来《沙蝎》组和乌子然的练习时间。
顾夜宁看了看墙上悬挂的大钟，因为行程紧张，乌子然来的时间非常的没有规律。
“正好。”他高兴地说，“我看了MV和舞蹈版练习室，恰好有好几个问题想要和前辈请教一下……啊！贺天心！”
他喊了一声。
刚取下麦的贺天心应声扭头看来。
顾夜宁问：“明天有空的话要一起吃中饭或者晚饭吗？”
今天乌子然在，估计晚饭时间会推迟到很晚。
虽然不在一组，但贺天心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顾夜宁的这个一同用餐的邀请，只笑一笑。
“没问题。明天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