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直播事故,倒也算不上。
但是向川不走寻常路,没按照原本的台词走,也还是让台上台下的人都愣了一愣。
但主持人洪川毕竟训练有素,飞快地用寥寥数语将这个话题带过,接着介绍到场嘉宾——
这次的决赛夜,应邀到场的嘉宾不少,而且不乏有些名气的国内外大咖,甚至有拟邀名单上之外的名人来参加。
毕竟按照以往经验来说,网传拟邀名单上的人能来一半都算是好的,许多招商会都是通过画饼和公布拟邀艺人名单来吸引注资,促成ip的。
除了前几次排名发布的主持嘉宾吴肇、祝漾、杨菁和纳姐等人之外,圈内合作舞台的好几名前辈也来了,徐梓轩和他的组合倒是没来,养成系年纪还小,组合里还有十四五岁的孩子,节目直播时间又太长。
决赛舞台先上场的是《冷雪》组。
因此对于《旗帜》组,虽然等待的时间会更久一些,但准备时间稍微充足几分。顾夜宁在整理自己的皮带的时候,听见黎昼小声问他:“夜宁哥,你和向川前辈之前认识吗?”
顾夜宁说:“E-Star前辈们的演唱会的时候,我们见过几次,前辈把他的微信号告诉我了,但我还没加。”
“只给了你吗?”
顾夜宁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黎昼不说话了,显得有点好奇。
顾夜宁理解他的好奇,要是自己估计也会觉得奇怪,刚才向川特地来和顾夜宁打招呼,在直播舞台又公然cue了顾夜宁的名字。
虽然作为上届的C选了这届基本毫无悬念的C并不多奇怪,但他印象里向川的台词并不是选择自己。
此时正在播出的是vcr的选C环节。
选C的时候卫南星因为生病,人还在医院,当时投票结束,在除去卫南星的二十一人的选择中,谢逅和卫南星平票,最后一票要等到卫南星自己回来投,现在看来,显然卫南星的最后一票投给了自己。
这个不意外,顾夜宁投票的时候,中心位也是投给自己的,决赛的C位可不是谦让的时刻。
“投票结束后,积累票数最高的那名练习生将成为决赛曲目的中心位。”
顾夜宁听见外边的vcr里正在这样说。
练习生写名字和投票时背景乐急促的鼓点,是惯用来制造冲突感,增加悬念的手法之一,后台的屏幕里也正好在播放这一段,顾夜宁看见镜头恰好对准了自己认真写字的正面。
惯常来说,节目组是不会给出练习生分别投给了什么人的具体信息的,至少不会全部给出,但是粉丝一定会凭借镜头里的蛛丝马迹,逐一分析。
热度稍高的练习生,尤其是决赛夜后都在出道组的人之间,无论是唯粉大战,亦或者cp粉之争都不可避免。
《冷雪》组的服装是红白两色为主。
节目组当初给出的这一组想要表达的想法,是“冷雪里遍体鳞伤也要优雅舞蹈”的基调。
大致意思就是,虽然在一路走来的经历里受过许多挫折与折磨,但依旧要保持最好的状态,为对自己抱有期待的人们跳上最后一支舞的,深刻坚定的决心和意志。
练习生的头发和耳朵上,装饰着晶莹剔透的雪花状配饰。
前边《冷雪》组经过他们,准备从舞台后方的大门入场前,恰好节目播到了选人的环节。
“你选的是谁?”谢逅问。
顾夜宁没听清:“你说什么?”
“中心位你选了谁?”谢逅重复了一遍。
顾夜宁:“……”
快登台了你还在想这个?
他推了谢逅一把:“你赶紧上台吧你。”
谢逅还想说什么,被顾夜宁推了之后恰好听见工作人员在喊人,丢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之后转身走了。
卫南星跟在谢逅身后,临走前伸手抱了一下顾夜宁:“不会辜负你的选择的。”
他说。
顾夜宁:“……等一下?”
卫南星小跑着走了,背后露出了明烨的脸。
明烨说:“下次记得选我。”
顾夜宁:不是,为什么这群人这么笃定自己选的是卫南星?vcr里不是没显示出来吗?
他把满腹无语咽下去,冲明烨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恰好管风弦站在顾夜宁旁边,似乎是看出了顾夜宁的困惑,凑近了他提醒说:“vcr里放了。”
顾夜宁:“放了?放什么?放了我选的是谁?”
管风弦有点同情地点了点头:“谢逅和卫南星同票,所以选了卫南星的你和选了谢逅的石琛被分别放出来了,其他人的选择倒是没放。”
行吧。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反正成团夜之后粉丝爱怎么大打出手互相拉踩,都不关顾夜宁的事。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他左右两侧的耳洞一共八个,准确划分起来,是分别在耳垂、耳轮、耳骨和耳廓上各有两个,记得当初打耳洞的时候,左耳耳廓的那个痛得厉害,反复化脓,长好也花了点时间,现在它们都镶嵌了闪闪发亮的银耳环。
顾夜宁刚才佩戴的时候,黎昼还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
“所以这些耳环内径不一样吗?”黎昼问,上手摸了好几下。
“耳廓是12mm,耳垂10mm的,耳骨和耳轮都是8mm。”
黎昼听不懂,但黎昼觉得很厉害。
“等赛后我再去打两个。”顾夜宁说。
黎昼听不懂,但黎昼代替感觉到了疼。
管风弦突然问:“你耳朵怎么了?”
顾夜宁不明所以,跟随管风弦的手指示意又摸了一下左耳,这次好像察觉到了问题,疼痛感逐渐变得明显,他收回手借着灯光看了两眼,发现指腹上残留着红色的痕迹,微微湿润。
是血,虽然已经干涸了许多。
“怎么回事?”管风弦开始摸口袋寻找纸巾。
顾夜宁迟钝地回忆起,自己刚才在换衣服的时候比较急,舞台内搭的布料的确一不小心剐蹭到了自己的耳朵,稍有一分凝滞感。
但因为忙碌紧急,加上有一阵子没戴耳饰,一时忘记了,他稍微用了点力气把衣服拽了下去。
“可能刚才拽到了。”顾夜宁说,“很严重吗?”
“你耳朵下边有血,我不确定。”管风弦说。
他用纸巾小心翼翼帮顾夜宁擦拭了一下,但距离刚才脱衣服的时间已经有些时候了,擦拭了几下,作用不大,反而让顾夜宁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更进一步的疼痛。
并不细微,甚至在意识到之后,逐渐变成了令人忍不住皱眉的程度。
但这种痛意于他而言不足为奇,甚至在那种疼痛的刺激下,身体微微震颤,提前体验到了几分兴奋。
其实顾夜宁刚才在舞台上表演过主题曲之后,混杂了前世复杂情绪的紧张混乱,似乎已经消散了大半,不用去确认画面,他也敢肯定,自己刚才在镜头里笑得很好看。
在决赛舞台这样关键的时候,逐渐开始享受舞台,是件好事。
顾夜宁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敞开的外套内里,白色的内搭上也沾了血迹,星星点点的红,不算特别多,但是外套没有扣子,是敞开的,静立状态下都不能保证完全遮住,更别提在舞台上激烈舞蹈的时候了。
“现在怎么办?要换其他衣服吗?”管风弦问。
顾夜宁摇了摇头。
长袖外套倒还好,自己的外套一半是无袖,只能搭配背心款的内搭。
幸亏第一个上台的是《冷雪》组,顾夜宁临时找来了酒精棉片,稍微处理了一下自己耳朵上的痕迹,然后拿掉了最下边扯破的那个耳环。
幸亏刚才换衣服的时候,顾夜宁没有用力到直接把耳环带下来,导致整个耳洞被全部扯开,但从流血状况来看,比赛结束后去医院看看,应当会比较保险。
因为在紧急的情况下没办法细致地查看到底情况如何,所以在那之后也只是简单擦掉了血——酒精接触到伤口产生了更进一步的疼痛感,生理性的刺激导致顾夜宁的眼角微微泛红。
但在顾夜宁可以接受,甚至觉得舒适的范畴内。
内搭上的血迹斑斑点点,但并不显得丑陋难看,到时有种带了点设计和定制感的特别,与黑白银三色放在一起也不杂乱。
他回来的时候,《冷雪》已经结束了表演,洪川上台,开始和导师对话,听他们点评刚才的《冷雪》舞台。
“擦香水舞”的记忆性如前世一般强烈,不少嘉宾和导师们都在跟着舞蹈动作模仿。
这组的vocal其实不算太多,但是好歹卫南星也是许多粉丝钦定的“出道组大主唱”,算是驾驭住了所有的高音部分,细微的失误在开的不小的垫音下,直播里并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什么东西?”。
至少表演完之后,“《冷雪》难听”的词条没有飙升上热搜。
“让我现在先来看一下,此刻,恰好在第九名这个位次边缘徘徊的练习生,都有谁吧。”
两首决赛歌曲之间会发布此时的投票情况,也就是催票位。
虽然明白这应该和自己无关,但顾夜宁的心跳瞬间飙升。他一把按住胸口,强行不让自己的心脏跳动得过于亢奋,以至于产生它随时会从嘴里跳出来的幻觉。
管风弦的注意力终于从顾夜宁身上分散了一些,这让顾夜宁也稍微放松了一点。
练习生们都停止了动作,不约而同地开始等待。
“他们是——”
现场尖叫声顿起,夹杂着哀嚎和慌乱的对话,嗡然不绝。
“谁?!是谁?!是谁?!”
和记忆里出现了一些出入,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的,是四名练习生。
霍弋。齐继。石琛。陈思燃。
四个名字,连带着练习生的公式照,四宫格的形式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顾夜宁深吸一口气。
“卧槽!”周围的练习生们纷纷叫出了声。
石琛恰好不在,离开整理衣服去了,所有人不约而同扭头去看小组里目前唯一一个照片留在屏幕上的人,霍弋。
在光线下,霍弋的脸煞白,难得一见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谁都清楚,所谓的“徘徊在第九名边缘”并非是“第九名上下的意思”,而是和决赛第九名公布的时候一样,出现的四位候选人的情况——也就是第九、第十、第十一和第十二名,出现在这里的催票位的确有催促投票的作用,但另一方面……
如果是第十一甚至第十二名,出道的希望渺茫。
他们听见洪川还在继续说话:“那么现在大家已经看到了实时投票的部分情况,到底最终,谁会成为九人出道组的一员呢?谁也不知道。”
“提醒一下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观众和粉丝朋友们,现在投票通道还没有关闭,你还有机会为自己看好或者心仪的练习生投上宝贵的一票,帮助他出道。”
“——要知道,我们的排名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
他没说的是,变化并不会特别大,就像刚才大家心知肚明的那样。
“隔壁台决赛放的四名练习生的照片,最后只出道了一个。”
顾夜宁吓了一跳,一扭头看见了突兀出现在自己耳边说悄悄话的贺天心。
“我记得。”他说。
那场比赛他前世也本着分析的想法重温了一遍。
因为催票位出现了至少两名被看好可以出道的练习生,因此在催票位公布之后,许多心理承受能力不够的观众甚至不敢继续观看,拼命拉人帮助自己的pick投票,现场还有催票位练习生的粉丝当场哭出声来。
《旗帜》组的选中心位vcr开始播放,将一部分刚才催票位公布的喧闹声压了下去。
顾夜宁想对霍弋说点什么,但他看起来似乎是完全拒绝对话的模样,整个人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他最后只能走过去抱了抱霍弋,什么也不敢说。
贺天心也跟着走过去,接下来是其他《旗帜》组的练习生们。大家都悄然无言地拥抱了霍弋,没有谁在这时候煞风景地说些鼓励或者安慰的话,或者盲目跟对方保证“你一定能进出道组”。
他可是有齐继、石琛和陈思燃这三个强劲的对手。
顾夜宁有点不敢细想。
他觉得对于自己来说,猜测目前的出道位情况,有种在给自己选队友的奇怪感觉。
“你耳朵怎么了?”恰好贺天心问出了和刚才管风弦如出一辙的问题。
“还看得出来?”顾夜宁回过神。
“也不是,不过凑近了能看到一点痕迹……你耳洞被扯破了?”
顾夜宁给贺天心展示了一下自己内搭上的血迹。
“没问题吗?”贺天心有点担忧,“你这个耳朵还没结痂,有可能会因为等会儿的动作太大又扯开伤口流血,现在看你的耳垂部分特别红。”
“没关系。”顾夜宁说。
舞台不出现事故,就不是顾夜宁的舞台了。
顾夜宁擅长的就是“化腐朽为神奇,化事故为惊艳”的刻意设计,舞台上耳朵流血并不会让他遭到责备,相反的或许会获得更多的关注和……
“你粉丝看了要心疼了。”贺天心帮他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顾夜宁说:“对不住他们了。”
“而且……”
“嗯?”贺天心看了过来。
“不知道,我觉得我好像是舞台体质。”顾夜宁如实说,“马上要直播表演舞台,现在我的耳朵还挺疼的,但是这种疼痛反而让我更集中,更专注,也更激动了。”
他按住自己的手腕,感觉手臂因为情绪逐渐高昂而愈发颤抖起来。
贺天心:“……”
他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扯了扯顾夜宁衣服的下摆,将他稍有些褶皱的内搭扯平了几分。
全场一片黑暗。在欢呼声和此时响起的开场乐声里,满场流动的光柱,将气氛渲染至最高峰。
“Who is the Center?”
“谁是中心位?”
“屏幕”从中向两侧徐徐展开,露出了内里等待登场的《旗帜》组练习生。
《旗帜》组的中心位是顾夜宁!
掌声、尖叫和欢呼声此起彼伏。无数金色的“顾夜宁”的姓名牌,在眼皮底下闪闪烁烁,来回晃动着。
相比于前一组,这一组的中心位是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旗帜》组开场为正三角形站位。
因此顾夜宁一马当先,走在所有人的最前方,后方的练习生们紧随着他的脚步,待顾夜宁站定后,所有人纷纷以他为基准,确定了自己开场所在的位置。
开场是副主唱1的管风弦的部分。
霍弋、李湛、冯智文、林柏悦……
“踩踏敌人的尸骨,我将祭祀的旗帜插在头骨堆砌的山上——!!!”
“那是我荣耀之所向——!!!”
《旗帜》这首歌,管弦乐也作为低音部,几乎贯穿全曲,带来了些微西方的教堂感,仔细听来,还能在中后期的背景乐里听见属于竖琴的奏鸣。
在这首歌的第一段副歌结束,是顾夜宁的solo部分,而他的部分,恰好是以那段竖琴的弹奏,作为引领和背景的铺垫,音色通透。
“我闭上双眼,强烈的光落在眼皮,来自遥远。”
“这残破的废墟,飘散着死灰复燃的余烬。”
“晨光里的敌人,试图与我同归于尽。”
在相较于整个旋律基调,稍显明亮、清晰,柔润如珍珠的旋律里,顾夜宁开口歌唱。
顾夜宁当初选择了副主唱6,是想要第二段之后的这个部分。当然,除去合唱,在一首四分钟的歌曲十一个人分的情况下,他也只有这么一个solo部分了:
他喜欢这段歌词,也喜欢相应的旋律。
他把自己比喻成余烬,是死灰复燃的余烬,就像歌词所说。
他在前世已经被一把火燃烧殆尽。
——但是他带着几乎被烧为灰尘的身体和伤痕累累的心,重返人间。
在残破的废墟上,重新建立起自己的王国。
“……嗯?顾夜宁进步好大?”一直因为身处嘈杂直播现场,整个人蔫巴巴的乌子然,被这一声开场震惊,在沙发椅上坐直了身体。
下边接进来的是黎昼的部分,但乌子然显然还处于震惊中。
“唱商进步了。”向川喃喃地说。
《旗帜》这首歌的旋律偏硬偏重,风格强势犀利,节奏更是强劲干脆,糅合了鼓声,试图营造出恢弘的气势,原本就令人精神一振。
顾夜宁的嗓音并不洪亮,甚至在不刻意提高声线的情况下,会稍显低沉,三公的《第二颗纽扣》时期,因为歌曲风格氛围的缘故,刻意让声线变得柔和了一些。
而此时,为了配合《旗帜》的骄傲强势,他的歌声居然呈现出一种固执的硬朗感,与背景伴奏融合得恰到好处,堪称完美。
唱跳偶像的实力大多不能和真正的歌者相提并论,更别提顾夜宁还是大主舞位置的练习生,能够在直播舞台这么紧张的氛围下,以歌声来配合歌曲的风格,表达情绪,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此时,整首歌曲在练习时最容易出现失误的部分已经开始——
造山!
被“攀登者”踩踏的练习生,最终定为了陆航和冯智文。尤其是弯腰幅度更大完全承当踏板的陆航,多次练习中到没有表现出叫苦连天的态度,都沉默地承担了自己的责任,这一次也不例外。
顾夜宁作为攀爬这座山峰的主角,被贺天心和管风弦二人,一同托举起来。
为了避免顾夜宁的体重全部落在陆航与冯智文身上,森晚整理他们托起人的力量不小,将顾夜宁腾空架起,分担了一半以上的重量。
顾夜宁的一脚踏在陆航身上,另一脚随着节奏缓慢向斜上方抬起,模拟出艰难登山的姿态,直到将其放在冯智文倾斜了四十五度的后背上。
他能感觉到贺天心和管风弦从两侧,向上加诸在他双臂内侧的力量松开了。
他身体前倾,一路向着高处,手掌支撑在左侧贺天心的肩膀,继续分担自己的体重,不至于使得陆航二人承受太多。
另外一只手松开,手臂竭力往前伸去。
在刚才“造山”过程中他拿起了的那面黑红的旗帜,他高高举起,随即被下方高举胳膊等待的石琛接住。
他完成了“插旗”的全过程!
“我在断壁残垣建立起我的帝国!”
“1 step 2 step,一步一个脚印——”
黎昼和李湛,以这座背景的“山峰”,在观众们意想不到的惊呼声里,成功地完成了这部分高音的生唱。
李湛不用说,进步极大的黎昼,原声居然冲破了垫音,引起了又一阵感叹的喧闹。
“等等?他的耳朵怎么了?”
观众席上,PD沈廉听见身边的多年好友这么问,“鹊桥乐队”的主唱窦山往前倾身,目光看向大屏幕方向。
沈廉也循声看去。
此时“山峰”部分已经结束,练习生们四散而开重新列队,恰好的副歌部分,顾夜宁一如既往站在所有人正中,镜头怼向他的正脸。
“踩踏敌人的尸骨,我将祭祀的旗帜插在头骨堆砌的山上——!!!”
“那是我命运之所望——!!!”
顾夜宁跳舞也很有做爱豆的“情商”,即使舞蹈动作非常激烈,也很少会因为大动作而让镜头无法捕捉到他的脸和表情,导致观众看他的时候头昏昏的,再加上因为舞曲,顾夜宁已经将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扎了起来。
因此在领舞的同时,除去窦山、沈廉的许多观众,也看到了顾夜宁左耳上的问题。
起先看,似乎只是红的有些不正常。再根据这样的困惑仔细看上几次,会发现他左耳耳垂部分逐渐有殷红的痕迹冒出,似乎是血。
在现场看直播的人,往往无法同时关注好几个重点。
当《旗帜》组的舞台表演完毕,练习生小跑着下台后,屏幕前的许多观众和粉丝,才逐渐回过神来。
“@顾夜宁说他爱我:
[截图]
姐妹们,咱们家夜宁的耳朵是不是受伤了?”
“@夜宁出道吧:
[截图][截图]
楼上的姐妹,我也截图了,感觉有点不对劲,你们看是他两个耳朵的颜色——大家可以对比看一下,左耳颜色红很多。”
“@神啊救救我:
[截图][截图][截图]
说到这个,大家不如来看一下夜宁外套里面那件白色的内搭啊。前面一张是我截取的夜宁的衣服,后面两张是同组其他的练习生的内搭,而且我观察了,所有人都是白色内搭,衣服上没有任何痕迹,只有夜宁的衣服上有红色的痕迹。”
“@真的假的:
救命!我以为那是C位的特权,内搭的衣服上有其他的花纹呢,还以为是特地设计,跟一起连麦的姐妹还感叹了一句C位不愧是C位。”
“@头号夜分:
联系到耳朵上的血,这不会是夜宁的血吧?我感觉那个颜色有点像是,而且感觉是在氧化,但没有完全的血?”
“@oekoap:
一些有耳洞的姐妹应该能get到这个可能性吧?我也曾经因为换衣服耳饰卡在领口或者什么地方,一用力耳洞直接撕破了导致流血!我看出血量真是越看越像……?”
“@人人为我:
楼上我也是!我之前在更衣室试衣服,直接把耳饰扯下来了,一摸耳朵感觉在流水,再仔细一看居然都是血!”
“@啊哈哈:
够了,老娘心疼顾夜宁!节目组都不给他好好处理一下吗!”
很快,词条#顾夜宁 耳朵以及#顾夜宁 衣服被粉丝们刷上了热搜。
下台后的顾夜宁,显然顾不上去关注自己的耳朵的情况。
他一边小跑着,将自己耳朵上的银环一个个拆下来收好,一边急着去换自己下面一首抒情站桩曲需要穿的那套服装。摘左耳耳环的时候,又牵扯到了伤口,花费了稍微多一点的时间。
耳朵有些不正常的热,应当是正常的机体保护反应。
作为衔接,台下的导师们开始在主持人洪川的询问声里,对《旗帜》组的表演进行点评。
惊艳,是大部分人对这个舞台的印象。除去舞台上摄像稍显杂乱外,每个练习生的表现都可圈可点。
之前的《冷雪》组已经算是超常发挥,却没想到《旗帜》组居然顶住了压力,更加出乎意料。
微博上,论坛里也是一片赞叹夸奖,伴随着对每个人造型的尖叫,舔颜,以及依旧在持续发酵的顾夜宁的耳朵问题,以及他身上的那件衣服上到底是不是血渍。
幸亏下一套服装很好更换,顾夜宁飞快地完成了脱衣穿衣的步骤。
感谢粉丝的抒情曲部分即将开始,很快他们就要登台。
而在那之前还有更重要的部分需要发布——
主持人洪川的声音再次响起,与之同时的是刚才已经令人心跳加速过一次的乐声。
“现在我要为大家揭晓的是——”
“此刻,恰好排名在第九位的练习生,他究竟是谁!”
现场一片哗然。
顾夜宁也有点震惊。
和自己的记忆里再次出现了出入:先前公布了四人已经不太一样,没想到在《旗帜》组表演完毕后,居然还要直接宣布当前排名第九的练习生。
“请看大屏幕。”
“排名第九位的练习生,他是——”
音乐声骤停!
“来自艾美食尚的练习生!”
“霍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