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长老不懂。
如果黎奴什么都没有说的话, 怎么可能会磕头磕成那副满脸是血的样子?
若是什么都没有说,又怎么可能关着门在屋子里面待了那么长的时间?
难不成是两个人太久没见叙旧吗?
他活了这么几十年,吃过的盐比季青临走过的路都要多。
一个才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 以为自己天赋异常, 当上大祭司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掌握苗疆圣殿了……
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五年的时光过去,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半点长进都无!
竟然妄图用这么明显的事情来欺骗于他。
真当他是小孩子呢?
只不过,既然季青临愿意和他演, 那他就好好配合一下好了,毕竟这儿还有这么多的人, 他也不可能直接和季青临撕破脸皮来。
况且,试探一下这个所谓的大祭司这次醒过来究竟掌握了些什么东西, 也还是挺重要的。
至于背叛了他的那个黎奴, 等一会儿他回去了以后,自然会好好的“奖赏奖赏”他。
于是,四长老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人惊愕的无以复加,瞪大的眼眸当中全然都是害怕,“大祭司……?”
季青临很是无语的眨了眨眼。
这表现力也太差劲了, 拿到后世去到电视剧里面演个反派,都是要被群嘲的。
季青临微微叹了口气,笑得一脸纯良,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到四长老的不对劲,“四长老不必害怕,我之所以会处罚黎奴, 只不过是因为他这个奴才做了些背叛主子的事情,如今罚也罚完了, 自然是不会迁怒旁人的。”
四长老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还敢说黎奴没有交代一切?!
但只要这背后的事情并没有被季青临点破,他就也不会拿到明面上来,咬紧牙关,四长老几乎是从齿缝里面挤出句话来,“大祭司说的是。”
季青临“嗯”了一声,目光转向其他人,“这一大早的怎么都跑到我这儿来了?”
用尽全力压下胸口沉闷痛苦的情绪,巫溪不敢直视季青临的眼睛,“我想来看看师父恢复的怎么样。”
巫月点头表示赞同,“我也是。”
她昨晚上一夜没睡,一直都在用岑爻的血做研究,虽然还没有取得确切的成果,但也已经有些许眉目了。
她相信用不了太久,她就可以找到彻底治好师父的方法!
“放心,”季青临坐在椅子上,目光扫视过所有人,“暂时还死不了。”
在他如炬般的目光的注视下,巫溪有些心虚的垂下了眼眸,巫月牵起嘴角笑了笑,衬得她因为熬夜而产生的眼底的青黑之色,更加的明显了一些。
四长老紧紧的抿着唇,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而担心。
三长老眼神晦暗不明,右手抓着裙摆,虽然脸上表现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但那抹担忧却并不达眼底,反而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冷意。
她今年已经有四十多岁,但却保养的十分得当,皮肤白皙,连半分毛孔都无,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裙,叮叮当当的配饰挂满了衣摆。
和巫月站在一起,基本上看不出来是相差了一整个辈分的人。
长老会一共四位长老,三长老是唯一的一个女子。
苗疆圣殿美隔二十年都会选择一个圣子,一个圣女作为大祭司的候选之人,当大祭司确定下来以后,落选的那个人就会自动并入长老会,一起守护苗疆圣殿。
然而,季青临知道,这些竞选落败的长老们,并不会就此停歇了想要成为大祭司的野望,也不会停止住他们争夺权利的双手。
只不过是因为前任大祭司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而原主的天赋也是绝无仅有,所以才成功地压下了长老会的长老们。
但五年前,前任大祭司身死,原主遭受反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些长老们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很明显的,十大秘卫当中排名第三的黎奴是四长老的人,秘卫之首墨奴也在听从巫溪的吩咐,而至于其他的秘卫们,虽然暂时还没有见到,但季青临相信,估计也是各自已经有了新的主子。
二长老打扮得像是一个鬼魅,整个人都包裹在一身漆黑的袍子里,只堪堪露出那一双眼睛。
只不过他眼眸当中的担忧神色,比起三长老来说,却是要真实上几分的。
至于大长老则是一身素雅的白衣,满头斑白的发丝被一丝不苟的全部扎了起来,在头顶上竖着一个银色的冠。
他给人的感觉仿佛是那种仙门大派里面德高望重的掌门,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火仙风道骨的味道。
此时的他脸上带着浅笑,眼尾的细纹和面颊上的沟壑格外明显,可他却仿佛毫不在乎。
比起其他几个都年轻的过分的长老,岁月仿佛对他格外的不好。
可看着他这般挑不出一丝毛病的笑,季青临却难得的有些慎重了起来。
就像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一样。
季青临不相信这样一样历经了五任大祭司,在长老位置上坐了不下五十年的一个人,会真的这般的没有半点城府。
三长老的冷和四长老的蠢都表现得很明显,他们俨然是觉得他这个大祭司时日无多,就算勉强可以苟活,也不过是拖着一身病体,只不过是碍于原主五年之前的贡献,才稍微给点面子罢了。
可大长老不一样。
这种几乎将伪装刻进了骨子里的人,才是真正的危险之徒。
“倒是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前来讨扰了大祭司,”大长老全然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既然大祭司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那我们也就不打扰大祭司休息了。”
他原本以为,这人在床上躺了五年,濒临死亡无数次,如今能够清醒过来不过是回光返照,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的死去。
可他看季青临的眉眼中间却没有半分的死气,反而是带着一股生机。
那个供体被找过来还没有开始进行禁术的研究,所以季青临的好转和禁术并没有关系。
果真不愧是天赋卓绝的天选之人么……
受了那么严重的反噬,前任大祭司实力高出那么多,都直接身死道消了,可这人躺了五年,竟然开始好转。
看来……
他的一些动作要有所收敛了,而至于计划,恐怕也要重新布置了。
一个注定会死的,仿佛是吉祥物一样的大祭司,和一个已然清醒过来,试图把权力重新拿回手里的大祭司,还是完全不同的。
此次前来,他已经得到了他所希望的消息,继续待下去,只会徒增烦恼,还不如早早离开。
大长老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还挺大祭司好好修养身体。”
“我等都等着您完全恢复,守护我们的子民。”
大长老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季青临又何尝不是?
况且说了这么久的话,也确实有点累了,喉咙处又隐隐的涌上了一股血腥气息,季青临挥了挥手,目光柔和,“好。”
长老会的几个人转身离开,巫溪和巫月站在原地没有动。
季青临扫了他们二人一眼,“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给我收尸啊?”
“师父!”巫月瞬间垮下了一张小脸,眼皮子突突的跳,面色极其不自然,“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季青临淡淡的看她了一眼,没有应声。
巫月眼眶里忽然滚落了一滴晶莹的泪,她走过来蹲在季青临面前,带着温热的双手,轻轻地按上了季青临的手背,随后把脑袋搭了上去,声音呢喃,“师父……你一定会好起来。”
“我也一定会找到救你的方法。”
苗疆圣子习巫术,圣女习蛊术,只有成功继位大祭司以后,才能够巫蛊双修。
在巫月有限的记忆当中,她基本都是和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小虫子一起度过的。
因为自小身边就围绕着一堆蠕动的虫子,而且她时常把这些虫子抓在手心里面,虽然她的父母亲人都没有修习蛊术的天赋,但却也把这一切都当做习以为常。
直到她十岁那年,喜欢上了一个比她大一岁的小哥哥。
小哥哥长的格外的好看,说话也非常的温柔,而且还带着她到处去玩耍,她那段时间过得真的非常的快乐。
可是好景不长,一次意外,那个小哥哥看到了她身上爬满各种奇形怪状的小虫子,而且她还用自己的血去喂养那些小虫子的一幕。
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错误,她一直觉得这就是圣女应该做的事。
可那个永远脸上带着笑,说话永远都温柔的小哥哥,却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面目变得狰狞,他的声音变得尖锐,他的眼神变得厌恶,他觉得她恶心!
她试图上前去解释,可小哥哥却像发了疯一样的跑开了,且自此以后那个小哥哥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并且每次看到她的时候都会远远的躲开。
就仿佛她是什么令人极度厌恶的洪水猛兽!
十岁的巫月,头一次有了伤心的感觉。
那些在她眼里无比可爱的小虫子们,也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她只要一上手,眼前就会自动浮现其小哥哥扭曲又狰狞的面容。
她怕了。
她害怕和她朝夕相处的蛊虫,她再也没有办法修习蛊术。
她躲开人群,自我厌弃,自我怀疑。
是当时十六岁的师父找到了她,让她重拾了对于蛊术的信心。
是师父让她明白,巫术和蛊术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蛊虫也并没有半分恶心之处,有的也不过是人内心的肮脏而已。
在她怀疑自己,差点要放弃的时候,是师父把她拉了起来,几乎给了她又一次新生。
如今师父受了难,她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蛊术学习的还不到家,比起师父而言,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没关系,她会努力的。
她已经找到了方法,也开始了试验,目前暂时没有取得什么成果,但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可以治好师父!
女孩的声音娇娇软软,还带着一股孺慕之情,季青临不由得软下了心神,他垂眸看了一眼巫月的头顶,温柔的应了一声,“好,师父相信你。”
看到眼前这样的一幕,巫溪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掌,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来。
师父何曾这般温柔的对过他?
凭什么要区别对待?!
一个名为嫉妒的情绪在巫溪的心田生根发芽,转瞬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巫溪的心头剧烈的颤动,呼吸也一声一声的沉重了起来。
阴沉,压抑,还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全部交织杂糅在一起,一点一点的蔓延进骨髓深处。
嫉妒和占有欲转瞬间布满了巫溪的全身。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只能带着自己无法言说的感情,在暗夜里面对着一个替身偷偷的表达,而巫月这个处处比不过他的女人,却能够如此的和师父亲密?!
巫溪感觉自己的胸口在陡然之间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痛得他几乎都快要窒息了。
他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将两个人分开,然后不管不顾的把师父搂进怀里,诉说着自己对他的情意。
可是……
他不能。
也不敢。
他就是一个怯懦无比的胆小鬼!
如今,他还能够凭借着师徒的名义,站在师父的身边,可一旦他将心中的情绪宣诉于口,那他和师父就肯定会彻底的完蛋。
巫溪死死地攥着袖袍下的手指,利用身体上的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语气中含着一股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紧张情绪,巫溪故作镇定,“师父……你好好保重身体,我就先不打扰了。”
季青临没有抬头,只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嗯。”
巫溪的目光太过于炙热,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不过现在他的这个破身体还暂时没有办法和巫溪正面抗衡。
暂且忍他一忍吧……
巫溪的动作有些僵硬,完全没有办法接受季青临这番不同于巫月的极其冷淡的语气,可他最终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季青临一眼。
在踏出房门的时候,巫溪有交代候在门口的墨奴,“好好照顾师父。”
墨奴垂眸应声,“是。”
季青临拍了拍巫月的肩膀,“你也先离开吧。”
“啊?”巫月瞬间垮起了一张小脸,“我不走,我想要在这里陪着师父。”
师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她怎么能离开呢?
但季青临的语气不容拒绝,“听话。”
巫月眼帘微垂,睫毛不受控制的颤了颤,沙哑着嗓音应了声,“是。”
师父才刚刚醒来,情绪不能激动,否则说不定又要吐血了。
她不能惹师父生气。
巫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热闹了半晌的屋子,也再次变得寂静了下来。
季青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目光落在门口,低低的笑了声,“墨奴。”
“奴在。”墨奴转身进门,单膝跪地,态度无比的恭敬。
季青临淡淡的看着他,语气平静而温和,“你可还记得你是谁的人?”
十大秘卫,名义上是守护圣殿,但是身为密卫之首的墨奴,却需要时刻贴身保护着大祭司。
从季青临穿越过来开始,墨奴基本上就唯巫溪是从。
墨奴并不似黎奴一样的惶恐,而是态度十分坦诚的说了句,“墨奴时刻谨记,大祭司才是奴唯一的主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急不缓地敲着桌子,淡淡的阳光洒落进来,折射在季青临的指尖,他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往前凑了凑,“果真?”
墨奴丝毫不慌,直勾勾的看进季青临的眼底,“千真万确。”
“哦?”季青临直起了脊背,往后靠了靠,带着慢条斯理的意味问了句,“我看你和巫溪相处的挺好?”
“大祭司昏迷不醒,圣子殿下和圣女殿下是奴唯二可以信任的人,”墨奴一字一顿,说的格外的认真,“圣殿人心慌慌,各有各的打量,但只有圣子殿下和圣女殿下是真心的希望大祭司能够醒过来。”
“奴……也如他们一样。”
季青临眼睛弯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陪我走一趟吧。”
墨奴站起身体,“大祭司要去哪里?”
“您尚未完全恢复,不能去太远的地方。”
季青临侧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如果我非要去呢?”
墨奴陷入了沉默。
但半晌之后,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大祭司哪里都去的,奴会保护好您的。”
季青临淡淡一笑,“那就走吧。”
——
“大哥……你刚才对巫屿的态度也太好了一些吧?”
“他都成那样了,不过是一个废人而已,何必还把他当成真正的大祭司看待?”
“要我说,这整个苗疆圣殿就应该掌控在大哥的手里才对,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得过大哥您。”
不久之前还略显得有些嚣张的四长老,此时却对着另外一个人点头哈腰,满脸带着谄媚的表情。
“啪——”
话音落下的瞬间,大长老反手一巴掌就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直打的四长老身体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重重跌落在地。
他的左半边脸仿佛是发面馒头一样迅速的肿了起来,青青紫紫的痕迹映衬着他这一张格外阴柔的脸,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四长老胡乱地擦掉嘴角沁出的血迹,然后连滚带爬的来到大长老的脚边,浑身颤抖的厉害,“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您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大长老低头看着他的这副怂样子,眼眸当中闪过了一抹不耐烦。
他又重重的踹了四长老一脚,直踹得对方仰面躺倒。
大长老则是转身坐在了椅子上,随后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你错了?错哪儿了?”
“我……”
四长老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
他只是下意识的认错而已,他哪知道他错在哪里了?
他要是知道的话,也就不会惹得大长老这样生气了啊……
四长老心中郁闷的要死,可他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现,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我哪里都错了……”
“我不应该在明知道巫屿那个废物清醒过来的情况下,还把黎奴都在那里监视……”
“蠢货!”
四长老的一番自我剖析还没有说完,大长老就怒气冲冲的打断了他的话,“你简直是愚不可及!”
黎奴放在那里监视自是可以,只要黎奴不松口,季青临就怀疑不到他们的头上来。
可四长老这个蠢货,竟然不打自招!
简直是气煞他也!
“你以为你刚才的表现天衣无缝是不是?还在沾沾自喜,是不是?!”大长老气的胸腔不断的颤抖,恨不得直接戳死四长老。
以为自己瞒天过海了的四长老:……?
难道不是吗?
大长老深吸了一口气,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安慰:自己挑的盟友,自己挑的盟友,就算是个蠢货,也得忍着!
“愚蠢至极,”大长老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怒骂了一声,“你以为巫屿这次清醒过来是回光返照吗?”
“我告诉你,他有了很明显的好转,虽然他这破败的身子不一定会真的好起来,但如果他真的能腾出手……”大长老猛然提高了音量,“你绝对会第一个被他弄死,你信不信?”
四长老颤抖着声音,“这……这么严重?”
“巫溪和巫月弄出来的那个什么供体不是昨日才找到吗?巫屿怎么会突然恢复?”
大长老低着头,有些沉默,“我也不知道。”
这正是他最为纳闷的地方。
一直都派人密切的关注着,从未见过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可偏偏,病怏怏的大祭司就毫无征兆的好起来了。
“行了,先别管那些有的没的,”大长老微微一叹,他应该庆幸四长老这个蠢货还暂时没有把他给暴露出来,“赶紧把你的屁股都给我擦干净喽,要是让巫屿揪到了你的把柄……”
“你知道后果。”
四长老身体猛地一颤,心中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与虎谋皮。
他曾经见识过大长老处理那些叛徒的手段,原本还是有些沾沾自喜,却从未想过,或许有一天,这些手段会落在他的身上。
“我知道,请大哥放心。”仿佛是在自我催眠一般,四长老这句话说的格外的慎重。
大长老摆了摆手,“赶紧走,衬着巫屿还不能出门,都给我处理干净了!”
“是。”四长老期期艾艾的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住处,他立马又变得趾高气扬了起来,看着手下的人,满脸阴狠,“黎奴那个叛徒呢?!”
下一瞬,四长老的亲卫就已经把黎奴带了过来,还顺带在黎奴的膝盖处重重的踢了一脚。
此时的黎奴浑身都是血,被鞭打的痕迹一道一道遍布全身,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狼狈。
他一进来,屋子里面就弥漫上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
黎奴吃痛,直愣愣的跪在地上,他看着四长老,声声祈求,“主子,奴发誓,奴真的什么都没有对大祭司说过!你要相信奴啊!”
“大祭司只是让奴跪在那里,奴真的什么都没有说,一个字都没有提及……”
“呵,”四长老冷冷开口,全然不相信黎奴所说,“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既然如此……”四长老猛然露出一抹满带着阴寒的笑,“把他给我扔去蛇窟!让我的那些宝贝们和他好好交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