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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幕后黑手

鲛人饵 深海先生 4341 2024-08-04 13:33:55

.......

远远望着那湖滩上重新现身的一双人影,一路跟踪而来的一人瞳孔一震,目光徘徊在北溟的一头白发与青金色的蛇尾上,眸底波流暗涌,轻轻喃喃出声:“少君.......”

不由自主地迈出一步,他忽然捂住腹部,身躯一僵,脸上现出怒容,自言自语道:“你笑什么?你凭什么笑我?”

顿了一顿,又怒斥出声:“你闭嘴,休得提此污秽之名!凡世也便罢了,此次,我绝不会.......绝不会容他再缠着他!”

.......

“当——当——当——”

钟声从苍灵墟最高的城楼传来。

落在塔楼上方,北溟朝钟声传来之处望去,便听见百凤齐鸣之声传来,无数五彩鸾鸟从苍灵城内飞至上空盘旋起来。

“师父,怕是这幻境中的武罗成婚之时要来临了。”灵湫低道,虽明知非礼勿视,可一时目光难以从他身上挪开。

方才他听得老天尊说娲族蜕变之时会经历情汛,又眼见沧渊带他离去,这等待他的半日间他们师徒二人在行何事,自然不必言明。他不敢去想,却忍不住去想,甚或此时看见北溟鬓发微湿的模样,脑子里还会生出些不堪的画面来。

“你看够了没有?”沧渊传音入密,盯住了自己师兄,目含警告,只盯得灵湫不自在地挪开双目才作罢。

北溟点了点头:“照我们上次来的情形推测,大婚之刻重新之时,这武罗冢的封印便会有所松动,既然我已召回延维魂魄,还是速速离去才是。”他扫视了一圈,才发现不见白昇与瀛川的踪影,而人面螺卧在灵湫手中,脸色灰败,竟似已昏死过去,心下不由一沉,有种不祥之感。

方才他被沧渊护在袖中,又带离此地,不知发生了何事:“小天尊和瀛川.......延英呢?”

灵湫低道:“他们已与这镜中溢出的混沌之灵同归于尽。”

北溟心头一震,眼底泛红,一时久久说不出话来。

白昇虽非他正式的徒儿,亦是他亲手教导过,亲眼看他长大的.....而延英的逝去,因他融入了延维记忆,亦令他骤然感到一阵血脉割裂的痛楚。

“小陛下.......叔父。”

“北溟.......”一声颓然长叹传来,人面螺睁开了深凹的双眼,目光落到他青金色的蛇尾上,“吾儿已逝,不可挽回......可天庭秩序,下界苍生,尚可挽回,你已承娲族血脉,便速速寻回天枢,回中天庭去,收拾那群乱臣贼子罢。”

“神君!”一声低喝从外边传来,昆鹏和丹朱一先一后钻入塔中,神色有些慌乱,“结界外有异动,我们方才去一探,发现外面来了一批羽卫,约有数百人,已将苍灵墟重重包围!”

“糟了,是那帮贼子......”人面螺双瞳倏然厉睁,“他们是如何知晓我们来了苍灵墟的......你们有谁将此行告诉过旁人?”

几人皆各自否认,丹朱歪着头道:“我们几人都不会走漏风声,莫非是岐彭那边?”

灵湫道:“不会。”

的确,北溟心想,岐彭与他有多年交情,他亦了解这神医的为人,断不会将他的消息泄露给中天庭。

“纠结此事无意,准备应战罢。”他沉声道,可话音未落,便听塔顶传来“当—当—当——”的一串钟鸣,响彻整片苍灵墟,刹那数百鸾鸟从城中飞至高空,扇动双翅翱翔间,洒下漫天花雨,更此起彼伏的发出一声声悦耳长啼。

“是武罗大婚,封印要松动了。”北溟心下一沉,看向苍灵墟外侧电闪雷鸣的云层结界,“昆鹏,你说来的,只有数百人?”

昆鹏点了点头。

“人数不多,是调不动全数天禁司的羽卫罢。他们怕是想借刀杀人,把我们困死在此处。不能容武罗神女苏醒,否则我们腹背受敌......我们先下手为强。”北溟说罢,提剑直飞入苍灵城内,沧渊与几人紧随在他身侧。

城内已重现出当年的盛景,仙姬们在城中广场的高台上跳起悦神之舞来,来参加婚宴的神君神女们也已纷纷落座,一派欢欣热闹。见婚典尚未开始,北溟略松了口气,施了隐身咒隐去众人身影,直入武罗所居的宫殿。

神女的宫阁内张灯结彩,洋溢着欢声笑语,走廊中的仙姬们捧着新嫁娘用的衣服饰品,向武罗的寝宫走去。

与此情景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宫中愈发浓重的煞气。

这幻景不过是粉饰太平,却令他们的处境更加险恶,因为看不见这里真实的样子,反倒容易放松警惕,防不胜防。

“唉唉,什么东西摸我?”苏离忽然叫了一声,看向方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一位仙姬,见仙姬奇怪的回过头来,灵湫一把捂住他的嘴,脸色冷厉的传音入密道:“你给我闭嘴!我说过这里残存的灵影皆存有灵识,你想提前惊动武罗么?”

“不是.....方才不知是什么.....像蛛丝似的.....”苏离低头看向自己的脚,抬脚乱踹了几下,像在甩什么脏东西。

此处的确有什么东西。北溟垂眸看去,亦觉蛇尾掠过地面时,触到了什么丝线一般,却什么也看不见。

沧渊眯起眼眸,手中傀儡线往下一探,似乎当下缠住了什么,那东西却猛地一缩,自他的缠缚中逃逸了开去。

“师父,似乎有些不干净之物。”他传音入密低道,北溟点了点头。神族若未堕魔,含怨陨灭为煞,虽然力量十分可怖,却也并非邪祟之物,按理说不会有邪祟污秽之气。

“而且,有股味道一直跟着我们,不知师父可有闻见?”

北溟点了点头,没动声色。的确,身周隐约有那么一丝若隐若现的香味,透露着邪祟气息,不知是因为化身娲族嗅觉变得格外敏锐才嗅见了,还是因为他曾经闻到过这香味。

从方才他和沧渊回来,还没有进入武罗冢时,这股香味,就似乎已经徘徊在身边了,只是没有此时那么浓烈。

北溟蹙起眉心,扫视了一圈身边的人,心间浮出一丝疑惑。

随越来越深入走廊,前方隐约传来女子们的欢笑声。

镜台前,一群侍女众星拱月的围绕着中间身着嫁衣的美貌少女,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为她梳妆打扮着。

“公主殿下今日实在太美了,玄曜神君看了定会心醉神迷。”

“时辰不早了,快为公主抹上额红,诸神都已在等候新娘了。”

“来得人很多么?”武罗盯着镜中,问道。

“那可不是,广场里都要挤不下了,半个神界都等着瞻仰公主的美貌呢。”

“那讨人厌的延英应当没来罢?”

“他呀,神界皆知他爱慕殿下,与玄曜相争,结果在试炼大会中落败,来了多丢人。”

武罗不屑地轻笑了一声。

“可不是嘛......”一群侍女哄笑起来,其中一位年长些的,拿起桌上的额红,用手指蘸了一点,朝武罗额心抹去。

便在此时,北溟忽然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异香。

等等,这味道......

他瞳孔一缩,目光凝在侍女手中那盒额红上,适才看清那额红并非朱砂混金的色泽,而是透着一种艳丽的紫红,似乎便是那股隐约透着邪气的,仿佛在哪闻到过的异香源头。

与那种他在凡世身为惑心时,在那几处惨剧现场见过的胭脂一模一样。

“等等!”他一步冲入殿内,却已来不及,便见那侍女蘸有额红的手指已落到了武罗额心神印之上。

那额红甫一侵染,武罗的脸色便是一变,盯着那镜中,似是看到了什么,瞳孔急剧扩大,额心皮肤渐渐凸起。

“师父小心!”手腕一紧,沧渊将他一把拽回。北溟侧眸看去,那镜中什么也没有,武罗却倏然站起,后退了一步,指着那镜中,嘴唇颤抖:“他们......他们怎么会......延英.....玄曜哥哥.....”

虽他什么也看不见,却也能猜到武罗看到了什么幻像,见那侍女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笑容,他当下一剑朝她刺去!

剑尖未触及,那侍女立时尖笑一声,化作一团漆黑发丝涌向殿内帷幔低垂的床榻之中,武罗的灵影抱住头颅,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呀啊啊啊啊啊——”

“噗”地一声,数朵妖艳的紫红异花从床帷缝隙间钻出绽放,无数花藤花叶霎时在武罗寝殿内蔓延开来。

妄执蛊!糟了,武罗化成的煞被这蛊的蛊主控制了!

北溟一咬牙,灵犀化出弓箭,朝那床帷中射出一箭,便听一声凄厉尖叫,周围幻像顿时涣散开来,他们适才看清这殿内真实的景象,满壁满地皆是浓稠的血污,血污之上有无数蠕动挣扎着的黑色人影,皆是化作戾灵的神族。

只是看上一眼,便令人头痛欲裂,气血翻涌。

神族化成的戾灵恶煞,对付起来,不知要比普通的邪祟魔族要棘手多少——神族戾煞之气皆能污染神骨,乱人心智。

沧渊一手揽着北溟腰身,一手持剑,与灵湫紧密护着他后方,盯着那鼓动不已的床帷之中,见一抹硕大如象的诡影从那紫红的花丛间爬了出来。那身影手脚漆黑奇长,却仍可瞧出是个身着嫁衣的女子,虽盖着头纱不见面目,也可猜出便是武罗所化的厉煞,只是她的裙裾之下,还有无数长发蠕蠕而动。

而在武罗的背上,竟还立着一抹纤长人影,因为头发披散,看不见面目,只分辨得出似乎是个女子,周身上下花藤缠绕,却不见一朵绽开的花,只有心口结着一颗艳紫色的果实。

“是妄执蛊主。”沧渊眯起眼眸,盯着那身影,想起凡世沉妄的记忆,“莲姬.......你为何会出现在神域禁地,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我是谁.......”那人影大笑出声,发丝间的一只诡亮眼眸徘徊在他脸上,又挪向他身侧的北溟,声音缠绵,“待我杀了你的好师尊,捕获了你,你便会知晓我是谁........”

北溟不解,不知这妄执蛊主到底是何来头,似对他怀有很深的恨意,见武罗头颅四下转动,似乎并无攻击他们的意思,他不由想起苏离的话来,冷冷对那武罗背上人影道:“妄执蛊主,你所求为沧渊,武罗与你执念不同,如何会为你所驱?她沦为厉煞已然凄惨,你不如先放她走,再来向我寻仇?”

“谁说她与我执念不同?我所求有二,一为重渊之心,二则为你北溟之命.....”那人影弯下身来,凑到武罗耳边,一指北溟,“你认不认得出来,他便是延英最疼爱的那个侄子延维?”

一听见“延英”二字,武罗便是浑身一僵,抬起头来,头纱下一双赤红灼烧的煞目死死盯住了北溟,发出一声凄厉喊叫,周围煞灵跟着尖叫起来,整个武罗冢一时煞气冲天,令身在其中的众仙都感到一阵灵脉翻涌,头晕脑胀。

北溟心道不妙。煞神不比堕神或鬼魔邪祟之流,神骨犹存,自古以来神族诛杀神族除非已开过天祭昭告日月诸神,否则贸然动手诛杀同族,只会引来天罚,唯有以天尊名义施展吞敛日月阵法,才可名正言顺的诛杀神族,这也便是他之前在混沌之境中对那貌似盘古魂魄的影子施展此阵的因由。

方才已用过一次吞敛日月,此阵威力极大,可对灵力损耗也极大,再来一次他恐怕难以支撑。

沧渊攥住他的手,背脊与他紧靠:“此处煞气于魔族无碍,师父,我护着你,你莫离我身侧。”

北溟点了点头,便见武罗一跃而起,飞快爬到殿穹上方,身上嫁衣与乌黑长发铺天盖地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将他们重重笼罩其中,瞬间交织成一张巨大红色蛛网,无数煞灵被困在其中,似一群被激怒的毒蜂朝他们扑袭而来。

“结阵!”

北溟一声令下,一张防护结界被登时撑开,众人各自施展法术将第一波煞灵击溃,却见蛛网之中很快又聚起一波,气势汹汹反杀回来,与此同时武罗似只巨蛛一般猛跃而下,口中厉啸一声,喷出一大团猩红恶臭的煞气。

结界挡不住神族煞气,当即被穿透,众人立时闪开。沧渊护着北溟飞至武罗身后,与对面灵湫对了个眼神。

灵湫心领神会,立时幻化成延英模样,飞落武罗前方,挥舞拂尘吸引她的注意力。

“神君,我来助你!”丹朱喝了一声,飞到灵湫身边,振动双翅,用手中扇子驱逐煞灵,昆鹏亦飞到北溟身后相护。

见武罗不听使唤地朝灵湫冲去,莲姬反身杀来,无数黑发袭来,沧渊瞳孔一凛,提剑迎去,凛冽冰寒的剑意剖开发丝,将莲姬逼得向后飞去,在嫁衣结成的网中躲避他的追击。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敢冒充他欺瞒于我。”

“你还想不到我是谁么,重渊?真是枉我对你一片痴心.......”

北溟蓦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蹙,拉开弓弦。箭头金光涌现,瞄准武罗后背,暗叹一声,手指骤然收紧:“吞敛日月!”

数道金光再次漫天袭来,聚拢成一簇,与此同时沧渊一剑逼至莲姬额心,袖间裹着傀儡线的鲛绡狂涌而出,反将想缠住他的黑发尽数绞住,将莲姬整个人瞬间裹成了一个茧。

“渊儿,别杀她,留她一命!”见沧渊提剑只取莲姬咽喉,北溟厉喝一声,手指一放,朝武罗背后放出一箭!

灵湫向后闪开,余光一闪,再次瞧见沧渊后背绽出一抹金光,汇向师尊射出的那一箭,眼底不禁泛起一丝异样。

金箭当场贯穿武罗心口,令她霎时发出一声凄厉吼叫,身子迅速萎缩下去,周围煞灵哀嚎着四处乱窜,一时煞气四溢。

这一箭射出,北溟以袖掩着口鼻,一阵眩晕。沧渊迅速闪到他身侧,一手扶住他腰身,见他脸色煞白,心下一疼,知他损耗太大,忙蓄起一股灵力输入他灵脉之中。

瞧见方才那一箭,他也恍然想起,上上世,北溟与他对战之时,对他放出的一箭,并没有动用这诛神的阵法。

从始至终,他都是怜惜他的,哪怕上一世他犯下滔天大错,他也没有想过要对他痛下杀手......最后还替他挡下了天罚。

念及此,他不禁动情唤了一声:“师父。”

“我无妨。”北溟只当他是担心自己,摇了摇头,走到萎缩成一副枯骨的武罗身旁,讲她尚未散去的魂魄聚起,存入灵犀之中,“可怜她当年含恨而亡,化为厉煞却是恨错了人。若有机会,我当渡她一程,令她得以重新转生成仙灵。”

“哈哈哈........果真仁慈.......当年却能狠得下心亲手献祭众徒,横刀夺爱,抢走弟子的爱侣.......哈哈哈,果真仁慈!”

一串癫狂笑声却从旁边传来,竟是那莲姬发出。

“你胡说什么。”北溟拧紧眉心,走到那被裹成人茧的莲姬身前,伸手一拂,掌风掀起她掩住面孔的长发,深吸了一口气,

道,“这不是你真实的模样,现出本相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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