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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时未卿面色平静地看着祁遇詹摇了摇头, 又垂眸将头转了回去,他看起来没有任何事,好似刚才只是他随意动了动。

看着他颤动的睫毛, 似有几分落寞的安静, 祁遇詹似无所觉地把玩着掌心细嫩柔滑的手指, 转头看回樊魁,“牢里的人怎么样了?”

早在祁遇詹询问时未卿时,樊魁就低下了头, 以免看见不该看的,此时眼观鼻鼻观心,“属下刚从那回来,牢里一切如常,只不过那位郎君关押位置偏僻,无法靠近,只能远远看着他无事, 少爷, 要将人从里面带出来吗?”

久从李雄听口中撬不出东西, 时仁杰动了杀心, 祁遇詹记得书中他是在凌非何到梧州之前下毒灭的口,大约就在这几日。

之前没把人带出来是因为没到时候, 现在看来时机差不多了。

祁遇詹问道:“管牢里膳食的狱吏有我们的人?”

樊魁回道:“有两人,最先进去的就是管理膳食的狱吏。”

祁遇詹又问:“三树四人有谁在?”

樊魁微不可察地停顿一下,道:“四人连同裴锦都在。”

祁遇詹扬起眉头, “把五人都叫来,盯牢里的人也一并过来吧。”

樊魁道:“属下便不回来了, 直接启程送信。”

时间比较急,确实越早出发越保险, 祁遇詹点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樊魁抱拳行礼,“是,少爷,卿少爷,属下告退。”

目送樊魁待门一关上,祁遇詹手掌移动握住时未卿的皓腕,微一使力便将人从椅子上带到来腿上。

其实不用时未卿说,他也知道刚才一直在和樊魁说话冷落了他。

祁遇詹略微俯身,看着沉郁的眉眼,碰了碰时未卿的红唇,低声哄道:“无聊了?再找几个人嘱咐点事就能回了。”

时未卿回过神,他以为对方没有看出来他的小动作,即使知道祁遇詹在办正事,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失落。

闻言,时未卿抬头,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人一直在关注他,还将他看的明白。

时未卿扬头凑近,红唇印在祁遇詹的薄唇上,一触即离,温润柔软的触感依旧存在感十足,他似乎要隐藏什么,头抵住了祁遇詹的肩窝,声音很小:“亲一下就好了。”

祁遇詹捏着眼前微烫又柔软的耳朵,眼眸下垂不知道在想什么,漫不经心道:“一下就够了?”

感觉到耳朵温度升的更高了,时未卿蹭了蹭祁遇詹的侧脸,语气中带着控诉:“你明知故问。”

脱敏要慢慢来,现在时未卿与之前到底是有了不同,既然已经有了效果尝到甜头,祁遇詹就更不着急了。

听见院外想起脚步声,祁遇詹不舍地松开时未卿的耳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过来了。”

时未卿刚才听见那个叫裴锦的哥儿也会过来,还记得当初祁遇詹对这个哥儿的特别对待,他眯了眯眼,眼底涌出惊人的占有欲,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把头又埋进了肩窝里。

祁遇詹手在空中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被双臂环住的腰,无声笑了一下。

粘人精。

没再让人离开,祁遇詹将手落在时未卿的背上,将人收拢进怀里。

“叩叩——”

“三哥,我是三树。”

“进来。”

祁遇詹懒散的声音落下,门被推开,六人依次走了进来。

这几人排序有趣,最矮最瘦的三树打头,最高最壮的其他人在最后,看着其余人的神态郝然是把三树视作了领头。

祁遇詹看着变化挺大的几人,饶有兴趣地想着三树是怎么让他们信服的,首先可以排除的一点,肯定不会是武力值。

三树六人一间房里就看见了他们三哥怀里抱着一个人,当即默契的都低下了头,三哥的人不管那人是谁,都不是他们能乱看的。

见此,祁遇詹也没说什么。

“三哥。”由三树带头,几人行了参差不齐的问候和见礼。

祁遇詹:……

眼神变得坚毅,浑身也有了些许气势,打一照面,祁遇詹还以为几人有了长进,一个问好声就暴露他们,还是以前那么憨憨。

他现在有些怀疑,这几人能不能把事办好,祁遇詹将目光移到不知姓名的第六人身上,还是先把李雄听的事安排好吧。

“叫什么名字,能联系上牢里吗?”

祁遇詹面无表情,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那人却觉得被看得压力巨大,顶不住到跪在了地上,低头道:“回三哥,小人王大根,牢里膳房的兄弟小人每日都有联络。”

祁遇詹没什么反应,这些人心有畏惧和距离感不是坏事,一边抚着时未卿的后背,一边低声道:“你今晚去牢里,通知所有兄弟从今晚开始,要格关注那人的安危,尤其是膳食,近几日怕是会有人下毒,记着不是你们做的膳食不要给他吃。”

发觉了事情的重要性,王大根额头抵着手背,“是,小人告诉他们一定要警醒。”

能看出来王大根不是个呆木的,祁遇詹当然也不会完全放手,樊魁送信,大牢那边只有他亲自去盯着才放心,他摆了摆手,“去吧。”

随王大根告退离开关门听着脚步声远去,祁遇詹将视线拉回扫过五人,最后放到了三树身上。

祁遇詹的目光如有实质,三树感觉的到,被看了一会儿,终是坚持不住了,脸上堆起来笑,抬头的瞬间看到他怀里的人,立马又低回了头,没等问便声音谄媚地自爆了,就是笑得像哭。

“三哥,我们回来吃住确实是喜欢这个宅院,因为是三哥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们一个家,我们也确实瞒了樊侍卫,因为怕对不起三哥的恩德没脸说。”

什么家的味道,这种蹩脚的理由祁遇詹确实没有相信,不过他也没有怀疑五人什么,以他对他们的了解,这几人的脑回路做不出什么阴谋诡计的事。

不过该吓唬还得吓唬,免得他们以后皮松了惹出来什么事,凌非何十多天以后到梧州,剧情就要开始,不能因为小细节出问题。

祁遇詹声音冷了下来,“怎么,你的意思是我还比不过脸面?”

三树赶忙摆手,“不是,脸面当然没有三哥重要,是……是石帮快没钱了,养不起兄弟们了。”

五人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下巴都快穿进胸膛里面去了。

祁遇詹挑眉,石帮虽然是下九流,但手中掌管着全梧州底层经济正常运营,而且还有官员豪绅时不时给他们赚外快的机会,五人这是遇到了什么,能说出这么奇葩和无能的理由。

“石帮以前的进项哪去了?”

三树声音都低了一些,似乎是已经开了头,也没什么再需隐瞒的,便不用问都说了出来,“我们是抓住了冯舵把子和吴商头被抓走的机会,官员豪绅不认可我们说我们是趁虚而入,只认可冯码头,我们手上进项被打压,手下人昨天晚上偷跑,今天白天是光明正大的跑,两天时间人越来越少,我们兄弟们看不过来,干脆不管了,不过我们回来也没忘偷偷地把那两个人带回来,三哥您放心吧。”

随着三树述说,他的声音越来越难过,最后还哭了起来,祁遇詹看其他人也是身体轻微抽动,显然也和他一样。

不知是情绪积压到爆发的程度,还是终于找到了靠山,随着三树哇的一声,五人一起跪在地上,“三哥,我们太难了,当个石帮舵把子怎么这么难!”

祁遇詹:……

他抚着背部的手都顿了一下,时未卿也感觉到,抬起来头,张口想说什么,还没出声,祁遇詹竖起食指在他的红唇上,俯身靠近他的耳畔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嘘,与你无关,他们总不能靠你一辈子。”

灼热的气息喷洒着耳朵,时未卿点了点头,耳朵又红了起来,他没再说话,唇上的食指收回后,将头枕在了祁遇詹的肩膀上。

这样的姿势,能看清楚祁遇詹的每一个表情,也能看清他在看谁。

看着五人中唯一的哥儿裴锦,祁遇詹以为他变得应该是最大的,现在看到确实大,但和他心里想的变化却完全不一样。

现在哭得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与其他四人没有任何不同,也不知道是学得谁,被谁同化了。

时未卿见祁遇詹视线没动,一直在盯着一个人,他顺着看过去,眯了眯,看着比其他人瘦弱的身形,勉强辨别出这人似乎是那个叫裴锦的。

他眉眼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如同所有物被觊觎般狠戾,收紧了环着劲腰的手,抿了抿唇,凑近祁遇詹的耳边,声音微不可闻,“你不许看别的哥儿。”

男子都不喜善妒的女子和哥儿,但时未卿无法忍受,所以这是一次宣示主权,或者更可以说这是一次试探一次证明。

说完,时未卿便退回了肩膀上,闭眼安静等待这即将到来的审判。

祁遇詹一怔,侧头看着时未卿颤动得展翅欲飞的睫毛,无声笑了笑,嘴唇碰了碰他的眼尾,覆到他耳旁轻声道:“好,谁也不看,只看你一个。”

时未卿身体微抖着,将头埋进肩窝,祁遇詹手指划过他的眼尾,指尖温暖干燥,知道人没有哭就行。

有人在他们二人说话都不方便,打算速战速决,早点把人打发走。

祁遇詹双手揽着时未卿柔软的腰肢,将人贴得严丝合缝,再抬眼视线略过了裴锦,“行了,有正事,要哭一会儿再哭。”

话音刚落,哭声戛然而止,祁遇詹见几人抬头看了一下又快速低了头,直接道:“三树,我记得你和二墩是安和县人。”

三树摸了下脸,回道:“是,三哥,我和二墩是安和县大舍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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