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笠博士的家中多出来了两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也算是在灰原哀的预料之中, 只不过人数比她原本以为的多出来了一个。
上门拜访的人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至少在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看来,跟着降谷零一起来的人是乐器店的店主森川弥。
但既然能和降谷零一起来,足以说明森川弥这个表面身份下实际的正派身份。
灰原哀也明白他们是想来问什么的。
她昨天说了“药物”和“解药”,但就当降谷零打算追问的时候, 鹿见春名来了, 所有人都同样默契地没有提录像的事情, 当然也没有打算当着鹿见春名的面追问下去。
现在迫不及待地来阿笠博士的家里找她, 大概也是来问这件事的。
作为实验录像中除了鹿见春名之外的“主角”, 降谷零怎么可能放着这么一个知情人不管呢?
鹿见春名很重要——看了那些录像带,降谷零才搞明白一些事。
为什么琴酒和那位先生从来不担心告死鸟会反水跳到警察那边去,为什么告死鸟从来都只是喜欢隔一段时间就玩失踪罢工, 却从来没有和官方有接触……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有那样的体质,是全世界仅此一例的“不死者”,鹿见春名怎么可能在一切都曝光的时候被放过呢?他依然会成为珍贵的实验样本,然后被以举国之力研究,遭受的将是比组织的实验更加残忍的对待。
在背叛的风险不可承受的情况下, 琴酒和BOSS当然都不担心鹿见春名真的会反水。
这也是他们的优势所在。
那个不受怀疑的、被重视的人, 其实是公安的协助人, 是他们时刻准备拔出来,刺入要害的怀刀。
那么这把锋利的怀刀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 都值得重视。
而今天, 大概就是他们能彻底搞清楚鹿见春名身上谜团的时候。
“关于昨天你说的‘解药’,”降谷零开口,“我想知道,这和他之间存在着什么关系?”
“下去说吧。”灰原哀轻飘飘地说。
最重要的实验录像都已经暴露在这些人的眼前了, 那么剩下的那部分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灰原哀本来是说不上有多信任公安的这些人的,但降谷零选择销毁录像的行为拉到了她的好感, 原本打算给出的简答版答案也可以稍微扩写一下。
地下室是灰原哀的实验室,降谷零、诸伏景光和江户川柯南一起跟着她进入了实验之中。
实验室里的灯光是打开的,灰原哀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她刚从实验室出来没多久。
做完拿到那些实验资料开始,灰原哀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之中,江户川柯南向来不会在她做实验的时候打扰她,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找到机会问清楚昨天的事情。
关于昨天的录像,灰原哀显然是那个唯一的知情人。
她很干脆,懒得拖泥带水,直接从打印出来的实验资料之中抽出来了两张,递给了他们。
江户川柯南接过了那两张纸,上面显示的是鹿见春名的身体检查资料。
现在的技术能通过牙齿的磨损程度和骨头来推测年龄,而一张七年前的检查报告和三年前的检查报告相同,都认为这个被检查的对象的年龄在18岁左右,不会超过20岁。
相隔了四年,检查报告的结论却没有任何变化……时间在鹿见春名身上静止了。
“我看过一份七年前的录像。”灰原哀双手交叠在一起,“录像里,那个被喂下了药的人很快就死了。”
所有人都猜得到接下来的发展。
“但是……”她幽幽地说,“……那个人又活了过来。”
“那是‘银色子弹’创造的奇迹。”
银色子弹……那是宫野夫妇研究的、被认为是“梦幻般的药物”。
从这只言片语里,降谷零也能明白灰原哀的意思。
鹿见春名并不是天生就有这种体质的,他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是实验室之中人造出来的怪物。
死而复生对研究员来说是奇迹,对那个被视为实验素材的人来说,大概是一生不幸的开端。
……
阿笠博士家隔壁的工藤宅内,赤井秀一戴着耳机,默不作声地听着从耳机之中传来的声音。
他闭着眼睛,手指指节曲起,在桌面上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匀速敲击。
*
比起疲惫到极点,沉沉睡去的鹿见春名,萩原研二显然要精神许多。
或许是吃饱喝足的满足、又或者是心中缺口得到补全的安心,比起昨天看到录像时极度不稳定的情绪,萩原研二此时已经显得平和了许多。
直至深处的亲昵在带来快乐的同时,也赋予了他安心的感觉。
至少此时此刻,萩原研二能十分确定一件事——鹿见春名此时正好好地躺在他的怀抱之中,浑身上下都浸染着属于他的气息。
鹿见春名和他在一起,属于他,并且之后也会一直在他的身边。
这个认知让萩原研二觉得无比的心安,他垂下头来,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少年又收拢了一点。
鹿见春名的身体又和他贴紧了一点,他在昏昏沉沉与环绕他整个人的温暖之中骤然感到了一点灼热,顿时睡意飞快退去。
那双金色的眼睛倏然睁开,又瞪大了,像是遇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他几乎手脚并用地想要退出萩原研二的怀中。
但那头长长的银发被萩原研二的手臂压住一缕,拖慢了鹿见春名的动作,这才让萩原研二找准时机抓住了恋人细骨伶仃的手腕,将之重新带进了怀里。
吻沿着少年光洁的额头细细密密地落下来,沿着他的眉心与鼻尖一路往下,最终落在唇珠上,被碾磨着吮吻。
在黏黏糊糊的亲吻的间隙之中,鹿见春名被动地承受着这个清晨时分的亲昵地吻,断断续续地从唇齿之间蹦出几个字来:“不……好累……”
不仅很累,还很困。
浓密的银色睫羽在细密落下的亲吻之中轻微颤抖起来,像是蝴蝶在日光下振动的翼翅,闪烁着辉光。
将近十九年的人生以来,鹿见春名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他从前没什么被逼到这种境地的机会,成为亚人之后更是完全掌握了这种体质的正确用法,只要身体稍微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就会直接果断地将自己重置,把状态重新刷新到完美的状态。
在这种动不动就直接自杀刷新的习惯下,鹿见春名几乎没有出现过将自己的体力和精力都榨干到极限的状态。
但这一夜,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他从来不知道这会是一件这么辛苦的事情,体力和精力都被逼到了极致,在欢愉之中很快便消耗一空,剩下的就全部都只是漫长的折磨——被情潮折磨。
鹿见春名倒是很想重置自己,让这备受折磨、痛苦和欢愉交织的感觉能离开自己的身体。
但炙热凿在体内,不死的秘密也被萩原研二彻底弄得清清楚楚,恋人根本不给他重置的机会,残忍而冷酷地放任他在漫长的黑夜之中累到精疲力尽,直到连哭泣都哭不出声音来。
天光蒙蒙亮起时,鹿见春名在被抱去浴室清理身体时就累到直接睡着了,但没能多睡一会儿,突然出现的、带给他一整夜折磨的热源就将他惊醒了。
在最承受不住的时候,鹿见春名是后悔的——后悔不应该轻率地放纵了萩原研二的行为,导致他变成了那个被欺负的对象。
萩原研二当然也克制不住生理反应,他深深吸了口气,在鹿见春名耳边低声:“没事,小诗睡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精神状态十分稳定的萩原研二是体贴的恋人——他更明白什么叫做可持续发展,万一一时间过了头,搞得恋人以后都十分抗拒,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在鹿见春名的发顶上轻轻抚过。
鹿见春名半信半疑地相信了萩原研二,他也抵不过疲惫和困倦,刚才瞬间因为惊诧而睁开的眼睛又一点一点地缓缓合拢,没过几分钟就再度睡去了。
萩原研二却没有要睡下去的意思。
他用手肘半支撑起身体,认真地注视着鹿见春名的睡脸。
他确认过恋人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完好无损,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好。
……
等鹿见春名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警察宿舍的天花板,他迟缓地眨了几下眼睛,记忆才逐渐回笼。
但身边却没有人在,身侧的被窝是冷的,萩原研二已经悄悄地起床了。
“小诗醒了?”萩原研二推开卧室的门,看向鹿见春名,“饿了吗?刚好我有做饭。”
毕竟是独居,萩原研二是掌握了做饭技能的,只是不如两个同期的料理水平那么优秀而已,做出来的饭不过是普通口味,但也说不上难吃。
鹿见春名没有立刻回答。
他用手撑在身后,缓缓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并且在这极为缓慢的过程之中,察觉到了从身体某些部位传来的酸涩的感觉。
起身都费劲,更别说是下床走路了。
在试图下床的瞬间,鹿见春名便觉得腿一软,整个人朝地面栽倒下去。他下意识拽住了被子,但没有借力点的被褥在他的拉扯之下也跟着滑落。
但鹿见春名没有摔倒,萩原研二接住了他。
他将恋人连人带被子一起接住,揽在怀中,自己作为支撑点,让鹿见春名能勉强站稳。
萩原研二还想出声关心一下,就先被鹿见春名瞪了两眼——委实说,鹿见春名很少对他露出这种咬牙切齿的表情来。
坏了。萩原研二想,生气了。
是的,鹿见春名甚至有些气急败坏——在他发现自己连行动都困难的时候。
他喜欢萩原研二,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这份喜欢,所以萩原研二给予他的一切,不管是痛苦还是欢愉,他也同样喜欢,甚至愿意索求更多。
但那不代表在他丢脸地哭着说“不行”之后,萩原研二还不停下的时候不会生气——他甚至不明白萩原研二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强势,想来想去肯定是当时在场的那些人有问题吧!
“都、怪、你。”鹿见春名浑身都是低气压,拽着被角,咬着牙一字一顿。
但可以因为嗓子哑了,他说话的声音也低弱了下去,即使努力地想要用发脾气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气势不足。
“嗯嗯,都怪我、都怪我。”萩原研二根本没仔细听鹿见春名的抱怨,满口嗯嗯地一边答应一边揽着恋人的腰,让他能好好地站在地上,“小诗别生气,先吃饭吧?”
他自知理亏,在失控的情绪下需要寻求更多才能填补心中空落落的缺口,而他仗着恋人的“爱”而肆无忌惮索取的行为显然是过分的……即使恋人看起来其实很喜欢,他也觉得心虚,此时直接变成了粘人的狗狗警官,在鹿见春名的发顶用下巴轻轻蹭了蹭。
鹿见春名不想这么快就消气——他倒是想很有骨气地自己走,但是一脚迈出去,发软的腰部和酸涩的腿根就提醒他这具身体遭了多大的罪,他露出来的手腕上残留着没有消退的指痕,走路时直接双腿发颤。
……太丢人了。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我要重置。”鹿见春名小声地崩溃了,“让我重置!”
昨夜他试图用重置来恢复彻底消耗干净的体力的时候,危险的行为被萩原研二给制止了,身心都被逼到了双重的极限。
可显然一切结束后醒过来的时候,这疲惫并不会消失,而只能让他走一步都嫌腰酸腿软。
失策了。鹿见春名想,当时他就应该把藏太放出来,让藏太把萩原研二给按住的,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又没有受伤,根本没有必要吧。”萩原研二当然不愿意鹿见春名当着他的面伤害自己,“如果小诗是受伤、又或者是生病、战斗,那种危险的情况下我不会阻止小诗用这种方法恢复的,但是只是这种情况,不用使用那种方法也可以吧?”
他这个时候从大尾巴狼伪装成了可怜兮兮的大狗。
“我会难过的。”
——绝杀。
鹿见春名不说话了。
萩原研二清楚鹿见春名的能力,他也知道这是鹿见春名用来战斗和治疗的手段,他不会在必须动用这份能力的时候虚伪地用“这样不好”的说辞来制止鹿见春名的行动。
但是在完全不用重置的情况下……至少,可以让他多一点私心吧?
即使不会真正迎来死亡,他也不想看到在意的人死去。
“以前没有人照顾,想快点好起来是理所当然的。”萩原研二用手扶在鹿见春名的脸侧,认真地注视着他,“但是现在小诗有我了,不是吗?被人照顾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因为有他的存在,有他在身边,所以不需要独自捱过漫长的黑夜,也不用一个人孤寂地忍受那些疼痛,只能用杀死自己的方式来使痛苦得以平息。
有人时时刻刻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这本身就相当于被爱。
过去没有人在乎他,当然也不会有人在他身上施加“爱”这种过分沉重的感情,既然不被任何人在意,那么也没有什么必须要珍视自己的必要——这对亚人来说是很可笑的。
哪有不利用不死这个优势的亚人?
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每一次的时候,鹿见春名都能清晰地从萩原研二的态度中察觉出这件事——他是被在意的,被偏爱的。
这一次,有人选择了他,会为他的受伤而难过,为他的不珍重自身而生气,因为他的难过而难过,甚至比他自己还要重视他。
……那么,就算是为了这个特别的人,鹿见春名也心甘情愿地愿意为自己施加一道桎梏。
他因为萩原研二的动作而仰起了脸,抬起眼睛看向萩原研二——紫罗兰色浓郁而绚烂,他从萩原研二的眼底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倒影,看见了两点辉光般的金色。
他注视着萩原研二的眼睛正熠熠生辉。
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口吻也异常郑重,鹿见春名明白他是真心实意的。
——来依靠我吧。
萩原研二无声地对他说。
不用一直紧绷自己,不愿意将苦难展示给任何人看了。至少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可以放心地来依靠我,共同分担那些难过的事情。
所以在拥有我的时候,不用将死亡作为第一选择。
鹿见春名清楚地从萩原研二的态度之中解读出了这些话。
那些本来就不多的怒气一点一点地消散了,他又在萩原研二的面前变成了温驯无害的柔软样子。他低垂下眼睛,压下从心口上涌的热意,最终对萩原研二轻轻地扯了一下唇角。
“好。”
他现在和从前几乎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
在这个世界,鹿见春名得到了此前从未拥有过的友情——甚至有了恋人,即使知道他是“不死者”也从未表露过半分异样的恋人。
他在这个世界是有归处的。
既然这样,满足恋人一些小小的要求,尽量减少在他面前重置的次数也不是不行……吧?
这么想着,鹿见春名跟着萩原研二走到了桌边。
萩原研二准备的晚餐很简单,是传统的汉堡肉、煎鱼段、炸豆腐和味增汤,但唯独鹿见春名的面前摆着一碗红豆饭。
鹿见春名盯着那碗红豆饭,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表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这是什么?”他明知故问。
“很明显,”萩原研二的表情十分坦然,甚至有些小小的兴奋,“这是红豆饭。”
鹿见春名斟酌了半天,狐疑地开口:“我记得……红豆饭一般是结婚或者生日的时候吃吧?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我的生日啊。”
鹿见春名的生日是夏天,七月二十日——他是婴儿时期在下雪的冬天被扔在孤儿院的,当时他还很小,往前倒推一下出生的时间,大概是在夏天。既然不清楚具体的时间,鹿见春名就自己随便选了个日期。
现在已经逐渐进入夏日了,但离七月还有段时间,显然不会是他的生日,但要说结婚……好像进度也没有那么快吧?
“小诗要和我结婚吗?”萩原研二立刻把话题带歪了,“我现在就可以去领一张婚姻届……啊,不过这个点似乎已经下班了,只能明天去领了。”
萩原研二一副马上就要去领婚姻届的表格的表情,鹿见春名吃了一惊:“这、这么快吗?但是,不是还有很多流程要走吗?比如见家长什么的……”
他被萩原研二对“结婚”这件事毫无异议的态度惊了一下,连说话时的逻辑也因而混乱起来,放在桌下的手指不安而怯意地蜷缩起来。
至于萩原研二——他对这段长达七年的感情相当认真,当然规划过未来,直至一生走到尽头。
他这个时候也悄悄地觉得开心。在听到“结婚”的时候,鹿见春名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不可以”。而是“在这之前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这和默许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将来没有任何区别。
但在鹿见春名提起“见家长”的时候,萩原研二想起来了一件被他暂时遗忘的事情。
“对了。”他说,单手握拳,轻轻在掌心里敲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姐姐说这两天要来东京一趟,我说要把你介绍给她认识一下的。”
鹿见春名为了掩饰心里的波动,已经握着筷子胡乱扒了一口红豆饭了。
红豆饭里大概是添加了糖,绵绵密密的甜味混杂在口感细腻的红豆沙之中,在舌尖弥漫开浓稠的甜蜜,顺着喉舌滚进他的胸腔之中,将心脏泡在甜味之中。
他还没来得及多吃两口,骤然听见萩原研二说的话,手一抖,筷子直接掉落了下来,落在桌面上时发出了重叠的敲击声,随后又从桌面滚落着砸在了地面上。
“什么?”鹿见春名有些呆滞。
“我的姐姐——我的家人想见小诗。”萩原研二想了想,“这样的话,不如下次我和姐姐都有假期的时候,一起回家一趟,见一下我的父母吧?”
他低下头,拿出手机,划开屏幕解锁,看了一眼萩原千速发来的行程预告,确认了一遍,“啊,她的行程好像提前了……说是后天就来。”
鹿见春名的声调下意识拔高了:“后天?!”
刚才因为突然提起“结婚”这件事的旖旎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满心“要见家长”的惶恐和紧张。
他毕竟第一次恋爱、第一次认真地要和一个人规划一生那么久的未来,骤然说要去见在意的人的家人,怎么可能不紧张?就算再神经病的人都会有那么一点不安的感觉吧?
最重要的是,萩原千速后天就来,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甚至没有准备好一份见面礼。
这红豆饭吃不下去了。
鹿见春名食不下咽。
萩原研二立刻开始安抚不安的恋人:“没事,千速姐很好相处的,我的家人也都是很温柔的人,小诗不用紧张。”
三年前他就给萩原千速说过自己在意的人了,在明白他的心意的情况下,十分通情达理的家人都不会为难鹿见春名什么。
后天的见面一定没问题。
萩原研二十分自信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