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终于消化了“斯洛克是卧底”这件事情,乌丸莲耶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这可真是……
没想到他的养子第一次谈恋爱,竟然就撞了这么大一颗雷。
“他们现在感情如何?”
“不好!”贝尔摩德一扭脸,语气不善。
乌丸莲耶深深看了贝尔摩德一眼,并不偏听偏信,说:“折田倒是和我说,阿阵的确很不会谈恋爱,不知道哄人,不知道和恋人同进同出,偶尔也会有小摩擦,还好斯洛克够体贴……”
“斯洛克体贴?那是因为他想要攀着琴酒上位!”贝尔摩德严肃地指了出来。
乌丸莲耶却摇了摇头,道:“折田也是过来人了,他的眼光我是信得过的,我想斯洛克对琴酒应该是真心的。”
贝尔摩德瞪大了眼睛,几乎无法忍受,真心?卧底能有什么真心?
“先生,我觉得……”
“阿阵对我们也是真心的。”
贝尔摩德一下子卡了壳,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组织交给阿阵我是放心的,他是个好孩子,他有自己的善恶观念,并不轻易被人操纵。最关键的是,我们是家人。”乌丸莲耶闭上了眼睛,露出幸福而满足的表情,睁开眼睛后又问贝尔摩德:“你怎么就能保证,他们不是真心相爱的呢?”
贝尔摩德抿紧了嘴唇,她没法保证。
乌丸莲耶又继续问她:“你怎么就能保证,琴酒就真的对斯洛克的身份完全没怀疑呢?”
贝尔摩德微怔:“那他……”
“感情。”乌丸莲耶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对贝尔摩德说:“你不能一边教他去感悟感情,另一边又去嫌弃他感情用事,那样不对,莎朗。”
贝尔摩德缓缓叹了口气,道:“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所以就不查了吗?”
“不,该查的当然要继续调查。”乌丸莲耶命令贝尔摩德:“你再去仔细调查一下,尤其是监视好他,看他有没有做出对阿阵不利的事情。阿阵可以感情用事的前提是我们都站在他的身后,一旦发现斯洛克只是在利用阿阵,立刻将他抓起来。”
“抓?”贝尔摩德一愣,不就地格杀吗?
乌丸莲耶连连冷笑,道:“谈感情有谈感情的谈法,他要是不谈感情,那也有不谈感情的做法。阿阵要是不喜欢他,自己会处理掉,阿阵要是舍不下他,那就关起来当只鸟养着,组织又不是没有笼子。”他声音发狠,看样子恨极了企图欺骗琴酒感情的人。
贝尔摩德于是也勾起唇角,这才是先生,哪怕年老了、心软了,但也还保有自己的底线,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大善人。
贝尔摩德期待着,期待诸伏高明露出破绽被关起来的那一天,到时候她可以一天跑三趟过去奚落他,不给他饭吃,把他绑起来给琴酒当猴耍。
——
“阿嚏——”
深夜,庄园内,诸伏高明狠狠打了个喷嚏。
“你说你是不是活该?怎么想的?跳河里去游泳!”琴酒在一旁端着姜汤,大声奚落着自己的男朋友。
诸伏高明揉了揉鼻子,裹紧被子头上贴着退烧贴,郁闷地说:“我知道错了,但是你嘴巴能不能停一停?好烦。”
“嫌我烦?你跳河的时候有没有长脑子?”琴酒瞪了诸伏高明一眼。
诸伏高明郁闷极了。
他当时跳河,是因为有个小孩不小心掉河里去了,卡蒂萨克又不会游泳,只能他进去捞人。
偏偏这种事情还不能和琴酒说,他和卡蒂萨克统一过口径了,回来就说是他突发奇想要跳河游泳。
现在想想真的……
他想理由的时候就在发烧吧,这样的理由竟然也想得出来,一时之间根本分不清他和卡蒂萨克究竟谁才是神经病。
“三十八度半。”看了看体温表,琴酒顿时有些麻爪:“退烧药怎么也不管用?”
“唔……”诸伏高明只感觉自己脑袋钝钝的,脸在发烫,好像要烧着了一样。
“算了,去医院吧。”琴酒忍不了了,斯洛克全身上下最宝贵的就是这脑子,若真的烧坏了就麻烦了。
“……不想去。”诸伏高明恹恹地拒绝。
“闭嘴。”琴酒没好气地吼他。
发烧的人是很脆弱的,尤其发烧的是诸伏高明,他不发烧都可以很“脆弱”。
被吼了一声,诸伏高明顿时不干了,他一把搂住琴酒的脖子,嘴里“呜呜”地好像哭了起来,眼泪却一滴不掉。
“你吼我!”他大声控诉。
琴酒吓得连忙捂住他的嘴,该死,被折田叔叔知道又要来说教了。
“呜呜呜……泥猴——”
“我错了我错了祖宗。”琴酒只感觉焦头烂额,平日里高明明明没这么难搞啊。
这真的是祖宗!
诸伏高明眨了眨眼睛,用舌尖轻轻舔了琴酒的手心一下。
琴酒吃了一惊,连忙抽回手。
诸伏高明则“呸”了一下,十足不满:“一点都不甜!”
琴酒:……
那是他的手,他的手!
手怎么可能是甜的!
“你是不是没用我给你买的护手霜?那个吃起来是甜的!”诸伏高明晕乎乎地说。
琴酒想到了诸伏高明送自己的……婴儿护手霜,牛奶味儿。
第一反应:啊?那是甜的?
第二反应:你特么吃过啊!
你变态吗?琴酒难以置信地看着诸伏高明,突然开始怀疑他送自己护手霜的理由或许并不正经。
“以后抹那个,好吃。”诸伏高明仍含含糊糊提着要求。
琴酒狠狠磨牙,死死盯着他说:“要不是你现在在发烧,我非给你一巴掌不行。”
诸伏高明却用脑袋在琴酒怀里蹭了蹭,猫儿一样,实在令人下不去手。
琴酒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诸伏高明抱了起来,起身出门。
“小少爷,他这是……”
“烧退不下来,我带他去医院。”
折田管家顿时说道:“您快去吧,我立刻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安排病床。”
琴酒点头,抱着诸伏高明出去了。
开车这一路,诸伏高明又是拼命作妖,发烧的他比往日更加过分,甚至好几次让琴酒想将他半路丢下去。
算了算了,不和生病的人计较。
到医院输了液,烧终于退了下来。
诸伏高明躺在病床上眼神渐渐清明,之前的事情倒好像全不记得,只温柔地注视着琴酒。
“清醒了?”
“我没不清醒。”诸伏高明嘴硬。
琴酒冷笑,指着自己的衣服说:“路上我开车的时候,你差点把我衣服扯坏。”
“唔……”诸伏高明心虚地说不出来话。
“都成年人了,能不能让人省点心?”琴酒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彻底降下来了。
琴酒想收回手的时候,却被诸伏高明伸手握住了。
诸伏高明两只手抓着琴酒的手,手心手背地缓缓摩挲着,轻声和他道歉:“别生我的气,我以后一定听你的,不会再乱来了。”
琴酒的气一下子便消了,其实也没必要生气,不过是从一个黏人精更升了一级罢了。
琴酒低头,轻轻吻上诸伏高明的唇。
“别把病气过给你。”诸伏高明倒开始推拒了。
琴酒挑眉,不在意地笑道:“少看不起我的抵抗力。”
第二日,躺在病床上的人变成了两个。
诸伏高明:……
琴酒:……
“少看不起我的抵抗力。”诸伏高明在琴酒的病床边上说道。
琴酒扭开头,不理他。
“少看不起我的抵抗力。”诸伏高明又说了一句。
琴酒烦躁地捂住了耳朵。
于是诸伏高明提高音量:“少看不起我的抵抗力。”
“你够了,烦不烦,你到底还要说多久?”琴酒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瞪了诸伏高明一眼。
诸伏高明才不怕他,“说到我们出院。”
琴酒深呼吸,翻过身子用两只手捂住耳朵,努力装听不见。
“你们这是怎么了?感冒而已,怎么这么生气?”诸星大带着卡蒂萨克来给他们送早餐了。
卡蒂萨克挤开诸星大,可怜巴巴地蹲在诸伏高明病床前问:“明先生,你是不是很不舒服?”
“没有,已经好多了。”诸伏高明宽慰地笑笑。
“早餐。”诸星大将早餐递给诸伏高明,说:“荤素搭配,肉给你选了精瘦的牛肉,优质蛋白质,吃点吧。”
诸星大又将另一个便当盒递给琴酒。
诸星大刚刚将便当盒放下,伏特加便风风火火跑了进来,他嫌弃地看了眼诸星大的便当盒,将之拿到一旁,然后递给琴酒自己带来的早餐。
“大哥,你最爱的那家三明治!”
琴酒:……
不,他不爱。
吃三明治是因为真的很方便,做任务的时候在车上就解决好了。
他又看了眼诸星大带来的便当盒。
伏特加会意,不爽地对诸星大说:“快拿走,大哥看到就烦!”
琴酒沉默,默默打开了伏特加带来的三明治,心中无限感慨。
都跟他这么多年了,不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为什么伏特加还是这么没脑子?
“拿给我,我吃两份。”诸伏高明笑着朝诸星大招手。
诸星大立刻将给琴酒的便当也拿给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咬了一口牛肉,撒娇般对琴酒说:“我想和你吃同一块牛肉,好不好啊?”
琴酒顺势放下了三明治,故作漫不经心地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