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像现在这样,每晚能和严律一起,严律又频繁与自己敞开心扉的聊天,何景新已经很满足了,焦虑和抑郁的情况明显都得到了缓解。
何景新一直觉得,他现在不怀疑严律对自己的爱了,心安了,只要等他情况稳定下来,严律就不需要再每天辛苦地来回飞了,这样怪麻烦,何景新也很心疼。
却不想五月,过了一个劳动节后,严律不但不再来回飞、留在了A城,甚至来学校,开始陪何景新上课、自习,一整天都泡在学校。
第一次这样的时候,何景新以为严律只是刚好空、闲着也是闲着,就来学校陪陪他。
等发现严律不再飞走, 第二天第三天也开始如此,甚至现身教室陪他上课、因此轰动了整个临床班的时候,何景新才意识到什么。
他晚上回酒店问严律:“你不回去,公司那边怎么办?”
严律道:“我正要和你说,我准备把公司搬来A城,那边只留一个办事处。”
何景新惊讶不已。
要知道他虽然不懂投资,但是也明白扎根、人脉这些道理。
严律在原来的城市打拼很久了,根基、人脉、事业、圈子、乃至政府关系全在那里。
现在换城市?
何景新转过脑子,马上道:“是因为我吗?”
“哥,你不用这样。”
“我现在情况好多了。”
“你回去上班好了。”
“我自己可以的。”
“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严律握住他的手耐心道:“小景,异地的问题总要解决的。”
“你在A大学医,八年,毕业后最好的出路就是继续留在协和,不可能也不能回到原来的城市,对吗。”
“我可以飞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也没问题,但我能一直飞,让我们一直异地吗?”
“不现实,对吧。”
“所以我们之中,总要有人做出改变。”
“你不能换城市,那就我换。”
“我与其再过几年换,不如现在就换。”
“刚好趁着换城市的这段时间,我还能刚好休个假,在学校多陪陪你。”
何景新看着严律不吭声,心里觉得严律为自己牺牲太多了。
严律看出来了,宽慰道:“你不要觉得这是我的牺牲,小景,你也明白,我不是普通人,我有事业、家业,还有优渥的家世,你不能用看待普通人的目光过来看待我。”
“对我来说,换城市没什么大不了。”
“我从小就换,幼儿园、初中、高中、大学,我每隔几年就会在不同的城市,国内、港城、温哥华、美国,我在各种不同的国家都定居过一段时间,我在那里也都有房子、朋友、圈子。”
“所以你明白了吗,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世界是很大的,从来不局限于一个地方。”
“工作换个城市而已,根本无足挂齿。”
何景新这样听听,能明白,觉得是这个道理,但还是觉得严律为自己又做了变动和付出。
当“无法反过来为严律做些什么”的念头一直萦绕在脑海里,何景新便希望严律也能少为自己付出。
何景新把这个念头和严律说了,严律听罢好笑道:“宝宝,我们不是三岁小朋友,不是我给了你一颗糖果,你就要马上反过来给我一块蛋糕,在感情里,不是这样的。”
“你将来会是全国最好的医院里最好的医生,早晚会有一天是你能力充足、我需要你的时候。”
又说:“我是你男朋友,做出点付出不是应该的吗。”
“你应该享受,而不是拒绝甚至内疚。”
“我的爱,本来就是给你的,什么都是你的,你就该享有享用。”
就这样,严律开始了他不上班、整天混迹A大的日常,一周,就一周,直接上了A大的内部论坛,照片和热帖高挂论坛,现在半个学校都知道临床的校草有个男朋友,男朋友天天陪在学校,气哭了一堆喜欢何景新的女生,又磕坏了一堆爱磕cp的女生。
何景新也迎来了自己学校生涯“最开心”的时刻——严律托关系办了张校园一卡通,每天,两人一起来学校,严律陪他去食堂吃饭、陪他去教室上课、陪他去图书馆自习。
何景新再不用去想严律了,因为严律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
以前严律来,不太跟何景新吃食堂,会把他接出去,在外面吃,美其名曰给男生改善改善伙食。
但严律开始陪何景新在学校后,发现A大的几个食堂都非常好吃,两人几乎每天换着花样吃,严律还吃遍了学校里所有的零食店,甚至像变回了学生一样,背着何景新的背包,一手牵男朋友,一手拿着杯奶茶喝。
以前严律也从不陪何景新上课,不是不陪、不想陪,是太忙了,飞过来的时候几乎都是周末没课的时候,就算遇到工作日,严律也是等何景新下课,再把男生接出学校。
现在,严律的陪课不但一上来就轰动了整个临床班,来多了之后,还自来熟地和学生们打成了一片,顺便认识搭讪了各专业课的老师教授、临床班的辅导员。
何景新起先对把男友秀到班里乃至教授们面前这件事还挺不好意思的,班里也有很多人起哄他。
可害羞归害羞,让大家都知道他与严律的关系,这令他挺高兴,也很有满足安全感。
他也很喜欢看到严律和他班里的同学搭话聊天,这生活化的一面,也让何景新觉得心安。
而有严律陪着自习,何景新再没有看书看着看着分神过。
严律就在他身边,有时候坐他旁边,有时候坐他对面,他转头或者抬头就能看见。
何景新甚至可以一只手牵着严律的手,另一只手对着书本写写画画;
还可以看累了趴在桌上,脸垫着严律伸过来的胳膊;
又或者椅子靠近、挨着严律。
总之,严律在,何景新就安心,心一定,看书的效率噌蹭飞涨。
除了这些,严律日常还会给何景新系鞋带、打水、还书,等等,像学校里每一对学生情侣一样。
何景新甚至由此产生了一种错觉:严律一直在学校,陪着他,他们好像一对学生情侣。
严律不像社会人,像他的学长。
尤其严律现在不穿西服,改穿休闲装、运动装,往那儿一站或一坐,都快看不出年龄了,妥妥的校园风。
有次更是闹了乌龙,引来一个女生问严律要微信,弄得严律一脸莫名,回了句:“同学,我跟医学院的系主任差不多大。”
女生:“啊?”
不知是没回过神还是反应过了头,讷讷说了句:“这么老的吗?”
严律:“……”
何景新在一旁听了差点笑死。
严律事后气道:“别人问我要号码,你不生气就算了,还笑?”
何景新继续笑,笑得弯腰、捂肚子:“她说你老唉。”
严律自己都笑了,笑完假装不悦地自顾往前走道:“不给你买奶茶了。”
何景新蹦蹦跳跳地追过去:“我请你啊,叔叔。”
严律还会陪何景新跟苏正珺一起去轮滑社滑轮滑、夜滑。
严律来多了几次,社团的人就都知道他是何景新的男朋友,且不是学生。
严律学轮滑也非常快,几乎上脚就学会了,可以在社团不大的室内场地上满场跑。
他那滑起来潇洒的样子,引得一群女生围观拍照。
苏正珺在一旁看见都服了,胳膊搭住何景新的肩膀,边看着场地内转圈滑的严律,边气道:“早知道你哥这么骚,我就不带他来了。”
“你看看呢,还有女生看我吗,全看他了!”
何景新就笑。
苏正珺更气了:“你还笑,你倒是管管啊!”
结果更“骚”的来了——严律转头就找关系,给轮滑社换了新的更大的室内场地。
不仅如此,当轮滑社的群里全是感谢严律的表情包的时候,严律还在群里散了几千块红包,彻底收买了整个社团的人心。
苏正珺都服了,捧着手机对何景新道:“幸亏他只是来陪你,不是什么学生学长。”
“他要是学生,真难想象他这种性格在学校里多受欢迎。”
这话没多久通过何景新的嘴传到了严律耳朵里,严律立刻抬手做投降状,表态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大学在国外上的,国外学校的氛围就是大家都很‘society’,我作为亚洲人,在白人聚集的环境里根本没有多受欢迎。”
“是吗?”
何景新假装侧目。
严律放下手,过来低头亲了亲何景新的脸:“当然,就算有人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
“我就喜欢你,嗯?”
何景新脸上心底甜滋滋。
严律还带着何景新和祁浩等人一起去打篮球。
何景新对篮球没什么兴趣,严律便独自上场,混迹在一群年轻男生里。
严律打得满头是汗,跑回场地边,何景新给他递水,严律接过,随口道了句“谢谢宝宝”,旁边的一群男生开始鬼叫:
“宝宝~~宝宝~”
“我的妈,秀我一脸,肉麻死我了!”
“你们快拿个叉子把他叉出去!叉出去!”
何景新有些不好意思,但笑得灿烂。
严律会打网球,买了球拍和球,带上何景新,叫上寝室几个男生,甚至是辅导员、几个熟悉的教授老师,大家一起打网球。
何景新因此学会了打网球,也喜欢上了打网球,还特意跟严律驱车去很远的体育建材市场,挑好的球拍和球。
有段日子,何景新几乎天天和严律出现在网球场,打得荧光绿的网球散落得满地都是,还引来学生驻足围观。
何景新也因此无意间成了几个爱好打网球的教授、校领导的球搭子。
到了时间,严律又会陪何景新去陈医生那里面诊,每次也会留下,特意和陈医生聊一会儿。
陈医生见何景新的情况在短期内便稳定住了,甚至有了非常好的改善,笑问严律:“你怎么做到的?”
严律回:“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