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睦颂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两个男人衣衫不整地在床上纠缠着,其中一个是他的好外甥,而另一个,是昔日战场上针锋相对的对手。
发觉有人来了,段愉辰这才止了动作,他慢悠悠地下了床,顺手给楚凌钧盖上了被子,又给他拉上帘子,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走到完颜睦颂面前,笑了笑:“舅舅怎么来了?”
完颜睦颂四十多岁的年纪,眼眸深邃,身材高大,头发贴着头皮辫成了无数小辫儿,典型的北凉人的相貌与打扮。
他走上前来,目光从段愉辰身上移到床上。“阿辰啊,你在干什么?”
段愉辰捡起那件直裰披身上,懒散地道:“舅舅不是都看到了嘛,何必还问我?”
完颜睦颂目光流露出几分嫌弃:“燕梧铁骑的主帅,真的是你姘头?”
段愉辰十分坦然:“对啊。”
完颜睦颂一时无语。“你先把衣服穿好行不行?”
“喔。”段愉辰低头看了看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裳,意思意思理了理,然后系好衣带。
等整理完,完颜睦颂沉声说:“我要把人带走。”
段愉辰仿佛没听懂:“带谁走?”
“他。”完颜睦颂扬了扬下颌,指着床帘。
“舅舅要他干什么?”
完颜睦颂:“带去俘虏营,看看能不能审出些什么。”
段愉辰短促道:“那可不行。”
“怎么?”
“方才都说了,他是我姘头。”段愉辰整了整乱七八糟的衣襟,眉梢轻挑,活脱脱一副浪荡子的模样。“我离了他不行。”
“你是认真的?”完颜睦颂目光微沉,“他可是个男的,你们……”
段愉辰抱臂倚着桌子,吊儿郎当的样子:“男的怎么了?我就喜欢。”
“你……”完颜睦颂一时无言,神色微沉,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除了美丽的容貌,你没有一点继承到你母亲的地方。你母亲她白璧无瑕,我真想象不到,她儿子居然是个……”
“断袖。”段愉辰接了话,又笑笑。
完颜睦颂更无言以对了。
“先前我们说好的,我设计擒了燕梧铁骑的主帅,但人要交给我。”段愉辰笑道。“舅舅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
完颜睦颂皱眉道:“你留着他,有何用?”
段愉辰朝后看了一眼,耸耸肩:“暖床啊。这天儿马上就要冷了不是?”
“……”完颜睦颂看着他,嘴角微抽。“若你母亲在天有灵,不知该作何感想。”
段愉辰仍是那副纨绔作态。
完颜睦颂看他好一会儿,最后说:“你如此维护他,不会是在跟他密谋些什么吧?”
段愉辰目光一凛,随后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是啊,刚才我在跟他密谋,要么好好伺候我,要么,就杀了他祭旗。”
“当真?”
段愉辰回头看了看床帘,煞有其事地压低声音:“自然不当真。杀了他,谁给我暖床呢?”
完颜睦颂花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事实,但还是忍不住疑惑道:“你是朵兰的儿子,你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为什么非得跟一个男人玩这些变态的?”
“我喜欢啊。”段愉辰认真地说。“而且他可是燕梧铁骑的主帅,征服了这么一个人,难道不是很有成就感吗?”
完颜睦颂彻底无语了。最后,他侧目冷冷地说:“你最好关起门来玩,别传出去,别给你母亲蒙羞,更不能耽误正事。”
“知道知道。”段愉辰笑了笑。
最后,完颜睦颂冷冷看了他一眼,离开了军帐。
听着完颜睦颂已经离开了,段愉辰敛了神色,长呼出一口气。他走到床前,撩开了床帘,楚凌钧仍躺在床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段愉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耽搁了这么久,药已经凉透了。于是,他吩咐人重新将药热了送来,然后递给他:“把药喝了。”
楚凌钧没说话也没看他。
段愉辰坐在床畔,叹气说:“你跟我置气没关系,何必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哪怕是你想逃出去,也得等身体好起来啊。”
楚凌钧依旧无动于衷。
“那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喝?”段愉辰无奈道。“我刚才跟完颜睦颂周旋一番,已经很累了。你就别再为难我了行吗?”
“看得出来,完颜睦颂并不完全信任你。”楚凌钧终于开口。“你与他为伍,到底想做什么?”
“我在等你。”段愉辰说。“若是你愿意帮我,我便不必再在这里跟他虚与委蛇。”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多费力气了。”楚凌钧平静地道。“先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谋反的事,我做不出来。”
段愉辰闭了闭目,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你先把药喝了。”
楚凌钧恍如未闻。
段愉辰还想再劝,余光却瞧见帐外似乎有几个人影偷偷摸摸的,似乎在监视着什么。
他目光一暗,站起身来眯了眯眸:“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喝不喝药?”
楚凌钧皱眉看着他。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也罢。”说着,他粗暴地拽着楚凌钧的手腕,重新用镣铐锁在了床的两侧。
楚凌钧如今没了内力,完全无法抵抗,看着段愉辰胡作非为,他想挣脱,然而那锁链禁锢着他的双腕,活动空间也非常有限,只能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段愉辰撕扯他的衣服。
“你想干什么!”
中衣被撕扯开,胸膛露出一大片。趁着这姿势,段愉辰俯下身去,用仅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完颜睦颂的人在外面盯着,澜玉,你忍一忍。”
随后,他起身,提高了声音,冷笑道:“我想干什么?当然是如你所愿,给你吃点罚酒。”
段愉辰一边盯着他,一边从腰间解下一条三尺长的软鞭,然后手起鞭落,鞭梢落在楚凌钧胸膛的皮肤上,激得他蹙眉闷哼一声。
“现在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软鞭破空发出嗖的一声,继而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红。楚凌钧眉心紧拧,咬紧牙关。
“你喝不喝药?喝不喝?!”段愉辰每说一句就抽一鞭子,楚凌钧脸色极差,却硬是一声不吭。
瞧他这不配合的样子,段愉辰低声说:“澜玉,叫两声。”他紧握着手里的鞭子,仔细控制力道,毕竟也不忍心真打疼了他。本想着楚凌钧若是能叫得疼一些,也能显得真一点,哪知楚凌钧却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不发一言。
“怎么,真以为我很有功夫在这里陪你?你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给谁看呢?”
段愉辰还在边骂边抽,不想有一鞭扫过楚凌钧胸前最为敏感的那一点,他没忍住,一声微不可闻的喘息从喉咙里溢了出来。那处被抽了一鞭子的殷红立刻挺了起来,楚凌钧不想再看,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段愉辰看着他胸膛处淡淡的红痕,握紧了软鞭。转头看到一旁的桌上燃着一支蜡烛,释放着淡淡的香味。他神色微沉,早就知晓北凉盛产香料,这种添了香料的蜡烛普遍温度都不会太高。
于是,段愉辰将那蜡烛取了过来,将其拿在手中,冷笑看着楚凌钧:“不愧是燕梧铁骑统帅,硬气得很啊,有本事你就一直硬下去啊。”
说罢,他手中蜡烛微倾,蜡泪滴了下去,落在楚凌钧微红的鞭痕上,灼烫的感觉让他眉心愈发蹙紧,压抑不住的喘息声也愈来愈强烈。
楚凌钧想挣扎,然而他双腕却被镣铐锁着。蜡泪不断滴落在皮肤上,每落一滴都会让他的身子狠狠颤一下。不消片刻,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灼热和疼痛交加,让他呼吸愈发急促。
段愉辰看着他难耐的表情,神色复杂,心里亦是五味杂陈。最后,他将手中的蜡烛缓缓直起,蜡泪顺流而下,落在了他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