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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病美人重生后全员火葬场 会飞的茄子 1814 2024-01-09 11:09:57

“知己一场,我是否是气话,你心里清楚。”陆雪拥不愿再多言,掩袖轻咳几声,转身朝里走去。

顾饮冰欲抬脚上前,被陆惊春挡住。

“顾大人,雪拥他身体不好,你还是莫要打搅他休息了。”

陆惊春的神色亦有些复杂。

当初雪拥与顾饮冰何等要好,她实在想不明白顾饮冰一个聪明人,为何会被外人轻而易举挑拨,转头对江上柳以知己相称。

江上柳什么人,也配和她弟弟相提并论?

“顾大人并不缺雪拥这一个知己,不是么?”

顾饮冰闻言,苦涩一笑。

往日听得江上柳所说的话,只觉得此人与自己心意相通且最是纯善之人,可仔细想来,那些话何尝不是模仿着陆雪拥特意说来给他听的,所以才会如此熟悉,所以才会每一句话都震动他的内心。

他早已有了世上人人皆艳羡的知己,却一时昏了头,错把鱼目当珍珠。

“雪拥今日不愿见我,那我明日再来。”顾饮冰微微俯身作揖对陆惊春行了一礼,“先前是我的错,我会等到他愿意见我的那一日为止。”

他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枚折成三角形状的黄符递给陆惊春,“这是我昨日在伽蓝寺求来的平安符,我知他素来不信神佛,但此符经由寺中不苦大师开光,最是灵验,陆姑娘便替我悬挂在碎雪苑的房檐上,能替他遮挡半点病痛灾难也好。”

陆惊春抿着唇偏过头去,显然不愿接受他的好意。

顾饮冰苦笑道:“此事皆是我一厢情愿,不求雪拥知晓,也并非要以此抵消以往过错,还请陆姑娘看在陆顾两家交好的份上,成全在下这点微末的心意。”

不苦大师从不轻易为人诵经开光祈福,一直尊崇人皆有自己的缘法,即便是天子驾临伽蓝寺也无用,除非这人诚心在佛前跪上一天一夜又与佛有缘,才能见到大师一面。

伽蓝寺的规矩,所谓有缘,就是苦命。

不苦只渡苦命人。

但昨日顾饮冰去佛前求平安符时,不苦只是摇了摇头,叹息道:“施主命格非富即贵,但身上却背了一段苦命的因果,佛不愿渡施主,却能渡那一段苦果。”

就连佛祖都说他该赎罪,可见他的确是做了天理难容的错事。

顾饮冰由于母亲信佛的缘故,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十分相信不苦所说的苦果。

可比起佛祖,他更希望那个能渡他的人,是陆雪拥。

即便佛祖不说,他也知道,他的苦,只能是和陆雪拥有关。

陆惊春明白这枚平安符的分量,以往她也试图向不苦大师求平安符,却连面都没见着。

犹豫再三,念及陆雪拥天生体弱的命格,她还是接下了这枚平安符。

顾饮冰笑了笑:“多谢。春寒料峭,陆姑娘快些进去吧,你若是病了,雪拥该担心了。”

陆惊春看着他转身逐渐走远,端得是身姿如竹,体态风流如旧,只是身影里多了几分挥散不去的落寞。

她心中冷漠地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

东宫。

月华如练,长廊外的柳枝抽了新芽,被夜风吹拂起轻柔的弧度。

透过摆动的嫩绿枝条,隐约瞧见几个东宫侍女走过长廊,窃窃私语。

“哼,那个江上柳和我们都是平民出身,不过是使了些狐媚手段骗住了殿下,竟也敢指使我做这做那,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吗!”

“若不是迷惑了殿下,怕是在保和殿陷害陆公子作弊那一次就得被下诏狱,哪里还能和陆公子一起得了陛下恩典再考一次?”

“人人皆知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亏得他脸皮厚,竟还能问心无愧呆在东宫。”

“殿下往日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得如此糊涂?”

“谁说不是呢,自从这个江上柳入了东宫,陆公子就再也没来东宫了,上次我烹的茶能得到殿下赞赏还是得了陆公子的指点呢。”

“唉,陆公子在的时候,东宫何时像现在这般死气沉沉过?”

“陆公子是什么人?那可是京城上下都赞叹的神仙人物,光是吐口仙气就够我们稀罕许久的。”

“行了,你们都少说一点,江公子怎么说也是殿下的客人。”领头的宫女虽如此说,脸上却是一片轻蔑之色。

“姐姐说的是,毕竟若是被江公子听了去,他那梨花带雨的功夫可是比我们强多了,便是到了殿下面前也说不清理。”

几个侍女走后,长廊的拐角处,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出。

“殿下也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江上柳眼圈已然红了,本想如往常般落下几滴泪来让应有时心疼,偏偏刚刚听了那一耳闲言碎语,心中羞恼不已。

应有时转身,温情脉脉地低头看他,“上柳莫要多想,夜已深,明日就是放榜的日子,早些睡吧。”

“可是……”江上柳有些不甘心,那几个嘴碎的宫女难道应有时就这样放过了不成?

“其余的事,交给孤。”

待人终于被哄走,应有时眼中的温情褪了个干净。

今日休沐,他罕见地穿了一身深绿色的常服,夜风拂起的衣摆和嫩绿的柳条相交辉映。

他伫立在长廊中,静静地注视着庭院中的柳树。

这颗柳树是那年陆雪拥正式成为他的伴读时,与他一齐栽种的。

柳,有挽留之意,本是君子惜别之时所赠之物。

他还记得陆雪拥曾说,愿你我之间的情谊,也如柳树般,可以长青,永不凋零。

可柳树尽管一年似一年绿,树干却也抵抗不住岁月磋磨,裂痕一年比一年深。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这段时日,陆雪拥的反常,总让他隐隐不安,这种不安在他做了一个朦胧的梦后,达到了顶峰。

梦中,琅风崖上的风冷得刺骨,那人白衣翩翩,如一片纯白的羽毛,毫无留恋地飘落进深不见底的断崖之下。

没有前因后果,只是不断循环反复跳崖的过程,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探究其中虚实。

梦醒时,起初茫然不知其所以然,后来缓过神,丝丝缕缕噬心之痛充斥脏腑,已是泪落满了衣襟。

此刻想来,上一次他与雪拥把酒言欢,已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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