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餐馆的风味意外的符合向北一的胃口,他边吃边看立在桌角的菜谱,居然是按早中晚分类的菜单。有理由让陈祈眠不用再过来做饭了。
只是向北一没想到,陈祈眠出差回来后再见面时,他这话还没说出口,陈祈眠倒先说了一句让他没法再开口的话。
“北一,方便和你合租几个月吗?公司后续加班太多,来回我家太远,附近一时半会也没找着合适的房子。”
这话从别人嘴里问出来向北一还有拒绝的余地,但陈祈眠自己问出来的话,就……
向北一嚼了嚼嘴里的人参果咽下去,把手里的皮扔进垃圾桶,然后他听到自己回:“可以阿,”
陈祈眠没有很快搬过来,而是决定等十一月初。
接下去半个月,向北一把客房收拾了出来,把家里散放的药瓶也全都收进了自己的卧室,连同码字的书桌也搬了进去。
陈祈眠则如他自己所说的开始变得很忙,就连周末的时候都在加班。在小区门外的饭馆吃过两次后,答应了向北一不再天天过来做晚饭,他的东西也在周末的时候抽时间一点点带过来。
在十月的最后一周的周末,向北一和陈祈眠在商场吃完午饭准备购置一些生活用品时,陈祈眠又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向北一最后自己去了超市,买好东西出来时,路过抓娃娃机的时候他脚下不知觉停了下来。
有几个高中模样的少年正围在那,绷着小脸屏着呼吸紧张地盯着娃娃机里松松垮垮的机械爪,而那颤巍巍挂在机械爪的小熊公仔在接近卡口时没有意外的掉了。
少年人的集体遗憾嘘唏声引来周围的目光,向北一低头笑了一下,提上东西抬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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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在三条街外的私人会所里,陈祈眠从一间包厢里出来,脚步不稳。
他职场的伙伴在电话里火急火燎的叫他过来,也没有交代清楚,他原以为是过来谈合作的,到场了却发现只是个娱乐聚会,
但他想走也不好走了,毕竟熟面孔不少,更别提还有一个谁也不敢驳面子的人——寒珒,寒家的小儿子,寒式集团目前的掌权人,以及HL风投一把手寒邃的亲弟弟。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寒珒好像在有意无意地给他灌酒。
陈祈眠扶了扶额头,往卫生间走去。
等他把脸从洗手池抬起来,再睁开眼的时候,蓦然发现寒珒不知何时居然站在他边上,正姿态放松地盯着他。
“你还好吗?”对方问他。
陈祈眠:“还好,让寒总见笑了。”
寒珒突然笑了一下,抽了张纸巾递向陈祈眠,问:“你叫我寒总,那你叫我哥的时候喊他什么呢?也是寒总吗?”
从寒珒说出口的话到他脸上的表情都显得纯真无害,仿若真的只是单纯好奇。但总归都是圈里的人,陈祈眠自然也知道眼前的人都有过些什么传闻。
陈祈眠用有些混沌的脑袋分析了一下如果自己此时说话不妥当,惹怒了眼前的人会有些什么后果,得出的结论是他家里的公司用不了多久就会宣布破产。
陈祈眠接过了那张纸,“是的。”
陈祈眠都等着他问为什么并且也已经想好措辞了,结果寒珒只是“噢”了一声,看起来心情很愉悦地洗起了手。
陈祈眠把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也没再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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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给陈祈眠准备的洗漱用品归类好放到了客卧的卫生间,向北一站在客厅落地窗前发了会儿呆。
如果是以前,他不会有丝毫顾虑甚至会兴高采烈地邀请陈祈眠或者他们几个中任何一个人合租,但现在呢?
向北一苦涩的想,现在好像只有害怕了,而且还无法诉诸于口。
所幸陈祈眠不是直接搬过来,从接受一个人的生活用品循序渐进到接受家里多出一个人,要比接受家里一下子多出一个人来得容易,半个月的时间给他缓解。
“叮咚——”
突如其来的门铃让向北一回过了神,他以为是陈祈眠,于是就去开了门。
但……向北一看着站在自己家门口的人。
对方一身汗湿了的衣服,手上提着一个袋子,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脸上还挂着汗珠,正顺着脖子往下流,一直到没入衣领。
“方便借用一下你家的浴室吗?”
向北一把着门把手,有关上门的冲动。
“我家刚装修好,但热水器出故障了。”对方又说。
五分钟后,向北一站在客厅中央,听着客卫里传出来的淅沥水声,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吐完这口气,浴室的门突然开了,出来了半个裸男。
那浴巾要掉不掉的堪堪系在腰间,身上的水珠顺着麦色的肌肉纹理往下滑。
向北一背后猛地一僵,视线下压,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可以借用你浴室里的沐浴露吗?”寒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向北一握紧垂在身侧的手,脚步往浴室里退去。
过了片刻,才听到向北一回:“可以。”
寒邃关上门,扯下浴巾,低头看着昂扬的东西,打开了那瓶沐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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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会所里,两小时前热闹嘈杂的包厢已经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剩下了三个人,歪坐在卡座里已经没有了意识的陈祈眠、站在一旁的助理、以及手里夹着烟、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的寒珒。
“陈祈眠。”寒珒弹了弹手里的烟,喃喃道,“原来是你啊,这么久都没发现呢,他居然把你放在他身边。我说呢,他怎么匆匆忙忙丢下那么大个项目,原来是跑回去找被困在山上的你,事后还紧急把你派出去出差,你说他怎么这么怕我呢?我明明没有很坏的。”
话落寒珒白到显出些病态的手捏上陈祈眠的下巴,把他被酒气染得通红的脸仰起,嗤笑了一声:“原来是喜欢这一款的?好像也没我好看呢,是吧?”
站在一旁的助理低着头并没有做声。一个喜怒无常的人,没人知道他问的到底是什么,又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宝贝,你可以出去了。”
一直低着头的助理闻言抬脚离开,转身时目光扫过桌后的摄像机和桌上的药剂与套套,在按下门把手的时候,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寒总……”助理有些欲言又止,“那个……”他没能说完整,刚开了个头就被对方打断了,“你也想试试吗?”
问话的人此时此刻面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与阴翳,很无害的笑着,连语气都显得纯真无邪,但助理的后背却迅速地爬满了针芒,“抱歉。”然后快速离开了这间蓝红灯光幽暗的包厢。
寒珒站起身,头后仰着转了转脖子,然后单手将一米八七的陈祈眠毫不费力地拖了起来,随意地扔到了宽大的沙发上,然后手在陈祈眠面颊拍了拍,自言自语道:“他尝过你了吗?你说,我把你睡了他会不会生气呢?”
“你也很想知道对不对?”寒珒把一包东西倒入猩红的酒杯里,摇晃到将其溶解,“不要怕,揭晓答案的过程你会很舒服。”
时间的齿轮就在这诡异危险中一点一点的卡了过去,就在寒珒撕开第一个套时,一道特殊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