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书房阳台外,削瘦的人站在栏杆外沿,只有一只细骨泛着病态之白的手堪堪抓握在栏杆上维持着身体的平衡,风肆意地灌进他的衣服里,撕扯着,纠缠着,像恶魔,一遍遍的呼啸着仿佛在对他说:快跳下去,快跳下去。
身后门板落地发出沉闷的巨响,脚步声接踵而至,而身前呢?
风吹散他额前已经遮眼的头发,向北一垂着眸,看向地面,那个不知何时赶来的人,双目猩红着,平日里的淡然已然龟裂无遗,取而代之的是如遇天塌般地失了心、慌了神。
肆虐的风将作恶者的呢喃传到他耳边,他听到那人在他说:“小北,不要动!”
于是他的身子往前倾倒,像个恶劣的最不听话的顽童一般,而后他看到那个亲手将父亲送进监狱的作恶者下跪,听到作恶者苦苦哀求,“别跳!不要跳,我求你!”
仿佛他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也是一把落地即杀人的利刃,他跳下去就会要了他的命。
“小北,别动!你站那里,他不敢上前,你不要动!”慌不择言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又对向北一身后的黑衣人怒吼着:“别靠近他!滚!”
黑衣人见状一时都拿不定主义,怔愣着停在距离向北一三步之遥处。
向北一回身看了一眼,与黑衣人四目相对,总觉得此情此景莫名熟悉,只是和他对视的人应该不是这个黑衣人。
为什么脑海里会有这么一个印象?向北一想不明白,越想头就越疼,越疼,心里一跃而下的想法就越发浓烈。
他望着地面的那对眼眸,余光里人流走动,黑的刺眼,白的晃神,耳际是风声与重物砸落、肉体相撞的声音。
这些他都无暇顾及,只觉得真的好疼阿,他到底怎么了?
“不要动!”
“我,我放你走!你站那别动我就放你走!好吗?”
是他疼出幻觉了吗?作恶者在说什么?说要放他走吗?
但……他被抓住了阿。
向北一手腕上蓦然一疼,从脑袋的尖锐疼痛中分出一丝神,回身一看,竟入目一头白发。
“嘿,宝贝,挂这干啥呢?危险,咱先下来哈。”声音的主人嘴角挂着血,颧骨青紫了一块,语调依旧欠揍。
向北一在这一刻晃了神,为什么这一幕也这么熟悉?
在向北一怔愣之际,他的身子突然被腾空,紧接着就连摔带撞地被捞进了阳台。
“咱站这别动哈,看你男人在下边一打五。”林洋嘶着气嘴里还不忘贫着,一手紧紧抓着向北一,一手掏出手机。
“哎!你没事吧?”林洋电话还没打通,就被突然抱着头蹲下去的向北一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刚被他关在阳台门里面的黑衣人一脚震碎了玻璃,轰然巨响惊得人一跳。
再一抬眼,黑衣人的身后赫然多了一个黑衣人。
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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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松开吧,闹这么难看。”
苍老的声音响起,用长者的姿态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轻描淡写归于小孩把戏,极其讽刺。
钳制住寒林两人的黑衣人松开手,黑衣人识名不认脸,所以林洋要狼狈许多,鼻青脸肿还挂血的。
“这孩子,我先带走了,寒邃,等你想清楚那天再来找我吧”顿了片刻,像是警告般又说:“我希望你尽快想清楚。”
寒老爷子说着又转向林洋,语重心长道:“小林阿,这手下的人不懂规矩,误伤了你,你也别介意。不过别老和寒邃胡闹,林家还指望着你接手。”
寒老爷子挥动手,擒住向北一的黑衣人便压着他往外走,被松开的林洋摸着死疼的胳膊气得牙痒痒,他看着边上面如修罗的人,又在背后捏了把汗。
“你今天要敢把人带出这扇门一步,他明天就可以死在里面。”
阴沉冰冷的声音响起,就连林洋都微微滞了一瞬。
……弄进去和弄死可是两个概念。
正在往外走的寒老爷子果不其然停下脚步,回身望着面色铁寒的人,面色闪过痛楚之意,“你……你以为我希望走到今天这一步吗?!寒邃!那是你爸!你到底要恨多久才肯放下!!”
时间在林洋的默数和沉默的对质中一点点流逝,寒老爷子的质问最终也没有得到回答,箭拔弓张的氛围越加绷起。
终于,在搅动别墅安宁的人再一次准备离去时,“咔哒——”一声,主楼的大门被从外打开,裴执一行人鱼贯而入,局势扭转了。
方才被痛击的人加倍返还,落入他人之手的宝物也重回怀抱,寒老爷子也被“送”走,在劫后重生之人的命令下,“走”进了养老院。
……
“他脑袋疼吧,刚才在阳台那应该就已经在疼了。”林洋边说边擦去自己嘴角的血。
“嗯,谢了。”
“你跟谁两呢?我先走了。”
林洋走后,管家指挥着人尽量将别墅恢复原样。
谁也没想到寒老爷子会从别墅入手,更没想到他会来挟持向北一。
自从寒邃拿到证据那一天起,寒立国便三番两次劝阻,在寒城江进去后,竟然想着拿向北一做要挟,让寒邃放人。
自己的孩子就是人,别人的就是死不足惜的下等物,呵。
“带个医药箱上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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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邃抱着人上楼,怀里的人发着抖,唇脸苍白。
“别怕,小北,他们走了,不会有人再来了。”
向北一的头、后背都在被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那双手就像在安慰一个受惊吓的小孩。
但他却止不住,他疼,心里也莫名恐惧,这一份恐惧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无关,源于内心深处,源于那份熟悉感,源于他脑袋里看不清的那些东西。
他咬着牙被放于床上,被脱去衣物,被仔细检查伤口,被消毒、上药、包扎,却不感觉到疼,脚上、身上的所有伤痕好像都失去了与痛觉神经的连接,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拢聚于内心的恐惧上。
而后,他被抱进被迫熟悉的怀抱里,闻着怀抱里的熟悉味道,但这次却无法让他安神了,反而是加剧了慌乱。
他到底是,怎么了?
向北一无数次询问自己,但脑袋除了疼痛给不出任何回答。
他第一次这么变态地希望抱着他的人能再大力一些或者给他一些折磨,好让他疼,让他缓解掉头上的尖锐刺痛。
以至于他在寒邃松手想要将他抱去浴室的时候,扯着那片衣角忘了松手。
无法相通的心灵在此刻短暂地交汇,寒邃动作一滞,在向北一松手之前复而将他拥入怀里,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血肉一般紧紧地抱着,亲吻他,和他说不要怕,没事了。
没事了吗?
向北一像被触及了哪根敏感的神经,突然挣动起来,他忍着脑袋上的刺痛,望进寒邃的眼睛。
很难说清楚是什么在他们的眼神交流中起了作用,寒邃看懂了他的意思。
那双黑亮的眼睛在说:你说过放我走。
两厢对视,最终寒邃先移开了视线,暗哑着声音:“抱歉,小北,我做不到。”
于是那双眼睛暗沉了下去。
向北一望着亲吻他手背的人,内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今天的一切都是拜这个人所赐,狂风过境后,一切就该恢复原样了。
他望着寒邃的眼睛,回忆对方今天的精湛演技,再睁着眼睛看着对方吻他,想,病入膏肓了吧,已经无药可救了。
这一晚,也许是白天的戏码疯子入戏过深,以至于他要得狠,向北一后来没了知觉,脑袋的刺痛便停止了,脑海里发酵不停的一切也随之消失不见,在意识陷入深渊的最后一刻,他听到身上的人对他说:小北,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不会如何?
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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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养一周后的清晨,向北一在管家手里看到了自己的护照,他不知道自己这是要被带去哪里,只是在早饭后,他先被带去了一个墓园。
向北一看着墓碑上的女子,面容温婉,但却是明显可见的混血儿模样,五官单独分开来看是凌厉的,但面部的柔和轮廓却遮盖了其中的凌厉,组合起来只剩下温婉。
“妈。”向北一听到身边的人低声这么唤了一句。
向北一无法解释清楚自己内心突如其来的温流涌动是何原因,墓碑上的温婉女子,是身边这个人的妈妈,他为何会觉得如此熟悉?为什么看着那双不再接受岁月沉淀的眼睛会让他觉得如此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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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被举报了,我还没想好改什么,好烦,啊啊啊啊
谁能赐我一个文名,我暂定个《欲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