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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摇尾乞怜(二更)

借吻 松子茶 4335 2024-02-09 13:31:52

作者有话说:估算错误,好像,还不算甜…… 不过亲了,好歹算颗糖吧(肯定点头)

等到散场的时候,梁沐秋看东西都重影了,只是他站得笔直,虽然脸色艳若桃花,却还是挺唬人,像是意识清醒。

宋唯摸不准他到底喝了多少,送他上了车,前排坐着代驾,却又还是不放心,问道,“你自己回去能行吗,要不要我送你?”

梁沐秋歪在后座上,喝了酒后的眼睛更是水光潋滟,轻轻横了宋唯一眼,都带着股说不出的勾人味道。

但他一张口却是讨打,“你这细胳膊细腿,送什么送,我还怕你被人劫色呢。”

宋唯听得牙根痒痒。

但他见梁沐秋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散漫,却也不像要昏过去,料定这醉鬼还神志尚存。

他把车门给梁沐秋合上了,“快滚蛋吧,到家给我发消息。”

梁沐秋高贵冷艳地点了点头,冲宋唯摆了摆手,意思是退安吧。

宋唯简直给气乐了。

现在时间已经晚了,路上不算忙,没多久就到了梁沐秋的公寓楼下。

他用仅剩的清醒给师傅扫了钱,自己锁了车,拿着车钥匙,摇摇晃晃上了电梯。

可是到了他自己家门口,他却死活打不开门锁,指纹怼了几次,屏幕都无动于衷。

要是输密码,他混沌的大脑又想不起来。

如此几次,滴的一声长鸣,他家的密码锁就自动锁定了。

梁沐秋呆了呆,后知后觉地想,他好像被关在了自家大门了。

他不死心地又按了几下,密码锁依旧不为所动,惹急了就滴滴滴直响。

梁沐秋没辙了,他总不能让毛豆来给自己开门,这个点了,毛豆这只作息良好的老年狗大概早就进窝打盹了。

他想,还好,他给毛豆准备了晚饭,起码没饿着他儿子。

他站不太稳,干脆坐在了地上。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现在他脑子混混沌沌的,被夜风吹着也没清醒几分。

醉鬼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他既没有想起自己可以去投奔宋唯 也没想起自己可以外出住酒店,而是不着调地想,他要不要干脆在门口睡一觉。

但他在门口待了没两分钟,与他正对的那扇门却突然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个高挑冷漠的帅哥,穿着灰色的居家服,皱着眉看他。

梁沐秋想,哇哦,这帅哥好像我男朋友。

他眼睁睁看着这帅哥逐渐走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低声问,“你在外面干嘛,怎么喝这么多酒,不怕感冒吗?”

梁沐秋听见岑南的声音,怔了怔。

他盯着岑南的脸,没回答,眼睛却眨了眨。

他想起来了,眼前这帅哥,不是像他男朋友。

这就是他男朋友。

岑南不知道眼前这只醉鬼在想什么,他只从梁沐秋身上闻到了一股脂粉香水的味道,混合着酒精,像有无数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靠近了梁沐秋。

这让他心揪了一下。

他扫了眼梁沐秋跟他身后禁闭的大门,隐约猜到这小醉鬼是被锁在了门外。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梁沐秋一改这两天的冷淡,背靠着门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艳若桃花的脸,眼神清澈,外面的小皮衣被他脱在车里了,只剩下里头干净的白衬衫,像极了十八岁时情窦初开。

那时候梁沐秋也是这样,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想什么都写在了眼睛里。

岑南叹了口气,半跪在梁沐秋面前,商量道,“你进不去家门,我也不知道你的密码,我先抱你回我家吗?”

梁沐秋仍旧痴痴地望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而岑南也根本不需要答案。

他就是虚情假意地问一问。

他稍稍使力,一手绕过梁沐秋的肩,一手抄起梁沐秋的腿弯,就把人打横抱起来。

梁沐秋很瘦,靠在他怀里,像随风落下的银杏叶。

岑南不怎么高兴地想,也不知道梁沐秋都怎么照顾自己的,早晚得要喂胖点才行。

他带梁沐秋进了门,从玄关处起,一路灯火通明,明明家里有两间客房,他却直接抱梁沐秋进了主卧,放到了床上。

主卧里没有开明灯,只有床头的台灯散发出幽幽的亮光。

岑南帮梁沐秋解了扣子,全然忘了自己有洁癖,把人塞进了被子里,拿着热水打湿的毛巾,替梁沐秋擦手擦脸,动作都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疼了梁沐秋。

梁沐秋半睁着眼,透过昏暗的灯光,望着岑南。

他真的醉了。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分不清现在是哪一年哪一刻,面前照顾着他,温柔小心的人,又是哪个岑南。

是七年前那个把他捧在心尖上的岑南。

还是那个抽身离开,留他独自煎熬的岑南。

他分不出来。

他凝神望着岑南,只觉得岑南生得真好看,当初高三岑南转学过来,夏天的蝉鸣嘈嘈切切,阳光透过绿荫照进屋内,穿着白衫的少年人笔挺得像一竿竹,漫不经心往坐在窗边的他看了一眼。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一眼的魔力,不知道自己会为这个人砸下去多少年头。

他只在心里悄无声息地想,这转学来的男生真好看。

如今也一样。

昏暗的卧室里,他情不自禁往岑南手边靠,像雨天里淋湿了皮毛的猫儿,要从岑南掌心讨一点温柔。

他忘记了这些年的等待与折磨。

只记得这人吻过自己嘴唇的温度。

“岑南……” 他低声地叫,闭上了眼,“岑南。”

岑南的手抖了一下。

他的掌心贴着梁沐秋的脸,很烫,也很柔软。

从重逢以来,他无数次渴望梁沐秋这样喊他,充满信赖地再望着他,就像这七年的离别从未发生。

他喉结滚了滚,盯着梁沐秋的眼神藏了无数复杂的心绪,他心底也藏了不知多少阴暗污秽的念头,每一桩都足以让梁沐秋报警。

他忍了又忍,才僵着手臂,慢慢把手从梁沐秋脸侧抽走。

“我去给你倒水,你吃了解酒药,睡一觉。”

他佯装冷静,从床边起身。

他怕自己再不走,就要做出叫梁沐秋恨之入骨的事。

脸侧的温度不见了。

梁沐秋躺在床上,茫然地睁着眼,手下意识往前抓了抓,他看着岑南离开房间,嗓子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他想让岑南别走,心被悬在了半空,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眼睁睁望着岑南走了,门半开着,这卧室只剩他一个人。

梁沐秋的心从半空坠了下来。

他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打量着这间陌生又熟悉的卧室,脑子里倒是清醒了几分。

他茫然地在室内看了一圈,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个相框,框住了两个神色飞扬的年轻人。

梁沐秋把这相框拿起来细看。

他认出了相片上二十岁的自己,穿着黑色的小外套,不害臊地贴在岑南身上,笑得傻兮兮,明明是在拍照,他却不看镜头,视线都黏在岑南身上。

而岑南倒是从容,天生的矜贵冷淡,可是细看,却会发现岑南与他紧紧十指相扣,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比这春光更为柔和。

梁沐秋低头望着这张照片,他已经想不起这是在哪儿拍的了。

但他想起来了。

他不是十八岁暗恋着岑南的梁沐秋。

也不是二十岁被岑南惯得无法无天的梁沐秋。

这是他与岑南分手的第七年。

他之所以产生了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只是因为这间卧室,分明是按照他和岑南大学同居的那间公寓卧室布置的。

梁沐秋低声笑了一下,眼泪滴在照片上。

岑南,岑南。

他不明白。

岑南在外面接了水,站在走廊理了会儿心绪,才端着水跟解酒药返回了卧室。

可他刚一进门,就看见本该醉醺醺的人坐在了床上,听到声音抬起眼看他,脸还是红的,眼神却清明了许多。

而在梁沐秋手上,还拿着本该在床头柜上的相框。

岑南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他还是装作无事,走过去把托盘放下。

“喝点水,把药吃了,不然明天会头疼。” 他半跪在梁沐秋面前,把药和温水拿给梁沐秋。

梁沐秋却没接。

他望着岑南摊开的掌心,解酒药是白色的,让他想起刚离开岑南那两年,他睡不着吃的安眠药,每次一粒,能让他一夜无梦。

如今,他不用吃安眠药也睡得着了。

他突然笑了一下,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他问岑南,“你这是在做什么,岑南?我们不是说好了两不相干。”

他在笑,声音却在抖,他喝醉了,他有的是理由耍一场酒疯。

反正天亮后就都不算数了。

他问:“你从回国以后,就一直在做多余的事情。你搬到我家对面,来给我做饭,我手坏了你替我包扎,我喝醉酒你把我捡回家。可我们当不了朋友,当不了老同学,你做的这些,我都不想要。”

眼泪从他眼眶里掉下来,滴在膝上,溶在黑色的布料里,看不出来。

他盯着岑南,“你是对我愧疚吗,可怜我吗,还是……”

他没有说下去。

解酒药跟水杯都掉在了浅色的地毯上,岑南欺身向前,把他困在自己的两臂间。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是泪眼朦胧,另一个眼中却像藏了山雨欲来。

岑南也盯着他,眼神沉得骇人,“我从来没想过跟你当朋友,我只想做你的爱人。”

谁要做朋友?

无论是高中里初遇,还是如今重逢,他从来没想过跟梁沐秋当朋友。

他从十八岁见到梁沐秋,就只想把他压在窗上亲吻。

梁沐秋在他怀里抖了一抖。

他被岑南的眼神瞧得害怕,一瞬间想起自己撒过的谎,慌不择路道,“来不及了…… 我有男朋友了。”

他与岑南重逢,在车上,岑南把宋唯的电话误认成了他的男友。

可他却听见岑南极轻蔑地笑了一声,“秋秋,你真的以为我没听出那是宋唯吗?”

他微微靠近,与梁沐秋鼻尖对鼻尖,“别说你没对象,就算有,我也是要去抢的。”

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他不是没想过放手。

可是等见了面,他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笑话。

谁能将他的爱人拱手让人。

“我照顾你,给你做饭,怕你生病,都不过是因为我爱你。搬到你对面也是我故意的,每天我推开门,我都期待着今天能遇见你,跟你说了话,我能高兴一整天。”

七年未见,他不想逼梁沐秋太紧。

但他看见了梁沐秋白色衬衫上印的脂粉,不知是派对上谁留下的,也许不过是闲散人士,但他心里还是被妒火烧成了荒原。

他忍不下去了。

温良的面具戴久了,连他自己都信了,可他又分明不是这样的人。

卧室内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地毯上泼的水渗透下去,已经变得冰冷。

梁沐秋别过头,不去看岑南的脸。

他吸了吸鼻子,“别说笑话了,我们怎么可能再在一起。”

“当年我误会了你要跟阮竹仙订婚,那确实是我的错。但你当初想留在国外,所以跟我分手总不是假的。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后悔了吗?”

梁沐秋又笑起来,他含着泪问岑南,“可你凭什么觉得,你后悔了我就要答应。你走的时候想过我吗?我说我可以去找你,我可以陪你在国外。是你不要我。”

是岑南没有要他。

他在树下恸哭,申请出国的材料撒了一地的时候,岑南在哪里。

“太晚了,” 他哑着嗓子对岑南说,“我们两个,算了吧。”

这么多年了,缘深缘浅,只剩下一句,算了。

梁沐秋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让自己不那么狼狈。他现在是真的酒醒了。

他的手按上岑南的胸口,轻轻往外推,他想离开了,再待这间卧室待下去,他又要空亏一篑。

可他没能推开岑南。

他的手被岑南牢牢攥住了。

一瞬间天旋地转,他被人按在了床上,下一秒,双唇就被近乎野蛮地吻住。

岑南吻了他。

梁沐秋的脑海里,惊慌地窜过了这条讯息,他下意识挣扎起来。

可他的力气跟岑南比起来,从来都不值得一提,他被岑南死死地禁锢在床上,两具成年男人的身体在一起,挣扎,推拒,身下的丝绸被套扭曲成不堪的形状。

而岑南始终凶狠地吻着他,他咬了岑南的嘴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这人也不松开,像野兽锁住了猎物,除非死,再不会松开。

梁沐秋抵抗不过,身体软了下来,在床单上化作一汪蜿蜒的水。

他眨了眨眼,眼泪从眼角淌下来。

……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南才松开了他。

岑南仍旧死死攥着他的手腕,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明明是斯文清俊的一张脸,从高中起就是清贵优雅,此刻却唇角染血,变得凶蛮又暴戾,像终于脱下了谦谦君子的皮相,露出里面藏着的野兽。

梁沐秋轻笑了一声。

重逢以后,岑南在他面前收敛起所有尖锐,变得温和无害,害得他都忘了,岑南从来不是谦和有礼的性格。

现在这样充满攻击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才是岑南。

岑南望着被他禁锢在怀里的梁沐秋,他的嘴角被梁沐秋咬破了,可这一丝血反倒叫他清醒。

他低下头,贴近了梁沐秋,低声道,“我并没有想求得你的原谅,我懦弱又自私,亲手斩断了我们的所有联系,把你弄丢了七年。这都是我的错,我不会为自己辩护。”

“我只是想跟你求一个赎罪的机会,这一次,你是国王,” 他望着梁沐秋,声音比诱惑水手的塞壬更有魔力,“你可以折磨我,看我为你痛苦挣扎,把这七年我给你的痛苦都报复回来。”

“你只要施舍我一点爱,我就会对你摇尾乞怜。”

他吻了梁沐秋,比刚才那个凶戾的吻要温柔许多。

“要试试吗,秋秋?” 他问,“我不会反抗的,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他对梁沐秋笑了笑,十八岁时的翩翩少年,如今成了不择手段的成年男人。

梁沐秋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要试试吗?

岑南从来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一眼就能洞悉他藏在心底的隐秘。

他咬了下嘴唇,下了力气,不顾一切地推开了岑南,慌不择路地从床上逃了下去。

“我要回去。”

这一次,岑南没有拦他。

像前几天在他家分别那样,岑南一路跟他到门边,在他慌张地开门的时候,又在他身后说,“考虑一下吧,秋秋。”

梁沐秋不敢再听,拧开门,逃一样跑了出去,甚至没有顾得上关门。

岑南在门后望着他,看着梁沐秋跌跌撞撞一路逃跑,终于打开了家门,躲了进去。

自从他回来后,看过无数次梁沐秋的背影了。

砰得一声。

片刻前的疯狂,索吻,交缠,都被关在了门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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