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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那一小只BOSS级污染物 半城焰火 4281 2023-12-12 10:46:52

温故一个人在房间里被关了两个多小时,一只苍蝇一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他戴着手铐,想打又打不到,跟它斗智斗勇半天,气得半死。

终于,他又被带回审讯室,走之前狠狠瞪了玻璃上的苍蝇一眼。

在走廊上,他看到了宋海司和徐西霜。

徐西霜没像他一样挨打,脸上反倒有几分高兴:“小宝贝,我现在要去接受基因检测,或许能去主城见我儿子,感谢统治者,更要感谢你!”

温故欢呼一声:“真的吗?!”

宋海司代替士兵拉着徐西霜的胳膊:“嗯,我送他出去。”

温故很替徐西霜高兴,他们似乎不打算追究擅自入城的事,徐西霜也能见到他日思夜想的儿子了。

甚至走进审讯室时,他的嘴角还是翘着的。

过了这么长时间,宋海司应该想好晚上让张尧请自己吃什么了吧?看他刚才的样子,虽然跟平常一样严肃,但看自己的眼神是很柔和的,跟以前不一样。

可是,审讯室里的氛围不对劲。

陆兹冷眼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墙角废弃的旧家具,而奚风光显得手足无措,像是遇到了一个巨大难题。

一股不祥的预感把他笼罩了。

陆兹没让他坐回铁椅子上,而是从审讯桌后缓慢地站起来,成了宣判他刑期的法官。

“S614,你因为情绪失控打伤士兵,统治者亲自下的命令,剥夺你在主城生活的资格,鉴于你也曾为人类做出过贡献,之前的过错不予追究,戴上颈环后你就可以走了,稍后会为你在R城分配住所。”

温故懵懂地睁大眼睛,正当他努力理解陆兹的话时,身后的两名士兵就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按住他的肩膀。

“咔嚓——”

在他下意识转头的时候,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箍了上去,他愣愣地看着陆兹走到他面前,激活了那东西,刺痛感顺着颈动脉传入大脑,一闪而逝。

他还是傻站着,定定看着眼前的陆兹,仿佛没弄明白刚刚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陆兹冷笑着用权限解开手铐的密码,“哗啦”,手铐落地。

他拍拍温故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地说:“S614,欢迎来到R城。”

温故如梦方醒,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

这时,宋海司推门进来,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温故身上,在看到他脖子上崭新的颈环时,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

他的视线缓缓转向陆兹,强压住紊乱的气息:“陆兹,什么意思?”

陆兹指指身后上方的监控摄像头:“叶先生的意思。”

宋海司没看摄像头,他不愿意公然用质疑的眼神去看叶先生,哪怕隔着镜头。

他攥紧的拳头松开了,侧身,示意他离开。

陆兹就带着军方的人撤了,审讯室里就只剩下温故、宋海司和奚风光。

一片死寂。

温故抬起双手去摸脖子上的东西,触感冰凉光滑,那令人绝望的温度让他的指尖剧烈颤抖了几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宋海司,问:“这是……颈环吗?”

立刻,他就从对面两人的眼睛里找到了答案。

他倒退两步,不小心撞到铁椅子上,他回头看了一眼,再转回头时,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

“为什么给我戴这个?”

“温故……”

可温故不想听他说,什么也不想听。

他没法接受现实,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温故!”奚风光刚想追,却被宋海司按住了。

然后,他就见他们素来八风不动的总巡查迈开大长腿飞一般追了出去。

温故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跑到街上,他漫无目的的跑,最后还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被宋海司给追上了。

他想:完了,自己连宋海司都跑不过了吗?

他发了疯似的想甩开他,可他单薄的手掌力量惊人,死死地牵着他,他试图挣扎,可稍微动用一点污染能量,脖子上就传来一阵透骨的疼痛。

他痛呼一声,蹲下,剧烈喘气。

跑的,也是疼的。

他又想:完了,才跑出这么远就撑不住了吗?

宋海司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却被他一把挡开了胳膊。

“走开!骗子!别碰我!我讨厌你!”

宋海司的胳膊僵硬地收回来,看到了他眼底喷出的愤怒火光,心像是被软绵绵的东西塞住了,没有一点缝隙。

他静静看着他,捏紧了拳头。

“抱歉,温故。”他尽量平静。

温故盯着他的眼睛,嘴唇剧烈颤抖着,很快在对视中败下阵来,眼神像受惊的猫一样跳开。

坚硬的外壳一下碎了,铠甲“噼里啪啦”掉一地,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控制不住地滚落。

见状,宋海司再也维持不住冷静,把人一把拉进怀里抱住:“温故……”

“为什么给我戴这个,宋海司,为什么啊……宋海司,我是狗吗?呜呜呜——”他窝在他怀里,额头用力抵着他的肩膀呜咽质问,到最后泣不成声。

宋海司的心脏一阵莫名抽痛,他当然知道为什么。

统治者刚刚说:这次他太出格了,这样的事,发生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抑制他的能力,谁能保证他下次情绪失控时受伤的不是普通民众?”

没人能保证,宋海司也不能。

但他还是据理力争,统治者说再考虑一下,却没想到陆兹会趁他不在时钻空子,一点也不像个真正的统帅那样坦荡。

宋海司强行压住自己的愤怒,安慰怀里的人:“别这样说,温故,你看他们。”

他轻轻扳过他的脑袋,让他看远处的零星路人。

经过污染潮的侵袭,这座外城的人口起码减少了一半,路人都行色匆匆,两个人的举止并没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他们怎么了?”温故微微偏头,脸还是埋在他厚实的外套里。

“他们,R城的大部分人,他们都戴了颈环,还有傅澄澄,难道他们都被当成狗了?”

温故用力摇头:“我不是他们,我本来就不该在这里!宋海司,你放我回污染区吧,好不好?”

宋海司猛地把他重新搂入怀里,像是在保护某样意外得到的珍宝,也不管温故被他勒得喘不上气。

他红着着眼眶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放!”

“宋海司,你这个自私鬼!”

“对,我就是自私,从来都这么自私!”

“戴上颈环,我就再也帮不到你了,跟普通人类没区别,留在这也没用……”

“别啰嗦!”宋海司按住他的后脑,把他强硬地按在自己肩膀上,不让他开口,“普通人又怎么样?巡查处都是普通人,我没答应你辞职,你就不准走。”

温故愣愣地仰头看着他,不确定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态度虽然一如既然地强硬,但脸色格外憔悴,眼神格外柔软。

他是在同情自己吗?

可是,他真的再也不想在这个让他万分伤心的地方待下去了。

他盯着宋海司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宋海司冷灰色的眼眸覆盖着一层纱幕,纱幕后,彷徨不定的光芒闪动着。

就在温故鼓足勇气开口拒绝他之前,他终于说:“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决定不惜任何代价让你加入巡查处吗?”

温故摇摇头:“不知道。”

而且也没表现出想知道,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看得宋海司十分抑郁。

他轻轻摩挲着他的颈环,刚想继续想法挽留他,突然,远处跑过来一个人。

他头发花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嘴里一直大喊大叫着难以分辨的话。

身后,一群穿着治安处制服的人玩了命地追。

在他接近他们时,宋海司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他扔去。

那个人“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治安处的人一拥而上,顺利把人给按住了。

他似乎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摔倒,也不甚在意,只是靠本能拼命挣扎。

由于距离很近,这回连温故都在他嘴里听懂了几个连不成句子、也不知道具体含义的词。

地心岩层、钛合金、森林耕地、诺亚方舟、蛋白质、人造阳光、地热发电……

宋海司整个人短暂地卡顿了几秒,一直紧紧搂着温故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

突如其来的抓捕行动让路人们纷纷投来目光,见被按倒的只是个疯子,这才纷纷放下悬起的心,也没再给过多关注。

治安处带队的人看到宋海司,忙不迭跑过来跟他打招呼,还暗戳戳瞥了眼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温故和他脖子上的颈环。

温故想要竖起领子,但他的制服衬衫早就破破烂烂,根本竖不起来,宋海司就脱下自己的长外套披在他肩膀上,又帮他拉紧,挡住颈环。

察觉到自己失态,治安员敬了个礼:“总巡查,感谢您出手帮我们抓到这个疯子。”

“疯子?”宋海司回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不认为他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疯子。

“对,有人投诉他在楼顶大喊大叫,我们追了半天,他跑的可真快。”

宋海司考虑了一下,问:“要带他回治安处?”

“是的!”

“一起。”

“啊?您这是……”治安员很惊讶,巡查处跟军方合作较多,跟治安处基本搭不上边。

“要问他点事,有问题?”

“不不不,没问题!”治安员赶紧摆手。

别开玩笑了,就算是他们R城的治安官平时想见宋总巡查官可能都不够段位,他哪敢有问题?

不过,也不知道总巡查官跟这个疯子有什么关系。

疯子被反绑着双手,人被从地上拉起来,沾了满身的灰,嘴里一直“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治安员们就要把他拉上车,当然,在那之前,他们先请宋总巡查官上车。

“总巡查,我们只开了一辆车,委屈您跟犯人坐一辆。”治安员恭恭敬敬。

“嗯。”宋海司微微颔首,抓住温故的胳膊,“走。”

温故挣回自己的胳膊,双手不自在地交叠在一起:“我,我就不去了。”

指缝间残留着褐色的斑块,那是几天前的血,至今还在。

“也好,你联络阮圆婷来接你,直接去医院处理伤口。”又想到温故的通讯器肯定被收走了,“我联络。”

联系好阮圆婷,宋海司跟着治安处的车走了,那个疯子直到上车还在嘀嘀咕咕,看起来没任何攻击性。

温故莫名觉得他有点可怜,明明他是无害的,却要被戴上手铐,或许还会被治安处关上个几天。

跟自己的处境差不多。

他难过地耷拉着肩膀,拉紧外套走到路边的台阶上坐下。

阮圆婷到这边需要二十分钟,他就缩在台阶上,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偷偷摸自己的颈环。

人类的科技好厉害,不但有各种杀伤性武器,还有这种专门针对污染物的限制工具,他们那点聪明可能都用在对付污染物上了!

哼,讨厌!

他的腕表和通讯器都被收走了,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开始无聊地用脚踢台阶上的碎石头,看着它们一阶一阶地顺着楼梯滚下去。

如果滚落到路上的那几块能绊倒什么人,温故希望那个人是陆兹。

可他没能如愿。

被石头绊倒的不是陆兹,而是一个大夏天戴着毛线帽的怪人。

他走的太急,摔的也特别狠,好像是摔蒙了,滑倒之后仰面朝天在地上躺了半天,也因此,温故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白时煜?”

他稍微愣了愣,赶忙跑下去扶他。

白时煜显然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温故,脸上浮现一丝古怪,像是尴尬,又像是厌恶。

“你没事吧?”温故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帮他掸了掸背上的灰。

白时煜不买账,用力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走。

“哎?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温故追上去。

他还想问白时棠怎么样了,可却问不出口。

毕竟,因为他不肯帮忙,白时棠很可能已经死了……

白时煜脚步没停,不耐烦地说:“走开,我赶时间。”

“你要去哪?”温故拉他的胳膊。

“别烦我!”白时煜猛地甩开他,一转头,却看到温故被他这一下挥退了好几步,差点没站稳。

这太不科学了,对方可是很厉害的污染物,一个人能扛起两个大粥桶。

白时煜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突然,目光停在他敞开的衣领间,看到了里面露出的颈环一角。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朝他走了好几步,直到看清他宽大衣领里的全貌。

肩头上的大量血迹,耳根后绽开的皮肉,崭新的颈环。

“你这是……”白时煜狐疑地看着他。

“我犯了点错。”

白时煜忽然冷笑:“我早说过宋海司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一直贴他,报应!”

“……我没有贴他啊?”

“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两天的粥是给谁带的!”

猝不及防的,白时煜一把薅起他的衣领,在宋海司那笔挺的外套领子上抓出几个深深的褶皱。

“这下,他不要你了?”白时煜狞笑,“那就跟我走吧,我要你,你会是个很好的礼物!”

温故惊恐地摇摇头,白时煜的眼神好凶,就好像……

就好像那晚在巷子里,他大声喊出“宋海司,去死吧”那时的眼神。

“白时煜,我不能跟你走,我在等人。”

白时煜大笑,好像温故是个傻子。

他不由分说拉着他的一条胳膊让他转了个身,因此,宋海司的长外套掉到了地上,被他踩在脚下,硬生生扯下来一侧袖子,顺便用它捆住他的胳膊。

“啊!”温故的两条胳膊被反扭在一起,牵动了背上的伤,顿时疼出了冷汗。

他没有挣脱白时煜的力气,如果强行反抗,就会从脖子开始产生强烈的针刺感,越用力就越疼。

这种对身体彻底失去掌控的陌生感觉让他感到害怕。

“白时煜,我好疼,你放开我!”

“我也疼!”白时煜歇斯底里地大喊,猛地强迫他转身面对自己。

在看到白时煜的时候,温故愣住了,眼角还挂着几点泪花:“你……”

白时煜摘下了毛线帽,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全都不见了,头皮又红又肿,细微的血痂星星点点地遍布头顶,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怪物。

他不敢置信地问:“你……你被污染了吗?”

“放屁!”白时煜大怒,“是你,都怪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现在怎么样呢?”

他张开五指,猛地钳住温故受伤的肩膀:“现在轮到我了!”

他大声咆哮着,弯腰捡起刚刚绊倒他的那块石头,狠狠砸在他头上。

【温故,人类世界有很多坏人。】

【妈妈,什么是坏人?】

【就是,不仅不善良,还总是表露出恶意的人,他们会主动伤害别人,一次,两次,更多次……】

【那其他人不会讨厌他吗?】

【可他们会伪装啊,傻孩子。】

【就像我把自己伪装成一棵树,等着小鸟自己落上来?】

【嗯,差不多。】

温故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原来,白时煜是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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