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per》能做成经久不衰的旅游综艺不是没道理的。
节目中噱头不多,以体验为主,慢节奏,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极其下饭。
“嘉宾可以自愿带一位朋友,”萧子昱念道。
“哦?”袁珩不动声色挑眉,大手在人腰上打着旋,“你有想带的朋友?”
萧子昱按住他的手掌:“你说我师兄会不会感兴趣。”
出乎意料地,袁珩爽快道:“可以问问。”
“到时候把袁烨也带上。”
他们这边表达了合作的意向,公司去和片方交涉。萧子昱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眼睛,下床洗澡。洗到一半,浴室门被刷地拉开:“自己洗不方便,我来帮你。”
袁珩就是那个最大的不方便,然而这个时候遮挡要害显得滑稽,萧子昱躲闪道:“不用,我自己来。”
“别动,我看看还肿吗?”
“袁珩!”
……
《Tripper》很快官宣,除了袁珩和萧子昱两位大中华区的嘉宾,另外两位是一对来自伦敦的同性情侣,安迪和西蒙。
萧谨川和袁烨受邀参加,签完协议后一起拍了宣传片。先前《寻俗》播出时,萧谨川的镜头虽然不多,但受欢迎程度丝毫不减,特别他声音沉冷,气质不凡,全然一派文质彬彬的君子之风,极讨小姑娘们喜欢。
没想到在闹出几波舆论风浪后,袁珩和萧子昱不仅没有避嫌,还像往常一样合作,姿态大方,毫不遮掩,吃瓜群众反而渐渐兴味盎然。
“谁懂,感觉他俩像婚后十年了,哪天公开出柜我都不会奇怪。”
“糖多到吃不完,本元宵cp粉祖上有矿。”
“另外一对嘉宾是同性情侣,很难不怀疑节目组在暗示什么。”
“节目组: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十二月份,云京迎来了第一场雪,《Tripper》正式启程。
将近十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在火奴鲁鲁机场降落,湿咸的海风扑面而来。十二月是南半球的夏季,热带猛烈的阳光直射地面,连植物都平白高大茂盛了几分。
几人在飞机上就已经换装完毕,萧子昱穿了一件白色短袖搭配薄层牛仔裤,头发清爽地扎高,在一群黝黑健硕的热带居民中极为显眼。
安迪和西蒙也来了,两人深受伦敦漫长冬天的迫害,看到阳光都有些兴奋。
安迪有一头色泽鲜亮的红发,鼻子上一圈淡淡的雀斑,但这并没有影响他的自信,大声跟众人打招呼:“来自中国的朋友,你们好!”
西蒙相对稳重些,他比安迪足足高了一个头,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连唇峰都鲜明无比,看到他们后淡蓝色的眼睛微微弯起,典型的老派贵族相貌。
大家很快彼此熟络,在机场拍了第一张大合影。第一天大家还要倒时差,行程就没有那么紧凑。在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入住后,安迪建议去附近的沙滩上逛一逛。
傍晚时分太阳依旧毒辣,袁珩顾不上摄像头,边走边给萧子昱抹防晒。从脖子到胳膊,多余的直接蹭到自己手臂上。
萧子昱对现代社会的化学护肤品仍不肯苟同,抗议无效后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
萧谨川和袁烨跟在后面,一个大热天仍不放弃长衣长裤,另一个早就换上了无袖背心和大裤衩,草帽是在路边摊买的,俨然跟当地环境融为一体。
萧谨川盯着前面的两个人,身边温度都平白降低了一些,萧子昱明明都表现出不愿意了,袁珩还追着缠上去,拉住人家不让走。
袁烨暗暗盯着他,不明觉厉。半晌好像是参透了些什么,主动道:“萧大哥,他们是在玩情趣呢,要是我哥跟嫂子一样矜持,那他俩估计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萧谨川转过头盯了他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袁烨还是感觉自己被骂了。大意应该是:你跟你哥是一路货色,都不算什么好东西。
气温仍在攀升,地表的温度接近四十,萧谨川的后背渐渐被汗水浸透,他抽出纸巾擦汗,要不是担心萧子昱第一次出国,他大可在青岚园里打着壁炉安然过冬。
他们的跟拍摄影师是个华人,见两人气氛尴尬,主动问道:“大家之前有来过夏威夷吗?”
袁烨把草帽拿在手里扇风,回忆道:“唔,之前来采风过,还有幸结识了一个表演草裙舞的小姐姐。”
奈何小姐姐不喜欢精神小伙,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袁烨还没回味完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就感觉手里一空,草帽被人凌空掳了去。
“Hey bro,catch me!”
嬉笑的声音远远传来,是当地的一群男校高中生。在旅游国家,居民们对当街拍摄的行为习以为常,他们毫不避讳地大方蹭镜头,将袁烨的帽子抛来抛去,起哄声引来了一群围观者。
“还给我!”袁烨除了他哥平生还没怕过谁,瞬间被挑衅得直冒火,转身就要冲过去追。
“wow!”男生们一哄而散,训练有素地跳过花坛,翻过长凳,竟然是还是一群跑酷爱好者。
“可能是学校的社团,”安迪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惹人讨厌了。”
西蒙揽过他的肩,低声道:“没有,你当年就很可爱。”
袁烨无能狂怒,这时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身后传来一道微凉的嗓音:“我替你拿回来。”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子昱已经窜了出去。他身体轻盈,稍微借力就能跃得老高,方才高中生们翻过的障碍在他脚下如履平地。
男生们像是见到了某种神秘的东方武术,一时间纷纷睁大了眼睛,起哄得更激烈了。以他们的经验,这种身材清瘦的亚洲人总是缺乏力量,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放弃。
所以,让他们兴奋的原因还有另一个,萧子昱作为一个男人,也太漂亮了些。
那飞扬的长发和轻盈的身姿简直符合他们对东方人的所有刻板印象,被美人追在身后,不管对方的动机如何,都足够他们明天在学校里炫耀了。
“南珠!”
袁烨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又有两道身影飞掠而去。跟拍摄影师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都懵了,犹豫着要不要狂奔去追。
袁烨转过头,跟两个英国佬面面相觑,半晌安迪问道:“你怎么不去?是因为不会中国功夫吗?”
袁烨:“……”
奔出去足有一公里,小屁孩们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只剩下呼哧喘息的声音。萧子昱从十几级台阶上一跃而下,胸腔都没有多少起伏,稳当当落在了高中生前面。
男生们撑着膝盖气喘如牛,他们是今年才加入社团的新生,正处于天不怕地不怕,炮仗都想尝一尝的年纪,团伙作案是常态,何时被人追着屁股撵过。
看起来年龄最大的那个双手将草帽送上:“很抱歉拿了你的东西……请问你这是中国式跑酷吗?”
萧子昱的英文水平不足以理解“跑酷”这种词汇,他面色微冷地接过帽子,淡淡道:“下不为例。”
男高中生们顿时发出咆哮,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白人的身体骨架本来就大,挤在一起简直就像一堵人墙,他们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下不肯让开,终于有人率先开口:“美人,我们能有幸邀请你喝一杯威士忌吗?”
萧子昱听懂了大意,摇摇头,表示自己要离开了。
男生们不肯放弃,为首的那个继续道:“我朋友会调很好喝的果酒,你是第一次来夏威夷吗?我们可以带你去海边,去兜风。”
那神情就像怀春少年面对情窦初开的心上人,想要讨人欢心,又怕太明显惹得人厌烦。
还没等萧子昱回答,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怒喝:“滚远点,你们这群小屁孩!”
萧谨川第一次爆粗口,冷峻的气质将高中生们吓得后退两步。
袁珩将人拉到身前,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抬手摘掉了挂在发梢上的两片树叶,又半蹲下去替他拍裤脚上的土。
宽厚的大手包裹住萧子昱的手掌,袁珩心有余悸:“下次别跑这么快。”
萧谨川提高声音:“人生地不熟,也不怕被人拐去卖猪仔!”
“嘿,先生,你们是不是太严厉了一点,”高中生出声提醒,“我们只是想邀请他去喝一杯。”
“闭嘴!”袁珩和萧谨川同时喝道。
萧子昱自知理亏,将草帽戴在头上,仿佛这样就可以就地隐身。
摄影师被远远甩在了身后,两人牵着手转身,余光中出现了一座白色的雕像。
眼前景象逐渐与记忆中的照片重合,丰沛葱郁的热带植物,汩汩搏动的音乐喷泉,和手持生命之剑的大天使,萧子昱反应过来:“是希洛公园。”
就在他们站立的地方,也曾有一对同性恋人并肩而立,那副照片的名字叫《两件白婚纱》。
没想到一场闹剧最终还能以浪漫落幕,袁珩同他十指交握,刚要说什么,就听萧子昱道:“那个光屁股小孩是谁?”
袁珩有些无奈,决定不跟刚穿越的古代人计较,捏了捏他的指尖:“那是天使。”
“在基督教里,天使是神的孩子,会送来爱和祝福。”
袁烨和摄影师这才气喘吁吁赶到,萧子昱神色一敛,刚要抽出手指,却被袁珩更紧地攥住。
“你们别动!”袁烨大呼小叫了一嗓子,手忙脚乱打开拍立得,“这个角度绝了!”
两人并肩而立,背对着众人,夕阳暧昧了光线,将天使像染成金黄色,就连旁边那群高中生都下意识屏息,等相机将这一幕咔嚓定格。
相纸被缓缓吐出来,袁烨捏住扇了扇,递给萧子昱。
他来到现代社会后拍过各种照片,却还是第一次照拍立得,虽然没那么清晰,却有种老胶片地质感,仿佛汪住了一段岁月。
萧子昱将相片郑重夹进钱包:“谢谢。”
安迪瞧见了,硬是拉着西蒙拍了同款,并且给出了最高评价:“虽然你不会中国功夫,但拍照技术十分让人敬佩。”
气得袁烨想原地把相纸吃了也不给他。
走回沙滩酒店,时差带来的困顿感延迟袭来。安迪和西蒙独享一间大房,剩下四人则是住在四室一厅的公寓式套间。
萧子昱洗过澡,感觉身上困乏稍解,换洗衣物带的不多,他裹紧睡袍,站到露台上吹风。
袁珩发来一条消息:洗完澡了吗?
为了拍摄生活片段,客厅里架了四个摄像头,全方位无死角记录他们的生活状态,要是乱窜房间一定会被抓到,到时候剪辑播出来能直接送他们登顶头条。
因此回来后萧子昱和袁珩各自欲盖弥彰呆在房间里,默契地没有提晚上该怎么睡。
此刻外间还有走动的声音,是袁烨踩着拖鞋出来,去冰箱拿饮料。萧子昱垂眸看着那条信息,总有种偷/情的错觉。
他忽略消息,直接打电话过去。对面没有接听,半晌,隔壁露台传来响动,袁珩披着浴袍走了出来。
两个露台间隔一米多的宽度,萧子昱趴在栏杆上,回答他的问题:“已经洗完了。”
下一秒,他悚然睁大了眼睛,因为袁珩单手撑住栏杆,轻而易举地跃了上去。
两边的露台虽然间隔不远,但房间距地面足有二十层楼的高度,耳边海风呼啸,模糊了远方沙滩上的喧闹笑语。
萧子昱来不及阻拦,先往后退了两步,袁珩脚踩着栏杆,直接凭空跃了过来,巨大的黑影当头笼罩,将他死死锁进怀中。
因着惯性,萧子昱后背靠到了墙上,袁珩却没有让开的意思,低头衔住两片唇瓣,舌尖探进齿缝,轻轻一吮。
袁珩在镜头前便有些放肆不拘,人后更是不管不顾,单手垫在萧子昱脑后,迫使他仰起下巴,战栗着应允。
唇分时萧子昱身体已然酸软下去,全靠着腰间大手的支撑才能站立。师兄和弟弟都在隔壁,外面还有摄像头捕捉着一切动静,怎么能放浪至此,萧子昱抬手推拒:“袁珩……”
“外面还有……”
话没说完,嘴巴又被人堵上了,这次是袁珩塞进来的两根手指,摩梭着他的牙关。耳边落下一声夸奖:“南珠的牙齿真整齐。”
萧子昱涨红了脸,奈何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胯前蓦地一凉,是他被袁珩抵在了露台栏杆上,手指抽/出,转而探去了别处。
瑞凤眼缓缓张大,像是接受不了这般荒唐,萧子昱溢出一丝哭吟:“长风……”
耳边的呼吸声登时粗重了几分,袁珩放慢了动作:“放松,不然会弄疼你。”
方才两人火热纠缠时袁珩就顺手关了房中的灯,此刻黑灯瞎火,不会有人看到他们恃夜孟浪,然而不远处的海滩上灯火通明,隐约传来人声,萧子昱总有种置身于人前的错觉,到底没能撑住。
“脸皮这么薄,”袁珩没忍心继续欺负下去,抱着人回到屋内,似诱骗也似哄慰,“放松,这就好了。”
仿佛海风都变得烫热起来,这次袁珩什么都没用,摩擦感变得清晰,萧子昱昏睡过去之前只来得及哭出一声:“骗子。”
本来倒时差就困乏,再加上一场云雨,萧子昱直接进入了深眠,身体像是对面前这个人又爱又怕,不情不愿缩在袁珩怀里,一觉睡到了天亮。
清晨时分,萧子昱睁开眼睛,面前是坚实可靠的胸膛。天边一片橙红,太阳在海平线上冒了个尖,袁珩拥着他,替他整理好睡乱的长发,十足温柔跟昨夜的行径判若两人。
“时间还早,再睡会,”袁珩在他背上轻拍抚摩,萧子昱陷入那安然的节奏里,不知不觉又沉睡过去。
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身侧床铺空荡,早没了袁珩的身影。萧子昱推被坐起来,身上清爽干净,依稀记得袁珩替他擦洗过了。
他觉得自己被人惯出不少毛病,昨晚弄得狠了,咬牙发誓再也不要搭理袁珩,结果今早没见到人,心里又觉得空落。
他穿好睡袍,给袁珩打去电话,竟然无人接听。趿着拖鞋走进客厅,袁烨和萧谨川都表示没见到人。
袁烨惊恐道:“完了,不会是我哥不想负责跑路了吧。”
萧谨川则皱眉回忆:“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吓得萧子昱顾左右而言他,不敢再问。
拍摄照常进行,节目组说袁珩请假一天,没有透露去向。萧子昱满腹狐疑,然而过度关心显得奇怪,只能作罢。
这几天罕见的没有下雨,天气异常晴朗,远处海平线上隐隐能看到船影,湛蓝空中偶尔有海鸥划过。他们租了一辆敞篷越野,沿着欧胡岛自驾行驶,还没到圣诞节,路上的游客不算多,公路向两端无限延展。
萧子昱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面对镜头也有些敷衍,袁珩还是没有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西蒙开着车,安迪在副驾上已经玩疯了,整个上半身探出车外叫了两声,恨不能跟所有路过的行人打招呼。
他们开上了一处海边悬崖,视野高阔,浪涛拍岸,远远能看到有爱好者在崖壁上跳水。
“要过去拍几张吗?”摄影师提议。
安迪已经张开双臂冲了出去,萧子昱在车里磨蹭,显得兴致缺缺:“我就先不去了。”
“来都来了,去看看吧。”萧谨川说道。
“走啊萧哥,”袁烨替他拉开车门,“听说这叫情人崖,旅游旺季可是有大堆人排队跳海。”
情人只在心里,又不在身边,萧子昱察觉到自己的一些变化,是占有欲在作祟,但不想承认。他决定从悬崖上回来再给袁珩打一个电话,要是他还不接,是死是活自己都不管了。
下了车,海浪的哗哗声几乎扑在耳边。他往坡上走去,看到远处卷起千堆碎雪,安迪忽然对着天空大呼小叫起来,伸展着双臂:“快看那里!”
萧子昱应声抬头,悬崖上好像离天空更近一点,晴空浩荡,万里无云,阵阵海浪中,一架纯白色的小飞机出现在视野中,尾部拉着粉色的烟雾,在空中兜了个圈。
萧子昱来到现代社会,坐过大飞机,却没见过这样圆滚滚的小飞机,不免多看了两眼。小飞机左摇又晃,像是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不紧不慢回到正中,拉着烟雾斜斜了画几个弧度。
那是一个英文字母“M”。
安迪兴奋地大叫起来,拉着西蒙地手左摇右晃,萧子昱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心头微颤,某种预感呼之欲出。
“Marry Me”,小飞机终于画完所有的笔画,又摇头摆尾在硕大的字母旁边加了个一个心形。海滩上的人也抬头望去,兴奋地讨论起来,在人群中寻找那个幸运的当事人。
萧子昱似有所感回头,只见消失了一大清早的袁珩正从往山坡上走来,步子越迈越大,越迈越快,最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边。
萧子昱再次望向天空,特质的烟雾久久没有散去,他转向近在咫尺的高大身影,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古代人只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曾想象有人会把誓言留在长空,他们一路驶来见到的所有过客都可能成为见证。
袁珩低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喜欢吗?”
萧子昱没回答是与否,只轻声道:“你也太霸道了点,求婚都不用问句。”
“因为最关键的那句要我自己来说。”袁珩单膝跪下,身条依旧笔挺洒脱,掌心稳稳托着一只丝绒盒子,铂金对戒在太阳下反射着光辉。
“你愿意嫁给我吗?”袁珩音调不高,每个字却异常坚定,像是早就十拿九稳,亦或不达成目的誓不罢休。
太快承认显得殷切,萧子昱矜持地掐着秒,心跳却如鼓点般连成一片。他在空中的字母开始消散时终于点头:“我愿意。”
欢呼声从远处传来,是袁烨和安迪胡乱拥抱在了一起,安迪感动得稀里哗啦,奈何听不懂汉语:“He must say yes!”
袁珩站起来,取出戒指,将素圈套在了萧子昱的无名指上,尺寸严丝合缝,现场找工匠量过都不会这么合适。萧子昱如法炮制,拿出稍大的那个,套在了袁珩指根。
十指紧握,对戒依偎在一起,袁珩轻吻了萧子昱的脸颊。
他低声道:“古代讲究父母之命,登门拜访,我把你师兄请来,当作见证。”
萧子昱恍然反应过来:“原来你从那时候就准备……”
萧谨川在他们身后默然颔首,以示允诺。
跟拍摄影师也感动得稀里哗啦,袁珩事先跟他们打了招呼,这一段不会公开播放,但母带将原封不动送给两位新人。
回去的路上分了两辆车,袁烨去给安迪和西蒙当电灯泡。萧子昱摩挲着指根的戒指,突然没头没尾问了一句:“所以你今天一早是去准备了。”
袁珩牵住他的指尖:“嗯。”
萧子昱想起清晨时袁珩近乎蛊惑地哄他入睡:“那要是我提前醒来怎么办?”
“不会的,”袁珩咽下一声低笑,“以昨晚那个强度,你起码会睡到日上三竿。”
萧子昱瞠目,前排副驾上的萧谨川握拳闷咳了一声。
拍完下午的景点,大家还没从兴奋劲里缓过神来。时近傍晚,安迪闹着要去喝酒,他们回到海边,找到了一家偏僻的音乐酒吧。
远处长云绕日,勾勒出风的形状,夕阳落在海浪上变成点点金光。萧子昱驻足多看了一会儿,众人排队进去了,他转头跟上,穿过灯光暧昧的走廊,依稀能听到鼓点欢快的乐曲。
袁珩在走廊尽头的分岔口等他,高大身形在一片霓虹里投下阴影,两厢对视,彼此都愣住了,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彼时他刚刚苏醒,而他早在原地等了二十多年。
萧子昱眼眶发热,不等泪水酝酿好,袁珩已经大步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恰到好处的力道和温热驱散最后一点不安。
萧子昱失神喃喃:“我不是在做梦吧。”
袁珩将他拉进怀里抱紧:“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想这样做了。”
一高一低两个背影并肩消失在黑暗里,曲子才姗姗结束,台上的主唱深情唱完最后一句:“It’s yesterday once more——”
然而时光轮转间,不只是昨日重现。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