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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番外六

古代名伶娱乐圈卖艺[古穿今] 迎秋辞 1813 2024-04-26 20:30:36

是夜,东宫殿内仍有烛火跳动。

空旷的大殿里点着寥寥几盏灯,一人着白衣坐于案前,头发没挽髻,如瀑布般垂落在身侧,几缕贴在下颌,勾勒出清瘦尖润的轮廓。

那人细白腕子执一根狼毫,垂眸在宣纸上誊写一段佛经,不知道已经写过多少遍,落笔流畅不曾停顿,艰涩梵文自然而然从笔尖流泻而出。

侍奉的宫女下意识放轻呼吸,王君从晚膳后就开始誊抄,端坐到现在快三四个时辰了,依旧脊背挺直,神色淡然,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无声无息的样子宛如一朵静默绽放白色睡莲。

看他终于写完一页,宫女忍不住上前劝道:“王君,早点歇息吧,身子要熬坏了。”

萧子昱也有些乏了,不声不响放下笔,正准备起身,殿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人被守在门外的内侍拦住了。

宫女上前拉开门:“王君莫急,奴婢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人是在金銮殿侍奉的小太监,此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画鸢姐姐,殿下又在宫里发脾气了,摔了折子,还说……还说要摘了右丞相的脑袋,师父差我来请王君去劝劝呢!”

打春后王君的身子也没见好,身子薄得像纸一样,新做的衣服都宽松了一圈,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这副身板就算去了金銮殿又怎么能拦住太子殿下?

画鸢为自家王君着想:“王君已经歇下了,夜深露重,再把人喊起来,冻坏了怎么办?”

小太监为难起来,他师父是伺候在殿下身侧的老厂臣,从殿下年幼时就伴在身侧了,最是了解太子的性子,今晚这局面,若是王君劝不住,恐怕不能善终。

正为难着,门后响起一个冷清的声音:“画鸢,备一下氅衣,我去金銮殿看看。”

“王君!”小太监见到人后急忙做礼,就差跪下磕头了:“谢王君恩准!”

画鸢没办法,转身取来火红的狐皮大氅,披在萧子昱身上。

王君喜欢素净,常穿的衣服以淡青素白居多,这狐裘是太子殿下命人定制的,皮毛厚实,颜色鲜亮,特别是领子处一圈红棕的狐狸毛,衬得人冠面如玉,过于苍白的皮肤都显得红润了些。

入冬以来,东宫里便只进了这一件氅衣,是袁珩在逼他。

小太监来得急,步撵都没有备,萧子昱深一脚浅一脚跟在他身后,等走到金銮殿,额上已经浮起一层薄汗,胸膛起伏间隐约有痛楚传来。

他死死按着胸口,皱眉忍痛,那蛊虫这两日就要发作了,游走在肌肤表层,甚至隔着皮肤能看到光滑的凸起。

小太监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停下来:“王君,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无碍,”萧子昱喝出一口气,“去通报吧。”

小太监点点头,不等宫门打开,就听见里面传出内侍们跪地求饶的声音,他声音发着抖:“报!王君到了!”

侍君虽然是后宫人,但在前朝也封了尚书一职,专管文书和群臣奏章,上下朝都要伴在君侧伺候笔墨。

一年前萧子昱行刺太子的事被压了下去,袁珩一面放任他在宫中自由来去,一面又会在背后用罪臣的名号羞辱他。在前朝老臣的眼中,他大概还是那个空有其表的玩物,只听殿内右丞相秉奏的声音更坚决了些。

萧子昱站在阶下,定定看着殿上那个人。

见他过来,袁珩嘴角勾起,脸色却依旧阴郁,眼神中是化不开的黑沉,他踢了一脚地上的折子,看向跪伏在地上的右丞相:“孤的侍君来了,你方才秉奏的什么,再说一遍。”

右丞相一把年纪,花白胡子发着抖,似是也豁出去了,咬牙道:“男子掌管后宫成何体统,请陛下为社稷着想,册立良门好女,绵延子嗣!”

他虽然在笑,但萧子昱知道袁珩平日里最烦旁人对他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废除王君这口号朝臣也不是喊了一天两天,深夜里追着来觐见,怕是打搅了太子的好时候,才惹得他如此不快。

萧子昱暗自叹了口气,为这种事情特地把他叫来哪里是老太监的意思,分明是太子亲自授意。

右丞相要是孤绝下去,袁珩一怒之下说不定真会让他玉碎当场。

他走到右丞相身边,开口劝道:“右相起来吧,太子决定的事,不是你我有心就能干预的。”

右丞相自下而上怒视着他,明明是一介男人,却穿着这般华丽耀眼的衣服,不是祸国狐媚又是如何?

他啐了一口,话里有话暗讽道:“男子汉大丈夫,要么入朝为臣,要么赴边为将,空有床上功夫,不是惑主又是什么?”

不远处袁珩噙着笑意,似乎要存心给他难堪。自从知道萧子昱是为了任务才接近自己之后,他时不时就会这样将人羞辱一番,看他不得不顶着王君这个名号被人戳脊梁骨,好像心里就格外畅快。

萧子昱早识破他的意图,只是右相乃两朝良臣,说话耿直了些,却也深谙辅佐之道。他不想让君臣嫌隙,干脆全盘应下:“殿下迟迟不纳秀女,都是本官的意思,右相可满意了?”

跳动烛火下,袁珩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

右丞相惊骇地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他竟连遮掩都懒得,哆嗦道:“你,你……”

“爱卿也听见了,”袁珩笑眯眯走下来,站到萧子昱身侧:“不是孤不想立,而是东宫有主,骄横跋扈,良家好女进来怕是斗不过他。”

萧子昱默然不语,面色淡然沉静,连一丝波动也没有。

最后右丞相是被人颤巍巍扶走的,一场闹剧结束,萧子昱无心纠缠,规矩地作了一礼,冷然告退道:“没什么事的话,本官也……”

没想到宫门一关,袁珩竟丝毫不顾礼义廉耻,上前直接钳住了他的手腕:“孤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萧子昱神色不变,任由他抓着,那怕袁珩力气之大像是要将他的腕子生生截断:“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袁珩笑容清浅,眼底却暗含讥讽:“身为东宫之主,自然是行你的忠君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这口的快跑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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