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力气实在太小了，轻得像是一片羽毛划过，不全神贯注的感受的话，很轻易就会被忽略。

来自伴侣的轻软的、试探性的触碰对于艾尔来说，是恩赐也是折磨。他感受到了更多刺激的，快乐的东西，但他同时也觉得痛苦，因为仅仅是这些，距离他想要触碰的巅峰还太远了。

他无数次想要握紧那双手，让它们完全包裹他，但这个时候的他下手没轻没重，也就只敢想一想，不敢真的将这些实施到伴侣身上。

他太脆弱了，稍微碰一碰，就会碎得再也拼不起来。

“好累。”唐瑭低声嘟囔着，看着毫无变化的东西，显得有些苦恼。生理课上可没说，这件事情还是个体力活。

艾尔煎熬了半晌，轻叹一声将他揽进怀里，最终还是决定自己来。他轻蹭着伴侣的脖颈，亲吻他的脖颈，又从他宽松的衣摆往上摸，在唐瑭因为发痒而不断扭动的身躯下，抵着他的衣裤，强迫自己弄了出来。

快乐是有的，但太少了，也只有短短一瞬间，远不及将伴侣拥进怀里大快朵颐来得美妙。

唐瑭低头看着自己脏掉的裤子，有一瞬间的愣神：“......弄脏了。”

艾尔把他的睡裤脱掉了，送进卫生间里，顺便冲了个澡。

卡洛伊王曾经以为，看得到吃不着最痛苦。

但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最痛苦的不是不给吃，而是给他吃，但又不允许他放开了吃。只能在薄脆的糖果上舔舐两口，浅尝辄止。

任何尽兴的行为都会伤到他脆弱的伴侣，所以只能克制再克制，哪怕将自己的指骨捏到粉碎，也必须保持理智。

他烘干了水汽出来，眼前的一幕险些让他心梗。

唐瑭在他身上实践无果后，对自己的也产生了好奇，此刻正大大剌剌的舒展着双腿，低头研究自己的生理构造。

这一幕对于卡洛伊王的冲击性实在太大了，他在原地愣怔了很久，直到面前的伴侣浑身上下开始泛红，用迷茫又惊讶的目光直视欲望的时候，才猛然惊醒，大步向前。

“艾尔，”唐瑭看见他，像是看见了救世主那样，双眸都亮了起来：“我有点难受。”

艾尔一向把他保护得很好，不会让他感受到任何不适。这次当然也一样。

他没办法纾解自己的欲望，但教一教天真过头的伴侣还是可以的。接下来，唐瑭临时补上了一节生理课，在卡洛伊王宽热的手掌，或是结构怪异的口腔里，深入浅出的学习了要如何取悦自己的身体。

“自己试一试？”卡洛伊王餍足的舔舐着唇角，心情很好。

唐瑭陷在床铺里，早就软成了一滩甜腻的液体，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喉咙里发出幼猫一样的轻哼。

艾尔轻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牵引到教学区域，以灼热的探究的目光注视着他，嗓音都是哑的。

“乖，让我看看，我们糖糖学会了多少。”

虽然没办法享受，但旁观伴侣自给自足的视觉盛宴，也还不错，卡洛伊王又为自己开辟了新的xp。

唐瑭一向不会拒绝艾尔的请求，他自己试了，却总是不得章法，最后还是哼哼唧唧的贴到艾尔怀里，乞求他给自己一个解脱。

两个人一直胡闹到后半夜，也算是变相完成了‘新婚夜’的业绩标准。唐瑭早就困得不行了，洗澡洗着洗着就靠在伴侣身上睡着了。

再等他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艾尔没有离开，老老实实的充当床垫抱枕，一只手划拉着光脑处理公务。

唐瑭一动他就知道了，退出星网，垂首蹭着伴侣的脸颊，给了他一枚柔软又深入的吻。

结婚后与结婚前的生活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无非是卡洛伊王的小动作多了一些，比起以往亲吻脸颊、额头，现在的他更热衷于唇与唇相触的吻。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多了一些不伦不类的性.生活。两个人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不，其实有过，但艾尔进去后就不敢动了，怕把人弄碎，而唐瑭因为过分的满胀感难受得小声抽泣。

最后当然没有成功，他退出来了，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受到惊吓的伴侣哄好。

不过除此以外，一切如常。

直到唐瑭十九岁那年。

只是一个很寻常的早晨，原本在安静进食的唐瑭忽然说他有点不舒服，头很晕，窒息，而且有种强烈的失重感。

紧接着他表现得非常痛苦，开始大口喘息，呕吐，连站都站不起来。

艾尔当即抱着他冲到了医疗院，让他躺进医疗舱里，然而一切并没有好转。医疗舱的数据显示，唐瑭的体表温度短时间内急剧升高，眨眼间出现大范围的灼伤、碳化的体表特征，肺部出现明显的纤维化特征。

这具脆弱至极的身体已经没有生理反应了。

他像是被火焚烧过的躯体静躺了几秒，下一瞬，仿佛是遭受到了什么重物撞击、撕裂，整具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挤压成泥，迸碎得整个医疗舱到处都是。

“......救不回来了，”医疗员喃喃着，短短几秒内的变化让身经百战的战士都为之惊恐，难以理解：“怎么会？”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极为强烈的，狂躁的能量瞬间席卷扩散。医疗员下意识展开的护盾被搅得粉碎，在重伤昏迷的前一秒，他看到了双眸近乎赤红的卡洛伊王。

是......能量暴走！

*

卡洛伊主星在大半个月后才重建了一半。

王后离奇暴毙，卡洛伊王悲恸过度二次精神暴走，出现精神躁乱早期症状，这对于整个卡洛伊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艾尔在很多个无眠之夜睁着眼睛，看着身旁空荡的被褥时，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破坏欲。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明白为什么被他护得好好的唐瑭，会死得那样突然、离奇，这些问题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困扰着他，让他痛苦，让他绝望。

精神躁乱的程度在逐渐加深，跨越过熟悉的初期、中期，在数百年的更迭中，又缓缓推移至晚期......直到这个时候，他只能靠着王宫里记录的影像，勉强维持神智片刻的清明。

直到他无意间翻开自己的记录仪——他以往只会翻属于唐瑭的那份记录仪，忽然意识到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的问题。

他的二次能量暴走，以及精神躁乱的爆发时间，与记忆中的历史节点一模一样。

明明重活了一次，却依旧摆脱不了历史节点，他是如此，那唐瑭呢？

艾尔记得很清楚，唐瑭说过，他是在十九岁那年死于空难。

再仔细回忆起那段被深埋在记忆里的片段，唐瑭死前几分钟的表现，恰好能跟所谓的‘空难’对上号——窒息与肺部纤维化是因为浓烟，失重感是飞机在下坠，烧伤的皮肤是被明火灼伤，而碎掉的身体......应该是飞机坠毁后的爆炸冲击导致的。

艾尔想明白了。

他虽然回到了过去，一定程度上干扰了过去，却没办法撼动某些重大节点，他的精神躁乱也好，唐瑭空难死亡也好......这些都是不可规避的。

这样想着，艾尔心底忽然萌生出一点希望。

如果历史不可变，那未来的他，还会与唐瑭再遇吗？

现实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残酷。在一款名为【星河予你】的游戏，因为‘疑似能够缓解精神躁乱’而被全宇宙推上热搜首位的时候，艾尔高悬的心落下一半。

历史确实在按照原有的时间线行走。

他忍耐着精神躁乱晚期带来的痛苦，像很多年前那样，抽空了每一个常驻角色池的限制次数，并且以0/5的优秀战绩惊呆了一众子民。

一个都抽不中吗？

不是说有保底必出吗？

陛下您支楞起来啊！

卡洛伊王没有再感到被游戏针对，甚至会因此有些欣喜。

抽不到才是正确的走向，要是抽到了，他现在就得慌得去找几颗星球炸一炸。

游戏爆火后，热度持续了很长时间。艾尔默默倒数着【隐藏角色】出场的时间，艰难的熬过了数百年。

他的等待并没有被辜负。

在艾尔记忆中的那个节点降临时，所有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洪流席卷而来。

他循着记忆，与角色池里娇小的剪影两两相望，目光落在10000/10000的抽卡次数上，近乎忐忑的开始抽，等到最后一抽的时候，他像记忆里那样，微微停顿片刻，手在抖，呼吸也在颤抖。

他闭上眼睛，按上了【抽取】按钮。

炫酷的音效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熟悉的游戏机械音——

【尊敬的玩家【艾尔·卡洛伊】您好，您的恋人【唐瑭】正在传输中......ps：恋人大概率会对苏醒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好感度倍增哦~】

【您的恋人将在5秒后赶到您身边，请做好准备。】

他将遏碎的气息呼出，睁开眼扫视着四周熟悉的仿古蓝星风格建筑，前所未有的狂喜几乎将他砸晕。